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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菲士·撒由:
我的继任者,我的学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往时间彼方的万世故都,同故去的伙伴们共享极乐了。
我和黑都失去联系已经二十年,不知道陛下现在贵体如何,黑都是否还安宁太平?不过这些事现在我也无从得知了吧。当时匆忙之中只能让你继任处刑人,现在想来对你真是愧疚万分。如果你不嫌弃,请接收我这个已死之人的歉意吧。
将这封信带到你手里的人是我的儿子。二十年前我身负重伤,流落到沼泽森林,嫁给了彼处的羊魔人部落首领。曼奈就是我和他所生的孩子。这孩子继承了我的魔力,然而他的力量太过强大,我担心会引起叛党的注意,因此他一出生我就对他下了封印。现在我把这孩子的命运交到你的手上,是要解开封印还是保持原状,都听凭你的心意。如果你想让他继承处刑人之位,我也绝不反对。现在我只能信任你了,不论如何,请代替我照顾这个孩子。
最后,替我向陛下问安,祝愿他的光辉永不陨落。
你忠实的
米娜·劳埃德”
曼奈放下信纸,一言不发地望着诺菲士。处刑人躺在床上,身上裹着一圈圈绷带,和生铁色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之前他被黑龙骑士团的医疗师救了一命,现在正在自己家里养伤。曼奈就像他的小尾巴一样跟了过来。诺菲士重伤昏迷的时候,曼奈一直在旁边照顾他,几乎不假他手,虽然诺菲士家里有成群的侍女和仆从。
曼奈发现诺菲士兜帽下的骷髅其实只是个面具而已,拿下骷髅面具,露出的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深邃的眉目,挺拔的鼻梁,线条凌厉的嘴唇,这让见惯了羊魔人和低阶恶魔丑脸的曼奈一时间有些惊艳。
明明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带面具呢?曼奈不解地想。
诺菲士苏醒之后,立刻让曼奈拿出了那封信。他本想自己来读,但是他的手连信纸都拿不稳,最后只能让曼奈念给他听。念完之后,少年垂下双手,沉默地望着他,表情有些惊惧,好像自己得知了什么不应知晓的秘密一样。
“干嘛那样看着我。”诺菲士有气无力地说,“米娜从来没跟你提过这些吗?”
曼奈摇摇头。“她什么都没告诉我……”想到母亲保守了一生的秘密,少年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母亲她……她以前也是处刑人?”
“啊,是啊。”诺菲士闭上了眼睛,不知是由于太过疲倦想要闭目养神,还是在黑暗中回响起了往昔的岁月,“她是魔王的秘卫,第一代处刑人。曾经在和别人决斗里不幸被强酸毁容了,从那时起她就戴上了骷髅面具,隐姓埋名,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诺菲士·撒由’,在高阶魔语里,这个词是‘无面者’的意思。”
“那她后来为什么不当处刑人了?”
“你听说过吗,二十年前的叛乱?”
少年点点头。
“当时我和米娜在乱军中分开了,黑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中,直到别西卜率军平定叛乱,在一位魔道师的帮助下将叛乱的主谋流放,黑都才恢复和平。可是那时候米娜已经失踪了。陛下他又……”诺菲士说着皱起眉,“况且……况且还有许多叛党残余留在黑都里,伺机死灰复燃,于是我学米娜,戴上骷髅面具,继承了处刑人的身份和‘诺菲士·撒由’这个名字,一直在搜寻叛党残余,同时格杀一切对陛下不忠之人。”
“那你的真名叫什么?”曼奈问。
诺菲士猛然睁开眼睛,不悦地看着他。少年明白处刑人大概不想谈论这件事,于是讪讪地低下头。“那……那你能解开我身上的封印吗?”
“可以是可以。”诺菲士移开了目光,“但你为什么想解开封印呢?”
“我……我想变强。”
“就算你一直这么弱也没关系。我可以送你去念黑都最好的学校,给你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你可以平稳地度过一生。”
“可、可是我……”曼奈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将手中的信纸都捏皱了,“我想像你那样,像母亲那样,做……做处刑人。”
“处刑人?”诺菲士笑了起来,因为牵动了伤口,所以他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苦涩,“处刑人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它很血腥,很残酷,很可怕。”
“我不怕的!”
“小骗子。”诺菲士转过头,“看见几个死人就吓哭了,还嘴硬。”
“我……我……”曼奈嘟囔着,“下次我一定不会哭的……”
“下次?”诺菲士眯起眼睛,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拽了拽曼奈头顶的羊角,“真是个杂`种小笨蛋。”
少年撇了撇嘴:“你还是不愿意帮我解开封印?”
