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远远的,让他跟安雅在一起,过他正常的人生。
*** *** ***
度假过后是~片忙乱,才进办公室就听茱丽报告杰若因为殴打人而吃上官司的消息。
杰若是标准的电子痴,对名利很淡薄,从来不会要求升官加薪,为人温和有礼,对自己的工作有一分热情,把工作当成一种乐趣,他喜欢研发最新的电子产品与技术,每一次的突破都让他充满成就感。
他跟一心想要功成名就的景贤完全不同。
听说他跟人起冲突,甚至殴伤对方,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杰若请了长假,整个研发部的工作因为他进度严重落后,逼得景贤不得不前去探望他。
杰若看起来很糟,见到景贤来也不太理睬,他开门见山地说:"不用劳烦公司开除我了,我直接辞职。"
"公司没有要你走路,我今天是来探望你,以朋友的身分。"
"谢谢。
杰若垂头丧气地道了谢。
"发生什么事情?"
"你没有听说吗?我揍了一个想要**我的人!"
这件事情景贤没有听说,他同情地说:"新时代女性的行动力太过滥用,连男人也不得不保护自己。"
"是男人。"杰若没好气地说。
"啊?"景贤惊讶地叫起来,脑中一瞬间闪过海蓝吻他的画面,脸上一阵燥热。
"没听懂吗?"杰若不高兴地看他一眼。
景贤讪笑着。
"这真是个危险的年代,不但要小心女人,还要小心男人。"
想不到景贤这么有幽默感,杰若哈哈大笑。"说得好!"
"事情怎么发生的?你现在还好吧?"
"一点都不好。这整件事都让我觉得恶心,房子外面人影晃动、电话被窃听,信件被偷看,老是有人跟在我身后,一开始以为只是自己疑神疑鬼,那天晚上却突然扑上来跟我示爱,还想对我......"
杰若说不下去了,丢给景贤一个"你知道是什么"的眼神。
"就把这件事情当一个教训,人生是一所学校,不幸可以比幸运学到更多的东西;我想,过去的事请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我......我觉得很恶心!"杰吉做了一个作恶的表情。景贤还是不了解他遭遇到了什么,不过可以严重到让这样温和的人动手揍断人两根肋骨,可能不是小事。
"嗯!"他尴尬地应了一声,后悔没有带茱丽来,至少可以让气氛不致这么僵硬。
景贤跟杰若没有熟到可以探听私事的地步,所以他静默了一会儿,等杰若的表情恢复正常,才言归正传:"公司内部产品开发计画进度吃紧,你可以回来工作了吗?"
"约瑟夫,你人不错,我可以不支薪帮你一阵子,顺便交接业务,但是请你尽快找接替人选,我要离开这个城市。走得越远越好!"杰若大力点头。
景贤什么都没有多问,只要杰若回来工作,让研发部赶上进度就好。
杰若回到工作岗位后积极打包,甚至已经将房屋脱手,只等着交接完成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景贤问杰若要去哪里,他笑着说:"走到哪里算哪里!去那个**找不到的地方,省得我整天疑神疑鬼。"
他将这个情况告诉海蓝,海蓝面色凝重。
"杰若受到很大的打击?"
"倒不是打击,而是对现在的生活失去了安全感,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接触新的工作、新的人。"
"让他调来总公司如何?"
"叫他去台北?"景贤第一个念头是羡慕,羡慕杰若可以到海蓝身边工作。"转念又想起自己愁眉苦脸么。
"杰若肯吗?"
"我去问他的意思。"
希望他不会像你一样这么讨厌跟我一起工作。"
听到海蓝开玩笑的口气,景贤不由自主地生气起来。
"我有说过我讨厌你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不要擅自揣测我的想法,我没有这样想!"
海蓝看到景贤用档案夹敲了桌子一下,这生气的小动作是景贤惯有的。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说错了。"
为什么海蓝的个性总是这么柔软?可以毫不迟疑地向自己低头?
因为他爱你......一个小小声音从心底冒出来。
真可恶!他就不能片刻忘记海蓝爱他这件事吗?
