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露出了无奈的神情,十年太久了,久到山下的亲朋挚友也许会忘记他的程度。
他望着自己的新家感慨。
两个人的家,也很寂寞。
岚觞有只豹,黑色,总是如影随形。
天劫中躲过了,如今化了人形。
黑发的少年,一双眈眈而视让人心惊的眼。
“墨璩。”
有了名字就不再是微不足道的妖了。
岚觞御风而去。
豹精便时刻守护着尉迟,就如山鬼所希望的那样。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握着一团光。
尉迟好奇地伸头看。
“……种子。”
岚觞想了想,这么答道。
手掌里飞出一只玉色的蜂,荧光闪烁,又被山鬼握在手里。
“分明是一只蜂!”
尉迟叫道。
“是种子,蜂结花的种子。”
岚觞古怪地笑了,望着尉迟的目光意义不明。
不知为何,尉迟对这“种子”有了种畏惧。
天色暗下来以后,躺在床榻上,看蜂结花的种子在帐幔中飞舞。
好像一颗从银汉之中迷失了方向的星。
“蜂结花……”
尉迟盯着看那闪烁的蜂。
“你哪里弄来的?”
“上界。”岚觞淡淡答道。
维持显然有些吃惊,有点诧异地问:“是天上?”
“恩。”
“那天雷怎么办?”
岚觞脱了外衫躺在他身边,伸手解他的衣带,随口道:“已经没事了。”
他抱着尉迟拥吻起来,青年被他惹得变了脸色:“岚觞!”
但山鬼完全无视他的叫嚷,专心致志的在他身上啄摩。
渐渐的,尉迟也放弃了那虚弱的抵抗,反拥住山鬼的头送上自己的吻。
习惯了的行为让两个人都很愉悦,甚至连插入的动作也是合情合理的,让尉迟颤抖着身子不断的**。
岚觞埋头于他的颈间,不住的啃咬,伸手玩弄着他的□。
鼻间彼此的气息就好像淫药一般,不断的刺激着二人。
朦胧间,尉迟看见蜂结花的种子在飞舞中变了形状。
他有些惊讶,然而这种怀疑在岚觞在他股间的连连撞击之下变得烟消云散。
在迎来巅峰的那一刻,尉迟失神了。
持续着感受到岚觞在自己内部接连的喷涌,好像潮水一般的快感迅速的弥散到全身。
而□则宛如有意识一般紧紧的吸咬着岚觞的昂扬,贪得无厌地收缩着。
岚觞紧紧地抱着了尉迟,而青年忽然感到一种羞耻。
惯于情事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这样享受着男人的进入。
尉迟这样想着,随后得到了岚觞温柔的吻。
蜂结花不见了。
让岚觞清理完身体后,尉迟的全身都漾着乏力。
他看到岚觞拿着一株小小的树苗,玉色,形如鹿角。
“那是什么?”他问。
“蜂结花。”山鬼简短地回答了。
尉迟惊了惊,四下一望。果然那闪烁的蜂已不见了踪影。
岚觞把树苗轻轻放在离床不远的角落,伸手在枝叶上涂抹着什么。
忽然树苗闪出一丝微弱的白光,伸展出白色的须根,迅速地植根于地下。
尉迟目不转睛的看着树苗的变化,有点应接不暇。
“你把它种在屋里?”
岚觞微笑着点点头,把一条汗巾围在枝干上。
“喂!”尉迟一下子坐起身来。
“把那个系在上面干什么!”
那是方才擦拭秽物的巾帕,不及他上前制止,树苗像感应到什么一般迅速的长高了。
汗巾变成了碎片。
尉迟不由目瞪口呆。
“岚觞,这到底是什么?”
他赶紧穿了内衫,走到山鬼身边问道。
树苗上挂了果子。
小小的,晶莹的白色果子,被遮盖在重重的树叶之下。
山鬼终于站起了身。
“蜂结花。
会长出我们的孩子。”
他轻轻抱了抱尉迟,而后者则僵着脸楞住了。
床脚的树上长着他和岚觞的孩子。
尉迟觉得的这样的事情比他做的所有的梦都要荒诞离奇。
但是和岚觞的相遇本身也不是用常理能解释的。
他有点抗拒,更多的是一种疑问
——蜂结花真能长出孩子来吗?