“过几天再说。”
“几天之后你肯定还是不同意。”
“……我现在他`妈的动都动不了,要怎么解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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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诺菲士勉强能从床上爬起来。医疗师勒令他乖乖躺一个月,却被一向我行我素的处刑人大大方方地无视了。
“你愿意帮我解开封印了?”曼奈高兴得合不拢嘴。
诺菲士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衣服脱掉,躺床上去。”
“哎?不是要解封吗?”
“……不愿意就算了。”
曼奈很不解为什么解开封印要脱衣服,但他还是乖乖照做了。脱掉上衣和外裤后,他穿着内衣爬到了诺菲士的床上,觉得有点儿冷。
诺菲士冷冷瞥了他一眼。“全脱光。”
“内衣也要?”
“……不愿意就算了。”
曼奈咬住嘴唇,脸颊绯红,在诺菲士的注视下缓缓脱掉了内衣,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细瘦的、略微有些营养不良的身体暴露在了处刑人眼前。脱内裤的时候曼奈的脸红到了极点,他只好不停安慰自己“大家都是男人,这没什么的”。
“你可真瘦。”诺菲士丢下一句话后开始在卧室里四处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因为重伤未愈,他的身形有些摇晃,还得时不时捂住胸口,缓和伤口的疼痛。最后他空手回来,抓起了床头的药瓶,里面装的是给他治疗外伤的药。“这个大概也行吧……”处刑人一面喃喃自语着,一面爬到床上,将药瓶里的药膏倒了一些在手掌上。
“转过身去趴着。”他命令道。
“为、为什么?”曼奈向枕头的方向瑟缩。
诺菲士咧嘴一笑:“想要用这个姿势也行,不过趴着对你来说可能会轻松点。”
曼奈立刻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解封用得着这样吗?”
“……不愿意就算了。”
少年吸了吸鼻子,照他的话摆出趴跪在床上的姿势。诺菲士拉了个枕头垫在他肚子下面,接着将手掌上的药膏摸进了少年的臀缝里。冰冷的药膏令少年浑身一颤,忍不住绷直了腰。
“放松。”诺菲士的手指沾着药膏,毫不留情地塞进了他的后`穴里。曼奈疼地叫了一声,却丝毫没让处刑人怜惜地停止。手指在内部动作着,开拓狭窄的甬道,探索着少年的敏感点。
“以前没做过?”诺菲士有些好奇地扩张着少年的后`穴。处刑人并非什么禁欲主义者,有时候还很**声色。习惯了技巧熟练、淫`荡主动的男男女女,忽然遇到了一个雏儿,这让他新奇不已。少年的反应都是陌生的,因为疼痛的喊叫和初尝甜蜜的呻`吟都是那么吸引人,那因为扩张的动作而不停摇摆的臀`部好似某种欲迎还拒的诱`惑。
诺菲士本来以为自己得先手`淫才能提枪上阵,现在他明白这道工序可以省略了。他下`体涨得发疼,叫嚣着要插进少年青涩的身体里。处刑人决定遵从欲`望的支配。他抽出手指,握住早已坚硬如铁的性`器,对准少年粉红色的穴`口一插到底。
“啊!”曼奈低呼一声,不知是疼的还是爽的。诺菲士缓缓抽动了两下,旋即整个抽出。
“怎么了?”曼奈问。
“……我伤口裂开了。”诺菲士按着胸口,绷带下隐隐透出血色。他仰面躺下,对少年比了个手势,“自己坐上来动。”
“什、什么?”
“不愿意就算了。”
曼奈老老实实地照做了。不是为了早点解开封印,而是他的情`欲也被挑起来了。初尝人事的少年从来没体验过这么舒服的感觉,刚刚诺菲士短暂的插入将他的内部整个填满了,那硕大的充实感令曼奈头晕目眩,如同身在云端。
他跨坐在诺菲士身上,仅有的一点神智告诉他要小心诺菲士的伤口。接着他扶着对方勃发的性`器,对准自己饥渴难耐的穴`口,缓缓坐了下去。
硬`挺的阳物撑开了柔嫩的内壁,一直进到最深处,仿佛要贯穿他的身体。不用诺菲士继续指挥,少年自己就动了起来,先是缓慢的起落,内部渐渐被肠壁分泌出的淫液弄湿了,阳物插送变得容易起来,曼奈起落的动作也变得更剧烈,频率逐渐加快,几乎是正根地抽出,再整根地插入。
诺菲士扶着少年的腰,让他更轻松一些。才第一次就这么淫`荡,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处刑人有些混乱地想。才不能让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呢。
沉浸在欢愉中的少年很快就达到了顶峰,射出了白浊的液体。
虽然诺菲士一向以持久力为傲,但是今天他不想为难曼奈,也不想为难自己。伤口还疼着呢。他用力顶了几十下,最后尽数射在了少年的身体里。
“吻我。”他说。
曼奈满面潮红地凑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嘴唇。“这样……封印就解开了?”少年喘息着问。
“嗯,解开了。”诺菲士抽离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空出身边的一小块地方,“累吗?”