"你如果想知道我想什么,你就直接问啊!不要自己胡思乱想,更受不了你,一天到晚把话藏在心中!"
景贤意识到自己在讲什么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自己的语气像男人哄女人般,用着强硬口气说温柔话。
海蓝不自在地别过脸去,硬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望向远方,而景贤却难堪地低下头来,凝视着会议桌上的花纹反省自己。
"你......"
"你......"
一阵尴尬之后,两人又同时开口,结果让场面更尴尬,在各自难堪的心情中,两人草草结束了这个会议。
会后景贤去询问杰若的意愿,不到一个星期,杰若已经办好所有手续,出发前往台北。
*** *** ***
不知不觉杰若调职台北总公司已经三个月。他的适应出奇良好,活力十足,完全忘记在洛杉矶这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而他的精力充沛据说是跟漂亮的总经理秘书有关。
听到继詹其询之后,晓霜又多了一个跟屁虫,两人互相排济对方、明争暗斗,景贤想像那个画面,不禁乐得哈哈大笑。
因为杰若的调职,所以台北跟洛杉矶之间的连系更加密切,杰若每天早上固定会跟这边的研发小组开十分钟的会,整个小组作简单的工作进度检讨。
在海蓝的特许之下,杰若使用声讯系统开会,节省整组人的沟通时间。
像是默契般,总经理与副总经理,两边的最高决策者不约而同地列席,而且每天必到,鲜少有缺席的时候。
仅十分钟,且只是一般进度追踪的会议有什么好参加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这个疑问。
不过自从有大胆发言的人被总经理瞪了一眼且冷漠对待之后,就没有人敢继续提出这愚蠢的疑问。
既然他们也只是坐着观看,没有多开口干涉,研发小组也就逐渐习惯这种场面。
望着萤幕上偶有杂讯的画面,海蓝的心情是高兴的;看着景贤的日子比以前过得快上许多,每天早晨等不及日落,每个夜晚又等不及天明。
因为可以在清晨时分看到他,所以一整天都充满着期待。
像小王子的狐狸一般,他在入睡前就开始兴奋。
景贤没有问他为什么在场,海蓝也没有问景贤为什么列席,海蓝知道自己是因为想念他,但景贤的动机是?
带着一丝怀疑与奢望,他每天定时到达会议室,看着镜头里坐在长桌最后面的景贤,努力地装作不在意,却用着眼角看景贤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抹淡淡微笑。
他真是一个好男人!
没有多余的形容词,海蓝对景贤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他又瘦了一些,可能是洛杉矶的工作太重了吧?
自己早该知道他是那种没日没夜工作的人,美国稍微悠闲的步调一点也没有影响他的冲力。
要怎么样逼他多休息一点呢?
抚着下巴发呆,一抬眼,才惊觉居然已经准备散会,海蓝连忙喊道:'等等!别关。"
两边的人都停住动作,转头看好久没发言过的总经理。
"先放着,我要跟撒副总谈事情。"
所有人把视讯系统开着,很识相地出去。
洛杉矶那头亦是。研发小组快速离场,留下景贤愣愣地望着自己。
两人四目对望,各发呆了几秒钟,才由海蓝光开口:"景贤,你气色不太好。"
"我?可能最近累了一些。"
"不要太累了,公司的业务并没有多到这种程度吗?"
"我也不止忙公事,有时候搜集一下资料,有时候看看电视节目,不知不觉就半夜了。人老了之后睡不长,六个小时已经是我的极限。"
"老了?"海蓝弯起嘴角,嘲笑地说。
"是啊!老了。"景贤倒不讳言,知道自己的精力已不比从前了。
算算景贤今年正好三十吧?
海蓝微笑,他用手支着下巴,轻声地说:"可别太呆了,如果累出病来,安雅会心疼的吧?"
"安雅会骂我一顿吧?她比我妈还喜欢照顾我。"
"因为你除了工作之外,其它的部分都没有花心思去照顾,包括自己的身体。"
"才好让身旁的人有发挥的余地。"
如果我有发挥的余地,我一定可以做得比安雅更好。海蓝想着,嘴上却虚伪地说:"代我问候安雅,远水救不了近火,我顶多也只能逼你请几天假休息一下而已,真正要维护你的健康,还是要从生活着手。"
真会演戏!叫安雅好好照顾景贤的一番话根本就是违心之论,他怎么可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跟女人幸福地在一起!
