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社会对同性恋情还远远做不到宽容二字,书歌看过无数的书,很清楚这一点。承颀更明白,外界的压力可能会伤害到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书歌是他辛辛苦苦拐到手的,他绝对要好好守护。
两人之间倒是少了最大的阻力,那就是家庭。书歌父母双亡,连亲戚都没有。真的说长辈或比较近的人,也就是那齐阿姨和她的女儿黄纪颖。她二人住在B市郊区,实际上属於被归到B市来的小镇,离T大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倒比T市还远。书歌并不经常去看她们,只带承颀去过两次,都是坐坐就走。
承颀父亲更是万年不回家,书歌隐约知道他父亲是什麽大公司的负责人,他家亲戚都要仰仗他父亲,所以没有人敢管承颀这个准继承人的闲事。
这种亲情关系,书歌在很小的时候就体会很深了。每当承颀说起家里的事情时,书歌总会想到父母去世後亲戚的嘴脸,也就不希望承颀继续说下去,因此总是送上一个吻。然後话题转换成对人体的讨论,一夜不止。
因此承颀家里的具体情况,书歌一概不知。他本来也不是对这种事情好奇的人,只要知道承颀大概情况就行了。反正承颀父亲对这个儿子的关心可谓少到极点,书歌疼惜承颀之余,对他父亲也严重不满起来,觉得承颀虽然号称父母双全,但永远不回家的父亲和住院疗养的母亲,和没有也没什麽大差别。
就这样平稳的,书歌升上大二,承颀上大三。然後到下学期,承颀顺便卸了学生会职务,赢得更多时间跟书歌在一起。
而同时卸任的朴冬,也有了更多时间,去当两人的电灯泡。
“小学弟啊,叫一声学长,我给你看好玩的东西。”两人小巢里多了一个朴冬,倒是热闹了不少。
朴冬比承颀还大一年,这时候已经快毕业了,有的是时间。他一直耿耿於怀的就是承颀从不肯叫他一声学长,所以这时候跑到承颀爱人这里来找补。
但书歌也不是那麽好拐骗的,既然知道朴冬的目的,当然就跟著不叫,把朴冬气得直叫。威逼利诱都用上,就为了在毕业之前,让书歌叫他一声学长。
书歌扫他一眼,他手里拿著一本相册,献宝似的在书歌面前晃啊晃的。书歌还是有些好奇:“这是什麽?”
“你家那口子高中时期部分照片。你也知道我高中就是他学长,他在高中时期可是校园王子,照片抢手得很。”承颀在厨房做饭,朴冬才敢乱说,“想不想看几年前的承颀啊,有几张照片挺好玩的。”
这诱饵倒让书歌有些动心,很干脆地叫了一声“学长”,拿过来相册。
朴冬开心大笑,起身向厨房跑去:“嘿嘿,你老婆都叫了,你还想逃过吗……”
“老婆”两个字让书歌皱了下眉:“学长,你别忘了承颀也是我学长,我叫你和他叫你,完全不是一码事……”
朴冬想想也是,垂头丧气跑回来,坐到书歌身边:“那个不懂尊老敬贤的家夥……你看,这是他们班入学照,我那时候在学生会里,所以各班的照片都有……呃,承颀这家夥太出风头了,明明是学校的相册,倒有一大半照片是他的。”
有承颀在运动会上第一的照片,有承颀在主席台上神气发言的照片,有承颀拿著大大小小奖状的照片,也有……承颀被一群女生围著,或者跟女生合照的,照片。
他表情黯淡了一下,一年多下来,和承颀的感情日深,心态也就无法像从前那样平和。明明知道他和那些女生没什麽,但是看到这种照片,心头还是闷闷的不舒服。
翻过一张,却是庭院,似乎正是秋天,黄色的落叶满地,正和夕阳拼成温暖的颜色。余晖之中,少年抱著一只大狗,开心笑著。
少年是承颀。书歌看得有些呆了,觉得他的笑容很自然很开心,比在自己身边百般讨好的样子,以及得逞之後的狡猾的笑,更漂亮。
“啊,这张是一个什麽摄影展获奖作品,这是承颀在市内的家,你去过没?”朴冬看到书歌看这张照片,连忙介绍,“真是很漂亮,拍这张照片的人不知道洗了多少张,卖发了……”
想必买的也都是女生吧,书歌笑了笑,忽然想,如果是自己,到底是借机赚一笔钱还是不肯把承颀与别人分享呢。
朴冬犹在唠唠叨叨:“这家夥家里真的很有钱,居然到哪里上学就可以在附近住下,奶奶的富家公子……小群群真可爱,唉,可惜死了……”
“啊?”书歌听到後半句,仰头看他,“谁死了?”
