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 by 绍离【完结】(14)

2019-05-31  作者|标签:

「锦…不能像以前一样,不要管我吗?」东幽幽慢慢的说道。

没料到等了半天、说了这麽多竟是等到这一句,说没有气是骗人的,但…又怎麽舍得…

锦深深吸了口气,刻意放缓了声音,温声说道:「刚刚说的错误,我犯过一次,但绝不会再犯第二次,不只如此,我也会拦著不让你犯,因为那错让人悔恨莫及、痛不欲生,你不会想嚐的,我也不能让你受那种痛。」

「悔恨莫及、痛不欲生…」东轻轻的喃念著,脸上看不出什麽心绪。

锦拉起他的手包覆在自己手中,略有感慨:「是的,幸好我还有补救的机会,」接著话锋一转,脸色也稍微严肃:「但是麻美年纪大了,真要出什麽事…」

东”霍”地抬起头来,眸底有著明显的惶乱。

锦看了胸口发闷,实在不想逼他,但还是把话说完:「你记得麻美失去儿子的时候,你怎麽安慰她的? 你说世上还有需要她的人,就像我们,你请她用对待她儿子的心情继续照顾关怀我们,而她也确实把我们当成她的孩子一般疼爱,尤其是你…」说到这里,锦深深望进东的眼底,凝声说道:「但你现在这样,是要让她再次经历那时的哀痛吗?」

怔怔看著锦,东虚软的说道:「我…是吗?!」

扣著东的肩膀,锦沈声道:「你想她这麽疼你,为什麽在病中却不曾来看你?其实在你昏迷时,她探过你几次,之後是舍不得再看,只敢私下问中野或问我你的情况…你知道从你回来到现在,麻美偷偷哭过几次?!头发白了多少?!」

「我…真是糟糕…」东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尽是迷惘怅然,唇角微微泛出自苦的笑来:「无论怎麽做都无法让人满意…」

「你用什麽做标准?你母亲、我父亲、千叶、还是我?!」看到东这种神情,锦的声音不禁高了起来:「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你妈妈,她是故意折磨你的!至於我父亲和千叶,根本早被自以为是的仇怨蒙蔽了理智,如果是我…那是我混帐!」扣著东肩膀的手顺著东的手臂滑了下来,顺势握著他的手,锦接著说道:「若是因为这些可恶的人而放弃你自己,那你才真的叫人失望!」

看著锦,东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又像是茫然的发著呆。

「一个人独自忍受这些二十几年而没崩溃,你也算坚强的了。」锦拍拍东的手,刻意露出的笑容带著抚慰人的温暖:「但是,请你再坚强一点,接下来是你自己的人生,不必再为任何人背负的人生,所以,请你再坚强一点,为了你自己…」