他没有这么伟大的胸襟。
甚至他还常常希望他们分手,坏心的希望关心景贤的只有他一人。
有时连晚霜景贤大哥长、景贤大哥短的喊,也会引起自己的嫉妒。
自己吃醋的毛病已经糟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看到景贤跟安雅在一起的时候就忍不住脸色一阵铁青.还好他离景贤如此遥远,这到不可能撞见令他心碎的画面。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不安的心情告诉晓霜。自从景贤交了女友之后,晓霜曾经开导过自己几次,叫他忘了景贤,不要对景贤抱着奢望,好好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
晚霜是好意,但海蓝知道感情这事不可能说忘就忘。
他爱了景贤这么多年,不可能因为他交了女友之后就在一夕之间改变。
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的心情泰然处之,将景贤当作一个值得投注关怀的好友。
至于爱情,他是不敢再抱希望了。
"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如果没事,大概就不会回去了,回台湾 也没事可做。"
"你的生活就只有工作吗?不带着女友到处走走?"海蓝终究还是试探了一下景贤与安雅的相处情况。
景贤但笑不语。
他向来不喜欢接近大自然,安雅曾好几次约他一起开车去国家公园露营,也兴致勃勃地约他爬落矶山脉,都-一被他拒绝。
安雅是个精力充沛、充满活力的女孩子,景贤欣赏她这一点,却很难跟得上她的步调。
景贤觉得跟安雅在一起,与其说是谈恋爱,还不如说是互相欣赏对方的优点,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赞美。
景贤心中泛起一些奇怪的想像,想像着与海蓝隔着太平洋诉说情话----
想像着海蓝陪伴在自己身旁,那个晚上的记忆猛的跳了出来,海蓝拥着自己将吻落在自己唇上,用有力的双臂搂住自己,**的唇需索着。
景贤的眼光落在海蓝的唇上,那唇的滋味他尝过,柔软的不可思议。
"下一次回来度假。"那双唇吐出这句话。
"好啊。"
"真的?我叫晓霜帮你安排一下!"
"好呀。"景贤呆滞且规律的回答着。
那唇尝起来的感觉已经淡忘,唯留存心中悸动的。
"你想去海边还是山上?咦?"发现景贤根本没清楚问题,海蓝有耐心地重复一遍:"你想去海边还是山上?"
温柔的声音传进耳膜,景贤还是发着呆。
即使跟安雅在一起,他的情感也可以如电脑般评量利弊得失,但一跟海蓝在一起,他就会意乱情迷到无法思考的程度。
"海边......"
"啊!刚好我在海边有栋别墅,你来度个饭吧?"
"好啊。
他的眼睛离不开那双灿亮如星的眼。
他是同性、他是自己的上司......这些总会让景贤小心翼翼地收紧自己的心情,但那种害怕的感觉不变。
一种接近危险的感觉、一种接近爱情的预感!
这些感觉都让景贤害怕得颤抖。
他害怕终有一天,自己会抛弃理智,不顾一切地跳进这场危险的恋情里面。
"就这样约定了!"抬眼看海蓝,他正笑着。
所有警告都宣告无效,景贤觉得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崩落在那无边无际的温柔当中。
*** *** ***
一日开始觉得一个人可爱,无论看到他什么举动都会换上一种新的心情。
回想起去年耶诞,海蓝因为软硬兼施依旧无法让景贤回国,只好自己飞来洛杉矶的往事,景贤就乐得直笑。
这个人真是出乎意外地个性柔软,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这一点不是硬脾气的景贤做得到的。
景贤喜欢海蓝看着他的感觉,用~种平淡的喜悦眼神,先专注地望着某一点,趁景贤不注意的时候瞄他一下。
尽量不想让景贤困扰,却又想要默默地看着他。
他的心渐渐被这种温柔撼动,有时候面对安雅,景贤会不由自主地拿海蓝来比较,不过总是比不出个所以然来。
性别的差异不说,光是个性上,安雅主动积极,海蓝则是意外地退却;安雅关怀人的方式是显性的,而海蓝则是隐性的。
既然无法比,那就不要比吧。
但每次景贤看到安雅爱慕的眼光,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海蓝的眼神,这两者多么相像!
