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琏又忍不住退后一步,稍稍避于顾珩身后。
其实一开始看见这家客栈时,叶琏是拒绝的。
这家客栈位于刚入小巷的接口处,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小小客栈。而客栈外也算是热闹,按道理说不会冷清到一个客人都没有见到。
当时叶琏累得慌,迫切想要找到一个休憩的住所,眼尖地发现了隐匿在阴暗中的小客栈。
就算不能有个房间睡一觉,坐下吃个饭也行嘛。
顾珩一看,眉头顿时紧蹙起来,伸手就拦在乐癫癫就要跑过去的叶琏身前,提醒道:“这客栈不对劲。”
叶琏定眼一看,顿时便清醒了。这客栈里空旷得很,除了在柜台前打算盘的掌柜和碌碌无为的小二,其他客官根本没看到!
在休憩和安全前小小地挣扎了一番,叶琏便迈着小腿儿躲入顾珩身后:“那还去不?”
顾珩冷着脸:“若这便是那幕后之人想要的目的呢?”
“什么?”叶琏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脑中灵光一闪,叶琏一下便将它捕捉到了,“你说那个不让我们住客栈的人,是想将我们引到这里来?”
“不出意外,是的。”顾珩道。
叶琏皱眉想了想,开口建议道:“不如再走走,去其他客栈试试。你不是说了吗,实在不行去寻常人家求住宿,将自己至于危险中只求见到那幕后之人?感觉有点不好。”
顾珩点点头,随后又摇头:“但又怎知愿意收留我们的人不是另有所图?以我所想,待会继续走,沿路遇见的客栈也不会收留我们的——就算愿意,很可能也跟那幕后之人脱不了干系。”
“那怎么办?”叶琏泄气道,越看着那个黑漆漆的客栈,心里越怕。
尤其是里面正在打算盘的掌柜突然抬头对他一笑,让叶琏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珩沉吟,道:“那就进去,那人已经锁定我们了。就算我们逃过一劫,也躲不了永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叶琏紧攥住顾珩的衣袖,为自己打打气,就屁颠屁颠跟在顾珩身后进去。
现如今叶琏已经随着顾珩进入,纵使叶琏再怎么感到不安,也没敢乱说话。尽量避开掌柜不安好心的眼神,安安静静地当个背景板。
“客官需要些什么?”小二殷勤地笑着,再一次问道。
“一些吃食和两间上房,住一晚。”顾珩面无表情回道,“共多少银两?”
小二退去一边,掌柜前来,笑眯眯地伸出手指比了个“八”。
“八文钱?”叶琏忍不住从顾珩身后伸出头,好奇地问道。
掌柜的脸微微一黑,摇头。
“八两?”叶琏不满道,“一晚而已,这么贵?”
叶琏以为这掌柜会解释一番,没想到掌柜直接沉了脸,冷笑一声,继续比着“八”字道:“八两银子?当然不可能,八十两银子才对!”
叶琏听罢,立即从顾珩身后跳出来,指着掌柜怒不可遏道:“怎么可能!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钱?!”
顾珩也冷下脸来,转身就要走。可刚走到门口,就有几名大汉手持铁棒,挡在客栈前不让他们出去。
客栈老板慢慢踱步而来,嗤笑地看着他们说道:“我这客栈又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你们未免看得太简单了。”
“哼,你这还有没有王法?”叶琏粗着脖子吼道,生气万分。
“王法?”掌柜很快地接道,像是说过千百遍般熟悉,他得瑟而又嚣张地笑,“这块的县令是我表兄,我怕什么?”
“哈哈,王法,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其他人听罢,皆附和着掌柜大笑起来,那大笑的模样颇有几分狰狞,令顾珩不悦地蹙眉。
叶琏这才明白,这家客栈是有县令庇护的黑店,其他客栈所想驻扎在这块风水宝地,每天必须配合着这家黑店去骗些路过的旅客,从而让他们误入这里,不得不顺着这个黑心掌柜。
想罢,叶琏不悦地瞪了出这个馊主意的顾珩一眼,然后跟掌柜道:“若是我们没这么多钱呢?”
“没钱?”掌柜笑得氵壬。色,上上下下如实化般打量的目光令叶琏有点不适,“没钱自然要将你们抵到南风馆做兔儿郞。啧啧,这身姿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龌龊!”叶琏举起板凳就扔了过去,略加愉快地看着先前还得意洋洋的掌柜狼狈地躲开板凳的袭击。这一击彻底惹怒了掌柜,只闻掌柜怒气冲冲地大吼着“给我捉下他们!”大汉便齐刷刷地动手了。
顾珩冷哼一声,他等的就是掌柜被叶琏激怒的时刻!只见他瞬间从地上一跃而起,立即将两个大汉踹得后退几步,另一只手聚起内力,一掌便将那剩余的大汉拍到墙壁上。
掌柜见此,向一旁的小二使使眼色。小二接到,点点头,沿着墙根就要溜走。叶琏站在一边及时发现,矮身躲过双方打斗,小跑着向小二那边,见小二跑得更快了,急忙大吼道:“别跑!”
小二一惊,直接疾跑起来,迅速溜出客栈,徒留叶琏恼怒地瞪着他的背影,扶着门框喘气。
而此时,顾珩也顺利解决三个大汉。掌柜见此,站在原地也不逃跑,对步步走近的顾珩冷冷一笑:“我表哥马上就会过来,劝你们别伤害我,否则待会儿刑法……”
话未说完,掌柜就直勾勾地看着门外,愣住了。
“掌柜,这可是你家客栈的小二?”一个白衣盛雪的男子拖着已经昏迷的小二温和笑道,“他昏倒在我家门前了。”
叶琏扶着门框,眯眼看着白衣男子,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庆幸,反而警铃大震。
另一边,顾珩拍去手中的木屑,见到来人,心中冷哼一声。
这个人,不简单。
……
“这家客栈是当地县令的表弟所开的,每一个到这里暂住的人,无论是身怀武功,还是大富大贵,都会在这里栽坑。”白衣男子在前方带路,微笑着解释道,“客栈已经假关了好几次了,但到最后,依旧是继续开着。”
“没钱人会被他卖到窑子去,打不赢他就会逃跑搬救兵。因为掌柜没敢放进特别有钱有势或者武功高强的人,所以一直客栈是比较平安的。”
顾珩道:“那他为何如此忌惮于你?”
“这个啊……”白衣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愣,随后笑得腼腆,“我也有一个表兄,只不过在京中做个不大不小的官,他比较害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