曼奈点点头,在诺菲士让出的地方躺下,像只小猫一样蜷在他身边。
这样……封印就解开了。少年心想。他鼻子酸酸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干嘛哭丧着脸。”诺菲士问,“我又不是不对你负责了。”
少年抽噎了两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喜极而泣了?”
“也不是……”
诺菲士厌烦地挥了挥手:“你不是说再也不哭了吗?”
曼奈想起了自己曾对处刑人说过的话:下次我一定不会哭的。于是他努力地把眼泪憋回去,“我才没哭呢!”
诺菲士发出一声轻笑。“杂`种笨蛋小骗子。”他翻了个身,背对曼奈,在疼痛和疲倦中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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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刑人如一道飞掠过庭院的影子,飘进拂晓宫。这次他没有特地隐藏自己,经过的大臣和仆役们都垂着头,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好像处刑人的镰刀随时会架到自己脖子上。
曼奈披着一件从头罩到脚的黑斗篷,寸步不离跟在诺菲士身后,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自己会在这美轮美奂、迷宫般复杂的宫殿中迷失方向。
诺菲士领着他一路走向宫殿的最深处,到达了陛下的寝殿。曼奈抬头仰望那透明的琉璃穹顶,月轮位于天空的正中央,周围繁星灿灿,仿若撒在藏青色幕布上的钻石尘埃。少年握住了胸前的护身符,那是诺菲士交给他的,可以保护他安全穿过宫殿周围的结界。他感觉到周围汹涌澎湃的魔力,如同海涛筑起的巍峨城墙,拱卫黑都的核心。
寝殿中安静极了,半个人影也没有。曼奈东张西望了好一阵,才发现远处放着一张高背椅,椅子上有一人正背对他们而坐。那人留着一头漆黑如夜的长发,瀑布般披在肩上,一袭黑色长袍令他恍惚与夜色融为一体。
曼奈瞧了好一阵,这才意识到,这名男子就是黑都的主人。他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竟然如此逾矩地直视陛下,真是罪该万死!他以为陛下会因为他的无礼而发怒,或者至少诺菲士会斥责他,但是两个人都没说话。少年战战兢兢地瞄了诺菲士一眼,后者神色凝重,像在思考什么艰深的难题。
“诺菲士……?”曼奈扯了扯处刑人的衣袖。
“不要说话。”诺菲士示意曼奈抬起头,“看着前方。那就是深渊魔域的王者,陨落的拂晓晨星,撒旦之城的主人,魔王路西法陛下。你须将他的身影铭记在心,他就是你要毕生侍奉和尊敬的主上。”
曼奈凝视着魔王孤独萧寂的背影。“陛下……为什么不理我们?”
“因为他……”
“因为陛下的灵魂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背后。
曼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到诺菲士背后。他看见一名身穿深蓝色法师袍的男子慢悠悠地穿过寝殿的纱幕,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男子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曼奈,就像在打量什么异域进口的珍奇物种一样。
“这位勇敢的年轻人是谁?”男子问。
诺菲士警惕地将曼奈护在身后:“他叫曼奈,是米娜的儿子。”
“前代处刑人的儿子?”男子走到曼奈面前,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托起少年的下巴,“看着你的脸我便能想象的出,你母亲毁容前定是一位绝代佳人。”接着他抽回手,把手隐藏在法师袍宽大的袖子里,转向诺菲士,“莫非这孩子打算子承母业,担任处刑人?”
“所以我今天带他来觐见陛下,让他知道自己效忠的是谁。”
“非常周到。”男子不动声色的按住曼奈的肩膀,“孩子的天分不错,是可造之材,不知道我能否略尽绵薄之力?我可以写一封推荐信,让他去德拉穆宁学院就读,那里对于研习魔法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了。”后一句是对曼奈的解释。“或者跟着我学习呢?我身边恰好缺一个学徒……”
诺菲士拍开男子的手,“做梦去吧。”
男子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别这样诺菲士,我是为了孩子的前途着想。难道你愿意看到他的才华被浪费?”
