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番外 作者:谢亦(一)【完结】(44)

2019-01-25  作者|标签:谢亦 重生 强强 宫廷侯爵

想起故人,朱定北心神不宁,听耳边一声大吼才回过神来。

“……长生!”

只见楼安宁鼓着嘴看他,“魂飞到哪里去了,喊了你几遍都不答应。不会是在马背上睡着了吧,再世宰——猪小侯爷!”

他故意拉长声调,把自己和小伙伴们都逗得乐呵。

朱定北没好气道:“叫我干嘛?”

“嘿嘿,我们刚刚在说呢。阿衡说你们在西郊的汤池子已经建好了,咱们正好赶在腾家表兄走之前去玩,你看怎么样?”

朱定北哼了声,“这种事你问阿衡不就得了。”

他看了眼不做声的宁衡,大方道:“你们想去暖场我当然欢迎啦,不过小本生意刚开张,都给我记着带一份贺礼才行。”

几人哇哇大叫起来,直说朱定北死x-ing不改抠门之极。

笑闹起来,又是一番纵马追逐,直到日落西斜才打马而归。

第36章 釜底ch-ou薪

西郊温泉之行约定在五月上旬的休沐。

进入五月,贞元皇帝一改之前的温吞小心,雷厉风行地定下鲜卑徙民由豫州和荆州各迁五十万民众入鲜卑,再从雍州,并州,幽州,平州各迁徙三万边民迁居鲜卑府。

此六州迁徙民众的来处由各州州牧拟定呈报。边民先行,百万民众在后,务必确保徙民在十月入秋之前入主鲜卑,不得延缓!

此道诏书呈令圣旨,当廷宣诏,竟无一丝回旋之地。

荆州和豫州州牧暗暗叫苦,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叩谢领旨。

这道诏书竟然与之前所商议的从一州迁徙百万民众的方向不同,而是分了两股,择定荆州和豫州。

大靖内陆的人口大洲当属扬州,广州,荆州,豫州。

其中扬州最为富庶,广州次之。

而荆州和豫州位置偏北,距离鲜卑更近。

两州州牧四处打听,获悉这道圣旨由皇帝亲题,中书令贾怀恩誊写,门下侍中令高鹤复审,宰相董栋梁协从拟议,一夕定论。而在此之前,荣养在府的青龙阁陈阁老曾与陛下密谈整整一夜,两人说了什么就连皇帝身边的东升总管都不得而知。

事成定局,那么该由州内何处迁徙让州牧们焦头烂额。

迁徙边民早之前便有征兆,边境四州的州牧都有所准备因此还不至于乱了阵脚,倒是苦了荆州州牧和豫州州牧。

遍访同僚老翁不在话下,荆州州牧还给青龙阁老陈府上递了拜帖,可惜陈阁老年迈多病,需静养家中不得忧思,是以无功而返。

明白人都知道这是托词。

陈阁老明哲保身,荆州和豫州的州牧心中不忿:当着陛下的面倒是康健得很呐!

贞元皇帝只给他们五天期限上呈徙民议定奏本,州牧们竞相奔波,这日朱定北从国子学回府时还听闻白日里荆州和豫州的州牧到镇北侯府上拜访。

“他们来做什么?”

这两州州牧素来和他们朱家没有牵扯,这么巴巴地凑到家里来,是嫌朱家在陛下面前露脸不够勤快么。

朱三管家也瞧不上眼,说道:“豫州那个姓云的,娶了窦家的姑娘。少爷还记得窦长东将军吗?他从前是侯爷亲部,侯爷离开凉州往鲜卑去的时候把他提拔上来做了二品将军。说是来走亲,前一阵子又上哪儿去了?这会儿临阵磨枪找上咱们来,偏还不上道的把荆州那个出了名的没脸没皮的左仁也带来!好事没见着,尽给咱们添乱。”

“窦长东?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朱定北皱眉。

朱三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个,道:“是只有一个儿子,他自己有两个兄弟,那姑娘是他一个庶出兄弟的女儿。”

“呵,和咱们家可够亲厚的。”朱定北撇了撇嘴,“阿爷怎么说?”

“咱们侯爷是打仗的,哪有那个本事给他们出主意。老夫人做主留了饭,侯爷还不乐意呢,趁早把他们赶走了。”

朱定北笑眯了眼,“做得好!”