当他抱着安雅时,记忆就会回到与海蓝相拥的那个夜晚,他被海蓝紧紧地搂住,他因为意识不清而大胆地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我......对你......"
接下来的话是什么?
像是一本小说看到一半,景贤急切地想要知道接下来的内容。
事情变得非常混乱,乱到他没有心神理出头绪,他心里想着海蓝的时间比想着安雅多出许多。
明明知道自己不爱男人,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思绪,肉体留在安雅的身边,但情感早已经出轨。
幸好他早就准备跟安雅分手,没有让事情乱到就结不清。
在一个初夏的晚上,他向安雅提出分手的要求。
"安雅,我们分手吧。"到这个地步,景贤不得不让自己冷漠无情到了极点;跟安雅分手并非为了他对海蓝的暖昧情感,而是明了安雅跟他不会有任何结果。
没有结果的恋情,很难让景贤继续投入心神。
安雅很平静地同意了,她叹口气,用右手握住左手,轻声说:"我早就在猜你什么时候会提出这件事。"
"为什么?"
"我想......你一定爱上别人了。每次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望着远方,好像找着一个永远到达不了的目标、一个你心里想要接近却无法到达的天堂。"
哀伤让人的心格外诗意,安雅的话说得如文艺小说一般。
景贤凝望安雅,她脸上有平淡而悠远的哀伤。
"我早就知道你只是喜欢我.却不爱我,所以我花再多时间在你身上也没用,你总是把眼光放在别的地方。我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到最后还是没能爱我?"
说着,安雅的眼泪如珍珠般滑落,她无声地哭泣着。
"为什么你不爱我?"
她拿起餐巾擦眼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景贤为自己的无情感到难受。
"景贤,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
除了工作,他到底还要什么?
他想不出来,惊讶自己的心灵居然如此贫瘠。
"对不起!"他只说得出自己心中的歉意。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这一点用都没有。"
"对不起。"
感情就是如此,他没办法多爱安雅一点,再拖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那天晚上,他送泪流不止的安雅回家,惊讶平常,安于待在自己身边、独立自主、来去如风的安雅,心中居然藏着这么深刻的感情。
景贤又一次对自己的视而不见感到生气,没看到海蓝暗藏的温柔,也没看到安雅体贴的举止,他居然伤了这么温柔的两个人。
景贤陪伴在哭累睡着的安雅身边。
~阵又一阵的自责涌上心头,景贤发现自己居然懊恼得想哭。
水遥 《放**热》 海遥 扫描/校对
第九章
"约瑟夫,事情不好了!"
茱丽冲进办公室,将一分报导丢到景贤面前。
不寻常的表情动作,让景贤立刻警戒起来!拿起报纸观看,斗大的标题写着金家科技的产品有严重瑕疵。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做过了无数次的测试吗?"
景贤蹩起眉头,这个打击实在太让他措手不及,让他脑中一时无法回复到现实状态。
这是他来到洛杉矶分公司之后所推出的第一项电子产品,如果损失金额大到难以估计,说不定他必须引咎辞职。
景贤抬头,发现茱丽一直没有离开,等着他做出反应。
没时间叹气、流泪,或是先找个角落为自己的错误悔恨,这是不硬着头皮往前冲就不能成功的冷酷商场。
所以,景贤站了起来,将报纸一放。
"马上帮我召开研发部门的临时会议。"
"好,我马上安排。"
会议在三十分钟后举行,研发部门已经找出错误所在,因为这次强调比竞争对手早一步上市,所以测试的时间只有标准时程的一半。
宁可承受风险也要提早上市,这个决策是景贤决定的。
在听取研发部的简报后,景贤一直沉默,整个会议室里气压低得可怕。
"研发部马上找出解决方案,回报给我。财务部一天内计算出损失。茱丽,你联络纽约的行销部门召开视讯会议,我要他们马上出一分道歉广告的文案草稿。工厂那边的生产线进行清点,明天以前交出资料。散会!"
