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大叔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他瞟了项文一眼,摆手道:“回去吧,这边是没戏了。”
往回走的时候,我注意到项文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很快又恢复成原来那副屌样,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听到了唐宁的声音,企图趁我们不备让唐宁救他。
然而当我们快要走回大殿的时候,我知道事实并非我所想的那样,项文并不是听到躲藏在暗处的唐宁的声音,而是听到了大殿中的异动。
刀烽首先听到声音,随即示意我们小心,再往前走几步,我才听到那类似游泳的划水声。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璇姐小声问道。
“估计是水里的怪物。”大叔点点头,让我们做好准备,这些东西等我们走到死胡同才出来围攻,目的很明显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虽然这里一条路直通到底没有任何遮掩的地方,但大叔还是决定让我们守株待兔、以静制动,在这种黑的看不到人脸的环境下,正面冲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们按照大叔说的,躲藏在柱子后面,这柱子也就两人合抱的粗细,将就能藏下人,我们屏气凝神,静静等待那些水生生物到来。说实话,听刚刚的声音它们的数量恐怕不在少数,我们四个人拖着一个捆结实的尾巴,能不能逃掉还是问题,更别说干掉它们了。
刀烽似乎也在担忧这个问题,他将肩头的黑猫放在地上,那黑猫会意一个轻跳跃了出去,漆黑的毛色完全融入环境,只是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我想,刀烽大概是准备让黑猫做诱饵,吸引那些东西的注意力,然后等到它们冲过来的时候,我们再一拥而上。
我们四个人加一尾巴分别躲在两根柱子后面,刀烽挡在我前头,压抑着呼吸警惕的注意着大殿中的动静,我瞅了瞅一脸看好戏的项文,忽然想给他揍晕了扔一边,省的待会儿做出什么惊人举动干扰我们的动作。
黑暗中,我听到璇姐调整枪支的声音,也听到大殿深处传来的爬行声,那些常年生活在水中的东西,挟带着一股浓重的水腥味朝我们所在的位置扑来,它们每走一步都像一滩水拍在地上,稀里哗啦溅起阵阵水声,这让我越来越想知道它们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璇姐的枪是第一个响的,刀烽紧随其后,我躲在柱子后面,即使用手电去照也看不到太多东西,只能看见一道道黑影闪过,完全捕捉不到其真身。小海虽然不受这里的黑暗影响,但是没有我的指令她不会去做多余的事,何况我现在生命没有受到威胁,不能促成让她动手的理由。
我看着呆站在我面前观战的小海,恨不得自己上去和它们过两招,不过我心里清楚,靠自己这两把刷子冲过去也只是添乱,说不定还要刀烽和璇姐救场。
璇姐这次没有再用冲锋枪,而是换上了更为犀利的狙击枪,透过红外线她大概早已看清那些东西的样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对方的弱点。
在我焦急寻找突破口想要加入战局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听到任何呼救声或者惨叫声,这说明刀烽和璇姐虽然不能一口气将它们全部干掉,周旋躲避还是绰绰有余的。我现在要想办法和大叔联系上,不然一直这样等下去也没有意义。
思及此,我便将项文拴在柱子上,然后快步冲向对面。
谁知才跑了没两步,就感到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愣了一下,脚步立刻慢了下来,好奇心驱使我转动手电,一张岣嵝泥泞的腐烂人脸顿时出现在视野里。
我吓得大叫一声,马上就被一只手拽到一边,刀烽呼吸急促,一脚将那看不出是人是鬼的东西踢开,随后用力推了我一把,吼道:“去那边躲好!”