“那只狗啊,它叫群群,很可爱吧?听说活了十四五岁,也算比较长。它跟人很亲近,我那时候每次去承颀家都要跟它玩好半天。”朴冬说,虽然死亡是比较沮丧的话题,然而一只狗的死亡杀伤力显然比较小,他可以很自然地说著。
“群群……”书歌侧头沈思,“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悉……”
“很像人的小名,听过很正常。”朴冬说,看了书歌一眼,忽然大惊小怪地喊,“不过也别说,书歌你的眼睛跟它好像……啊,不对,是它像你……呃,也不对……”
书歌一愣,忽然想起在什麽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是最开始被承颀纠缠的时候,一次晕倒之後,曾听他在床边说起过这个名字。他说,他的眼睛很像群群,可惜他再也见不到“它”了。
原来……那个“群群”,是条狗……
吃过晚饭,承颀总算把电灯泡朴冬送走,蹭到书歌身边,拉他坐下:“朴冬这家夥真是,一点都没有身为电灯泡的觉悟……好了我们看电视,看完就回房睡觉~”
今天是可以做的时间,承颀很兴奋地准备把人吞吃入腹,看电视只是动手动脚的前戏时间。
平时书歌就算比较羞涩,也多少会回应一些,更不会反抗他的不规矩──既然已经定下可以做,就不必忸怩,这是书歌想法。
但是今天书歌很别扭,比往常更沈默不说,承颀的毛手上来,他竟然还躲了躲。
承颀停下动作,他深切知道书歌绝不是会玩欲擒还纵把戏的人,他这麽做,肯定是有什麽问题。他一想便问:“刚才朴冬跟你说什麽了?”同时开始动脑,想最近是否有得罪朴冬,还有最近有没有跟女生距离稍近过。
答案当然是没有。承颀连忙说:“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那家夥……”
“他没说什麽。”书歌转过头去,说。
其实朴冬确实没说什麽,根本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当初不是也知道麽,自己不过是个替身,至於替的对象是人是狗,这其实没什麽所谓。
只是,早忘了这码事,早就不记得原来自己被他喜爱,原来这麽多温柔和甜蜜,是因为自己的眼睛和他喜欢的什麽很相似的缘故。其实也是,像自己这样毫无特点的人,还能因为什麽而被注意甚至被喜欢呢。
这麽想著,心却无法平静,面对爱人的痴缠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书歌知道这种感觉叫做生气,但是,无能为力。
他无能为力,不代表承颀也无能为力。承颀深深知道爱人的性格,也不想逼他说什麽,跑出去打电话给朴冬。
“混蛋!”承颀摔上电话,勃然大怒,“怎麽会多嘴到这种程度,真是……”
“本来是想慢慢跟他说的……这麽一来可麻烦了,书歌这性子……”承颀一边慢慢走回两人卧室,一边埋怨,最後叹口气,进了房间。
“书歌,你听我慢慢解释好不好?”坐到床上书歌身边,承颀有些紧张。
书歌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意思是你要说尽管说,我还能跑了不成。
承颀松口气,看起来书歌并不是很生气:“那个……我不是要把你当作替身的,也不是故意要……要把你跟一条狗相提并论……”
“真的很像吗?”书歌问,“像到……你第一眼看到我就注意到我,甚至死缠著我的程度?”
