☆、76.收养
作者有话要说:
找了就近的医院就医,贺九通过朋友弄到了特殊病房。他并不常出面参与道上的行动,更多时候是隐在背后救援,因此贺九在医学界还有另外一个名医的身份。
“只是很虚弱,皮肤有点溃烂,将养几天就好了。这孩子很安静,基本都不哭不闹,他的嗓子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哦,对了,是个男孩。”
贺九略微带着点好奇心地汇报。这孩子性子怎么看都和林少相像,长得也很可爱,不会是林少什么时候在外面偷偷养的吧?
他咕噜噜转了下眼睛,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等下还是让老朋友给验个DNA好了,不过,怎么拿到林少的头发?
贺东一手敲打在贺九的额头上,喝问:“胡思乱想什么?那是别人临终托付的孩子,让贺齐去查查看是否还有其他亲人。对了,查深一点。”
“啊,好的。”贺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咕哝着“原来不是啊”走出去了。
贺东尴尬转头面对沉默的阎启林,他身边这群小子就是太没大没小,这都什么事情也敢胡乱猜测。
“没关系。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该要孩子?”阎启林抬首看向贺东问。
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的,两人都有共识。
贺东父母可以接受一个男媳妇,肯定不会接受没有亲生后代,就看贺母那么喜欢小辈就知道一定早就盼望着了,不然当初也不会想要撮合贺东与贺连湘。
“等你的事情处理完。”贺东含糊地回答。
“黑圈。”阎启林起身看向窗外,“晚一点我打个电话看看,是可以联络了。”
“林,记住,你不是一个人。”贺东握住他稍嫌冰凉的手,把他转过来对视着说。
“我会记住的,不会再去冒险了。”阎启林深知他的担忧,静静与他对视,坦诚地相望。
“那好,永远都不要忘记了。”贺东忽而一笑,终于得到要的承诺了。
“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忘。”
在贺东赤.裸裸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下,阎启林首先别过脸,出任务时临危不乱的决断遇到贺东总是败北,他的耳尖泛着红,低着头看向十指交错的手。
贺东靠近他耳旁,温暖的吐息洒在他敏感的耳廓上,低沉地笑声溢出来。
“林,你给我养个娃娃吧。”贺东恶作剧地说,这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阎启林猛然抬头,头顶撞到贺东,看他疼得跳脚还不解气,手肘再次快速屈起向后一撞,贺东赶紧跳开,知道玩笑开大了,忙不迭叫停。
阎启林根本不理睬他,多年训练的格斗术直接就动起手来。
这些话哪怕心底可以无数次猜想,但是他不认为可以说出口,起码他不能接受如此猜测。如果不是贺东,他这一辈子也只会独身一人掩藏到人海中去。
贺东吓了一大跳,只好见招拆招,不敢反击,但他越是不反击阎启林又越是勇猛,喝了一句拿出点真章来,手下一点都没放松。
但每次阎启林都避开贺东受伤的那边,专挑下盘和右边出手。
自食其果,贺东只好收着两三分力气还击,眼看着阎启林不知想到什么东西,出手有点凌乱,他果断用受伤的肩膀撞过去,果然,阎启林的拳头硬生生收了回去,被他一把抓住箍在怀里不让他动弹了。
阎启林生怕强硬的挣扎会伤到贺东受伤的肩膀,也只好作罢。
“林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的意思只是遗憾,但不是后悔。绝对不是。”贺东忙问,语气也没有了往日的沉稳。
“没有误会,以后不要说这种话。”阎启林示意他松手,“你准备好了就要孩子吧,我不会要有自己血脉的孩子,有你的就够了。”
贺东恍悟,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阎家,到这里就结束了,阎启林是这个意思吗?
从他爷爷的上一代开始的或传奇或惨烈的人生,到阎启林为止,是这个意思吧。
“对不起。”贺东道歉,他实在没想到那些伤害和过往如此深沉。
阎启林很意外他的道歉,却也因为他的理解觉得好过很多。刚才自己反应有点过大了,说起来自己不要孩子,小玉应该会有吧,不过还好他们已经在安全的地方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远离了这些黑暗。
“与你没有关系。我真不习惯你道歉。”阎启林想起当初贺东的霸道说。
“走,我们去看看那孩子。如果他的亲人都不在了,你收养他吧,怎样?”贺东拉着阎启林就往外走。
“等等。”阎启林驻足,把贺东的衣领和衣襟整理了一下,顺便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刚刚动手都弄乱了。
贺东含着笑意让他弄,末了还是再次强调:“我是认真的,林。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也觉得这孩子安静得像你一样,和你有缘。”
贺东还是希望有更多东西沉入阎启林心里去,光自己不够,还要有父母,还要有孩子,要很多的热闹和新的美好的羁绊才能让这个人真正快乐地走出来。
阎启林觉得过意不去,他目前只惦念一个贺东就觉得足够,再多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样的生活?要提心吊胆担心孩子的安危吗?会不会教育出另一个冷血杀手?孩子的身世会成为将来的隐患吗?孩子跟着自己就会快乐吗?……等等都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他害怕自己负担不起一个抚养生命的职责。
“让我仔细想想。”阎启林回答。
贺东只好暂时不提。毕竟这一切都还是假设,如果孩子父系有亲人的话,还是与亲人在一起比较好。他可没有强迫谁的意思,何况如果真要收养孩子,多的是孤儿,就连贺家都有不少旁系的孩子在行动中失去双亲。
直到晚上九点多,孩子安静的入睡了,他们才回到贺家别墅。阎启林入住的套房贺齐也已安排人退掉,一天一个人还可以住,当他们两人在一起时,贺齐就要从安全的角度重新安排了。
“你看看这份资料,这孩子是真的变成孤儿了。他母亲你接触过,他父亲也是个父母很早过世的独子,亚裔,靠勤工俭学读完大学,之前是个的士司机。”贺东说着,把贺齐收集到的资料递给阎启林看。
然后,他斟酌了一会儿,口气有点不好继续说:“今天黑圈派人发了拜帖,说是邀请我们两人,想要冰释前嫌。他指出你能查到黑雾下手与黑圈无关,黑圈并未破坏规矩。至于黑狼,他们愿意提供行踪,绝对不包庇,还是指出是杀手自己私下接的单子。林,你怎么看待?”