我心跳飞快,跌跌撞撞跑到柱子后面,大叔及时把我拽过去,避免了我被其他怪物袭击。
“卧槽那是什么玩意儿,差点吓死老子。”我喘息未定,心里有些担忧,那种东西似鬼非人,并且数量众多,刀烽就算身手再强悍也不可能全都应付的来。
“水鬼。”大叔按了按额角,头疼的说道:“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大麻烦,现在只有跑了,硬碰硬咱们干不过人家。”
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恐怖诡异几乎分不清五官的脸,和那一身黑泥般的烂肉,点头道:“要跑就快跑,我怕刀烽和璇姐会撑不住。”
我话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响,想必是璇姐已经无法再冷静的用狙击枪,只能近身后靠冲锋枪突袭。
我想起被绑在柱子上的项文,便对大叔说:“我去把项文放了,马上回来找你,然后想办法通知刀烽和璇姐,再一起冲出去。”
大叔挥手示意我快走,自己则将背包打开,从中翻找工兵铲做武器。
我带着小海再次从大殿中穿过,这次有了经验,凡是有靠过来的水鬼都让小海拦住然后扔到台阶下面,我则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柱子后。
谁知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柱子后面竟没有了项文的踪影,就连那段绳索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我暗骂一声娘,转身就想往回跑,却猛地被一双手臂从背后勒住,那人反应相当迅速,不容许我发出一丁点声音,立刻堵住了我的嘴。
勒住我的男人身材高大,起码比我高半个头,手臂粗壮结实,我可以明显感到他胸口硬邦邦的肌肉,不用说也知道是他救走了项文又返回来找茬。于是我不再挣扎,知道这人明显是有预谋的要劫我,如果我再徒劳挣扎,他很可能直接拧断我脖子或者打晕我。
“呵。”他见我老老实实不再乱动,忽然低笑一声,那声音浑厚低沉,透着一股让人难受的冷硬。
我被他拖着走,一点一点远离正被水鬼纠缠的三人,心里不由开始着急,这时我才注意到,小海不知何时竟已不在身边,我挣扎着看向左手,发现黑纹还在,只是不管我怎么召唤,小海都不愿现身。
“别试了,你的道行还不够,那种程度的恶鬼见到我会畏惧,自然不肯出来。”男人在我耳边低声道:“没想到你的纵鬼印在手上,这下好办多了。”
我吃了一惊,刚想回头看他到底是谁,就被一记猛击打中后颈。
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感,我眼前几乎瞬间就黑了下来,身体控制不住的软倒在地上,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把我带到了哪里。
彻底昏迷前,我听到有人走到男人身边,他们大概有四五个人,然后就是那男人最后的声音:“你在这里睡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回来……你可以叫我,刀渊。”
机关闭合的声音响起,死亡般的沉寂袭来,让我渐渐陷入真正的沉睡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贴图一张,其实这不是诗,只是封鬼师的概括而已,淫湿这种高难度的事我做不来,好吧,请叫我大湿【特别害羞】
今天一口气码了六千,心情大好,妹纸们么一个=3333=,你们占了我便宜,要记得留言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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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铁丝极细,且处处透着寒光,看上去十分眼熟。我眯起眼睛,猛然回想起在元代帝陵中碰到的那个黑发女子,斗尸王时,她手中不正是挥舞着这样的铁丝么。
这么说,我们岂不是碰到了熟人?
我诧异的扭头看向刀烽,他则微微颔首,示意我没有想错。
这暗中操弄蛊人和蛇群的男人,竟然与那黑发的唐姓女子是一伙,两人本领都不低,也就难怪他们能悄无声息的进入黄金城。
定宗墓中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我始终忘不掉大叔上一个替身被炸死时的惨烈和刀烽所受到的伤害,还有我当时默默许下的誓言,一定要让那个处心积虑谋害我们的女人付出代价。
这不是装逼用的说辞,只是单纯的报复。
都说女人心眼小,不巧的是,老子心眼也小,谁惹了我,我就要让她加倍奉还。
想到这,我用力攥紧左手,心念微动,食指马上传来一股难忍的刺痛。
小海在我的驱使下,双眸红光暴涨,妖异的纯黑发丝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些在地上扭曲翻滚的蛇群被发丝紧紧勒住,随后在一阵血肉飞溅的撕裂声中全部被绞碎成渣。解决完蛇群,黑色的长发紧随而上,穿过那些不易察觉的铁丝,直奔躲藏在木雕后的男人。
一声惊呼,男人被黑发缠住手脚,从隐藏地点拖了出来,他双手死死抓住木雕不放,双腿在黑发强悍的拉扯中被抻的笔直,如果不是有腰带支撑,恐怕裤子都被扒下来了。
“卧槽!什么东西,你大爷的快住手!”那男人衣衫凌乱狼狈不堪,嘴里恶狠狠的将我祖宗八代骂了一遍,其中还夹杂着几句我们之前听过的云南汉族土话。
我心下诧异,拿出狼眼往他脸上照去,想看看这人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你他妈想弄瞎老子啊!”男人察觉到灯光,马上闭紧双眼,同时提醒我不要用狼眼手电照人眼睛。
我看着那张暴露在我们眼前,已经吓得惨白的脸,心想原本以为偷袭我们的人物很牛逼,没想到是个小白脸,于是嘴里回道:“老子就爱拿狼眼照人眼睛,怎么样,还不松手?让我弄断你两条胳膊也没什么难度。”
“我日你妈。”男人又骂了一句,这才不甘心的松开手,泄气一般的任凭自己被拖拽到我们面前。
我示意小海收回长发,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这个男人。
男人察觉到束缚自己的东西已经消失,惊讶的撇了我一眼,随即索性就这样双手抱胸盘腿坐在地上,一副你们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模样。
我和刀烽对视一眼,刀烽一脸高深莫测的看了看我,又转过头看向那男人,竟然率先开口问道:“唐宁在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那男人明显震了一下,他疑惑的抬头看着刀烽,却是死活不肯开口说话。
这时候大叔和璇姐也走了过来,大叔听到刀烽的问话,皱眉道:“唐宁,就是那个唐宁?你什么时候知道是她的?”
