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ge11 爱与离别
“动作再自然些，放轻松。对，很好，就这样。”
贝兰特保持著这个姿势，直到佐伊按下了快门。他已经换了三套衣服，拍了十几张照片。刚开始他还有些紧张，但是随著对镜头是适应，他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一边的文森特和乔治在电脑上查看著刚才拍摄的照片，不时的交换著意见。
“不得不说，这些成衣就像为他量身定做般的合适。”文森特盯著电脑屏幕说道。
“非常年轻、非常有潜力。”乔治赞同著点头，“你看他的姿势，他完全了解应该怎样演绎每套衣服，这种天分相当的难得。”
“佐伊这次帮了个大忙。”
“那外面那些人怎麽办？”乔治问道，“不需要试镜了吗？”
“开什麽玩笑。”文森特笑著说，“你想明天收到他们经纪公司的投诉函收到手软吗？当然得让他们试了。”
贝兰特走出摄影间的时候，收到了很多内容丰富的目光，有同情的、有讽刺的、也有意味深长的，仿佛都在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贝兰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这没什麽大不了的。下一个试镜的是劳伦斯 迪尔，贝兰特看到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容不迫的向他这边走来。
“你还很年轻，将来会有更多机会。”擦肩而过的时候，劳伦斯 迪尔突然说道。
贝兰特根本没有想到劳伦斯会和自己说话，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走进了摄影间。
“谢谢。”他对著关上的门轻声说道。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特里德已经在做晚饭了。
“你回来了？”特里德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探出了脑袋，他系著围裙的样子让贝兰特看著想笑。
“啊，是的。”
“在餐桌边坐下吧，我马上就搞定了。”特里德说道，厨房里传出了油煎的滋滋声，“我想你还没吃过吧？”
贝兰特的肚子适时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脸色一红，乖乖的坐到了餐桌边上。特里德今天做的是意大利面，这个他做的最拿手。贝兰特看著端上来的香喷喷的食物，感到现在自己很难得的十分有食欲。
“你自己还是不做饭吗？”特里德坐到他的对面，开始为他盛著面条，“灶具都是新的。”
“我平时很少在家里吃。”贝兰特接过盘子，他经常是在外面吃，有时候忙起来一天就只喝一杯咖啡，“你给我盛的有些太多了，这盘你吃。”他将盘子向特里德推去。
特里德阻止了他想要把那盘意大利面推给自己的动作：“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吃成胖子的话就没有人愿意雇佣我了。”贝兰特抱怨道。
“哪里有那麽夸张。”特里德戳破了贝兰特的谎言，“昨晚我看你的几个同事身材都比你壮啊。”
不小心提到了昨晚的事，特里德停了下来，看著贝兰特的脸色小心的说道：“那个……我今天早上的确是有些多管闲事……”
“不。”贝兰特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语气有些激动，“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
“不，不，是我的错。”特里德抢先说道，“所以我以後都不会再管你和你的朋友出去干什麽了，你有充分的自由。”按照迪安的说法，这样说就没错了吧。
对面的贝兰特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苍白了脸色。过了几秒，他才扯出一个笑容，“那样真是太好了。”真是见鬼的好。
我能用什麽来挽留你？我交给你一片辽阔苍凉的荒漠，一缕笔直幽长的孤烟，还有日渐西沈的落日。我交给你一个人的痛苦，他曾经在那片荒漠里对著落日凝望。我交给你一个人的青春，他的岁月渐渐随著那缕孤烟飘散远去。终至无声。
晚上，贝兰特凝望著天花板。他感到心底的勇气被绝望打败了，它正在一点点的消散。我该离开他了，他想到。
