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倒是大,足够容纳上千辆车,然而现在太晚了,只有零星几辆车在路灯下沉睡。
江子城有点怕黑,他打开手机照着路,地上画着停车格,还标着编号。
保姆车就停在H区的69号。
江子城迈着小碎步,顺着地标跑了过去。
H区的车不多,可奇怪的是,江子城绕着H区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那辆熟悉的保姆车。
就在他开始第三圈绕行时,停在路边的一辆SUV忽然弹开了后车门,一双大手从车内伸出,居然猛地把江子城拽进了车子!!
江子城根本没有提防,哪想到会被人突然袭击?!
他踉跄一下,直接跌进后车座,狼狈至极。
而拽他的那个人呢?稳稳坐在黑暗之中,仿佛等着他自投罗网一般。
江子城大惊,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双熟悉的唇舌便在黑暗里迎了上来。
薄唇滚烫,吻得格外动情。
他们二人都没有用唇膏、或者抽烟的习惯,故而这个吻里并不带任何多余的味道,若是细细品尝的话,只能尝到三分思念七分真情。
男人总是爱用尖尖的犬牙咬爱人的下嘴唇,他明明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出这么出格动作的人,可他咬人时,总是分外用力。
江子城每每被他咬到唇肿,一碰便火辣辣的疼。江子城怀疑自己是一块肥瘦正好的特级肋排转世成精,否则怎么解释这只野狼一叼住他便不撒口?
黑暗里,这个吻不知道吻了多久,只有泽泽不停的s-hi润水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响。
等到男人放开他时,江子城早就喘到整张脸通红了。
哪有这么搞恶作剧的?!!哪里是惊喜,明明是惊吓!!!
江子城受了这么大惊吓,脱口便是:“我——”
可惜后面那个脏字还没出口,便被男人幽幽接上。
谢北望:“——c.ao?”
江子城:“……”他赶忙在后车座上坐好,乖巧地说,“不c.ao,不c.ao。”
车内没有开灯,倒是远处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伴着明亮的月色,一起晃悠悠地照进了车内。江子城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他借着那一点亮光,像着男人的方向一瞟——噫!双腿之间鼓起来的那是什么,从意大利偷渡回来的大香肠吗!
江子城屁股一紧,赶忙装作看风景的样子,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停车场:“啊谢总啊真是好巧啊不过我看天色不早了您从国外回来是不是还要倒时差啊不如您今天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下而且我的经纪人和助理一会儿就要出来了……”
谢北望直接伸出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挤住他的脸颊,把他挤成金鱼嘴,然后用掌心拖着他的下巴,把这只小金鱼掰向了自己的方向。
江子城:030
谢北望栖身靠了过去,声音沉沉:“你以为,扈宁为什么让你一个人来停车场?”
江子城瞬间反应过来:“你买通了他们!!”
谢北望道:“买通?不,本来就是我给他们发工资。”
江子城绝望辽,语气悲情地骂:“日……”
谢北望:“好。”
江子城:“……”
江子城:“???”
江子城:“!!!”
然后——
——他们便在夜色里日了。
……
车子在黑夜里一路颠簸。
反正四下无人,他们便一路开上了高速。
江子城刚开始侧躺在后排;后来觉得有点挤,便趴在了车门上;可是这样久了腰累,他还是觉得舒舒服服躺在副驾驶座上比较好。
刚上高速的时候,江子城还强撑着陪谢北望说说话,可是车子越开越快,而谢北望不停在高速上兜风,却怎么都不肯送江子城下车。
江子城又累又乏,刚开始他还觉得在高速上飙车挺有趣的,可是飙着飙着他便不行了,光是坐在那里不动,他都觉得晕车。
重逢后的感动呢?久别后的温存呢?冲破枷锁后的感慨呢?
第二次飙车就这么驾轻就熟真的好吗?
江子城跪在前后排之间的地面上,软绵绵地抱怨:“你能不能开慢点啊?”
