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ge58 浓烟
等待的时间总是十分难熬的。
贝兰特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锺,也可能是一个小时,又或许是半天。他终於听见了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他屏住呼吸,紧张的听著。
“啪嗒、啪嗒──”
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开始时很细微,然後声响逐渐大了起来。这对於他来说,无异於是死神的脚步音。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接著响起的,是手枪拉开保险栓的清脆声音。
要来了。
贝兰特咽了口口水。
铁门打开的声音很刺耳,贝兰特看见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男人满脸凶相,但在看到他後却瞪大了眼睛,显然对方十分吃惊。
贝兰特没有给他吃惊的时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狠狠的将手上举著的铁床砸向绑匪!没错,手上举著的。贝兰特用他和身材十分不符的怪力将整个钉在地上的铁床给卸了下来,并拖到了门口,在刚才听到脚步声时就举起了它。
那个男人刚刚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夸张的画面,仿佛小孩子轻松举起巨大的毛绒玩具一般,贝兰特将限制他自由的铁床变成了棍子一样的凶器,砸向被吓到了的男人。
“去死吧!”
伴随著巨大的声响,男人倒在了地上,瞬间昏死过去──被如此巨大致命的凶器击中,能捡回一条命就是十分幸运的了。当然铁床巨大的惯性也让贝兰特一个踉跄,还好他及时稳住了身体。贝兰特拖著铁床移动了几步,捡起绑匪掉落的手枪,在房间的角落里蹲下。他利用铁床作为掩体,在房间里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安全区。
“出了什麽事?”一个绑匪听到声音,觉得不对劲的过来查看,“埃里克,你解决那个小子了吗?”
他的一只脚刚才迈进房间里,贝兰特就朝著门口放了一枪。
“哦!该死的!”绑匪立刻退了出去,刚才那枪差一点就打中他了。
贝兰特喘著气,他是生平第一次开枪,刚才那枪的後坐力差点让他拿不住它,他的右手微微发抖,但是他努力的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怎麽回事?”是帕特的声音。
“那小子拿到了埃里克的枪!”绑匪嚷道,“埃里克被他干倒了!”
“那个蠢货!”另一个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听声音是之前来给贝兰特手机的人。
他看著并不大的门口,己方要想进去必然要通过这里,而贝兰特只需要瞄准门口就行了──该死的!原本只以为是只无害的猫咪,现在看来有可能是只会咬人的豹子啊。
“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帕特想了想,回头说道,“警察已经在盘查这条街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那里面那个家夥怎麽办?他可是见过我们的脸的!”没人关心倒在地上的埃里克,他们本来就是亡命之徒,正好还可以每个人多分些钱。
“别担心,我有办法解决他。”
留下这句令人不安的话後,男人就走开了。留下帕特和另外一个人看守著这个门口──其实看不看守都没有多大意义,贝兰特的手还是被铐在铁床上,带著那麽一个巨大的家具,他根本没法很快的通过门口。
他们想要做什麽?
贝兰特握紧了手上的手枪,这个他还不熟悉的东西现在是他唯一的武器了,不算那个铁床的话。
很快的,贝兰特就知道了所谓的“办法”是什麽。
他们在门口浇上了汽油,贝兰特知道他们想要烧死自己,或者更正确的说──熏死自己。
贝兰特此时才明白什麽叫做真正的亡命之徒──他们的同伴还在里面,居然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你们简直没有人性!”贝兰特愤怒的喊道,“居然连夥伴都不放过?”