“我……”承颀咬咬牙,“书歌,我最开始对你关注,确实是这个原因……”
书歌侧过头去,脸色很难看。
“但是我爱的是你,并不是群群。这一年多来,你还不了解我对你的感情麽?”承颀伸出手向後,轻轻握住书歌的手,“你认为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一种移情,而且是对於宠物的移情?”
书歌侧头,冷冷看他。承颀迎上他的目光,把所有感情和诚恳都往眼睛里调动:“书歌,也许我最开始注意你确实是因为喜欢你的眼睛……是喜欢,你知道麽,你的眼睛很清又黑亮,但是又看得出倔强和坚强,可是当真亲近了之後,你就会把眼底的疏离变成温暖……”
深邃的眼愈发靠近,承颀贴近书歌,让彼此的眸子在对方眼中扩大。相处一年有余,几乎是朝夕相对,无数次肢体交缠。此刻这样靠近,彼此身体都找到了熟悉的温度。
承颀看著书歌的眼,吻了下去。他吻得小心,也吻得仔细,唇从书歌睫毛上掠过,滑到他眼上,然後不停地轻触。
唇沿著他眼侧滑下,像是泪水流经的痕迹,到了唇边。细细品尝熟悉以及的甜蜜,舌尖轻勾,去挑起书歌的感官冲动。
这家夥真无耻,遇到事情就靠**手段解决?
书歌皱眉。然而承颀并没有继续深入,相反的,却是退了回去,头靠在书歌肩头,轻声喘息。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後,开口说:“书歌,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其他什麽人──呃,或者什麽生物──过,如果说你和群群眼睛相似,也是我一直都是喜欢这样的眼。”
“你知道,我爸一直在外忙碌,一年到头都不回家。而我妈……她身体不好在南方疗养,更是见不到。我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就算家里有保姆,可保姆只管家务。至於那些表亲堂亲,他们很多人都是为了讨好我,然後从我爸身上捞好处,我也不想跟他们相处太多。”承颀垂下头,发仍然是半长,挡住大半的脸,“我一直住在很大的地方,很大,很豪华,很空,也很寂寞。所以当我第一次看到群群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它是那种看到就让人感觉很温暖很可靠的动物,好像能一直陪伴人到老。”
“事实上它也陪伴我到它老死。书歌,群群不是别人送我的宠物,是我从路边捡来的。我捡它,就是因为它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漂亮到让人无法忽略的程度。”承颀靠在书歌身上,几乎是压住他,仰头看他的眼,“一个人如果总是喜欢相同类型的对象,那不能说後者是前者的替身,只能说这个人爱好就是如此。书歌……”
唇到书歌耳边啃噬,手在他身上游移,低低声音在书歌耳畔响起:“我只爱你。”
这招名为美男计,用来对付书歌,可谓恰到好处。书歌脸微红,想反正今天是那个的日子,也就由著承颀来啃。
毕竟生气啊吃醋啊这种情绪离书歌远了点,即使偶尔不快,也能自我调整。爱人虽然是一件腐蚀心志的事情,所幸书歌自认为心志尚全。
反正和狗吃醋是很无厘头的,而就算像狗也没什麽大不了,书歌眼中众生平等,并不觉得这种事是侮辱。
只是承颀真的很孤单,以後有时间,还是多陪在他身边。钱这种东西,赚够了就行,而且承颀拿一部分去投资,收入还比较可观。
“以後……会有我陪你……”书歌小声说,承颀和他贴在一起,自然听得到,当即又是一阵激烈的吻。
恨一个人 上部 第九章
章节字数:7304 更新时间:07-08-02 15:00
时间流逝一向不随人的意志为转移,越快乐的时光过得越快,反而是艰苦岁月漫漫。
对书歌来说,大学之後的时光,甜蜜处掩盖了之前的许多年。只是过得太快了。
明明昨天才刚入学,在路过社团招新时被承颀拉住,开始了两人的纠葛。怎麽今日春暖花开,承颀就快毕业了呢。
将近三年的时光,虽然说两人大部分共处时间都在家里,不过学校仍是经常一起的场所。现在承颀要毕业,书歌虽然知道是难免,心中却有了怅惘。
承颀当然不用找工作,他家公司在B市有分公司,他毕业之後至少会在B市停留一年,为了书歌。承颀的原话是:我绝对不会离开书歌身边。
大四不找工作的话,就轻松许多。承颀志不在专业而在商,书歌有考研的意向,他不用。所以到了下学期,就只需要实习了。
实习很忙,承颀根本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实习,而是开始著手工作。大概确实有很多方面是完全不熟悉的,承颀忙得早出晚归,连雷打不动的定期交流感情也常常忙得没有时间。
即使如此,承颀还是抽出时间来关心书歌。其实两人之间,书歌明显是比较强壮的那一个,而且他生活状态相对稳定,按理来说没有什麽值得操心的地方──认识承颀之前的那麽多年,他不是也一个人活下来了?
