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着柳希声,笑得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样子。
柳希声当作没有看见。
老板说:"好哥哥。"
有人推开玻璃门进来了,柳希声坐的位置刚好对着门,他看见吴廷方抱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进店。小女孩指着空空的糕点台,突然哭了。
"我要蛋糕!蛋糕不见了!"
吴廷方好言安慰道:"叔叔刚开张,还没来得及做呢!我们等一下再来好不好?""我不要等一下再来,我现在就要蛋糕!"小女孩不依不饶,哭声却明显是撒娇耍赖,完全没有眼泪,边哭还边看向老板和柳希声方向,说,"你看,希声叔叔有蛋糕吃。""逢生被你们俩惯坏了。"柳希声欣赏着吴廷方皱眉无奈的表情,半点不给熊孩子面子,一大口吃完手中的Cao莓拿破仑酥。
吴廷方纠正小女孩:"那不是蛋糕是饼干。"然后问老板:"什么时候有蛋糕?""半小时吧,我现做。"
柳希声吃完千层酥就慢慢地在那儿喝咖啡,小女孩逢生在吴廷方劝说下同意在店里等到闹钟响后得到蛋糕,吴廷方拿手机定了个三十三分钟的闹钟。
"这是什么?"逢生指着柳希声的咖啡杯问。
"咖啡。"柳希声亲切地问,"你想尝尝吗?"
于是接下来吴廷方又花了十几分钟劝说逢生放弃尝试名为"咖啡"的饮料。
柳希声自然是快乐地欣赏着这番热闹。
老板在等烤箱烤蛋糕的过程中了解了这一切,摇头道:"你以前做人简直好比圣母,现在怎么这个德x_ing?"柳希声笑而不语。
在看不到尽头的轮回中等待着,他不介意稍微欺负一下这些转世就有新生,不被前尘旧事牵绊的灵魂,聊以慰藉。
电话响了起来,那头是柳希言困倦的声音:"哥,你是不是去买早餐了?给我带个面包。我要Cao莓酱夹心的。"柳希声放下电话,对再次出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笑容的老板说:"三个Cao莓夹心面包,一杯咖啡打包。"闹钟响了,逢生欢呼:"蛋糕好了!"
老板嘟哝道:"你弟弟怎么不早半个小时起床!"然后瞪大眼:"你明明可以早点买的!他只吃这一种!"柳希声温和地说:"他还要睡半个小时回笼觉,你现在做,刚好。"小女孩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拉着吴廷方,高高兴兴地走了。
空气中传来窃窃私语,仔细听了,是小莲在问青蛙精:"喂,我说,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吃冷的面包?"
第24章 刀山1
作者有话要说: 半年才写了一篇,真不好意思,确实没时间,一天只能写几十上百个字。
1、
柳希言想起那笔三倍半年奖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当他某天清晨醒来,灵感十足,觉得今天肯定能中一百万,打算再次花大价钱下注福利彩票的时候发现自己余额不足,然后他想起来上个月的奖金没有发,再然后想起自己似乎应该有一笔更大的进账。
他打电话给柳希声,询问那笔钱的下落,柳希声说:"咦?你不是整天买彩票吗?我帮你省事,全都下注了呀。"
"……你把十几万全下注了?"
"是呀。"
"中了多少?"
"三百块。不错吧?竟然可以中奖。"
"……哥哥,我说,群众演员也要有演出费的,你不可以昧着良心干这种事。"
"啊,我已经按群众演员的待遇打账到你支付宝了。"
"请问是什么待遇?"
"一天五十人民币,虽然你只干了五分钟,我还是按天给你了,这是兄弟价。"
柳希言心情沉痛而悲愤地试图挂电话,柳希声却说:"弟弟,请借我三万块。"
"你不是刚进账了十几万吗!"
"不够还信用卡,还差三万,后天就到期了。"
柳希言冷笑:"你不是中了三百块吗?再去买彩票,说不定可以中一亿呢,哥哥加油!"
柳希言挂断电话,买了几张彩票,因为昨天的夜班又连续工作了26小时,他认为睡眠时间还不够,便心灰意冷地决定继续睡回笼觉。
四周都是灰蒙蒙的,好像起了大雾,但又不是干净的雾。他绞尽脑汁,想起这种天气有个名词叫做"雾霾"——为什么记起这个词这么困难?