刀烽没有刻意隐瞒,如实说道:“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不太确定,后来再次交手,她没有否认自己是唐家人,我就猜出她十有八九是唐宁。”
“怪不得。”大叔点了点头,蹲下*身问那男人道:“你到底是汉族还是苗族,你里面的衣服绣有银饰,会云南土话,又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看到男人不屑的扭过头,大叔笑了笑继续道:“我猜猜……你母亲是苗族人,而且是草鬼婆,你这一身操弄蛊虫的手段都是她教你的,可惜你母亲嫁给了汉族人,你在汉族的寨子里长大,所以会些土话,后来又移居到其他地方,所以普通话说的很标准……没错吧?”
“你……”男人吃惊的瞪大眼睛,这个表情让他看上去有些稚气,半饷,他咬牙切齿,声音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放屁!”
“哈哈哈。”大叔拍拍手得意的站起身,他笑,是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猜对了,否则男人也不会一脸被戳到痛处的模样。
我惋惜的摇摇头,心想就你这点水平还跟大叔斗,趁早歇了吧。
璇姐显然也十分赞叹大叔超凡的洞察力,她笑着拍了拍大叔肩膀,弯下腰对那男人说道:“小兔崽子别急着耍横,敢乱动一下老娘就打断你狗腿,不过你看你现在被我们抓到,你同伙也没有出来救你的意思,你还守口如瓶帮他们保守秘密……真不知道他们究竟花了多少钱来养你这条忠狗?”
璇姐对敌人一向毒辣,这番话说的也十分不留情面,她笃定任何男人都忍不下这种讽刺。
那男人果然被她激怒,几乎当场跳起来要和她拼命,却被刀烽眼疾手快的踢倒在地。
“想活命就不要动。”刀烽一脚踩在男人胸口,他面容冷峻,漆黑的眸子透着无情,低沉的声音中露出一丝玩味:“你要死,唐宁不会救你,不用想着保密了,你根本不知道多少内幕。”
“那就把你的脏脚拿开!”男人被踩得几乎喘不上气,他眼中闪过一抹狠毒,忽然伸出手作势要去推刀烽的脚。
我抢在他动手前,大步过去抓住他那只手,就看到从他袖子里缓缓爬出一条黑紫色的长虫。如果让这条长虫钻进刀烽体内,估计刀烽也就完了。
我抖落那虫子,抬脚将其碾碎,然后冷眼看向对方。
那男人被我抓了个现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我看着他不服软的模样,咧开嘴笑了笑,道:“不听话是吧,不听话老子照样有招治你。”
说着,我从背包中掏出结实坚韧的登山绳,在刀烽和璇姐的协助下将这男人捆成粽子,只在末端留了一小截,用来拖拽。
“唉卧槽,还挺沉。”我将绳索末端拴在手上,把男人当成死狗一样拖着走,如果我没记错,古代似乎有这样的刑罚,不过那是用马拖,我们没那么高级的玩意儿,只能靠人力。
“卧槽你们还是不是人!”男人被拖的哀叫连连,生怕头皮磨破,只能尽量弓着身子,虽然背部有衣服和绳索遮盖,长时间经受这种摩擦也会让人苦不堪言。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他咬牙继续骂道。