“饿得面黄肌瘦瘦到皮包骨,也算是活下来。”承颀不屑地撇嘴,知道如果没人管书歌,他绝不会善待他自己。
书歌笑笑,承颀对他的照顾有些太过了,有的时候倒感觉真像是养宠物一样,从吃到住,没有一处是承颀不关心的。两年多下来,书歌感觉自己都有些被宠成废物了。虽然打工的本能还在,但生活上,渐渐习惯了被照顾被关怀,甚至连吃饭,都习惯了承颀的手艺,估计再也回不去咸菜就馒头的三餐了。
在忙碌之余,承颀也不忘记给书歌做饭,连菜都要保姆买好送来,省得书歌自己尽买一些很便宜的不新鲜的食材。幸好大三课程也比较少,不用担心书歌为了赚钱弄到筋疲力尽睡眠不足。
可书歌仍然睡眠不足了。
齐阿姨打电话过来,告诉他说小颖又发病了,医生说非开刀不可,但成功率不是特别高,只是50%多一点。而手术费的数目,却是非常可观的,至少五十万。
书歌当然没有这笔钱,齐阿姨也没有。两人所有财产加在一起都到不了十万,就算卖了齐阿姨家的房子,也还不到二十万。
还有三十多万,又到什麽地方去筹?
书歌丝毫没有想起其实这笔钱根本不用著落在他身上,长时间的帮助使他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俩人是他的责任,尤其小颖。
可是他又能做什麽呢?他只是个普通学生,没有任何能力去弄到这一笔数目。去偷去抢都是不可能的,倒是去借……
以书歌的性格,其实是宁可想其它出路也不会去借的,他是不欠人的那种人,否则也不会去帮黄纪颖。
但是承颀不同,承颀不是外人,他和书歌几乎是一体的。书歌清楚知道,如果自己跑去卖命打工或者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最心疼的人,绝对是承颀。
而他爱他如此,又怎会忍心见他心疼?
“三十五万麽……”承颀听到这个数字,微微皱了下眉。
“是。我知道是比较大一笔钱,我在想办法。”书歌回答。
“钱倒是不多,只是时间不对。”承颀说,表情有些为难,“你能等我两个月麽?我现在用这麽一笔钱有点问题……”
“两个月等不了。”书歌摇头,“我自己想办法。”
“这怎麽可以。”承颀阻止他,“你无非就是做苦工拼命,或者干脆把自己便宜卖了……我要是能让你这样才怪。”
“什麽叫便宜卖了?”书歌气恼,瞪他。
“啊,你误会啦,我是说你随便找家公司签个什麽卖身契之类的……当然你要到我们公司来我是很欢迎,不过我现在处於完全凭自己努力阶段,我爸真是的,说要考验我能力,连附卡都封了,里面至少有一半是我自己赚的钱……”承颀说著抱怨著,“不然这点钱有什麽关系……”
他想了想:“反正钱不多,我找个人借一下好了……”
“可以借麽?”书歌眼一亮,问,“几分利?多长时间?”