诺菲士像看苍蝇一样恶狠狠地瞪着他。
男子把这沉默当成了默许。他牵起曼奈的手,将他拉离处刑人,“来吧孩子,去我的研究室看看,我可以先借你两本书,给你打打基础。要知道你的诺菲士魔法学的差,在全黑都都是出了名的……”说着他化出一团黑雾,领曼奈走进雾中。诺菲士疾步跟上,却发现自己径直穿过了黑雾,根本无法走进雾中的魔法通道里。
男子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带着阵阵回声:“我会把这孩子安全送回你家的,回去等吧。”
“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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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从眼前散去。曼奈头晕目眩地发现自己终于站在了实地上。他正身处于一间研究室里,研究室的一边摆着成排的书架,强大而阴沉的魔力自书本中弥漫出来,令人无法逼视;另一边则放着一堆奇形怪状的机械,有些像缠着铁链的脚手架,地上还画着复杂的法阵(颜色是暗红色的,像血迹一样),曼奈思考了半天也没琢磨出这古怪的机械是做什么用的。
“别在意那个了。”男子欲盖弥彰地招呼曼奈,把他从古怪机械前拉开,“那是我最近做研究用的,你现在还用不着它。”
他把少年推到书架前,从上面拿下两本红色封皮的厚重书本,一本的书脊上用银色的字写着“初级诅咒”,另一本写着“初级术法”。
“这两本书是我学魔法时用的,上面还做了笔记和注解,应该会对你有帮助。”他把书塞进曼奈怀里。沉甸甸的,不仅是书本身的重量,更多的凝固在其中的厚重魔力给曼奈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男子略过一列深蓝色封皮的书,在放着黑色封皮书本的书架前停下的脚步。他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某两本书之间难以抉择。“孩子,实话告诉我。”他忽然对曼奈道,“你体内的魔力很充沛,但是却很混乱,好像从来没有调整过一样。这是天生的吗?”
“我……我不知道。”曼奈局促不安地垂下头,“我母亲她……她封印了我的力量,前不久诺菲士才解开封印。”想到解封的过程,少年禁不住双颊通红。自那旖旎的一夜过后,诺菲士就再也没碰过他,别说肌肤相亲了,就连吻都没吻过他。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那是解封的必要手段,并不是诺菲士对他有什么别样的心思。每念及此,少年心中便一阵失落。
看见曼奈反应很不正常,男子突然好奇心大发。“怎么这样一副表情?”他用劝诱的口吻道,“诺菲士他把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该去照照镜子。”男子说,“你的脸就像伊甸园的苹果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哦,拜托,我又不会告诉别人。他吻你了吗?”少年点头。“他带你上`床了?”继续点头。
男子用手背遮住眼睛,好像遭到了什么打击一样,“哎呀,哎呀呀,可恶的诺菲士·撒由,这个登徒子,好色之徒,竟然连米娜的儿子都要带上`床,一点节操廉耻都没有!我的心都在滴血!”为了表现他内心的悲愤,他还夸张地踉跄几步。
“……到底怎么了?”
“那个封印其实只要一个吻就能解开了。他却骗你上`床!哦,我的撒旦呐!”
“你说什么?!”曼奈几乎尖叫出来,“你说解开封印其实不用……那,那诺菲士他为什么……为什么……”
“这得问他了。”男子一脸忧郁地扭过头,“啊,司掌淫`欲的阿斯蒙蒂斯啊,无面处刑人如今也成了你的门徒,这可太令人悲伤了……”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曼奈,“这个对你也许会有帮助。”
书名叫《性`爱知识大全》,作者阿斯蒙蒂斯。
曼奈婉拒了。“我想大概用不着。”
“真的吗?我觉得这本书写的可好了,图文并茂,还是初回限定版,有作者的亲笔签名呢!”男子悻悻地把书放回书架上,接着又拿了一本《术式元素解析》,塞进曼奈怀里。“这些大概够了。”
“非、非常感谢。”曼奈机械地道谢,心思早就飞到了研究室外,飞向了头戴骷髅面具、身披黑色斗篷,手持白骨镰刀的处刑人身上。
“好了。”男子搓`揉着双手,“这些大概够你消化一阵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枚紫水晶,“传讯宝石,只要对着他呼叫我的名字,我就能和你对话。”
曼奈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握住那蕴含着法力的水晶。“我还没请教您的大名呢。”
男子微微欠身:“我乃是司掌饕餮之罪的别西卜,人们也称我为鬼王,现任黑都摄政,同时也是陛下的参谋和**魔法师。”他诡秘地笑了笑,“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米娜之子曼奈。”
曼奈抱着三本又厚又沉的书踏出魔法通道,发现自己回到了诺菲士的家里。传说魔法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他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把书搁在桌子上,接着去诺菲士的房间找他。
诺菲士不在。
他不在卧室、客厅、浴室,也不在书房、武器库和练武场,哪里都找不到他人影。难道是还没回来吗?曼奈叫来一个魔偶仆从,“诺菲士去哪儿了?”