贺东想起什么,马上追了一句:“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阎启林唔了一下,仔细地看手上关于那孩子身世的调查报告,对于所谓的拜帖不置可否。
报告很详细,不仅父亲的生平及三代内的信息齐全,就连他母亲与黑雾的关系也全部历历在目,值得一提的是杀害他父母凶手的资料都没有遗漏,直指被贺东赶走的贺连希一脉,或者应该说是那个不甘心的老头更正确。
资料后面还给出猜测——当初孩子母亲遇难也有可能是陷阱,完全是冲着黑雾去的,要的就是黑雾欠一个人情。
阎启林揉着眉头,他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疯狂,为了地位金钱绕那么大的弯子笼络人脉,这么早就有预谋,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孙子要落败了吧,所以才急不可耐想要在近期内把贺东暗杀掉。
阎启林不相信已经偏执到疯狂的老人会痛改前非,现在黑雾查出来是这样,黑狼是为什么还有待商榷,那么,是否还有其他的杀手或者势力也曾经被胁迫?
“你要保证这个老头不会再耍什么花招。”阎启林的声音很平静,几乎没有起伏。贺东却听出了里面的慎重和杀意。
他没有马上点头承诺,看了这份报告,从他的角度来说也是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阶段更好,只不过,贺连希那个人……
贺东起身把贺齐招进来,当着阎启林的面问:“说说贺……贺连希爷爷的现况。”毕竟是上上代家主,贺东还是给予一定的尊重。
贺齐闻言,双眼放光,赞赏地望了阎启林一眼,他真是从心里感谢林少过问这件事情,贺东虽是难得的惺惺相惜,但是道上从来都是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无情,忙咳了一声整整嗓子说:“他被贺连希派人强行送进避世的私人疗养院,隔离掉所有他的老部下,贺连希在这件事情上作风非常强硬。但是,据我们所知,有几个顽固分子在离开贺家当晚就消失了痕迹,目前我们都没追踪到。毕竟,他们曾经是贺家的核心成员,几个人要避开还是可以做到的。”
贺东伸手抚额,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作茧自缚,本来是为了让阎启林放心,这么一说好像变得更危险才是。他讪讪地想笑又不笑,贺齐得意地瞥他一眼,谄媚地靠近阎启林的位置坐下来,怎么看都是一副有人撑腰的模样
☆、77.黑圈是他
“我不想过问你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就当作没问题处理。可能我还是有点障碍。”阎启林词不达意,最后双手一摊说:“我的意思是我还需要时间。”
“我明白。我会再和贺连希沟通一次,如果再有意外发生,我会立刻处理。贺齐把这条记下。”贺东点头,他需要这些琐事把阎启林从一个人的状态中拉出来,融入到贺家里去。
贺齐忙不迭打开本子记录,他长长松了一口气,希望那老头不要轻举妄动才好。
当然,如果再有一次苗头,贺齐少见的露出暴戾地神情。
关于这次的暗杀,源头竟然是贺家内斗导致的。贺一在得知这个结果时点懊悔当初对阎启林的戒备和猜忌,他与贺六两人商量什么时,贺齐在一边看着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一笑离开了。
翌日,阎启林和贺东到医院看望孩子,介于孩子的身世,阎启林觉得没有必要让孩子再背负血腥的过往,直接让孩子姓贺,取名贺宁,希望他一生安宁,监护人是阎启林。
至于孩子以后对他们两人的称呼,阎启林有点好笑的接受了贺东的说法——不管以后他们还有多少个孩子,一律都叫贺东大爸爸,叫阎启林小爸爸。
阎启林伸手触碰了孩子恢复一点红润的脸颊,嫩嫩的,软软的,心里有了一点触动。
孩子还需要住院几天才能脱离特殊病房,他们的探望也都需要消毒才能进出,是以两人决定还是等孩子病好了直接送回贺家大宅。
关于黑圈的拜帖,昨晚他们决定赴约,约在希尔顿大酒店一楼酒吧的包厢里。
他们谁都不相信谁,宁可选择公共区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要动手也不会挑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以免丢失信誉。
意料之外,黑圈竟然提前到达,而且只有一个人,可见这个人真是信心十足。
阎启林与贺东一同踏入门内,他马上就感觉到一股气息把自己盯住,又是那种毒蛇似地盯梢,正要仔细辨认这股气息倏的缩走,反而显得阎启林抵抗的气势过于突兀凌厉。
贺东感觉他的异样,伸手搭上他的手臂,带着他落座。
