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黄景的男人躲避不及脸上唰的冒出了三道血印子,当场火冒三丈,“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如果是两个男人抢一个女人很一般,如果是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也常见,一男一女争人?而且对象还是那个……
那个……邋遢到家还热衷于上门推销安全套的黄片导演祸害?
霍大导演见惯不怪的扶了扶眼镜,从口袋里拿出磨损的看不出原色的手机,“现在开始计时,十分钟内出钱最多的晚上请我吃饭……”话音没落——
“一千!”
“两千!”
“四千!”
“……”
霍导看了眼下巴砸到脚的我,“再不去工作的话,要扣工资了。”
这才是传说中的深藏不露……?
怀着对霍导刮目相看的震撼心情,等我站到了吧台后面,拿起了调酒杯,才想起来到这都没看见徐明浩那小子,
不是说在一个地方工作来着?
舞台中央打下幽蓝的灯光,钢琴声响起,当然我这个俗人是听不出弹的是个什么曲子了,但是那流畅的音符,给人像是夏天喝冰水那样很舒服和清凉的感觉。
不由得向台上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弹钢琴的也在看我,看得明目张胆兴高采烈外加一个飞眼。
徐明浩穿着一件白色丝制衬衫,黑色西裤,头发除了前面几撮散落下来后面都用发胶固定的服服帖帖,灯光下显得很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着,眼神飘啊飘的竟然透着些性感。
吧台上有两个女人八成是被余波电到,捂着嘴发出了诡异的“哧哧”声。
原来这小子还有点能耐嘛,我低头不自觉的微微笑了笑,突然觉得转杯子也是件挺好玩的事。
凌晨酒吧打佯,被两男八女轮番**邀请明示暗示过的徐钢琴家一脸大牌相的向我走过来,好像早上那个打了我一拳然后摔门落跑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样?”
如果我有音乐细胞的话他也许可能会得到我的赞美加崇拜可惜大爷我从小就五音不全。
“为什么你比我拿的钱多?”从老板口中得知他一小时比我一晚上赚得还多,说不郁闷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笑嘻嘻的搭上我的肩,宽松的衬衫撩在脸上怪痒痒的,“我养活你不就得了?”
“行啊,”我把最后一个杯子放到架子上,随口答应着,“等你先学会洗衣服做饭再说。”
“这有什么难?”小子喜形于色,“等我学会了你就跟我过了?”
“我没说。”我马上装傻不认账。
小城里半夜三更的街头小巷很容易让我想起来八十年代的上海片,月光照着满地的白菜叶子烂土豆碎报纸,背景就差鸽子扑棱扑棱的飞起来然后情节是出现一帮拿着菜刀的拦路劫命者。
徐明浩又换回了牛仔裤格子衬衫,在钢琴旁边的那点气质马上烟消云散,让我不禁感叹着服装和道具的影响力。
走到马路口,我看见路边立着的两个电话亭,心里头一直放不下的事又浮上来。
“有电话卡不?”
“你没带手机?用我的。”徐明浩特大方的要把手机塞给我。
“带了。”我又问了他一遍,“你真的没有电话卡?”
“这年头谁还用那东西。”他看着我用他的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打给谁?”
已经是半夜2点了,电话响了很多声没有人接……他应该没事……只是睡了吧……这么想着,还是再拨了一遍。
仍是嘟嘟的等待音,我心说他也不弄个彩铃什么的光听这动静多没意思。
拨到第三遍的时候,
我急躁的琢磨着是不是该打给大雷问问到底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喂。”
电话接通,那边是我熟悉的那个声音,疲倦,冷漠的。
按下红色的通话结束键,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徐明浩把手机接了过去,“你这明显是骚扰电话。”
“没事,”我轻松的吹了个口哨,“反正是你的电话。”
“喂——”没等他抗议,手机响起来,我装没听见的往前走,不是哥不厚道,是他自己给要借手机给我的……
CDMA的好处就在于,手机里的声音特清楚,而外头的隔音效果又好得没话说,实在是说谎可以无视周围环境的绝佳选择。
空旷的街道上,即使我跟徐明浩隔了半米的距离,我依然能听到张若辰说的什么。
“明浩?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顶罪的可怜孩子干笑了几声,“那个,不小心拨错了。”
“三遍都拨错?”这边沉默,那边的声音微微抬高了些,“魏桥跟你在一起吧?”