「为了我自己?!」东扬起了眉梢,喃喃说道。

虽然那双细长美丽的眼中还是带著沈沈的灰郁,但锦没有漏看掩在阴霾下微微露出的希望火光。

「是的,为了你自己及…真正爱你的人…」

弃子 87

「麻美,有看到东吗?」锦踱进了厨房,问著正在忙碌的麻美。

麻美停下手中工作,对著锦说道:「可能和短腿在後院吧!」接著微微又笑:「东山先生精神好了很多呢! 刚才过来说要帮我的忙,才让我打发走。」

锦自然看得出来最近几日东的心情开朗不少,但离完全恢复还是有段差距,想到了什麽,他对著麻美说道:「麻美,以後东想帮忙就让他帮吧!」

「不好吧! 东山先生身上的伤还没大好呢!」麻美不太赞同。

锦笑道:「他伤病难好主要是心情郁结,让他有些事做引开心思应该比较好,我知道你心疼他,别累著他也就是了。」

麻美想想也是,应道:「好,我知道了。」

锦笑著点点头,转出厨房又寻东去了。

果然在後院找到他,只见他坐在廊下的矮栏上,眼神无意识的跟著院子里东奔西窜的短腿转。

走到他身旁坐下,锦问道:「无聊了?!」

东抬头瞄了锦一眼,懒懒说道:「什麽事都不让做,还能不无聊?!」

锦听了笑道:「现在知道大家疼你了!」

东哼哼笑了二声,淡淡说道:「劳碌日子过惯了,这种日子还真难熬。」

听他话里自嘲意味浓厚,锦不禁转头看著东,但见他带著浅笑的神色如常,已经不见前几日的悲凉,看来纯粹只是顺著玩笑,揪著几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想劳碌还不容易,三合会特助的位子还给你留著呢!」锦顶顶东的肩膀。

横了锦一眼,东没好气道:「我只是嫌无聊可不想下地狱。」

「地狱?!有这麽惨吗?!」锦不禁苦笑。

东浅浅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呐,如果你回来,我这阎罗王一定派最轻松的活儿让你干。」锦软言软语打著商量,还不时趁机蹭蹭东:「要不,这阎罗王给你当也成。」

东听了好笑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有淡淡一句:「锦,三合会我是不会回去了。」

锦心里早有预想也不觉得失望,此刻只要身边这个人安安乐乐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顿了一下,东又开口:「过几日我想回家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听到东说要离开,锦胸口还是一窒,随即笑道:「我知道我留不下你,只要你能说服麻美、中野,我没意见。」

锦这麽说不跟拒绝一样嘛!之所以先跟他说就是要他跟麻美、中野说去,结果他倒推得乾净,东脸色不由沈了下来,略带哀怨不满的瞪著锦。

努力几日终於看到他不一样的表情,锦实在高兴,不由满脸的笑:「你怕得罪他们两个,我可更怕。你都不知道,第一次你住院的时候,麻美弄给我吃的餐点有多恐布,一桌子菜全是甜的,甜点却是咸的…」说到这里,不由做了个恶心又害怕的表情:「上次你做给我吃的那种半生不熟面饼,在你家我是第三次吃到,前二次都是麻美赏的,难道她连怎麽整人都教给你了?」

最後一句当然是说笑,东想上次锦在自己家里吃那饼的表情,再想到他给麻美恶整,不禁又是可怜、又是好笑的瞅著锦。

锦耸耸肩膀,没奈何道:「所以这家里我根本做不得主,你想走自己跟他们说去。」

锦丝毫不介意被东瞧小了,比起来更重要的是赶紧把这事撇得一乾二净。

东转回头去望著前方,一时倒无语了。

看著他这麽想走,锦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思量了下,还是开口:「再勉强也待到过年後吧!人多过年也热闹点。」

东抿著唇角,没点头也没摇头,锦心里叹了口气,脸上也不敢显露其它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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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抿著唇角,没点头也没摇头,锦心里叹了口气,脸上也不敢显露其它表情。

抓过东的手来东翻西看,真是一双漂亮的手,男人的手。

指节修长有力,指甲贴著肉修剪的弧圆乾净,和他身上幼滑细腻的肌肤不同,这手掌上有些茧子,经年做事留下的,乾爽粗糙的触感却异常让人舒服。

弄不清楚锦抓著自己手的用意,东偏著头,询问似的看著锦。

压下想把带著些微凉意的手掌贴上自己脸颊的冲动,锦用手指圈住东的手腕,实在太过纤细了。

微抬起头,对著东的目光,锦说道:「真没半点肉了,这阵子正好让麻美养养,也好安她的心。」

说到麻美东可没办法再拒绝,垂下眼帘,微微一撇唇算是回答,锦知道他是答应了,虽然和自己说的一样,是有点勉强。

短腿活动的够了,跑回东的脚边,汪汪直叫,晓得它要人抱,东一弯腰把它捞了起来放在腿上,短腿还不满意,呜呜撒著娇迳往东怀中钻去。

「没见过这麽黏人的狗儿。」东摇摇头没奈何说道。

锦在一旁看著,终於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出来:「你不知道为了让它黏你,我费了多大劲儿。」