周围有些人,也有些动物,啊,怎么还有鱼呢?甚至有一条大鲸鱼。他们浮在空中,都朝一个方向去。
他觉得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又有些不太正常。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每一个个体都是独自漂浮,他也不例外,但是不久之后,他就发现有一个个体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回头看,那个个体是一个人,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的,但是看起来干干净净,至少身上一滴血都没有,不像他的身上,全身都是血。
应该都要有血才对,那些鱼身上也有血。不,不,到了这里,应该都没有血了,好多个体身上都没有血了。
他想不起来到底应该有血还是没血,但他发现所有个体都没有表情。只有他回头看见的那个人有表情,在朝他笑。
那个人的笑好像在说:"你不用害怕。"
那个人是谁呢?
他思考的时间不多,因为他们到了一座山脚下。在晦暗的空间当中,这一座山极其的亮,不知反s_h_è 了什么光芒,刺眼得很。
然后他看清楚了,这是一座刀山。
银白色的刀尖竖直地c-h-a满这座山的每一寸地,漂浮的个体在山脚下都有了重力。他看见每一个在他之前的个体都在往山上爬,人用腿和手,狗用四肢,鱼和蛇,只能蠕动。
没有血的个体也都染满了血。
他发现自己别无选择,他的脚在往刀山而去。
血是其次的,他发现身上比平时更重。他踩一步,刀扎一个口子,足下血如泉涌,很疼。双脚疼痛到失去知觉之后,他还是必须往上爬,手在用力,直到手也失去知觉。
很疼很疼。但他隐约觉得这些疼痛比起另外一种,似乎不算什么。
他忽然想起身后那个人。
于是他回头看了。那个人一直跟在他身后,本来干净的白衣服已经染满了血。
他什么也没有记起,那个人却朝他一笑。
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他心下大恸,因为他记起来了——
这里是地狱,恃强凌弱者,死后入地狱道,上刀山。
柳希言醒来的时候脸上都是s-hi的。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什么,似乎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在醒来的一瞬间就忘光了。
忘是忘光了,那种极其不痛快的心情仍然萦绕,他后悔起睡回笼觉的决定。起床之后,神使鬼差地去医院加班了。
连续两个放假班柳医生都回院加班,叶主任问起,柳医生说自己在家睡觉不踏实,总是做噩梦,需要加班来麻醉心灵。
柳希言无精打采的样子令叶主任震惊了。从业以来,柳医生被病人打过,也脱下白大衣和病人家属进行过肢体辩论;连续36小时没睡觉抢救过患者,也闹过情绪要求放假;但只要在岗,他就精神抖擞乐在其中,从未出现工作期间走神情况。叶主任认为这种情况应该是某方面内分泌紊乱而导致的并发症,为了关怀下属,叶主任煞费苦心,特意再次为柳医生安排了一场相亲,时间定在下下周末。
柳希言被这个安排勉强拉回了一些情绪。他开始放弃回忆梦境,转而严肃思考"如何进行一场高效优质相亲"这个课题。
柳希言一向自认为除了工作繁忙之外,他本身相貌上乘、身材绝佳、品德高尚、谈吐优雅,所以他相当不解为何从来没有女x_ing主动对他暗送秋波,甚至早年间追求来的唯一女友也在一年相处后委婉地告诉他:某些障碍会严重影响婚后生活,甚至可能导致要不了小孩。她很想要小孩,只能放弃他。
难道一个人脸上会写着"我勃/起障碍"吗?
对此柳希言深感惶恐,相亲之前他下意识地求助于二大爷:"怎么样才能不让人识破自己是个ED患者?"
"你ED?"柳溪蛇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男人总有低潮的时候。"柳希言理直气壮。
柳溪蛇说:"想你上上辈子,那可是勾栏柳巷的红人,姐儿们都不要钱伺候你呢。"
"……我怎么跟玄幻小说开挂的男主角比?"
"总之你本来那方面的功能相当强,我没办法教你,我这辈子也只娶了曼青一个嘛。"柳溪蛇深表歉意,顺便指明一条道路,"要不你问问我爹?"柳希言反应了三秒钟他爹是指柳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