“虽然我不知道有何必要见面,不过既然林曾经受过你们的照顾,见个面算我贺东承了这个情。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你下属黑狼让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出来了。”
贺东没给黑圈说话机会,对于这个给阎启林造成无数噩梦源头的人,他没有一丝好感。
甚至现在阎启林的身份不得不被迫公开,难免不会有一些歇斯底里的人想要复仇,危险性大大增加。现在他们还年轻无所谓,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后,也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之前的任务种下因果。
杀人者,恒杀之。
每个混道上的人都知道,一入黑道深似海,从没有上岸的说法。
杀手更是不同,贺东的语气不算友好。
黑圈仿佛一点都不生气,也听不出其他含义似地,悠闲地打过招呼,就招了一瓶威士忌,全权交由酒吧的侍应生开酒、倒酒,以示安全。
等三杯酒各自倒好,侍应生离开,黑圈才举杯说:“有幸得见两位,是我黑圈的荣幸。今天也是为了给小林送解约书。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不介意喝一杯吧?”
贺东当然不会那么小气,既然来都来了,怎么都不会被个外人比下去。
不过,小林?谁给他的权利?
贺东半眯着眼,每当他做出这个表情就代表着危险和在意。按捺下异样,贺东与阎启林一同举杯,三人碰杯喝了第一杯酒,之后主要还是贺东与黑圈绕圈子。
黑圈坐的位置与两人面对面,但是灯光打在桌子中间,两旁沙发稍微后靠就会偏暗。他的脸依然带着面具斜斜靠着,整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蓄势待发之状,仿佛他从未有过松懈的时刻,警惕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阎启林原就有疑惑,他曾多次仔细回想与黑圈唯一的一次见面细节,当时有点过于紧张忽略了些什么,今天贺东气势全开与黑圈对峙,阎启林像个局外人,能够从容地细细观察。
他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明晰,这简直有点让他措手不及,不由心升惊惧。
他看到黑圈带着露指手套的指尖,骨节分明的厚实手掌,但是黑色的手套包裹着大半区域。如果没有猜错,黑圈左手手掌与腕骨连接外侧应该有个不小的狰狞刀疤。
不应该是这样,阎启林心里不停否决自己的猜测。这充满占有欲的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每当贺东看不到的角度,黑圈就毫不吝啬自己的注视,阎启林只觉得如坐针毡,一分钟都不愿意呆在这里。
手里还捏着所谓的解约书,阎启林的手下意识抓得很紧,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
说实话,虽然贺家很厉害,但只有做过杀手的阎启林才会清楚一个杀手组织的恐怖,来无影去无踪,悍不畏死,一批又一批如鬼魅一般的杀手被训练出来,终日不见阳光,这种人,如果不能找到对方的大本营,基本就是毫无胜算。
也是基于这点,贺东才会耐着性子在这里胡扯,他敏锐地觉察这个黑圈别有目的,但一时还真是猜不出目的是什么,毕竟阎启林加入黑圈可不是一天两天,还能有什么目的呢?
如果是冲着贺家来,希望借阎启林拉上什么关系的话,那就不会任由黑雾出手。贺东相信黑圈绝对有能力阻止,那么,不是针对贺家。
三人各有心思,面上一片和气。
“小林不再喝一杯吗?现在可不是任务期间,想必已经能喝一点酒了吧。”黑圈的话总是带着更深一层意思。
贺东闻言果然皱起眉头,正要帮着解围,阎启林却举杯让黑圈倒酒,反倒让贺东的心思更沉了下去。
不仅黑圈不对劲,阎启林也有点不对劲了。贺东黑着脸暗想。
“呵呵,这样的小林真是难得一见。”黑圈赞道,优雅地往水晶杯里倒酒。
贺东脑中的弦一闪,眸光霎时狠厉起来,这个黑圈的目的竟然是阎启林本身!绝对不会错,贺东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他的坐姿立刻就有了改变,仿佛一头被惊醒的猛虎,虎视眈眈地望着侵犯自己地盘的敌人,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扑上去厮杀。
阎启林觉得房间的温度一下降了许多,在贺东表现出强烈的敌意时,黑圈也不再隐藏他的目的,不是用话语,而是**地把酒隔着桌子送到阎启林鼻尖,他的酒瓶口一直在移动,如果阎启林不退回来就会被浇一身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