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莫弃 by 1088【完结】(5)

　　“活着？怎么可能还活着……挖出来的都是尸体……”萧离又跌坐下来，一把将手机砸到对面的乱石上，仰头对着天空嚎啕大哭。
　　
　　“哎哟小伙子，大半夜的别这样。”一个操着地方口音的阿婆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站起来，“到屋里去喝杯温水，再难过的事情都是过去了对不对？”
　　萧离死死咬着下唇，半晌才说：“我找不到家人了。”
　　“说不定还活着呐！”阿婆牵着萧离的手，向远处的帐篷走去，“你看看我，老骨头一把，被压在那些大石头下面三天，还不是一样出来了。你家人没事的，人这命，大得很那……再说，那些去了的人都通知家里啦，你肯定还没接到通知，说不定就没事，只是你找不到他们，等过了这些日子，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老婆婆一路絮絮叨叨个不完，却让萧离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快到帐篷门口的时候，萧离的心突然就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
　　
　　阿婆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待会儿你进去可千万别哭，里面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娃，哎哟真可怜，一家四口全没了，独独剩他一个，正伤心呐。”
　　萧离擦擦眼睛，点点头，拉开帐篷门走了进去。
　　
　　帐篷里稀稀拉拉有三四个人，角落里坐着一个年轻人，低垂着头，衣裳脏乱，左手还缠着绷带。
　　一眼看过去萧离竟然无法移开眼睛，脚步也慢慢向他移去。
　　
　　阿婆本来想拉住他，却听见他立在那个年轻人的面前，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仔细辨认才听出好像是连着连着喊着一个名字，萧莫。
　　没想到那个几天来一直不理人的年轻人竟然猛地抬起头来，然后嘶哑地喊了一声“哥。”
　　阿婆看两个年轻人都呆呆地望着对方，这才发现两人长着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的脸，才明白过来，是对双胞胎。
　　
　　阿婆连忙对着其他人招招手，将他们唤出帐篷，让这俩兄弟好好说说话。
　　所有人都走出帐篷后，萧莫站起来，一把将萧离搂进怀里，死死勒着他的腰，指头像是要掐进他肉里一样，然后低头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萧离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萧莫却越发用劲，把满腹伤心害怕惊慌失措以及其他复杂的无法说明的情感发泄在其中，咬得暗红都渗出了萧离脏兮兮的衣服。
　　
　　萧离忍着伤痛回抱住他，一直贴着他的耳朵唤着：“萧莫，萧莫，莫……”
　　“哥，我好怕……”一向强势的萧莫松开口，将头顶在萧离的领口，“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你……”
　　萧离捧着萧莫的脑袋，强忍住泪水说：“谢天谢地，你还在……不然我该怎么办……”
　　“但是爸妈他们……”萧莫抬起头来，双眼红红的，本来想吻萧离的唇最终只是擦过他的脸颊，然后被紧紧咬住，凝视着萧离，“我只是出去买水果，没想到……房子塌下去的时候，我就站在医院门口……他们，他们……”
　　“别说了。”萧离却主动抬头，用唇堵住了萧莫的话。
　　
　　好半晌才分开，萧离拉紧萧莫的右手，十指相扣，说：“我们一起承担。”
　　“你不会再走了？”萧莫咬着下唇问。
　　“说什么傻话？”萧离看着他，“我现在怎么能走？”
　　“我说的是以后。”萧莫捏紧了手，“爸妈都没了……我只剩你一个了……”
　　“我又何尝不是？”萧离咬住下唇，深深吸了口气，“你是我的命啊……”
　　“哥……”猛地将萧离抱住，萧莫在心中暗暗说：“再也不会放手，再也不会和你分开……”
　　