最早的时候，他是和特里德一起组乐队的。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在酒吧里演出，特里德弹著吉他，他唱著自己写的歌，默契的像是一个人。那时他们还是少年，总是一起做著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和特里德不同，贝兰特一直都对女孩子没什麽强烈的兴趣，虽然他一直希望有一天能遇到他的真命天女，但是他平时对自己的衣著打扮的关心总是多过对女孩子的。可是随著年岁渐长，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开始讨厌特里德的那些女朋友们了……年仅十六岁的贝兰特很害怕，他想他不能再和哥哥呆在一起了，那样他不知道会做出些什麽可怕的事情。正好那时候模特公司在招模特，他就去参加了应征。工作的确可以让人暂时忘却什麽，但是偶尔空闲下来的时候他还是很想念特里德的。所以他也会经常回伯明翰呆上那麽些天，直到贝兰特觉得能量充满到可以应对多日的思念时，就再离开那儿。
我该离开他了，贝兰特想到。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内心的空荡荡的，他一点能量都没有了。
另一个房间的特里德也同样的凝望著天花板，他想起来自己和贝兰特还很小的时候。
“等到以後我有钱了。”年幼的特里德拿著对他而言还有些大的吉他，对著边上同样年幼的弟弟说道，“我就带你去世界上最大的迪士尼乐园玩，给你买很多很多棉花糖。我还要买架私人飞机，带你去环游世界。”
年幼的贝兰特很开心的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甜，总是惹人怜爱，“那环游世界之後呢？我们去哪里？”
“让我想想。”小特里德咬著手指，表情很认真，“然後我们买下一座小岛，上面有一栋大房子，还有很多很多女人。”
小贝兰特撅著嘴，狠狠的踢了特里德一脚，“你就知道女人！”特里德莫名其妙被踢了一下，也很火大的和贝兰特扭打了起来，最後的结果就是他们两个被赶来的老师分开关在了小黑屋里。记得当时贝兰特先被放了出来，然後就发了疯一样的找著自己。那大概是他们十六岁之前分开的最久的一次了。
後来，母亲去世了。
“总有一天，你也会离我而去吗？”在葬礼举行後，特里德站在十字架前，看著边上的弟弟，这是他第一次面对亲人的死亡，母亲的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不会的。”贝兰特的手安慰似的搭上了特里德的肩膀，他的手冰冷，他一字一句的、在母亲的坟墓前说道，“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死後我们仍旧会在一起。”
可是你为什麽还要离开我呢？特里德想到，做模特真的有那麽大的吸引力吗？还是说……我们已经长大了，年少时候的诺言都如同那些岁月一样，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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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12 干杯
接下来的几天，特里德都忙於在录音室里录制新专辑，录音室的租金很贵，这也就要求了他们必须尽快录好。歌曲是一首一首录的，伴奏和歌声分开，但是必须都录完了才可以开始下一首。经过几天的努力，第一首歌的伴奏部分已经录制完毕，就剩下歌声的部分了。身为乐队队长，特里德不止要录吉他的伴奏部分，他还有和声的部分要负责。
“哦，帕特，这句你又搞砸了。”特里德摘下耳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主唱的工作原本就比其他人的难，这不能怪我。”帕特辩解道，“再说这首歌的歌词实在是有些拗口。”
“这关歌词什麽事？”特里德揉了揉太阳穴，“你平时就不能多练习练习吗？我们的进度已经很慢了。”
“我赞成特里德的意见。”迪安说道，“我们得加快进度。”
“你们怎麽知道我没有练习？”帕特不高兴的说道，“是特里德写的歌词的问题，这句改一改不就好了。”
“不能改。”特里德说道，他的语气很坚决，“这是贝兰特以前写的，我没有权利改。当然也没有这个打算。”
“你的宝贝弟弟居然会写歌词？”帕特楞了一下，随即讥讽的说道，“这是他写的？难怪那麽狗屁不通！看看，多好的词啊！”
“闭上你那该死的嘴！”特里德突然暴怒了起来，他指著帕特的鼻子说道，“收回你的话，不然我一定让你好看！”
帕特没想到特里德这样就生气了，他看著特里德阴沈的脸色，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特里德平常总是笑嘻嘻的，但是一旦他真的生气了，绝对是什麽事都干得出来的。以前在酒吧里有几个家夥老是找他们的麻烦，特里德之前几次都没搭理他们。直到最後一次，那几个家夥骂他是“狗娘养的”，特里德当即就变了脸，把那几个家夥约到了酒吧後巷。那天晚上後巷里不时的发出男人的惨叫声，根本没有人敢进去一看究竟。最後特里德一个人带伤走了出来，而那几个家夥则住了好几个月的医院，从此以後再也不敢来他们表演的酒吧……那时候的特里德，就是这个表情。
帕特感到冷汗渐渐从後背渗了出来，但是他坚持著不愿意低头。那样不是太没种了吗？他不过玩笑了几句而已，特里德太小题大做了。