「我就知道有鬼!」横了锦一眼,东脸上倒看不出有什麽不高兴。

「刚开始我天天带著它到你家去熟悉你的气味,有时就抱著睡你床上,所以它最熟的就是我们俩儿了。」锦伸手逗著短腿,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狗儿立时伸出舌头舔著锦的手。

「原来。」东淡淡说道:「所以它妈妈不肯养它那段也是骗我了?」

「不是。」锦低著头边玩弄狗儿,边说道:「它是真的给它兄弟们挤到边上连它妈妈都挨不上,它妈妈不知是没发现还是也管不了,看也不曾看它一眼,好几天都是这样,到最後它就自己奄奄一息趴得远远的,我看著实在可怜,想著你也无聊,索性抱回来陪你。」

看不到锦的表情,东也无从判断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又在骗人,真想把怀中狗儿一把丢回他身上,但想著小小狗儿始终无辜也就下不了手。

锦还在搔弄著短腿,忽然抬起头,对著东笑道:「以前我们不养过一只猫吗?!那猫凶的要命、也不让人亲近,为了给它洗澡,你还被抓了几把,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生气,气乎乎的问我怎麽不养狗,又乖、又听话还爱跟人玩儿。」

想起以前,东脸上不禁浮起了淡淡的笑,那时刚来锦织家不久,脾气还没给磨掉,竟然敢跟锦发脾气,把湿淋淋的猫往锦身上一丢就不管了,结果锦也给那泼猫抓的满脸是伤,後来他被管家罚了不准吃饭,还是锦央著麻美偷偷包了些吃食送来,然後两个人把那猫送回宠物店才了局。

从此锦织家没有再养过宠物,不过让东来看,锦那些个**跟他养的宠物也没两样,每一个都娇贵高傲的跟只名种猫一样,这大概也算是另类的补偿心理吧!想到这里,东不由笑的更欢。

锦哪里知道他脑袋里那麽多念头,只道他想起那时的趣事。其实刚开始几年两人相处的很好的,直到…那件事发生两人才渐渐疏远了开,认真说来,都是自己的偏见误解才造成现在这番局面。

锦接著又道:「这次见著短腿,不知怎麽想起这段故事,才捡了来。那时它看著最可怜,谁知道最後竟成了最幸运的狗仔。」

「哪里幸运了!」东嗤笑道:「被你捡到可还难说幸或是不幸。」

「能让你亲手照顾还不幸运?!」锦半开玩笑、半是认真:「若能让我得这运气,就是变成狗仔我也甘愿。」

东听了低低笑著,伸手掻著锦的脖颈,轻声细语:「小锦好乖,叫两声给听听。」

「汪!汪!」锦还真的叫了两声,然後乾脆滚进东的怀里学起短腿呜呜撒起娇来。

东给他逗得笑了开来,锦一面撒娇还不忘到处蹭,东怕痒一时让他蹭得全身发软,要不是锦拦腰抱著,只怕要笑得跌到地上。

好不容易闹过一阵,东的头发乱了,眼睛雾了,和服开了,露出的肌肤映著日光泛出淡淡亮亮的粉色,那样子说有多诱人便有多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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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闹过一阵,东的头发乱了,眼睛雾了,和服开了,露出的肌肤映著日光泛出淡淡亮亮的粉色,那样子说有多诱人便有多诱人。

锦连忙拉好东身上衣服却遮掩不住那浓浓的惑人气息,虽然已经表白过自己的心意,但更清楚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忍住心旌动摇,眼观鼻、鼻观心,只能强迫自己做圣人了。