“张哥真是能耐,这都能猜到。”徐明浩这叛徒非常愉快的把我出卖了。
张若辰哼了一声,“除了他,想不出谁会做这种事。”他顿了一顿,“浩,我再说一次,别动我的人。”
“张哥的人,我当然是不会动了,”徐明浩对着手机打哈哈,眼睛却眯得弯弯的看着我,“不过,魏桥现在……
是张哥你什么人?”
“……你爱玩的话,什么样的没有?”张若辰语气淡淡压抑着什么,还有些惯有的威胁,“告诉你,他不行。”
“我不是在玩,”徐明浩还是盯着我,拜托我光明正大的又不是在偷听,至于这么看着我么?
他冲我笑,露出一口白牙,本来应该很阳光但在月光下阴森森像要咬人,“我认真的。”
啪的合上手机,徐明浩冲我摇晃着V字型的两根手指,“哈,我赢。”
把精神极度亢奋直吵吵着要喝两杯的徐明浩拖回了家,没想到开了门看到的东西让我愣了足足有28秒。
如果不是满屋子乱七八糟加上垃圾桶里的袜子内裤,我一定会转身走人说句,“对不起进错房间了。”
客厅里站着一个,美少年。
这个词我从动漫里学过来的时候曾对它充满了鄙视,但今天我庆幸多亏了这个词要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人——大眼睛水汪汪的脸皮白嫩嫩的,身材瘦小服饰中性但能看得出来这确实不是女人。
“你们可回来了。”该人开口,声音平平的有些沙哑听上去很是耳熟,“来帮忙。”
“霍导,”徐明浩好像更兴奋了,“黄家兄妹回来了?”
“你认识?”我转向他,“你以前的人?……等……”不对,他刚刚说什么……“霍……?”我一天之内第二次体会到下巴脱臼的感觉。
“才分开8个小时不到就不认识我了?”声音确实没错,但是……他转世重生了?借尸还魂了?
“你们俩,”霍导指指他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赶紧帮我把隐形眼镜拿下来,难受死了我。”
徐明浩伸手帮我把下巴推回原位,“他不过是被强迫着洗了个澡刮了胡子剪了剪头发换了身衣服。”
我还是头一次见识到洗个澡跟脱一层皮是一个效果的。
“他多大了?”我问徐明浩,以前我一直以为那祸害得有30来岁了,但是现在看来好像连18都不到。
“31。”
原来长期不洗澡不刮胡子不换衣服有助于皮肤保养么?会不会太扯了点?
“那两个呢?”徐明浩问变身后的霍导。
霍导指了指墙角的灭火器,“他俩太吵,我借用了一下那个。”
“会砸死人吧。”徐明浩笑嘻嘻的完全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
“不会。”霍导抬起手想要习惯的推一推眼镜结果发现没有东西可推,“赶紧帮我把眼睛里的东西拿出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用手一沾就下来了吗?”
霍导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敢。”
会有人害怕碰到自己的眼睛么?种种事件表明如果我他卖到科学院没准会因为发现外星人而得一大比奖金。
“我今天住这。”重新戴上了镜片模糊的金丝边眼镜,霍导宣布着。
“床只有一张。”我好心提醒他。
“没事。”霍导走进屋里,“我不介意。”
我介意,已经有了一只**了,现在又加一个行为怪异的**。
没等我开口,霍导从椅子上拿起他的招牌布包,“而且我在这,你俩需要什么的话,可以随时向我购买。”
看着一兜子的安全套外加电动阳具甚至还有皮鞭蜡烛绳子,我现在实在很想把这祸害用里头那绳子捆了扔出去,顺便把这些东西送给那两个看起来同样**的一男一女。
第 21 章
这几天的日子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四个字来形容,看着那三个你追我赶的满楼道跑,我猜这八成是这栋楼没人住的第二个原因。
“砰!”