晚间给老夫人请了安,祖孙两个又凑在一起说话。

老侯爷两口酒气上头,说话一点没客气,只把云路和左仁这两个龟孙子往上数十八代往下数三辈都痛骂了一遍。

“阿爷,他们这是看得起你呢。我都不知道你啥时候比人家陈阁老还有主意哩。”

朱定北取笑他。

老侯爷没好气地哼了声,又闷了一口酒,摔碗道:“这群龟儿子,老子挖了他们祖坟还是怎么的?害的我只能学陈老兄装病,门都出不了了。”

为图清净,老侯爷只得称病闭门谢客。

朱定北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司马御棋动作够快的。阿爷,你可得和阿爹通通气,没得人到了鲜卑乱起来,还得阿爹给他们镇压暴民,那得多缺德啊。”

朱定北说的浑不在意,眼睛里却闪过一道冷光。

老侯爷一愣,道:“你阿爹上次信中提过,鲜卑去年大兴土木,开了一大片荒地出来。……嘶,没听他说有什么问题啊。”

原本这些人到了鲜卑和他们军队并没有瓜葛,可真要像孙儿说的乱起来,到时候负责收场的还不得是朱家军?

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谁知道司马御棋那鬼精的会不会折腾点事出来,瞅着他到了鲜卑小动作不断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

小老百姓反了,他们朱家军斩杀蛮夷敌军的屠刀难道还能对着大靖子民砍?

可这挨着皇帝老儿的事,还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到时候一道圣旨下来,这事办还是不办,不都成了朱家军的错了?

想到这里,老侯爷不禁拧住眉头,这酒也不急着喝了。想了半天也没摸清个一三五来,索x-ing看着乖孙儿,厚颜问他:“长生,你看怎么办?”

这种事防不胜防,提早有点防备总比事到临头自乱阵脚来得强。

朱定北早在州牧入京的时候就开始琢磨过这件事。

遥想当年,鲜卑徙民百万,路上就死了近十万人。他那时年纪不大,来龙去脉不是很清楚,但至今还深深记得,剩下的几十万人到了鲜卑还没有安生两个月就乱了套。

当时阿爹受命平乱,杀了三个新村的徙民震慑住了鲜卑徙民才使得他们不得不认命在鲜卑安居,不再起二心。

那之后鲜卑确实平静了一段时间,可那事过了三年,他阿爹有次出门还被砸了满头臭j-i蛋回来。

朱家军的名声在当时的鲜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那是凶名在外!

朱家军是帝王的刀俎,当这把利剑对向了手无缚j-i之力的大靖穷苦百姓,做得再多都是错。

更可恶的是,多年后,这条罪状也成了朱家将帅的一道催命符。

朱定北垂眸掩饰住眼里的戾气,状似沉思半晌,才抬头,低声道:“阿爷,这件事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先下手为强。”

“怎么个意思?”

见他脸色凝重认真,老侯爷下意识挨近了些。

“阿爷你看,若是事情将来可能走到那一部,那会是谁有本事造这么大的孽,逼得徙民不得不反?”

见老侯爷目露明了,朱定北丢了手指上捏着的花生粒,接着道:“那肯定是府衙里的人。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些现在掀起点小波小浪的j-ian贼咱们不能姑息,必须得先下手为强,把那些想从徙民身上捞好处的人好好收拾一顿,来一招杀j-i儆猴!杀十个他们不怕,给他杀上百个还能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往咱们朱家军的刀口上凑?”

谁也没两个脑袋,对待这些唯利是图的官员必须是这样的雷霆手段以刑止刑!

老侯爷闻言没有觉得孙子话中的狠辣有任何不妥,沉着脸没说话,显然是在考虑他话中的可行x-ing。

朱定北趁势添油:

“鲜卑与咱们打了十年仗,族人必定是老弱妇孺比青壮男儿多,可是现在还不是三天一小闹五天就有一大闹吗?难道那些闹事的没有拖家带口,既然对咱们大靖俯首称臣了,咱们也许诺了能给他们过上好日子,那还能闹成这样?”

“肯定是有小鬼在作怪!”

朱定北语气无比笃定:“你说我爹是不是傻到家了?府衙呈报上叛党名目他就去杀,这脑袋是还没扭转过来,以前咱们杀鲜卑那是大义,现在呢?那就是滥杀我大靖子民!现在鲜卑才归入我大靖两年,打打杀杀说鲜卑平乱,大家都觉得是应该。等过上几年回过味儿来,这些人命算鲜卑蛮族的还是算咱们大靖的?这些死人债是算在皇帝头上还是咱们朱家军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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