一口气说完,各部门的领导人立刻起身行动。
整个公司沸腾着,各个部门都在为这个错误忙得不可开交,而景贤一直坐着没动,等待着下一场战斗。
*** *** ***
接连开完三场会议,景贤回家的步伐像是被斗垮的士兵。
回到家中,海蓝刚好拨电话过来。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安慰。
景贤接电话的手兴奋地发抖,他多渴望海蓝温暖的声音。
"景贤,不用太过担心,第一批产品生产量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多,我们可以马上修改这个瑕疵,重新上市。"
"我实在不能原谅自己,不什么要抢着上市而忽略了品质。"
"每个人都会犯错,景贤,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没有几个人的错会牵连到数千万美金......海蓝,我想在处理完这一次的补救计划后辞职以示负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你真的觉得一走了之是负责的方式吗?"
"不觉得。"景贤说出真心话,他习惯勇敢面对错误,不管多困难的环境,他都要挺到底。
"那就不要。'海蓝轻笑。"我认为你会犯这种错的原因在于你太急切了。急功近利,老想要一步登天,放缓一点脚步,把心态调整得轻松一点,你的生命会更舒服......如果你有什么烦恼,也可以学着跟朋友倾诉,不要一个人压在心里。"
"海蓝,谢谢你。"
如果是这个男人,他应该可以在他面前表现软弱吧?
试着放下自己的重担,将自己的心事吐露出来......一定是一种很棒的感觉。
带着惶恐的感觉开口,景贤说:"开会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发抖,想着我一口气赔掉了我这生当中都无法赚到的金额,我把手藏在桌子底下,不敢直视其他人的眼睛,第一次发现自己胆小到怕被人责骂。"
"你想太多了,每个人都信赖你、尊敬你认真工作的态度,我从以前就最欣赏你这一点,杰若也称赞过你,因为你认真的态度,让他们都努力做事,一点也不想输给你。"
景贤沉默。认真有什么用?依结果论来看,他失败了!
"人总有失败的时候,与其去想自己失败的后果,还不如好好地去面对现实。"
就是因为要面对现实、面对所有琐碎的补救措施才会让自己心慌。
虽然知道那只是设计上的小小瑕疵,要更正并不困难,真正困难的是面对庞大的损失金额......看到那可怕的数字、成叠成册的试算报表,景贤就无法忍耐的责备自己。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不要逞强,我可以帮你,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烦恼,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真的不用,我还有处理残局的能力。"景贤口气强硬起来,很海蓝不懂自己的心。
这些事情景贤统统可以自行处理,他也有了自请处分的打算,唯有一件事情,是他想要求海蓝的。
他需要一个坚强的肩膀可以支撑住他,让他在疲累的时候,可以稍作休息。好想见你......一句话梗在喉中无法出口,只让景贤更加觉得自己没用。
*** *** ***
虽然海蓝的安慰让景贤好过一点,但还是没有让他睡得安稳。
隔天,当景贤带着一夜苦思的黑眼圈进入办公室时,他的头痛已经到了吃药也无法有任何作用的程度。
"约瑟夫,事情解决了。"
茱丽展露笑颜,景贤一进办公室就递给他一张传真,欢愉之情溢于言表。
上面是一分公告,公告上说明由总经理来负责这一次的补救任务。附件上详述台北总公司紧急召开董事会议的内容,总经理并且向董事会坦承是自己的决策与过错,自请处分;不过董事会并没有太过为难总经理,只限期一个星期内完成所有补救措施。
"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总经理有意帮你顶下这个错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荣丽无所谓地摇头,并不知道景贤的怒气已经在爆发边缘,反而帮自己老板松了一口气,因为没有遭到处分。
景贤拿起公告与几分今天要看的文件往办公室走,茱丽匆匆追上又多塞了几封需要回答的信件给他。
景贤用力地坐下,怒声道:"帮我接台北找总经理!"