又开始了,我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打算发扬雷打不动的高质量睡眠精神。
“砰砰砰!”
我把枕头压到脑袋上面,不知道这回是两人争夺霍导的什么什么权啊还是一起抓他去洗澡美容逛街……
“咣咣!!”
让他砸去吧,反正我是不带动弹的。
上面有个人睡不住了,徐明浩从床上嘟嘟囔囔的骂着下来,要说他没睡醒归没睡醒,谁也没非让他去开门不是?也犯不着一脚下来就踩着我大腿上啊,我咬着牙缩了缩腿,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谁啊你是?”门开了,我听见徐明浩没好气儿的问着,不是霍导?
“你谁啊?!”来的人更冲,“魏桥在这吧?”
找我啊,听着声倒是耳熟,我又往上拽了拽被子,翻了个身。
“你找他干吗?”“干你屁事!!……操,好狗不挡道!”……叮了咣啷,噼噼磅磅……
肉搏的动静越来越近,我被人隔着棉被狠狠的踹了一脚,“桥子,还他妈睡!”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哈,我一掀被,跟那两个混战成一团,“谁敢踹老子,胆肥了你们!”
半小时后……
徐明浩穿着一条四角裤坐在地上,脸上有了一块紫,我光着膀子揉着下巴问眼眶子都青了的大开,“你怎么找来的?”
大开软软的又打了我一拳,“我还没问你小子怎么回事儿呢,妈的手机不开人也找不着,跑这鬼地方猫着来了,要不是你那张哥告诉我,你还真跟我们玩上失踪了?”
张若辰?他知道我在这,却没来找我……呸,想什么呢?我在心情低落之前唾弃自个儿,明明就算他来除了我伤害他他折磨我之外不会有别的,还瞎想个什么劲。
“他谁啊?”徐明浩在另一边推推我。
“我兄弟,大开,”我看着他指指大开,然后反过来,“这是徐明浩。”
“听说过。”大开点点头,“你是不又摊上什么事儿了跑这避难来了,不告诉兄弟一声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没。”我从床头柜拿烟给他,“你找我不该就是来看看我吧。”
大开抽了一口烟,深深的吐着气,“是你家里人,你妈找不到你就给我家打电话,让我告诉你要你回去一趟。”
“不是我家人出了什么事吧?”我紧忙问。
“没有,就让你回去看看。”
我一时半会儿没吭声,也叼上一根烟,从高中被开除之后,我爸失业带着我妈回了农村,我几年前曾经回去过一次,在院子里被我爸用刚从鸡窝里摸出来的俩热乎鸡蛋砸了个满脸。
大开看得出我在想什么,他说,“是你爸来的电话。”
“……哦,”我又装了一会儿深沉,“过两天吧,过两天有空了回去看看。”
徐明浩这小子半天没插上嘴可把他憋坏了,这会儿一副特够意思的样拍着我肩膀,“别怕,我跟你去。”
大开鄙视的看着他,“你去干鸡毛。”
得,俩人又开始撸胳膊挽袖子了虽然徐明浩光着膀子没袖子可挽。
等这俩人又跟野狗打架似的磕了一顿,我拖着毛发凌乱脸上开花互相呲牙的两只出去吃饭。
半箱啤酒下去,刚才还瞅着都眼红的两人又开始搭肩拍背称兄道弟,大开提起他那个媳妇儿的时候还是稍稍黯然了一下,毕竟处了多少年了,哪能说释然就释然?