“你操纵蛊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大叔啧啧两声,摇着头叹息。
“就是欠收拾。”璇姐总结道。
看着璇姐眉开眼笑,我不禁心想,璇姐似乎很爱看别人被整,尤其这男人长得还算不错,她居然也没有一点怜惜,真是不是自家人,不当一回事啊。
我们拖着男人往墓室深处走去,沿途没有再遇到那种诡异的人皮画,只是周围的木雕仍旧排列整齐,让人看不出它们究竟是机关还是简单的摆设。
墓室连通到一座大殿角落,那密道是倾斜向上的,我拖着一个大活人,几乎废了半条命才爬上去,而等我爬上去以后,那男人也几乎废了半条命。因为我两面都要顾及,有几次不小心松开手,马上就听到他哀叫着滚了下去,我只好再滑下去把他拖上来。如是几次,他已经被我折磨的快要神志不清。
刀烽在出口处等我,看我冒出头便伸手过来帮忙,他见那男人被我搞得黑发凌乱险些昏迷,嘴角竟有一丝狡黠的笑意。不过刀烽总是要比我心软一些,他将那男人扶起,让他跟在我们后面走,这样一来大大减轻了那人的痛苦。
我看到那男人在刀烽帮他的时候没给好脸色,等刀烽转过身去又一直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看,心道这小子不会因为这么点恩惠就迷上老刀了吧,那我会不会已经被他认定为最十恶不赦的魔头?
“啧……”我皱起眉,用力一抻绳子,怒道:“老实点儿!”
他被我抻的差点摔倒,咬着牙愤怒的瞪着我。
“这还差不多。”我笑了笑,心想难怪古时候那么多刑罚,折磨人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这个人还是你的敌人。
大殿中间是一座类似喷泉的水池,水池的面积相当大,中间亭台楼阁好似仙境,水池中有许多水生植物,不过大多都已经枯萎,看不出原貌,水底黑糊糊一片,让人不敢轻易伸手进去试探。
我看着这座明显是装饰用的水池,扭头对大叔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有水池?”
大叔眼睛都不眨一下,回道:“养生殿。”
“你怎么知道?”
“那不是写着呢么。”
我顺着大叔手电光照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两边柱子上用鎏金古文写了养生殿三个大字,那字体非常简练,就连我这样的都能看出大概是什么意思。
“怎么用的汉字而不是南诏古文?”璇姐疑惑道。
“这还不简单。”大叔摸着下巴道:“当初建这座地宫的工匠里有汉族人,设计者不止一位,恐怕汉族人也占了大部分。”
大叔解释完,我们绕过水池,继续向前走。
大殿尽头处是向下延伸的台阶,台阶既宽又长,三四个成年人并排躺在上面都没有问题,导致我们要下一级台阶必须迈几步才行。
为避免出现意外状况,我们每下一级台阶前都要用脚踩实,手电光到了这里照射距离缩短不少,也让我们更加警惕,时刻提防前面会冒出人皮画一类的东西。
大叔边走边用言语**着那男人,问道男人的姓名时,对方胡乱说了一个王瑞,大叔眼神微变,拍着他肩膀说道:“你现在双手被捆,身体无法掌握平衡,我轻轻推一下你就得倒,怎么,还跟我玩儿花样,想试试从这里滚下去?”