瞟了锦一眼,没漏看他的狼狈难堪,东吃吃笑了出来。

自然明白东在笑什麽,锦也不掩饰自己窘迫,恶狠狠的威胁道:「还笑,这不都是为你,再笑,我也不忍了,立时把你吃了乾净。」

东收了笑声却没歛去笑意,只是淡淡说道:「让人尊重的感觉真是不错。」

只这麽一句,锦就算真要做什麽也是不能了,他脸上表情一下变得柔情似水,凝望著东并不言语,但那真挚深情的温润眸光却又把什麽都给说尽。

东低下头,躲开那令人心跳失控的眼光,声音有些低哑:「不过我倒宁愿你像以前一样。」

「为什麽?!」

「…」沈默了一会儿,东才说道:「我不想太沈重的关系。」像以前那样,虽然被人轻视著,心灵却很轻松。

这话等於是变相的拒绝了,锦有些伤心,却不死心,故做轻快的说道:「那我就是憋到死也得忍著了。」

东自然也听得出来锦这是宣示著绝不放弃,不由皱起眉头,低声说道:「何必呢?!」

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东的眉心,锦轻声说道:「别给自己压力,有压力的人该是我啊!」

「你做事向来勇往直前、不计後果,能有什麽压力?!」东啐了一口,只把锦的话当风凉话听。

这次是真的怕了,就怕再伤了你…锦心里苦笑不已,怎麽也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最後还是故意哼哼笑道:「所以我劝你还是早早投降的好,你啊,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再好利用不过。」

「怎麽?!你想拿什麽威胁我?」东一面掻著短腿,一面没好气的应道:「硬把短腿塞给我不会就是这用意吧!」

「哪里用得著短腿,我只要对你好就行了。」锦笑吟吟的加了注解:「一直一直的对你好、尽我所能的对你好,好到你舍不得离开、好到你没办法拒绝。」

瞥了锦一眼,东轻哼二声:「这麽早就把你的阴谋说出来还能有效?!」

「我这可是阳谋,才不怕你知道,」锦根本无所谓,得意的笑道:「你愈是清楚明白,只会愈加心疼难舍。」

想了一想还真是无法反驳,对於自己弱点被人光明正大的拿在手里威胁,东还真有点不甘心:「你就吃定我了?!」

「是吃定了!」锦抓东的手,在他小臂上轻轻咬上一口:「不过我会忍到你愿意的时候再吃。」

「只怕还不到那时候,你就会认清自己错了。」眼角挑著锦,东抿著唇几乎没有情绪的说道:「你现在对我不过是小部份的好奇加上大部份的怜悯,这种感情是无法产生爱的。你想想你以往的**就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是你会爱上的类型。」

锦有时候真气他这种近乎无清的淡漠,偏偏这种无情都只针对他自己,如何能不令人更心疼。

「都认识十几年了我对你还能有什麽好奇! 怜悯…我不能否认没有,但是,更多的喜欢是来自於你本身,你的容貌、你的身体、你的姿态、你的气质、你的性情、你的坚强、你的毅力、你的温柔、甚至你的脆弱…」锦温温润润的笑开:「就因为你一点儿都不像我以前的**,所以我更能确定,我确确实实是爱上你了,连一点点能说服我自己的灰色空间都没有。」

轻轻叹了口气,东说道:「锦,我哪里值得你投注感情?」

「我不知道。」锦仍是笑得那样和煦却又那麽的蛮不在乎:「但我更看不出哪里不值得!」

锦的笑彷佛一股暖流就这麽缓缓的流入心中,不很快,徐徐地、慢慢地,但东还是可以感觉得到胸口正在升温,那样的温暖融了心头的冰寒也融了眉梢眼角的漠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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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醒醒…醒醒…」锦一面推、一面唤。

东睡得正沈硬是给锦弄醒,张开眼睛瞄了下窗外又闭上,翻了个身,咕咕哝哝:「天还没亮呢!」

「别睡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想去。」东拉紧被子把自己蜷成一团,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愿意。

锦看了好笑,在他脖子上呵气,见他皱著眉头、窝著脖子,整个人又更缩了缩都快成了煮熟的虾子,那模样实在可爱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别有目的,还真舍不得吵他。

「还想睡是吧!」

「嗯。」废话!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就一下,到了车上再睡。」锦轻轻掻著东,就是存心让他无法安睡。