气氛就这样僵持著，录音室里一时间非常安静。
鼓手丹迪是他们几个之中脾气最温和的，他轻声走到了特里德身边，他的动作很小心，因为他不知道特里德的怒火会不会蔓延到他的身上。所幸特里德对他的接近只是瞥了一眼。
丹迪轻呼了口气，他小心翼翼的说道，“特里德，我想帕特肯定是昨天晚上喝的酒还没醒呢。”说完他不等特里德有所反应，转身问向帕特，“对吗，帕特？你昨晚肯定是喝太多了，所以说话才有些语无伦次。”
“哦，没错，是这样的。”帕特点头道，“我早上起来头还有些晕呢。”
特里德仍旧阴沈著脸。丹迪看了眼迪安，示意他该说话了。
“看，特里德，他也不是有意的。”迪安适时的插嘴道，“不如我们出去抽支烟，给他点清醒的时间？”
特里德给了帕特一个警告的眼神，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他以为他是谁啊？”帕特在门关上後嘀咕道。
“闭嘴。”迪安站在门口警告似的对他说道，“你还是好好练习吧，少去点酒吧。”说完他也走了出去。
“别在意，帕特。”好脾气的丹迪安慰他到，“不过我也认为你该少去点酒吧，你好几次回来都醉的胡言乱语。”
“啊。是吗？”帕特有点紧张的问道，“我说了些什麽？”
“你回来的时候我和迪安都已经关门睡觉了，听的不清楚啊。”丹迪说道，“你就是大喊大叫的。”
帕特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以後会少去酒吧的。”
走到吸烟室的特里德并没有在吸烟，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墙上看著远处。
“纽约很美丽，是吗？”迪安走到他身边，站在稍前点的地方，录音室坐落在曼哈顿区，从吸烟室的玻璃墙幕向外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些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
“我还是喜欢爱尔兰。”特里德淡淡的说道。
“所有人都认为故乡是最美的。”迪安侧头看向特里德，他英俊的侧脸仍旧是面无表情，“我今天才知道，贝兰特居然会写歌词。”在特里德和他们组成乐队之前，他就已经有著十几首自己的歌了，迪安一直以为是他自己写出来的。至於他那个当模特的弟弟，迪安通过短短的几次接触再加上特里德那晚遇到的事情，一直认为贝兰特只是个爱慕虚荣、生活糜烂的花瓶而已。
“那些歌词写的很美，他相当有才华。”迪安看过那些歌词，就算是挑剔如他，也不得不赞叹。
“当时我们一起组了个乐队，只有我们两个。”提到自己的弟弟，特里德的脸色变的和缓了许多，“你没有听过他唱歌吧？他唱的相当好听。”
“是吗。”迪安有些不以为然。一个溺爱著自己弟弟的兄长所说的话是不能信得。
“当然。”特里德撇撇嘴，“最起码比里面某个动不动就嚎叫的狒狒唱得好，他的嚎叫天分就不能用在唱歌上吗。”
“哈哈。”迪安笑了起来，特里德的形容真是……太贴切了。
在特里德的暴怒压力下，第一首歌总算在今天录好了，虽然还有些瑕疵，但是那些就是後期的问题了。录音结束後，特里德心情愉快的回到了公寓里。
刚进家门，特里德就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味。
“贝兰，你叫了外卖吗？”特里德快速的脱掉鞋子，跑到了餐桌旁边，可是桌上的菜肴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我的天，你中彩票了吗？”特里德有些咂舌的看著桌上丰富的法式大餐。经过一天的辛苦工作，他的确有些饿了。
“待会再告诉你。”贝兰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了眼特里德随意扔在门口的运动鞋，“在吃之前，我想你得先去洗手。”
“真麻烦。”特里德悻悻的洗完手後，才坐到了餐桌上。他坐到了贝兰特的旁边，习惯性的拿起了对方的盘子，准备为他盛东西。
“谢谢。”贝兰特接过特里德的递给他的盘子，笑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有什麽好事了吗？”特里德咬著勺子问道。
“我要去巴黎工作一段日子。”贝兰特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向著特里德举起，“这顿就当是给我送行？”
特里德看了他几秒，随即也举起了酒杯，碰向他的。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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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13 改变