“我朋友,利息和时间应该都好说。其实过了这两个月我就能换上了,你不用担心。”承颀说。
“我的意思是,你帮我介绍一下,我来借,可以麽?”书歌问。
承颀笑了笑,就知道书歌会这样:“你我之间,还要分彼此麽。”
书歌也笑了。
书歌在钱上,还是尽量和承颀分清,这种借钱的事情自然要他自己来。
承颀朋友倒也真的不要利息不限时间,只是让书歌签了个借条。承颀笑著说等到能支配自己的钱马上就还他,到时候就轮到书歌欠自己了。
“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之事,不过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钱,可以拿你自己抵债~”在家里,承颀笑嘻嘻抱住书歌,语气微挑,说。
“你这大胆淫贼黄世仁……”书歌作势呵斥,被他乱动的手弄成笑声,忙向一边躲去,“喂,大白天的……”
“白天又怎样,**又不是月亮下才变身的。”承颀笑著说,继续抱人啃。
钱的事情解决,书歌出了市区,到黄纪颖家里看她母女。B市好医院很多,不过这些钱不算太多,只能保证找个不错的主刀。书歌面临期末考试,实在没办法抽身,何况齐阿姨也不需要他帮忙。
大三的考试,几乎完全没有公众课,但是对专业考得更深。书歌一向都是一等奖学金得主,考前当然也要拼搏一下,於是忙得昏天暗地。
忙到没有什麽时间亲热。
相对而言,这一段时间,是承颀实习结束准备毕业的时段。毕业设计完毕,只用等著答辩。他根本不在校内住,别人忙著处理东西啊打包回家啊之类的,他就什麽都不用,当然就闲下来了。
一边帮忙指导书歌的功课,一边动著歪脑筋。书歌又好气又好笑,怎麽也不让这家夥得逞,纠缠过头就一脚踢开他让他准备毕设的答辩去。
这样时间匆匆,答辩顺利通过,一切都搞定,眼看就是离校日。
离校前一晚,承颀下厨做了一堆书歌喜欢的菜,还拿了一堆啤酒,说是要庆祝。
“是你毕业,应该是我为你庆祝吧,怎麽搞得好像你帮我庆祝一样?”书歌失笑。承颀现在手艺非常好,是两年多练出来的,想想当初只会炒个蛋的样子,好像很久以前的事情一般。
明明是书歌做饭比较好,承颀却硬是要自己动手。家务也明明都是书歌擅长,可一向是少爷的承颀非要承担大部分的事情。两年多来,竟是承颀把书歌照顾得无微不至。对一向独立的书歌而言,这样的感情和宠溺,是从未有过,也不敢幻想会拥有的。
怎样的幸运,被这人喜欢。
“要给我庆祝吗?”承颀抓住书歌的话,马上接上,“那今晚……”
他表情顿时变得色迷迷,书歌早习惯他这样,想到这段时间都没做,他肯定比较郁闷。明天就毕业了,自己也没什麽礼物可送……
他要就由他。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总是一方忍让付出。
结果第二天一早,承颀精神抖擞,书歌迟迟不起。男人和男人的**毕竟有违自然,即使在一起这麽久,书歌还是有些不适应,何况昨晚承颀索求得很厉害,大概是因为有段时间没做吧,激烈得像是要不完,又像是做完这次就没有明天了似的。
迷迷糊糊中感觉承颀的手在脸侧抚来抚去,书歌皱起眉,眼还不愿睁开,嘟囔一句:“承颀,不要闹……”
“吃完早饭再睡。”承颀说著,扶起书歌,让他靠在被上,拿粥慢慢喂他。
书歌实在太困,就著他的手喝完,竟然都没睁眼。承颀小心喂他,等他喝完之後把碗拿开,在他唇边轻轻吻著,把米粒什麽的吻掉。然後把人重新放倒,细心盖好被子。
“上午要忙毕业那点事,晚上系里有个送别晚会,票我放在桌子上了,别忘了去。”承颀把票放到桌上,站在床边看了书歌睡脸一会儿,起身离开。