这男人玩蛊的手段虽高,在人情世故上却似还不通窍,有着一种学生的天真,简单来说就是比我还白菜。他见真的没办法糊弄,便不甘心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项文。”
大叔仔细看了看他眼中懊恼的神色,这才满意道:“好小子,名字不错,可惜你跟了唐宁,在她手下你活不了多久,我们也不杀你,到地方自会放了你,赶紧想想自己的后路吧。”
“用不着你废话。”项文哼了一声,一脸愤恨难平:“我会跟她自然有我的原因。”
大叔不再说什么,摇摇头几步走到前面,项文则低下头,将自己的表情掩盖在凌乱的发丝下。
看项文说的这么坚决,我猜想他必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才会如此不甘愿的去帮唐宁,这或许跟他的家族有关,毕竟父母并非同族,有时候事情就会麻烦很多。
阶梯下面是一个空旷的平台,平台前面连接着一条深沟,那深沟不管是宽度、深度还是长度都非常吓人,完全看不到对面和两头的情况,用手电向下照去,也是一片漆黑见不到底。
大叔抽出塞在衣服内兜的烟盒,将里面剩下的几根烟拿出,然后把烟盒攥成一团扔了下去。
我们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没有听到那烟盒撞到底发出的声音,倒是项文听力极好,告诉我们这下面起码有上百米深。
我看到大叔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他瞟了项文一眼,摆手道:“回去吧,这边是没戏了。”
往回走的时候,我注意到项文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很快又恢复成原来那副屌样,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听到了唐宁的声音,企图趁我们不备让唐宁救他。
然而当我们快要走回大殿的时候,我知道事实并非我所想的那样,项文并不是听到躲藏在暗处的唐宁的声音,而是听到了大殿中的异动。
刀烽首先听到声音,随即示意我们小心,再往前走几步,我才听到那类似游泳的划水声。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璇姐小声问道。
“估计是水里的怪物。”大叔点点头,让我们做好准备,这些东西等我们走到死胡同才出来围攻,目的很明显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虽然这里一条路直通到底没有任何遮掩的地方,但大叔还是决定让我们守株待兔、以静制动,在这种黑的看不到人脸的环境下,正面冲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们按照大叔说的,躲藏在柱子后面,这柱子也就两人合抱的粗细,将就能藏下人,我们屏气凝神,静静等待那些水生生物到来。说实话,听刚刚的声音它们的数量恐怕不在少数,我们四个人拖着一个捆结实的尾巴,能不能逃掉还是问题,更别说干掉它们了。
刀烽似乎也在担忧这个问题,他将肩头的黑猫放在地上,那黑猫会意一个轻跳跃了出去,漆黑的毛色完全融入环境,只是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我想,刀烽大概是准备让黑猫做诱饵,吸引那些东西的注意力,然后等到它们冲过来的时候,我们再一拥而上。
我们四个人加一尾巴分别躲在两根柱子后面,刀烽挡在我前头,压抑着呼吸警惕的注意着大殿中的动静,我瞅了瞅一脸看好戏的项文,忽然想给他揍晕了扔一边,省的待会儿做出什么惊人举动干扰我们的动作。
黑暗中,我听到璇姐调整枪支的声音,也听到大殿深处传来的爬行声,那些常年生活在水中的东西,挟带着一股浓重的水腥味朝我们所在的位置扑来,它们每走一步都像一滩水拍在地上,稀里哗啦溅起阵阵水声,这让我越来越想知道它们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璇姐的枪是第一个响的,刀烽紧随其后,我躲在柱子后面,即使用手电去照也看不到太多东西,只能看见一道道黑影闪过,完全捕捉不到其真身。小海虽然不受这里的黑暗影响,但是没有我的指令她不会去做多余的事,何况我现在生命没有受到威胁,不能促成让她动手的理由。
我看着呆站在我面前观战的小海,恨不得自己上去和它们过两招,不过我心里清楚,靠自己这两把刷子冲过去也只是添乱,说不定还要刀烽和璇姐救场。
璇姐这次没有再用冲锋枪,而是换上了更为犀利的狙击枪,透过红外线她大概早已看清那些东西的样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对方的弱点。
在我焦急寻找突破口想要加入战局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听到任何呼救声或者惨叫声,这说明刀烽和璇姐虽然不能一口气将它们全部干掉,周旋躲避还是绰绰有余的。我现在要想办法和大叔联系上,不然一直这样等下去也没有意义。
思及此,我便将项文拴在柱子上,然后快步冲向对面。
谁知才跑了没两步,就感到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愣了一下,脚步立刻慢了下来,好奇心驱使我转动手电,一张岣嵝泥泞的腐烂人脸顿时出现在视野里。
我吓得大叫一声,马上就被一只手拽到一边,刀烽呼吸急促,一脚将那看不出是人是鬼的东西踢开,随后用力推了我一把,吼道:“去那边躲好!”