“主人方才回来了,又出去了。”魔偶回答。
“那他去哪儿了?”
“主人说发现了叛党的踪迹,要去执行任务。”
“可是他的伤还没好啊!”
“主人说发现了叛党的踪迹,要去执行任务。”魔偶又重复了一遍。这些用粘土制造的仆从只拥有简单的智力,无法回答复杂的问题。
“我去找他!”曼奈立刻朝门外跑去。魔偶慢吞吞地追上他,喊道:“主人让您在家里等他回来!”但是曼奈早就不见人影了。魔偶无法踏出宅邸,只能在门口边打转边不停念叨:“主人让您在家里等他回来。主人让您在家里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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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牙恶魔希达将手里的酒杯狠狠掷在地上:“可恶的处刑人!竟然杀了我的同伴!”
“冷静,我的朋友。”一名身段妖娆的魔女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用柔媚的声音劝道,“我们从长计议,仔细谋划,定能击杀处刑人,为梅勒塔他们报仇。你不必为了那个家伙气坏了身子,是吧?”
“就是,希达。”另一名灰发男子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推到希达面前,“这时候你一定要冷静,如果冲动行事,只会让梅勒塔他们白白牺牲。”
希达一捶桌子,叹了口气。他承认女恶魔和灰发男子说的有道理,再怎么急着报仇雪恨,也不能头脑发昏往处刑人的刀口上撞。郁闷的恶魔端起酒杯,将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我们已经躲躲藏藏了二十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希达道,“同伴们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尼古拉斯大人也不知所踪,就凭我们的力量,真的能……”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魔女闻言,神色黯然。她是一名高阶恶魔,而灰发男子则是堕天使。他们都曾经是黑都有头有脸的上流人物,如今却只能在外城的污秽小巷里躲藏度日。这一切都是因为二十年前他们追随尼古拉斯大人,掀起叛乱,意图推翻魔王路西法的统治,支配魔界。他们曾一度接近胜利——尼古拉斯大人的禁咒让路西法魂体分离,军队也占领了黑都,但最后却失败了,因为鬼王别西卜违背了“除黑龙骑士团外其他军队不得入城”的规定,将自己的军队带进城中,镇压了叛军,他请来的一位魔道师击败了尼古拉斯大人,将他流放到了异界。尼古拉斯的大多数追随者都死于别西卜的屠杀,少数逃离了黑都,或者隐姓埋名留在外城,伺机东山再起。
对于隐匿起来的这些人来说,处刑人就是他们的噩梦。二十年来,他日日夜夜游荡在黑都街头,诛杀一切可疑人物。他比地狱魔犬还灵的嗅觉揪出了一个个残余的叛党成员。同伴的数量一天天减少,幸存者的不安也一天天扩大,没人知道处刑人的镰刀会在什么时候降临,没人知道自己还能否活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魔女捡起地上的酒杯,到一旁的水桶里涮了涮,想再斟一杯酒。这时候屋子的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谁?!”魔女扔掉杯子,一个防御魔法立刻浮现在心头。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蠢。在这种时候破门而入,还能有谁呢?
“处刑人!”灰发堕天使抽出腰间长剑,险险格挡住处刑人的白骨镰刀,火花四溅!“你们先走,我绊住他!”
“不!我不能丢下你!”魔女快速在空手画出符文,一条火龙从她手中飞出,扑向处刑人。处刑人撤下镰刀,反手一击,将火龙击碎成千万点灰烬。
“别怕!”希达叫道,“这家伙受了伤,我们三人合力可以打败他的!”他使出自己得意的空间转移法术,移动到了处刑人身后。“去死吧!”他掏出一把短刀,刺向处刑人。
白骨镰刀风一般扫过他的双手,一股鲜血自手腕喷出。希达痛叫一声,接着咬紧牙关,将短刀换到另一只手。
堕天使也不落人后。他挥舞着长剑,同希达前后夹击。他曾在天界学习剑术,精妙的剑法不是希达这种野路子可以相比的。处刑人对付他显然吃力许多,加上时不时扑上来袭击的尖牙恶魔,他很快就落到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