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暖和了吗?”
他终于哭了起来,安山海心想果然还是少年心x_ing,于是一边安慰他一边把他揽在怀里,温暖的怀抱里,沈长云抽泣着说:“所有人……他们都……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想你总会活着的……你不会死……我果然……料对了。”
安山海拍着背给他顺气道:“是,别看长云只有十六岁,长云最聪明了,男儿当自强,以后别再哭了。”
怀里的男孩仰头,大眼睛里还噙着泪,他问安山海说:“你今年也才二十六岁,若战死沙场,甘心吗?”
安山海仰头大笑:“若能战死沙场,也不枉我一生戎马!”
可惜他没能如愿。
地狱的业火啊,烧吧,烧吧,烧尽人x_ing的善恶,烧尽世间的冤债吧!
有时候忘记一切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前世,他也算见过人间,半生为国,才换来这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却惨遭j-ian人陷害,死无全尸,他一生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自己,却落得如此下场,难道真的是老天不公吗?
天要压我,我偏要反抗!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萌萌哒的文案是个痛点啊,太老干部了,你们的收藏是我的动力,反正这个文会写完的,毕竟大儿子!努力,在努力!
第6章 爱而不得(6)
上座坐着一个紫袍男子,长发飘飘欲仙,约莫三十多岁,还算是俊朗熟男,他正俯视着沈长云,神情欣赏而……嘲讽。
紫袍男子语气愉悦的夸赞道:“做的很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沈长云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这都是儿子应该做的。”
“好!好!我的好儿子!你的心真狠啊!他对你这么上心,你都能下得去手,这也证明了你的忠心啊。”
沈长云开口说:“我不过敲了他一棍子,顶多皮r_ou_伤,未能为父亲分太多忧。”
紫袍喜形于色的说:“不不不,我放出来消息,把你的事告诉了地府,安山海这次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听闻此言,沈长云瞪大了双眼:“那地府怎么会放过我!”
上座之人起身摆了摆手,渐行渐远:“凡胎r_ou_体,不值一提。”
沈长云只觉得气血翻涌,目眩头晕,他瘫倒在地,原来,“父亲”根本没想保他,他不过是一颗用之则弃的棋子!如今又害了安山海,一个唯一对他好过的人。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安山海的脸皮和眼睛又长了回来,醒来时有一排人和他坐在一起,他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又盯起了眼前的烈火:“还有多少弟兄?”
“六万五千二百四十一个。”
他叹了口气道:“当年你们有几十万人跟着我。”
“愿随将军拼杀,虽死不悔。”
当年安山海死后来到地府,地府的人说他生前杀孽太多,杀了太多俘虏,不让投胎,于是他就反了。
他闹翻了地府,打的阎罗们躲在殿中不敢出来,后来地藏王菩萨出关将他镇压,抹去他的记忆,安山海就成了鬼差。
如今还要再闹一次吗?不用了。
三天后,他被提出十八层地狱,临走前许下承诺,一定会救所有兄弟们出去,他深知如果再次造反,六万弟兄将全部魂飞魄散。
安山海跪在殿前,崔判官试探着开口:“安山海,你可知罪。”
他一直低着头,这会儿子却猛地抬起头来骂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一骂倒把崔判官和阎罗们骂乐了——桀骜不驯,毫无礼数,证明他没恢复记忆。
崔判官一笑即收,面色庄重的说:“鬼差安山海,弄丢余殃,罪无可恕,但念其在地府兢兢业业三千余年,特派其抓捕恶党沈长云,将功赎罪。”
十殿阎罗那帮老狐狸,派了十几个鬼差“协助”着他,名为协助,实则监视,一旦他起了反心,六界再无他容身之所。
“那边”并不庇护沈长云,安山海利用地府的调查系统,很快找到了他,在酒店房间里,沈长云面颊绯红,眼神迷离,周围是一堆啤酒瓶子,看见安山海的时候,沈长云无声无息的落下了一滴泪:“是梦啊?”
安山海看着他,觉得他确实比三千年前长开了许多,他笑着摇摇头,那笑容是那样的温柔:“不是梦,我来了。”
安山海正欲往前走,身后的一众鬼差拦住了他,沈长云已经哭抽了,只会重复的说着:“对不起。”
十几个鬼差一同出动,眼看就要抓住沈长云,安山海从后面跃起,手起刀落,立刻宰了三个鬼差,其他鬼差见状,怒吼到:“安山海,你如今背叛地府,帮助恶党,阎罗大人们一定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的!”
安山海深深的望着沈长云,对他来说,没了他才是永世不得超生。
一番激战过后,安山海带走了沈长云,沈长云整个人是“死”的,带着冲天的酒气,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让他喝都不喝。
想到这里,他笑了一声。
安山海带他到了一个僻静的洋房,这是鬼差安山海置办下的家业,他将沈长云放在床上,烫了毛巾,又用温水洗了一遍,开始给他蹭身体,沈长云脸上了泪水已经干了,留下两道泪痕,擦了两遍,他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酒气也没那么大了,安山海看着沈长云熟睡的脸,心口一紧。
沈长云十七岁那年,朝廷中出现了一个“国师”,蛊惑了皇帝,成天炼丹给他吃,还专门和安山海作对。
皇帝年轻时是一个明君,可是吃了两年丹药,身体却每况愈下,加上年纪大了,人也就糊涂了,当时敌国十万精兵压境,皇上让安山海出征,居然就调给他五万兵马,若不能大胜就军法处置,朝廷的一班老臣联名上奏,却让国师拖出去一人二十大板,高太傅和王尚书当场身亡。
回府后,沈长云死活不让安山海去,敌军有备而来,以少胜多难如登天,他认定了这是国师布下的局,为的就是铲除安山海。
安山海拉开他的手,笑着说:“皇命难违,我自当提枪上马。”
沈长云想要站起来,却无能为力,说的话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些年来我左右斡旋,为的就是保住你,皇命难违,皇命难违!为了你的皇帝,我的腿已经搭进去了!若这次你死了,我的命也搭进去了。”
安山海瞬间红了眼眶:“长云,是我对不起你,你的腿……”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对你不起,若有来生……”语罢决绝而去。
在决战的时候,五万大军只剩下安山海和几百名部下,为不辱皇命,安山海打算自我了断,部下们阻止了他,硬是用血r_ou_为盾,将安山海送了出去,他们脸上都是血污,已经看不清面容,却还是拼死护着他,他们说:“当今圣上昏聩,j-ian臣当道,我们一死又何足惜呢?可您得活着,得保护这个国家啊!”
古来征战几人回?
安山海认为自己不能当逃兵,应当自裁,可是部下的话深深的震撼了他,忠心的臣子生存在夹缝里,没有出头之日,谄谀之臣位列庙堂之上,把控朝政,致使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他平安回到了京都,皇帝没有怪罪他,破天荒的分析了局势,让他准备下一次出征。
沈长云忧心忡忡,安山海心有余而力不足,颇有些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感觉。果然,不过短短六日,好日子就到头了,那天的天气很好,晴朗无风,皇宫里的公公来传旨了,公公是个明事理的奴才,痛心疾首的念了圣旨——私通敌国,处以极刑,念在祖上有功,不伤其家人。
安山海望着天边的长云,他拼死守护的国家,不会太久了……
公公同意了他与家人告别,呵,他那还有什么家人,父兄都已战死沙场,唯有……沈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