「去哪儿?!」东不堪掻扰,随口敷洐。

「好地方,到了你就知道。」锦继续蛊惑著:「保证不虚此行。」

「非去不可吗?」听惯了锦的话,即使完全没有意愿也只用徵询的口吻。

在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锦声音轻柔,语气却很坚定:「非去不可。」

在潜意识里根本无法拒绝这个声音所下的指令,东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却没弄清楚自己起来干嘛,略微歪著头看著锦,眼底迷茫散漫,轻咬著唇的神情却有些委屈不甘。

锦给他这麽一看,顿时只觉心都化了,这一辈子哪怕要自己舍弃所有也绝不放开他。

就著原先盖的暖毯把东裹起来,锦不自觉的用著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语调:「要是不想走,我抱你过去吧。」

不过东的恍惚只是一瞬间,这时已经完全清醒,听了便说道:「不必,我自己有脚干嘛要你抱。」

锦不觉可惜,大叹一口气:「你也给点机会让我献献殷勤,不然什麽时候才能加分啊!」

东听了瞅著锦笑得有几分嘲弄:「无事献殷勤,非…」说到这里,想著後面的话实在不好听就也没接下去。

锦却是逮著了机会,一把抱起东来,腻在他脖子上说道:「我是要盗,盗你那颗心,所以这殷勤我是非献不可。」

东不知是痒还是被锦的话逗得笑开了声:「得了吧! 你别献殷勤不成,摔了我反倒扣分。」一面说、一面挣著从锦怀里下来。

知道东不同於以往他那些**,这番绝不是做作,锦有些惋惜的把他放了下来。

东坐正了,耙了二下头发,问道:「去哪儿?」

「秘密。」锦神神秘秘的笑。

没再问,东进了浴室梳洗,不一会儿出来打量了锦一眼便拉开衣柜拿衣服。

锦知道东打量他是因为不知道去哪儿,所以参考他的穿著才决定自己穿什麽。这个人从来都是这麽迁就配合,要是别人,死缠烂打也要问出个结果,哪里像他,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想著想著锦不禁有些窝火。

「连去哪儿都不知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去卖了。」

抬起眼,有几分讶异,东说道:「不是秘密吗?!」

「你就不能多问几句?」虽然是自己无理,可锦就是忍不住埋怨。

抿著的唇线有著几分无奈,东再次问道:「锦,我们去哪儿?」

「秘密!」说完锦自己都笑了出来。

早知会是一样的答案,东也只是摇头轻笑,迳自脱掉上衣露出精瘦白皙的上身,背上救小翔的伤因为泡在水池里造成严重的感染,留下很明显的伤痕,可惜了那片光滑腻手的背,不过带点伤痕反而更加性感。

才刚痊愈的肩伤反倒没留下任何痕迹,锦知道是因为千叶送的那罐葯,那葯可不是寻常东西,虽然不肯承认东的出身,但总算他还有点良心。

褪下裤子,拳击型的贴身四角内裤并不特别引人遐思,但包裹著的臀部坚实小巧,线条却意外的浑圆饱满,连著纤细的腰、窄窄的髋部直到笔直有力的双腿,可以说是完美至极。

这是东第一次在他面前宽衣不带任何情色的挑逗,但这样诱人的身材露出一星半点都能让人著迷,更何况是现场脱衣秀,锦眯著眼睛一转也不能,自心底深处浮起浓浓的渴求,无关乎身体的**…

…好啦,当然是有一点,他又不是和尚!