　　天空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萧离慢慢醒过来，感到眼睛一阵酸涩，想要抬手揉揉，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紧紧抓着，十指相扣。侧头一看，萧莫的脑袋钻进自己的咯吱窝下边，而他的左手，紧紧紧紧扣着自己的右手。
　　长长的睫毛遮不住下眼睑的青灰一片。
　　萧离伸出左手，轻轻描摹着眼前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从额头到眉尾，从眼角到鼻梁，手指最后停在干裂的唇上，轻轻摩挲。
　　心底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找回了全世界。
　　
　　“哥……”一声呢喃，萧莫缓缓睁开眼睛，黑色的眸中，只有萧离的倒影。他一把将被子拉过来遮住两人的脑袋，凑上去含住萧离的嘴唇。
　　狂烈到近乎将人啃噬干净的吻，萧离努力地回应，压抑了多年的感情汹涌澎湃地倾泻出来，最后变成近乎撕咬的占有。
　　不论何种方式，都难以表达出他们对彼此的思念和担忧。
　　
　　尘埃落定。
　　天很蓝，风很轻，墓园里很安静。
　　萧离站在墓碑前面，轻轻地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萧莫默默地将各种各样的祭奠用品摆在四座墓碑前面，眼睛红红的。
　　“爸，妈，对不起。”萧离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是在忏悔，“我和莫莫，不可能只是兄弟了。我曾经很害怕自己对莫莫的感情，明明知道是不对的，有违伦常的，但是我却控制不了，所以才会逃避，一直不和家里联系……对不起。但是越是逃避，越是想念，我都快把自己逼疯了。这四年来，我一直想要把对莫莫的那种感觉剥离掉，可最后我发现，不可能的……”
　　
　　萧莫静静地听着哥哥对着墓碑讲话，伸手握住他的手心。
　　满是冷汗。
　　
　　萧离闭了闭眼，继续道：“我爱萧莫。离开的这段日子，满心满脑都是他，我们一同来到这个世上，一同长大，骨里血里都是彼此。我相信萧莫于我，也是同样的感情，同样的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远不分开的感情。”
　　
　　萧莫紧了紧握着萧离的手，微微颔首，也对着墓碑说道：“爸，妈，这几年我想过很多，我知道我和哥哥这样的感情是不会被世人接受的，可是不论怎样，我都想和哥哥在一起。于我而言，现在的哥哥就是我的生命，没有他，我就是去了全世界。爸，妈，我爱萧离，至死不渝。”
　　风轻轻从两人相扣的手指间吹过，声音仿佛是低低的叹息。
　　
　　两人十指相扣，一路从墓园静静走回家。
　　路人纷纷向他们投去各色的目光。
　　他们泰然自若，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彼此。
　　
　　进屋，关门。
　　表面上的平静被心里的波涛冲碎，两人狠狠搂住对方，用近乎野蛮的动作撕扯着彼此的衣物。
　　从门口到卧室，一地凌乱。
　　萧莫将□的萧离狠狠按倒在床上，手却不着痕迹地放在他脑后以免碰到，然后整个人压上去，含住萧离水红的唇。
　　萧离睫毛颤动着，他微微开口，让萧莫的舌头长驱直入。
　　一面吻着，萧莫一面将手放到萧离身下，轻轻扩张着那个部位。
　　明明想要恨恨地占有对方，手指却轻柔地像是羽毛一样。萧莫忍得很辛苦。
　　“进……进来吧……”唇舌纠缠之间，萧离轻轻呢喃。
　　萧莫嗯了一声，慢慢地将自己得分|身向前送去。
　　完全没入的刹那，萧离哽咽出声，眼泪顺着眼角滴落，越来越汹涌。他抬起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
　　“弄疼了吗？”萧莫慌乱地想要退出来，却被萧离抓住手腕。
　　萧离呜咽着轻轻扭动自己的腰。
　　萧莫拉开他遮着眼睛的手，温柔地吮去泪痕，在他耳边轻声道：“萧离，我爱你。”
　　萧离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直到天黑，两人才静静地躺在床上。
　　“萧莫。”萧离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萧莫轻轻将他拉进怀里，下巴顶着他的头顶，“嗯？”
　　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萧离抿抿唇，说：“我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