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元宝如何了。”叶琏仰躺在床上喃喃道,胡乱踢起身。下的被子发泄情绪。日日闷着也难受,总要找些事做才好。
一脚将被子踢到床下,叶琏无聊地伸直一只手细数房梁上挂着的红绸。红绸时沈清在他熟睡后挂上的,叶琏不知道沈清挂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做什么,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那日发生的事情让叶琏痛到骨里,就算叶琏记忆再差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忘掉。事后的叶琏简直恨不得剁了沈清,可自己武力值太低,再怎么气愤也只能够在脑中幻想自己战胜了“邪恶”的沈清。
叶琏不止一次地安慰自己,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说不定哪天就可以逃出去了呢?
又打了个哈欠,叶琏将手放回小腹处,半磕着眼就要睡着。最近天气的变化无常,一时不适应,使叶琏特别容易累。正要将掉到床下的被子扯回来盖上,再好好的睡一觉,叶琏就听见外面一阵沉重地踩水声。
沈清?
一想到这种可能,叶琏不免有些幸灾乐祸,拉起被子便装作熟睡的模样。沈清走路一般都是安安静静的,就算地上是一滩水,他也可以安安静静地走过去,而且衣摆不会沾上一分一毫的水渍。而此时却发出“啪。啪”无规律的踩水声,很明显是受了伤,说不定还是重伤。
沈清受伤了,叶琏自然是恨不得起床放鞭炮庆祝。若是直接让沈清半身不遂,任叶琏摆布,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静静地聆听那踩水声越来越近,叶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又将头往被子中埋了埋。
“吱呀——”
门顺利地被推开,随之而来的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那人一声不哼地又撕开了什么布料,须臾,外屋便接着传来了一个闷哼声,好像痛苦非常。
可原本在心中暗笑的叶琏却在听到这闷哼声后愣住了,猛地睁开眼,紧接着攥紧了被角,眼中闪过一道狂喜。
那个人不是沈清!
那个人居然能够找到这里!
叶琏想罢就要起床找些沈清给他留下的药物。开玩笑,如果那人这时因为重伤而死,他要再等多久才能等到另一个可以带他出去的活人?
那人能够找到这里,还受了伤,那就说明那人或多或少有一些内力。说不定能帮他弄断这锁链,带他逃出去。
若是能够逃出去,他自然再也不会回来这里。尽可能地躲避沈清,就算上街乞讨过日也在所不惜。
叶琏刚从床铺上爬起来,那人耳微微一动,双眸锐利的好像穿透了这屏风直接看到屏风后面的人,紧接着握住自己腰间别着的匕首,半蹲着身像一只准备猎食的雄豹一般,全身紧绷,做出一副准备攻击的姿势。
他现在重伤未愈,身体情况连普通人都比不上,全身上下只有这把匕首保命。若是屏风里的人想要他的命,也未尝不能实现。
但他等了很久,却只听见屏风那边丁丁咚咚翻东西的声音。那边的人似乎并不着急见到闯入屋内的自己,倒是急着找什么东西。
武器吗?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叶琏高兴地握紧在小柜子中找到的金疮药,想了想又从中翻倒出来一大堆药瓶,用木盆装好便端着一副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踏出屏风后面。
随后,叶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给僵住了。
将将走出去一步,叶琏就听到一阵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本能地退后一步,便听闻一声“叮——”,一个匕首闪着寒光直直地插入自己原先所站立位置后方的画框上。
叶琏将怀中的木盆又抱紧了几分,僵着笑容小心翼翼地对那个面容俊朗却目若寒冰的男子打了声招呼:“……嗨。”
……
叶琏哼哧哼哧地帮这个黑衣男子包扎完毕后,已经是累得满头是汗。因为紧张的缘故,叶琏手心里的汗像是冒不完似的,在他用衣袖蹭干后不久,又全部是汗,衣袖都被蹭湿了。待叶琏抹抹自己额上的汗珠之后,他面前的黑衣男子才松开自己紧咬的布块。
布块掉落下来,上面沾上了不少血色。但男子好像并不在乎这些血,舔干唇上的血珠便哑声开口道了句“谢谢”。
叶琏听罢,满意地笑了起来。眼睛笑成了月牙,还露出了一口白牙,显得很是可爱:“你很厉害。这么重的伤,你居然不叫疼。”
是的,男子身上的伤口远比叶琏想象的重。他的肩处、腹部等等地方都有刀剑刺入的大伤口,血流得很多,一时半会也弄不干净。男子之前的包扎只是暂时止血,根本顶不了多大用处。
叶琏没有问男子他伤口是怎么来的,也没有问男子为什么回来这里,只是默默地为男子清理伤口,将手中的药给他擦上,再帮忙包扎一下。虽然手法稚嫩生疏,但出乎意料的紧实。
男子听完叶琏的话,头微微低了点,刘海掩饰下的眸色深了深,须臾才撇过头淡然道:“不算什么。”
因为习惯了,所以这些不算什么。
话刚说完,叶琏就有些尴尬。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自己也不好去接下这句话打听什么,想了想,一脸正色地开口道:“你好,我叫叶琏。”
男子好像并不对叶琏的自我介绍感兴趣,淡淡地点了点头,这让叶琏更加尴尬了。收拾好散乱放在地上的药瓶,叶琏便端起木盆往内室走去。锁链随之也“哗啦”地响动起来,吸引了原先沉默的黑衣男子。
“你脚腕处的是什么?”男子沉吟了一下,问道。
叶琏往自己的脚腕处看了过去。经常戴着锁链使叶琏渐渐习惯了它的存在,去过不是男子的可惜提醒,叶琏恐怕都不记得自己还被锁着的事实。毕竟这锁链并没有限制他的行走,而且戴着也蛮舒服的……打住,怎么可能会舒服?!
弯腰将药瓶放回小柜子中,药瓶由于叶琏心情不爽的缘故,叮叮当当地相互撞击,声音特别响。整理完毕后叶琏扭头,原本端着的严肃脸瞬间变成了苦瓜样,他悲愤地将脚腕的银色锁链露了出来,指着锁链道:“那个疯子给我戴的锁链,你有办法让它断开么?”
男子紧紧地盯着叶琏脚腕处的锁链,又瞥了一眼叶琏,沉默着没说话。
叶琏却像是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话语去豆子般噼里啪啦悉数倒了出来,边说边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我本来是云起寺的和尚,结果那个疯子硬是将我困在这里。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几个月了,再不来个人我都要疯了好么巴拉巴拉……”
“你可知这是何处?”男子皱眉,寒声打断道。
叶琏并没有感觉到男子的不耐烦,但也很快得被这个话题吸引,停下自己罗里吧嗦的话,顿了顿,不确定道:“……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