但最多的却是…希望一辈子就这麽看著东,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自然随心的做著最私人的事。


弃子 91

但最多的却是…希望一辈子就这麽看著东,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自然随心的做著最私人的事。

东著完装,是跟锦风格差不多的休閒装扮,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气质清爽,随便穿什麽都好看的不得了。

锦看著却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外套太薄了,换件能御寒的,袜子别忘了,还有,帽子、围巾、手套记得带著。」

东挑高了眉尾,盯著锦没有动作,没道理他穿的是去附近散散步的样子,自己却是要去赏雪吧! 更何况今年暖冬,这时就算是北海道也没雪可赏。

锦回瞪著他:「你别忘了自己受凉就完蛋的体质,我可不想再被中野骂到臭头。」

难得嘟起了嘴唇,东略带赌气的口吻:「在被窝里最暖和。」

终於抗议了,带著火气的眉眼实在生动活泼,锦不由婉声笑道:「先带著吧! 总是有备无患,到时不觉得冷不穿就是。」

瞪了锦一眼,东还是没有动作,锦却嘻嘻笑著:「你嫌麻烦,我帮你带著总行了吧!」说完自顾自翻找起东的衣柜。

锦从来不用自己整理,找起东西自然也是翻的乱七八糟,东简直看不下去,一把拽开他。

「连小偷也没像你这样翻东西的,你这麽翻二分钟我得整理二十分钟。」一面念,一面认命的拿出那些零零碎碎的备用防寒配件装进小行李袋里。

锦吐吐舌头,只是笑也不敢说话,很自觉的接过东的行李袋,很自然的牵著他的手往门口走去。

东皱著眉头看著自己被牵著的手,想说什麽,动了下嘴唇还是没说出口,或许是锦的态度实在太自然了,自然到自己若是拒绝反而显得奇怪!

上车没多久,东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待被锦摇醒,车子已经停在一处沙滩上,东边的海面上泛出鱼肚白。

锦拿出东的外套递过去:「有点风,还是穿著好。」

套上外套下了车,东才发现车子侧边已经铺好了厚厚一层软垫,车子正好停在风口,挡住了大部份的风。

锦拉起毯子盖著他的腿,说道:「海上的日出没见过吧!」

别说海上的日出没见过,就连海滩东也没见过几次,他母亲自然不可能带他来了,到了锦织家更没有机会。

东响往的看著没有尽处的海平面,鼻喉间充盈著海边特有略带咸味的湿润气息,耳朵里是浪花逐岸的声音,天地如此辽阔,心也跟著开广,郁闷的心情好像被一波又一波退去的潮水缓缓带走,取而代之的是随著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波带来的不绝勇气,他的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锦在一旁看的不是海景,而是环著膝看著海面的东,见他逐渐变化的神情,锦的唇角也跟著勾起了温柔的笑。

接近海上的云彩渐渐被染成金黄,随後是缓缓射出海平面的金光,接著金色的太阳瞬间便跳了上来,一样的灿烂夺目,但与落日凄艳的绝美不同,旭日显得蓬勃生动,沈寂了一晚上的世界在一瞬间彷佛整个活了起来。

东自己都能觉得日出照亮的不只是自己的脸庞还有他幽暗已久的心房,阳光愈来愈烈,已经让人无法迎视,但是东眯起了眼睛,还是舍不得转开眼去。

「很美吧!」锦赞叹著,一半为著眼前的自然美景,一半为著身旁不输美景的人。

「嗯。」东应了一声,确实,大自然的美永远震撼人心。

「这样的日出有多少人能看到呢?!」锦望著被朝阳映的波光万点的海面,说道:「但不论有没有人看,不管没有人赞叹,它都坚持著自己的坚持,每天升起,日复一日。其间或许有乌云遮蔽,甚至每天一定以沈落做结,但是隔日的曙光依然光耀明亮,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也是新的希望。」

东躺了下来,望著中天尚未被日光吞噬的几点晨星,说道:「希望、光明、勇气…这就是锦带我来的目的。」

「说来也太俗套了点。」锦笑著,拢好东因为躺下而散落的衣襟。

瞄了锦一眼,而後又将目光放在远远的天际,东轻声说道:「我已经没事了,或许你们看来还是消沈,但确实不一样了…」把手放住自己的胸口,声音还是淡淡的:「因为,这里已经有了温度。」

握住东的手,把他微凉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双手中,锦额头抵著东的,柔声问道:「这里面…有我一点点功劳吗?!」

东微微笑开:「大概有吧!」

唇落在东的唇上,轻轻细细的描绘著、吮吻著,动作并不急切,反而显得更加柔情似水。

没有逃避,东反而望著那双在自己正上方的眼睛,距离那麽近,近的可以在那双盈著水的眸里看见自己,看见沈溺在锦的眼中的自己,看见深陷在锦的温柔中的自己…迷蒙的已经不像是自己…

还是逃不了,那又何必逃呢!