每当夜幕降临,墨璩就无声地把尉迟送到屋里。
帷幔内部的墙角里有一棵不高的树,他知道那是什么。
同时也非常好奇。
然而那间屋子不是他能踏足的。
腰部被牵动着来回摇摆着。
张着的腿找不到支点。
尉迟被岚觞拥着躺在榻上交合着,眼睛却盯着树上的果子。
越来越大了,浑圆的果子已经不再是白色了,而是深红的如血一般。
被岚觞持续贯穿的同时,蜂结花也在不断的吸取他们释放出的精气。
“在想什么?”岚觞问他。
尉迟回给他一个**的眼神,“树上的孩子在看我们。”
山鬼好笑的亲吻了他,又是一阵猛烈的进攻。
尉迟也笑,揽住身上的男人,配合着他的动作晃动着腰部。
眼睛越过岚觞眺望,树上的果子里有他们的孩子。
挂着果子的树枝,在毫无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枯黄了。
尉迟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地叫来了岚觞。
大如银盆的果子渐渐失去了光芒。
尉迟惊声叫了起来,一身冷汗。
好在是梦。
孩子好好的在树上,他不由呆了呆,连领军上阵也不如方才梦中那般惊悚。
岚觞说:“孩子在动。”
尉迟也看,赤红色的果,微微晃动着,像是有什么在里头蠕动。
白镜来过,没进屋。
蜂结花怕生人气息,沾染半分都不行。
“恐怕要出来了。”虎怪说。
“你如何知道的?”尉迟问。
白镜一笑,“我和虚山都动过这番心思。”
“如何?”
“双双枯死。”他戏谑道,遮掩不住的惋惜。
瓜熟蒂落。
岚觞把果儿抱起放在榻上。
尉迟觉得心也要从喉头跳出来了。
红果闪着光裂开了。
浆水喷涌而出,然后露出白皙的孩子。
闭着眼,嚅着嘴唇,肚子上脐带般的东西一直连到果实的茎。
“孩子!”
尉迟兴奋地叫道。
岚觞上前处理了脐带,尉迟用布巾把孩子包起来抱在怀里。
他们有了儿子,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莫名的感动充斥在心头。
岚觞笑着说:“你说叫什么?”
尉迟想了想:“叫津实怎样?”
“很好的名字。”
越生正巧来了,看着初生的孩子惊讶的说不出话。
津实只是睡,由得人抱。
头上依稀黑的胎发,口鼻肖似岚觞。
惊醒时睁开眼睛,杏目里是蓝色的瞳,复又慢慢闭上,蜷缩在尉迟怀里。
“!”
越生忽然回过头,抓着岚觞的衣襟问:“果壳呢?蜂结花的果壳呢?”
山鬼呼唤了一声,墨璩捧出一个盒子。
四分五裂的赤红色果壳躺在里头,越生一把抢过。
“我需要这个。”
他说。
“本来是想留个纪念,越先生要就拿去吧。”尉迟说。
越生抖着手,拿出果壳,咬破手指滴了血。
果壳吸收了血液一点点收缩了,最后竟变成了几只晶莹剔透闪着萤光的玉色蜂。
尉迟睁大了眼睛,只见越生苦涩一笑,手里握着一团光,道过谢便去了。
“他是想……”尉迟有点回不了神,在看到岚觞的眼神后明白过来了。
白镜的话在耳畔吹过。
他记起枯死的蜂结花的事情。
屋子里的蜂结花树还在,枝叶间冒出形态如钟的花,不时的滴着蜜。
那是喂给津实的乳汁。
雾气从不知名的地方弥散开来,在温泉边形成了云雾,津实睡得很沉,无意识地啜饮着尉迟手指上的花蜜。青年低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孩子,山鬼在看到这一幕时微微弯起了嘴角。
岚觞接过孩子,伸手握住尉迟的手。
“再过十年,我们一起下山。”
津实忽然在梦中“咯咯”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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