这几天，贝兰特一直在思索用什麽理由离开特里德、离开纽约。正当他在苦思冥想时，今天早上的一个电话帮了他一个大忙，各种意义上的。他几乎已经忘掉了那场荒诞的试镜，而今天Dior homme的设计师却打电话告诉他，他被聘用了。被聘用了？贝兰特简直不敢相信，他只是一个普通模特，在众多超模和当红明星之中，他居然赢得了今年的代言权？
这太疯狂了。贝兰特想到，上帝对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而那扇关上的门，就是特里德吗？
他白天去模特公司签约的时侯，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在他等待电梯的时候，围著他的人足足有十几个，贝兰特可以肯定他几乎都没和他们说过话。等到签约完毕，走出会议室後，他看到了劳伦斯，那个擦肩而过的时候，用一句话安慰他的超模。他站在那里，眼神锐利的看著贝兰特。
“恭喜你。”劳伦斯的语气不带一丝起伏，没有一点恭喜人时该有的样子，“假以时日，你会是我争夺超模排行榜NO.1的强力对手。”
“谢谢。”贝兰特说道。
劳伦斯勾起嘴角笑了笑，转身走开。
下午回到家後，他打电话给附近的酒店，点了一桌最高级的法式大餐。这是件好事。贝兰特告诉自己，我得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来。晚上特里德回来了，看见美味的食物他果然很高兴。听到自己要去巴黎工作时，他也只是笑著祝福自己。
这样就很好了。你还指望些什麽呢？难道你居然会希望他挽留你吗？别傻了，那时候你要来纽约的时候他都没有表现出不舍。
第二天上午，特里德在录音的途中突然说自己要出去透点气。他来到了平时抽烟的吸烟走廊里，三点锺的方向，一架飞机正从空中缓缓飞过，飞向大洋彼岸。特里德看了看手表，10点15。
“一路平安。”他对著天空说道。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盛夏。
六月的太阳十分毒辣，就算是在车里，刚开始的空气也闷热的让人受不了。
“该死的，你们没开空调吗？”特里德刚钻进来，就被车内的热气捂出了一身汗，“这里面就像个蒸笼！”
“已经开到最低了。”丹迪有气无力的说道，几个人之中他脾气最好，可是也最胖，虽然还没到需要减肥的地步，但是也是相当的不耐热的。
“我真该回到那个演播室里。”特里德拈起黏在身上的宽大T恤，“虽然那个主持人实在够丑。”他们今天是为了新专辑的发布来参加一个娱乐节目，特里德相当讨厌那个总是那他打趣的女主持人，她喜欢捂著嘴巴发出特别夸张的笑声，那声音让特里德毛骨悚然，特别她还不是个美女。
“我想她是看上你了。”坐在驾驶位的迪安说道。所有的问题中，都是问道特里德的居多。不过那也是正常的，看看他那英俊过头的相貌。
“天啊，饶了我吧。”特里德做出了一个夸张的嫌恶表情。
“今天表现的不错，小夥子们。”桑乔，现在是他们的经纪人走到了他们的车边，敲了敲他们的车窗玻璃，“跟著我的车走，今晚我请你们吃顿大餐。”
车里的四个男孩顿时欢呼了起来。
桑乔把他们带到了曼哈顿区的高级饭店里，特意点了一桌美味的食物和高级酒水，男孩们都互相欢呼了起来，为他们即将发行的第一张专辑。吃完饭後，意犹未尽的男孩们又来到了纽约时代广场。这里是纽约的娱乐中心地带，到处都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当他们路过一栋高楼时，看到几个工人正在给广场上的巨幅广告牌换著广告。
“你们说，有一天我们会登上这里吗？”帕特指著大厦上的广告牌，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已经有些醉意了，“我们的演唱会广告？”
“总有一天。”迪安笑笑。
“我觉得不需要多久！”特里德顺著迪安的视线看过去，这时那副巨大的广告已经换好了。灯光打了起来，当看清楚广告牌的内容时，特里德脸上的笑容转为了惊讶。
“贝兰？！”
特里德回到家的时候，给贝兰特打了个电话。在贝兰特前往巴黎工作的这两个月里，他们和以前分开时一样，最少两天一通电话。
“嘿，我在时代广场看到你了。”接通後，特里德首先说道。
“是吗？”贝兰特低笑道，他的声音有一丝疲惫，但是仍旧好听，“你觉得怎麽样？”
“看起来不错，虽然还是像女人。不过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变得和我一样帅的。”
电话那边的贝兰特笑了起来，特里德甚至可以想象出他笑脸的模样。
“你什麽时候回来？”特里德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拍摄还没有完成吗？”
贝兰特沈默了一下，随後问道：“你希望我回来吗？”
“当然！”特里德回答道，但是他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了，“我是说，在不影响你工作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