他凭什么把这件事情打下来?就因为自己在他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怒火烧掉他所有的理智,他现在只想要抓住向海蓝的领子,往他自尊自大的脑袋狠狠揍上~拳。
"现在时间不对,台北是半夜。"
茱丽一盆冷水浇下来,让景贤冷静了一点。果然自己连判断力都不剩了、相距几个时区,海蓝在遥不可及的那一端,别说揍他,连找到他痛声大骂他~顿都还要缓上一缓。
"台北上班时间一到,就帮我接通,今天所有行程取消,我要想事情。"
"好的。"
暗中提醒所有同事千万不再打扰景贤,茱丽偷偷进去倒过几次茶水,放上一叠点心。
一整天,景贤都像生了根似地坐在位子上,没有起身过。
*** *** ***
顺利找到海蓝时,已经是洛杉矶日暮时分。
视讯接通后,景贤劈头就问:"为什么要帮我背黑锅?!"
早就料到景贤会这样质问,海蓝不慌不忙地回答:"你是我亲自派任洛杉矶,部下犯错主管来承担,这有什么不对?如果是当年我在你手下犯了错,你会不会为我担下责任?"
"当然会!"
"这就对啦,帮你也是同样的心情。"
穿着名贵西装、两手交叠放在桌上的海蓝,看起来十分具有说服力。
但景贤才不会被他说服,他想道:"这不一样,我不是你的属下,我们是平等的!"
"哦?"海蓝挑起眉毛,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知道原来副总跟总经理是平等的关系。"
景贤当然知道不是,但在他心里,他跟海蓝是平等的,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样。
一直积压在心里的情感开始觉醒。这不是友情!他跟海蓝之间绝对不只是友情。
他凝视着海蓝秀气中带着坚毅的脸,强烈的激动让他没有经过思考就冲口而出:
"你把我当女人看待对吧?"
景贤的个性就是如此,话一出口,就没有煞车的机会。
他不管海蓝的脸是否在一瞬间刷白、惨无人色,他直接问下去:"所以把我纳人你的羽翼之下当秘书以便日日夜夜看着我、不顾一切叫我当你的**、升我职位来讨好我,连犯了错都要保护我?"
"没有这回事,我没有这么看待你,我们是朋友,我只想当你的依靠。"海蓝本来交叠的手现在十指交握,紧得手指发白,他紧张地辩解。
"升你的职,是因为我看重你的才能!"
"你吻我也是看重我的才能吗?"
海蓝激动地站了起来,他震惊地问:"我......我吻你?"
"圣诞夜那晚......你还记得吗?"
"你没睡着?"
"没有,我一直醒着。"
又悔又恨的表情出现在海蓝脸上,悲惨的感觉让他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扶住桌子。
"还有你喝醉的那晚也吻了我。"
"原来你都知道......"他自言自语:"我隐瞒得这么辛苦......"
"你承认了吧!"景贤面部扭曲,气得五官移位,他恶劣地说:"你现在承不承认你对我根本是有私心!"
海蓝被他这么一激,气恼地瞪视他,脸上也是一片怒色。
"你根本不了解!"
"我不了解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下一秒钟影像就消失了,海蓝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换成一片黑暗。
"茱丽,机器是不是坏掉了?"景贤失控地大吼,本就在门外偷听的茱丽马上进来察看。
"约瑟夫,机器没环,是对方切断通讯了。"检查片刻,荣丽回报景贤,后者仍然站在原地,等着继续与海蓝对话。他跟海蓝通话时用的是中文,所以他根本不担心他人偷听,他只是一心想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发泄出来。
"打电话去台北帮我找总经理。算了,我亲自来!"
剑及履及,景贤马上抓起电话,但一分钟后得到的景晓霜温柔的回应:"景贤大哥,表哥现在不方便跟你通话。"
"为什么?他有什么事情。"
"一些公事。"
"叫他先接我的电话。"
"他已经离开办公室了。"
骗人!他们才结束通话没三分钟,他就走得不见人影?
硬生生按捺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提醒自己不可以迁怒晓霜,景贤交代:"晓霜,海蓝一回来就帮他拨电话给我。"
"好。"
"不管这边多晚都帮我接过来。"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