谢北望想了想,同意了。他降下车速,用很慢的速度在路上行驶着。
天窗不知何时打开了,皎洁的月光落在江子城赤裸的脊背上。在月色的宠爱下,他的皮肤仿佛是这无边月色凝结出来的。
谢北望问他冷吗。
江子城吸了吸鼻子,说:“抱紧点儿就不冷了。”
那就再抱紧一些吧。
※
江子城再醒来时,他正躺在一间从没见过的卧房里。
光从卧房的面积就能看出这套公寓一定很大,江子城扶着腰哎呦哎呦地转了个身,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就像是赛车比赛时跑太快飞出去的那个轮子。
难道这就是他这个“渣男”浪子回头之后的宿命吗?虽然他说好要对谢北望“负责”,可这个“负责”的方法,也太激烈了吧???
哎,当渣男太辛苦了。
卧室外传来了谢北望的声音,听上去他应该是在打电话,他语速很快,用的是英语。江子城虽然英文还可以,可是遇到专业词汇就白搭。他凝神听了好久,勉强听出来,谢北望的这通工作电话,应该和音乐部门最近的“独立”有关。
江子城越听脸色越不好,一想到谢北望在为了公司奔波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却想着暗算他,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冲出去大喊停下!
于是江子城掀开被子,一跃而起——“啪”!
江子城腿一软,直接扑倒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
江子城:“……”
江子城:“…………”
江子城:“………………”
渣男的宿命。学会负责。
OK,fine。
他这一摔动静实在太大,原本正在客厅里打电话的谢北望来不及挂断电话,直接推门看了过来。
江子城趴在地上,挤出一个“I'm fine thank you”的做作表情,还摆了摆手。
谢北望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他侧头与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走到江子城身边,俯身抱起了他。
这一次,不再是毫无风度的“麻袋扛”,而是一只手穿过他的膝盖,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搂进了怀里。
江子城被抱离了地面,身子晃了一下,赶快抓住男人的衣襟,惊声嘱咐他:“你你你你你你别把我摔了!”
“嗯。”
“我不想躺着了,你给我送到客厅吧。”
“嗯。”
“中午我要吃杏花楼的蟹钳粥,蟹黄面,蟹肉包!”
“嗯。”
江子城每说一句话,都要仔细看看男人的脸色。他见自己提了好几个要求,谢北望都特别淡定的应了,越想越觉得不真实。
这还是那个谢北望吗?那个最常见的笑容是冷笑、哼笑、嗤笑、总之就是不会正正经经好好微笑的谢北望?那个最常见的语气是淡淡地说、冷冷地说、沉沉地说、总之就是不会用正常语气说话的谢北望?
就连谢北望之前追求他的那半年里,也没有如此和颜悦色地对待过他。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这个小渣男刚一浪子回头,就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了!
江子城得寸进尺地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他们一定会很惊讶的。”
谢北望把他轻轻放在沙发上,看着他的双眼,平静作答:“可你不是‘别人’。”
江子城:“……”
——可你不是“别人”。
最简单的几个字,仿若一击串堂而过的利箭,正中江子城心中最坚固同时又是最脆弱的地方。
江子城不是“别人”。
谢北望亦不是。
江子城死死保护着一个秘密直到他长大,他畏惧的理由有那么多,可是他却没有理由畏惧谢北望。
谢长安说,“人心是不能赌的”。谢长安说,“谢北望的x_ing格我了解”。谢长安说,“你敢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吗”。
而江子城的回答是:他信、他懂、他敢。
这是他的爱人,若这世上连爱都无法相信的话,那江子城真不知道还能相信什么了。
……想到这里,江子城鼓起勇气,拉住了正要起身离去的谢北望。
谢北望以为他在撒娇,问:“怎么了?”
“谢北望,我下面的话,你认真听我讲——”江子城语速飞快地说,“——老谢总要成立的那家新公司,根本不是什么‘长安音乐’,是‘长安娱乐’!他要做影视歌三栖的娱乐公司,甚至还会挖走公司很多艺人,他对你根本没有任何父子情分,他随时都能捅你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