“夥伴?”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嘲讽,“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再说如果不是埃里克大意,你早就去见上帝了。”
贝兰特咬了咬下唇,他原本认为绑匪会顾及时间而逃走,自己可以等到救援。但现在看来他太天真了──帕特找的这些家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等到警察赶到这里时,你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男人慢悠悠的丢下一根火柴,点燃了那些汽油。
火焰迅速的蔓延开来,房间里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好几度。
“再见了,贝兰特。”帕特有些感慨的说道,他其实没打算做到这一步的,只是他现在已经是身不由己。留下活口,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听到几人迅速离去的脚步声,贝兰特手中的手枪滑了下来──因为他一直很紧张的关系,手枪上沾满了他的汗水。
火苗劈里啪啦的响著,这个不透气的、密闭的地下室里已经开始有烟了。
贝兰特不适应的咳嗽了几声,心想可能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熏死了。
“喂!你醒醒!”贝兰特试著喊了几声躺在地上的绑匪,可是他像死猪一样毫无反应。这时候贝兰特不由抱怨起自己下手太重了。
“该死的!”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努力思索著逃出去的方法。
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门,但是现在那里完全被火焰包围了,自己拖著巨大的、导热的铁床,根本没法快速的通过那里,会被烧死的。
贝兰特不死心的试了试能不能把锁链拽开,他之前已经试了很多次了,白细的手腕已经被锁链磨得破了层皮,可是任凭他如何使力,锁链依旧巍然不动。
难道就呆在这里,束手待毙吗?贝兰特环顾四周,火苗已经窜上了墙壁,他将铁床拖到了房间的中间,这里暂时还没有被烧到的危险。
但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而且,在自己被烧到的时候,应该早就被熏死了吧。贝兰特用衣服下摆掩住口鼻,但是还是阻挡不了烟味的入侵。他感觉自己的肺部越来越难受了,身体里像是有把火在燃烧一样。
“这种死法,也太难看了吧……”贝兰特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正在发抖,不止是声音,连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剧烈的抖动。他在报纸上看过因为火灾而死去的人的照片──焦黑的身体,扭曲的四肢,根本辨认不出来的面部……
死亡是什麽样子的呢?是永恒的黑暗;还是甘美的睡眠?我死了以後会变成灵魂吗?还是就此毫无知觉?
贝兰特发觉他越是想这些,心里就越是害怕。他害怕的或许不是死亡,而是“未知”。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东西,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麽可怕。
四周焦灼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了,火舌不断吞噬著整个房间,浓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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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考试催人老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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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59 火
“特尼……”贝兰特在这时突然想到了特里德。
据说人在快死的时候,一生的记忆都会在眼前快速转过。贝兰特想他的记忆大多数都会是特里德吧,和他抢玩具的特里德、哄自己开心的特里德、笑眯眯的特里德、悲痛的特里德……
贝兰特有些沈重的笑了笑,他感觉自己的肺部越来越灼热了,连呼吸也变得吃力起来。
好痛苦。
我真的很想活下去啊,特尼。和你一起活下去。
可是好像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贝兰特摇了摇头,他觉得呼吸好沈重、好累,好痛苦。相比之下,死亡更像是永久的休息,好像也没那麽可怕了。
“贝兰。”特里德的声音好像在耳边响起了。
自己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吗?贝兰特迷迷糊糊的想到。
“贝兰!”声音更大了点。
不对!贝兰特猛然睁开眼。
他挣扎著坐了起来,剧烈的动作使得他一阵咳嗽。
“咳、咳!”他捂著胸口,不敢置信的对著门口大声喊道,“特里德?!”
“贝兰!”特里德的声音带著惊喜,这次贝兰特真的听清楚了,近在咫尺。
贝兰特睁大了眼睛,看著特里德像好莱坞动作大片里的英雄一般,从门口的火焰中冲了进来,他脸上蒙著一块布,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身上不停的滴著水,湿漉漉的金发微卷,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他看见了贝兰特,蓝眼睛里闪过惊喜。
“你没事!太好了!”
特里德大步走向前,贝兰特还处在不敢相信的状态之中。特里德看到他弟弟白皙的脸上到处都是灰,眼睛里有著水汽,不知道是被烟熏得还是要哭了。
“你是怎麽知道……”贝兰特还没说完就咳嗽了起来,他吸入太多浓烟和灰尘了。
“别说话!”特里德连忙将脸上的湿围巾解下,掩住贝兰特的口鼻,防止他吸入更多的灰尘,“我们先赶快出去!”
他拉著贝兰特的胳膊,想要将他扶起来,却发现了他手上的铁链。特里德愣了愣,随即用力的想要从铁床上拉开铁链,铁链却纹丝不动。他皱起了眉头,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没用的!”贝兰特抓住他的胳膊,“别白费力气了,我试过,这东西根本拉不开。”
“那怎麽办?”特里德急躁了起来,要尽快离开,不然在这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贝兰特环视四周,火势越来越大了,房间内浓烟滚滚。他看了看自己手上巍然不动的锁链,又将视线转回特里德身上。
这个男人,金发蓝眼,高大英俊。
“你走吧。”贝兰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你说什麽?”特里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贝兰特,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走!”贝兰特咬了咬牙,试图推开特里德,“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特里德一脸的愤怒:“不!这时候我怎麽能离开?你疯了吗?”
“疯的是你!”贝兰特又咳了几声,特里德连忙扶住他,却被贝兰特一手挥开。
“你没看见吗?你救不了我。快走吧,不然连你也会死的。”贝兰特扯了扯手上的铁链,嘴角边带了一丝苦笑,“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後还会去更多的国家,发行更多的唱片,遇见各种各样的人……”
“那你呢?”特里德的声音有些发抖。
“如果可以的话,将我埋在爱尔兰,找一块向阳的山坡。”贝兰特低下头,声音有些哑,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好女人,然後和她们孕育出新的生命,你会有新的家人,孩子会弥补你少年时的伤痛。──之前几乎让自己发疯的设想,现在看来竟然也相当不错。
他想让特里德活著!