想我跟张若辰才认识了多长时间……奶奶的怎么又想到他那去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送走了喝的尽兴的大开,徐明浩问我,这小子看来也是打小酒桌上练出来的,八瓶下去脸不红舌头不大,清明的跟刚才喝的都是白开水似的。
“等结了这周的工资吧。”我挺遗憾的,这个工作环境不错价钱也不低,才干了没几天就要走人,也不好意思让人家老板给我留着位子。
“等我们回来,可以再去那干活的。”徐明浩好像看出了我在想什么,歪着头笑出一口白牙,“老板舍不得我这么狠的钢琴师的。”
“可不是呗,你徐大师可是世界第一绝无仅有的——”我对着一脸陶醉的小子吐出下面三个字,“自恋狂。”
“魏桥~~”
“啥?”
“你别跑!”
我又打不过你,不跑是傻子。
“这是你这周的工钱,”酒吧老板把两个信封放到吧台上,“小徐的也在这了。”
“哈哈,亏着您照顾着了……”我捏着信封,里面东西的质感真不错啊真不错。
“哪里,你们也不容易,”年近四十的店长叹了口气,怜悯的看着我,“一定是家里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吧,现在社会还不到开放的程度啊,这次回去好好跟家里说说,不行再回来,可别太伤父母的心了……”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我感觉到脑袋上黑线一条条的垂下来,“那个,什么?”
“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他拍拍我的肩,“你们这样的,我也见的多了,其实霍导早跟我交代过了,小徐也承认了,你就不用再藏着掖着的……”
那个祸害!还有徐明浩!我说怎么找我搭讪的美女越来越少了呢?敢情是每次店长和服务生拉她们到一边去都是解释我的性向来着!
抬头朝那个胡乱说话的狠狠瞪过去,结果被他几个夸张的媚眼电回来愣是打了几个哆嗦,店长看看他再看看我,摇头笑得那叫一慈爱,不当个同性恋亲善大使简直浪费人才。
得,再解释那绝对是越抹越黑,我琢磨着反正工资结了今天要不要打他几个杯子解解气。
最后一天的工作结束,从酒吧出来,那条非常富有黑社会火并气氛的小道走多了感觉也就剩下别踩着狗屎烂白菜了,徐明浩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在那踩着道牙子走猫步,还张牙舞爪的伸展着他那长胳膊长腿。
“哎,明天回去是不是得买点什么啊?咱爸妈身体好吗?”
咱?好端端的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这小子能不能没事儿别这么惹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还没等我开口刺儿他,一个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冷冷的冒出来,“你怎么不问你爸爸身体好不好?”
徐明浩的表情瞬间僵硬然后颓然下来,我回头一看,嘿,前两天的想像是不是证明我有那什么预见的能力啊?眼前活脱脱的电影场景再现——一群人穿的板板正正的在街口成围堵的架势,前头并排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刚刚说话的那个,另一个,是张若辰。
看到他的时候,我好像什么地方被人扎了一针似的刺痛了一下,心也控制不住的跳的扑通扑通,声音大的我怀疑这一条街的人都听的清楚。
可是,他没看我,他的目光连向这边扫一眼的趋势都没有,他还是那么皮笑肉不笑的微微扬起唇角,向他身边那个看起来正在气头上的人说着话,“徐叔,浩也就是跑出来玩几天,既然找着了,带回去就是了。”
“玩几天?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恩?”徐老爷子胳膊挥向我,“徐明浩你告诉我。”
张若辰看过来,他看着我的方向,眼光却没落在我身上,而是好像穿过了我看着我身后的什么。
他果然,已经恨我了吧。
“爸,”徐明浩开了口,“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徐老爷子冷哼,“你当我真是老了瞎了,什么也不知道?”
徐明浩恨恨的看向张若辰,“我倒忘了你了。”
张若辰不可置否的淡淡笑了笑,向身后招了招手,“还不去带你们的少爷回家?”
看着徐明浩两脚一错站成标准的格斗式,几个身形剽悍的男人熟练的上前配合着打了一阵然后熟练的把气急败坏的小子架进车里,我站在一边忍着乐,敢情这小子的实战经验都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