送别晚会上其实有一大半都不是毕业生,即使有毕业生,也大多不是B市本地人。毕竟只有已经办好一切手续,就等著坐火车的人才有这时间来看这东西。
不过也还算热闹。要离校的学生情绪本就比较激动,送别的人也有些控制不住。大家都是一个系的,平日学长学弟接触很多,有些关系好的,其友好程度也决不下於同班同寝朋友。这一要分离,都是依依。
晚会主要由大三学弟学妹们组织主持,毕业生坐在最前面的贵宾席观看。化生系的送别晚会还是比较出名的,贵宾席的票也就珍贵起来。贵宾席里,倒有一小半不是毕业生。
因此书歌在其中并不是很显眼,虽然身边坐著的承颀很引人注目。灯光昏暗,承颀还能伸出手去握书歌的。书歌想到他就要离校,心头怅然,也就由他。
台上节目热闹,大部分是搞笑,一旦稍微煽情一点,下面女生就抱头哭成一片。气氛这东西想来是可以传染的,连男生表情都开始伤感起来,整台晚会快到**。
“我出去一下。”承颀对书歌笑了笑,站起身来。书歌对他点头,也笑了下。
承颀看著他,阴暗光线中,他表情似乎有些奇怪,笑容也不太正常。
“至少你还留在本市,想回来还可以回来看看。”书歌只当他也临别伤感,侧头对他笑著,伸手轻轻握了下他的。
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即使是承颀这样无所畏惧的人也会有些茫然吧,书歌可以理解。但是无论如何,两人至少一直会一起,不是麽。
周围已经太伤感,书歌不想让承颀也失去控制,於是笑得自然。两人共处这麽久,他相信承颀能明白他的意思。
承颀握紧他的手,用了下力,然後松开:“再见。”转身,从众人中间离席出场。
书歌微微地怔了下,觉得他有点失常。但看看周围,又有几个“正常”的。这种时刻,本来也不是冷静的时候。
还是看节目吧,四周气氛太压抑,看看台上,笑一笑多好。
过去的书歌哪里是会被这种压抑影响到的人,在他看来,人和人相识交往分离本就是很自然的事情,无不散的宴席,又何必为此伤感。四五年之後,谁还记得谁是谁。
可是承颀是例外,如果和承颀分开……想到这种可能,心就疼起来,痛到难忍。
就算分离,五年十年,也不会忘记的。甚至这一辈子,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样的爱他。更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样的被他所爱。
书歌摇头,怎麽忽然想这些莫名其妙的,承颀绝不会离开自己。就他那黏的程度,就算拿刀子来锯,大概都无法从自己身上锯开呢。
是被周围气氛感染了,竟然冒出这些无意义的想法来,真是奇怪。
回过神来,精神集中回台上,发现晚会即将进入尾声。主持人也被台下感染,很激动地说:“下面是一段剪辑,是摄影社的同学照下的T大各个角落,是大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一段视频也被收录进毕业生光盘里面,希望学长学姐们离开校园之後,偶尔点开它,还能想起在T大的生活……”
他话语一顿,走到一旁一挥手,屏幕上出现画面,声音也随之出现。
“嗯……不要……”屏幕上画面比较昏暗,声音先传进大家耳朵。大多数人就是一愣,有些人想:难道大学生活总结,竟然是从a片开始?
不过那也不对啊,明明是男人的**声。
画面渐渐清楚起来,果然是一个男人,全身光裸躺在床上,一双手在他身上游走,但是那人显然避开了摄像头,看不到他的脸。
“啊!”台下女生们大喊起来,有些捂住脸向外跑去,有些继续看著。
屏幕里那男人双腿被分开,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