请你幸福的生活下去。你的生活里不应该有著悲伤和阴霾,你该弹著你的吉他,搂著漂亮的女人,笑的开朗又放肆。
“然後……忘记我。”
终有一天,时间会抚平你的伤痛。
“啪!!”
贝兰特只是感觉到嘴巴里突然多了一股铁锈味,过了一秒,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才让他反应过来──特里德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力道之大让他的嘴角都被牙齿磕破了。
“忘了你?呵。”特里德怒极反笑,他的手因为怒气而不停的颤抖著,“你教教我,该怎样忘掉你?”
贝兰特摸著脸,还处在震惊之中。就算以前打架打的再凶狠,特里德对他下手也从没这麽重过。
“说啊!”特里德突然激动的握住贝兰特的肩膀,摇晃著他,“你叫我怎麽忘掉你?我的弟弟!我的知己!我的**?”
贝兰特错楞的看著他,特里德现在就像一头负伤的雄狮,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带著伤痛,狠狠的瞪著他。
“我是不会自己走的。”特里德的语气放缓了下来,表情坚定而平静,他抱住贝兰特,“要死死一起。”
贝兰特靠在特里德胸前,他低沈磁性的声音仿佛从身体里发出的一般,从心脏的位置。他们挨的太近了,贝兰特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他知道他是认真的。
“特里德。”贝兰特越过特里德的肩膀,看著门口熊熊燃烧的火焰,声音平静的说道,“放开我。”
随著贝兰特话语而响起的,是一声特别的“哢哒”。
特里德脸色苍白的松开了手,他看著贝兰特手上已经拉开保险栓的手枪。枪口不是对准他的,而是对著贝兰特自己。
“你不走的话,我就开枪了。”贝兰特抬起右手,将枪口对著自己的太阳穴,看著特里德,“你知道,我干得出来的。”
是的,我知道。特里德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你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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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60 你是诅咒
“别冲动,贝兰。”特里德不由向後退去。
“出去!”贝兰特厉声说道。
“贝兰,你问过我一个问题──在我心里,你是怎样的存在。”特里德突然停下了脚步,抬起头,“你想知道吗?”
贝兰特没想到特里德这时候会突然冒出来这句话,不由的楞了一下。
“手足、知己、**、夥伴──其实这些全都不是。”特里德热切的目光注视著贝兰特。
“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偏开头,拒绝看向特里德的眼睛,那双眼睛太有**力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他动摇。
“不,对我来说很重要。”特里德自顾自的往下说,“我说过,你很特别,你和其他人对我来说,都不一样。”
“因为我是你弟弟?你唯一的亲人?”贝兰特有些讽刺的问到,他想起来克莱夫的话。
特里德摇了摇头:“远不是这样。”
“你就像诅咒,印在我的血脉里;就像仇恨,留在我的心脏里……”特里德顿了顿,声音突然变的温柔起来,“……就像爱情,刻在我的灵魂里。”
贝兰特微微怔了下,神情有些动容。
“贝兰,在我心里,你是我的……”特里德垂眼沈默了一下,接著抬起眼,无比坚定的告诉贝兰特,“我灵魂的另一半。”
“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我爱你。”
特里德每说一句,贝兰特的神情就软化一分,直到最後,他终於无力的垂下胳膊,再也拿不住那把手枪。
贝兰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这种时刻、这种场景,听到特里德的肺腑之言。他看著特里德的眼睛,蓝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看著他慢慢走近。
蓄积已久的泪水慢慢从眼角滑落下来。
“所以我怎麽能忘掉你?怎麽能。”特里德伸手抹去贝兰特眼角流下的泪水,“没有你,世界毫无意义。”
“不……不。”贝兰特无措的摇著头,声音哽咽,“求你了,特尼。快走吧……”他伸出手,想要推开特里德,却远没有之前有力。
特里德握住贝兰特试图推开他的手,将他死死禁锢在怀里。
“别这麽残忍,宝贝。”特里德吻了吻贝兰特的头发,“别再丢下我一个。”
贝兰特闭上眼,无力,也不想再挣扎。
他们拥在一起,宛如初生。
在生命的最初和最後居然都是你,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是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没有人再能带给我更多了。贝兰特迷迷糊糊的想著,他抬起头,想要将特里德的面容印在脑海里,可是浓烟弥漫,他什麽都看不见,只能凭借触觉感受到特里德的温度。
在很久以前,他们好像也是这样,被母亲孕育著的时候。那时四周一片混沌,他们没法睁开眼睛,什麽都看不见。但是却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另一个鲜活的生命。偶尔触到,更多的时候错开,在那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存在。
就这样度过了无数的日夜,不算漫长但也不短暂。突然有一天,随著一缕亮光的出现,视野豁然开朗,他们降生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上,惊愕的恸哭不已。接著,他们跌跌撞撞的一起长大,互相搀扶著面对变故和死亡,然後经历离别、重逢,学会悲伤、感动、恨和爱。
现在,他们终於要一起走完这段生命,共同走向死亡了。
“所以说,你们两个居然蠢到想要殉情?”