我心跳飞快,跌跌撞撞跑到柱子后面,大叔及时把我拽过去,避免了我被其他怪物袭击。
“卧槽那是什么玩意儿,差点吓死老子。”我喘息未定,心里有些担忧,那种东西似鬼非人,并且数量众多,刀烽就算身手再强悍也不可能全都应付的来。
“水鬼。”大叔按了按额角,头疼的说道:“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大麻烦,现在只有跑了,硬碰硬咱们干不过人家。”
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恐怖诡异几乎分不清五官的脸,和那一身黑泥般的烂肉,点头道:“要跑就快跑,我怕刀烽和璇姐会撑不住。”
我话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响,想必是璇姐已经无法再冷静的用狙击枪,只能近身后靠冲锋枪突袭。
我想起被绑在柱子上的项文,便对大叔说:“我去把项文放了,马上回来找你,然后想办法通知刀烽和璇姐,再一起冲出去。”
大叔挥手示意我快走,自己则将背包打开,从中翻找工兵铲做武器。
我带着小海再次从大殿中穿过,这次有了经验,凡是有靠过来的水鬼都让小海拦住然后扔到台阶下面,我则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柱子后。
谁知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柱子后面竟没有了项文的踪影,就连那段绳索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我暗骂一声娘,转身就想往回跑,却猛地被一双手臂从背后勒住,那人反应相当迅速,不容许我发出一丁点声音,立刻堵住了我的嘴。
勒住我的男人身材高大,起码比我高半个头,手臂粗壮结实,我可以明显感到他胸口硬邦邦的肌肉,不用说也知道是他救走了项文又返回来找茬。于是我不再挣扎,知道这人明显是有预谋的要劫我,如果我再徒劳挣扎,他很可能直接拧断我脖子或者打晕我。
“呵。”他见我老老实实不再乱动,忽然低笑一声,那声音浑厚低沉,透着一股让人难受的冷硬。
我被他拖着走,一点一点远离正被水鬼纠缠的三人,心里不由开始着急,这时我才注意到,小海不知何时竟已不在身边,我挣扎着看向左手,发现黑纹还在,只是不管我怎么召唤,小海都不愿现身。
“别试了,你的道行还不够,那种程度的恶鬼见到我会畏惧,自然不肯出来。”男人在我耳边低声道:“没想到你的纵鬼印在手上,这下好办多了。”
我吃了一惊,刚想回头看他到底是谁,就被一记猛击打中后颈。
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感,我眼前几乎瞬间就黑了下来,身体控制不住的软倒在地上,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把我带到了哪里。
彻底昏迷前,我听到有人走到男人身边,他们大概有四五个人,然后就是那男人最后的声音:“你在这里睡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回来……你可以叫我,刀渊。”
机关闭合的声音响起,死亡般的沉寂袭来,让我渐渐陷入真正的沉睡深渊。
chapter60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却敏感的察觉到,小海正站在我旁边。我伸出右手点亮冥火,并没有去看她,因为她之前的举动让我大失所望,我现在还没恢复到可以平静的看待她变成逃兵这件事。
不过说到底这也不怪她,都是因为我不够牛逼,以至于小海无法抵挡刀渊的戾气,从而不肯现身。
我揉着仍在发酸的脖子,步履蹒跚的走向门口,想试着打开机关从这里出去。
不得不说,刀渊的手法真的非常准确,一般都知道人后颈有个穴位,位于头骨凹陷以下,第一脊柱之上,用肘或者手掌砍中这里,马上就会让对方晕过去,这个穴位非常脆弱,就算用手指按两下都能让人浑身发软半天换不过来,我被他那样用力一击,现在基本就是个半残。
狼眼手电在被劫持的时候掉落,背包又被我扔在柱子后面,这时候没有其他办法,我只能借助冥火微弱的光亮一点点摸索。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阴气较之其他区域要重上许多,我双手在机关暗门上来回摸索寻找,发现这道暗门的形状非常奇怪,它隐约呈一个圆形,且左右并不对称,在冥火照射之下,似乎连颜色也不一致。
我心下奇怪,便将附着冥火的右手平放其上,没想到这无意识的举动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让我碰对了。
耳中一阵机关作响,那暗门忽然转动起来,我后退一步,谨慎的盯着这道门。
几秒后,意料中的机关并未打开,却发生了另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见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圆形暗门上,竟缓缓浮现出一些画面,那画面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影影绰绰飘渺非常,而画面的内容,更是让我震惊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呆呆的愣在原地,死盯着画面中的人不放。
那是刀烽,他正被另一个男人扼住脖颈压在地上,双眸微睁眉头紧蹙,看上去非常痛苦。我看不见另一个男人的脸,却能从身形上猜出,他就是刀烽的大哥刀渊,也是之前打晕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