张开双唇回应了锦的吻,彼此交换的气息中也交换了彼此的心意,或许还不够深切,也没到缱绻**的地步,但…时间还多的是呢!

弃子 92

东在锦织家暂时住了下来,偶尔会回他自己家里住二天,锦明白那个家是东长久以来的愿望,是完全属於他的天地,也是他最後的避风港,所以并不阻止也不曾劝他处理掉,知道他有洁癖,还雇了清洁工定时去清理免的他回去打扫的太累。

说不介意那是骗人的,但锦仍是信心满满,纵然东现在喘息休憩的地方不是自己的肩膀,但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他不会再需要那个”家”。

其实回自己家里和在锦织家并没有太大不同,东不得不承认,坚持保有这里,好像只是在坚持他是独立的,并不像千叶说的,必需依附著锦才能生活…

东很庆幸,千叶不是他的父亲,否则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一个如此痛恨自己的亲人。

但即使那个人跟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但那时的一番话还是深深刺进他的骨血之间,即使隔了这麽久想起来时仍是周身遍骨的痛。

所以才无法放弃这里,即使知道对锦不公平,也无法放弃这个可以证明自己也能独立生活的地方。

但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东苦笑著摇摇头,不止,另一个深埋在心里,连想也不愿意的原因是…害怕又被狠狠的抛弃吧!

虽然嘴里说著没事了,但是长久以来受到的伤害让他根本控制不住心里的晦暗,这里不只是退路,同时也提醒著自己,千万不能陷得太深…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即使是轻柔的乐音,在这静默的空间里仍然显得突兀,不会是锦,锦体贴的不会在他回来时打扰。

实在不想接,但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看是谁打的…

小翔?!东心里疑惑,他打给自己干嘛?!难道是找不到锦?!正犹疑著要不要接,电话突然间断了,但东的心并没有随著中断的铃响而放下,反而有股不好的预感霎时充满胸臆。

按下了回拨键,对方的电话几乎是立时接了起来。

「东…山先生…」

一向骄傲明朗的声音竟然显得支离破碎,让东无法确定接电话的到底是不是他。

「小翔?!」

「救我…东山先生…救…我…」是小翔,压抑著哭泣的虚弱声音。

东皱紧了眉头,问道:「你在哪里?!」

「XX饭店,1754房…」似乎是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小翔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任何迟疑,东立时冲出门去。没有通知锦,因为小翔宁愿找自己求救,一定是发生的事不愿意让锦知道。

来到小翔说的房间,东敲敲门等了许久没有人应门,心中不祥预感更盛,也顾不了这麽多了,拿出卡片用著特殊手法,一下就把门打开。

迎面而来的血腥骚膻味,开启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东大概知道发生什麽事情。

压下胃里的翻腾欲呕,打开电灯…眼前惨况让他不由闭上眼睛,果然如自己所料。

东深呼吸二口,缓缓走向前去,床上的人已经陷入昏迷,原该健美的光裸身躯被折磨的无一处完好。

大致看了一下小翔的情形,他身上的伤不轻,心里的伤恐怕更重,这麽骄傲的人被如此**摧折…东不由叹息。

俯下身,轻声唤道:「小翔…」

唤了几声,小翔幽幽转醒,发觉眼前有人,整个突然蜷缩在一起,哭喊道:「不要…不要碰我…」

「是我…小翔…是我,东山。」东没敢碰他,只是不住说道:「那些人走了,你安全了,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还记得吗?」


弃子 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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