医院的安静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迪安暴怒的声音。
“嘘,小声点儿,迪安。”特里德苦笑,虽然他们在特护病房,但是不能保证没有认识他们的护士。
“你们差点永远醒不过来了。”迪安饱压低了声音,但是仍旧饱含怒气,他瞪著头发被火苗烧的乱翘的特里德,“这可真不像你能干出来的事,特里德。”
幸好特里德在冲进去之前打了个电话通知了罗恩警长,虽然他只讲了短短几秒,但是“失火的房子”这一关键词还是清晰的传达给了警方。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消防部队赶到现场,及时控制住了火势并救出了他们。
在将二人送到医院後,确定他们只是烟熏导致昏迷,肺部并没有吸入太多的灰尘,并没有大碍。为了保险起见,只要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特里德首先醒了过来,他活蹦乱跳的样子让医生确定他连留院观察都不需要了。
那个被贝兰特打晕的绑匪就没那麽幸运了,虽然他没怎麽受到大火的伤害,但是医生诊断他因为头部遭受重击,被打成了严重的脑震荡。
“这真是太感人了。”在将他们送上救护车後,罗恩警长感动的对赶来的迪安说道,“消防员说进去的时候,他们俩紧紧的靠在一起。这是多麽伟大的手足之情!”
“不过,特里德是怎麽找到贝兰特的?”罗恩的问题此时也是迪安想问的,他对著准备去隔壁病房探望贝兰特的特里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心电感应。”特里德咧开嘴,蓝色的眼珠亮晶晶的,这是个女人看到会尖叫,男人看到会想揍他的笑容。
“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科学。”迪安揉了揉额角,“你也打算这样告诉警方和媒体?”
“谁管他们。”特里德翻了个白眼,身手敏捷的打开房门,溜进了隔壁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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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61 特殊技能
迪安注视著关上的房门,现在的特里德一脸轻松,令人完全想不出他刚苏醒时的失态。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特里德。
特里德睁开眼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弟弟呢?!”
医生再三保证贝兰特毫发无损,可是特里德不顾众人劝阻,仍旧拖著虚弱的身体去确认他的安危。
“都给我滚开!别拦著我!”特里德拔掉右手上的输液管,无视手背上瞬间渗出的鲜血,强行推开了围住他的医护人员。
医院的走廊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四周是令人不舒服的白色。──这个场景和他噩梦里的一模一样。
当他推开房门,看见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一动不动的贝兰特时。特里德的瞳孔骤然放大,噩梦成真的绝望感,带来了一阵阴冷寒意。
他走近他,步伐僵硬,冰冷的指尖有些颤抖的想要触上他的脸颊。
他多怕触及的肌肤会和噩梦里的一样冰冷啊。
贝兰特看来就和梦里的一模一样,苍白如同玉石的脸、深刻的眉睫。
唯一不同的就是──暖的。
触摸到的皮肤柔软而温润,指尖首先向大脑传达了这一信息。特里德呆立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手掌连忙下移到颈部。
皮肤下面跳动的脉搏虽然缓慢,但却充满了生机。
特里德极少流泪,自从他成年後,他就再也没哭过了。他半跪下来,握住贝兰特放在被单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禁不住流下泪来。
感谢上帝,你还活著……
他看著尚未恢复知觉的贝兰特,他眼睫安详的合著,上挑的眉尾温顺的栖下,看起来既天真又脆弱。特里德握紧了颊边的手,现在这间不大的病房对他而言,就是全世界。
跟著他进来的迪安看著特里德微微抖动的肩膀,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他带上门,示意在外的医护人员:“没事,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儿比较好。”
特里德是第二次握住这扇门的把手,在接触到冰冷的金属时,他有些退却。潜意识里,他还是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那场噩梦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生怕兴高采烈的开门进去,面对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