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0.
“那是什么东西?!”我探头向前张望,发现前面的栈道上突然冒出一团团正在蠕动的白色物体,正待看个仔细时,却被刀烽一把拉了回来,不由奇怪道:“是人么,怎么白花花的?”
刀烽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仍旧按照原来的速度往前跑,大叔在我身后压低声音说道:“不祥的东西出来了,一会儿你只要自己跑就行,别的不要多管,不然刀烽和纪璇很可能顾不上你,记住了?”
我抹了把冷汗,见大叔表情严肃,便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们一行人按照急行军的速度往下冲,一直没有停下来休息过,跑了不知道有多久,那群原本追在后面的恶菩提早已不见踪影,反倒又冒出一群群看不出样貌的诡异之物。
我藏在刀烽身后,只能看到最前面的将军鬼奴挥舞大刀的手法突然改变,之前为了拍开黑猴,他都是用刀背大开大合的挥动,现在则是真正的刀劈斧砍一般,每一下都凌厉尽显。
即使是这样,我也能够看出他动作间的吃力。
这让我更想知道那些白花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过这样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块白色的残渣就冲着我飞了过来。
我扭着身子躲开那残渣,转头的时候刚好和它打了个照面,然而只是这一眼,就吓得我浑身发冷、汗毛竖起。
因为我看的出来,那块白色的残渣明显是一颗被切成两半的人头,刀痕从头顶直劈到底,却因为速度太快而没让人头中的血液脑浆飞出,直到人头飞在空中,那些红的白的才一股脑喷溅出来,我转头瞧的时候,刚好和那鲜血模糊的人脸上仅剩的一只眼珠对视了半秒。
这下不仅是鬼奴,璇姐的枪也快要失灵,导致我们前进的脚步不得不慢下半拍。
我边跑边观察旁边不断滚落的残肢断臂,发现这些白花花的东西果然是人,不过它们不是完整的人体,而是人身上切下来的一部分,只有少数拥有完整的身体,也正是这些较为完整的家伙在阻挠我们前进。
这让我想起咒怨里的一些镜头,那些因为咒怨而惨死的恶鬼就是这样趴在地上以诡异的姿势冲过来,虽然那部片子我基本没怎么看明白过,但其中的一些画面仍然记忆犹新。
眼下这些趴在栈道上蠕动的白色肉*体,就跟电影里的恶鬼差不多,只不过它们要更麻烦一些,因为无论鬼奴将它们砍成什么样,这些肉渣都能够继续爬向我们,把它们砍碎打烂,只是增加了它们的数量而已,对我们的前进没有任何帮助。
没有人知道它们究竟是以什么为动力,我也总算明白大叔之前说的那句话,这些东西的确是不祥的。
到后面的时候,我们几乎是踩着这些恶心的肉块在跑,脚下黏糊糊的让人十分腻歪,手电一扫就能看到满目的红色液体和白色肉块,最可怕的是它们沾到鞋上还是活的,在你脚底就不断蠕动,搞得我差点跑着跑着吐出来。
大叔显然没有我这么多心理负担,他不断催促我加快脚步,不要让这些东西绊在这里。
如果不是担心后面门户大开被人偷袭,我早就让小海到前面帮忙了,有她在至少能让我们加快些速度,可是现在只能依靠那只将军鬼奴和璇姐的冲锋枪,就连刀烽都不太能帮的上手。
一路磕磕绊绊跑了大概几个小时,那些肉块的数量只增不减,璇姐的子弹早就打光了,她现在已经开始拿枪当棒子使,见一个抡一个,毫不手软。
这时候跟在最后的楚问天忽然叫了一句:“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我们听到后全部精神为之一振,刀烽放慢脚步跑在我和大叔旁边,眼神一下变得凌厉起来,他粗喘着气,压低声音对我们俩道:“一会儿你们就跟着纪璇跑,如果纪璇掉队了你们也不要管,只要跑出去就行。”
我心里突然慌了一下,忙问道:“那你呢?”
刀烽道:“我保护你们,不会离远的,放心。”
我盲目的点点头,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沉,脑袋也木木的,但是我知道刀烽这么说就代表要发生什么,只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更用力的向前跑去,同时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叔受伤,否则我们这一趟就白跑了。
不知是否真的应了刀烽的话,我们脚下的栈道越来越宽,那些白花花的肉块也越来越多,到现在单凭一只鬼奴和璇姐,早已不能够应付这些汹涌如潮的肉块。
无数直立起来比我还高大的人体慢慢向我们挤来,将军鬼奴挥舞大刀勉强能顶住几个,璇姐用枪抡到一个后立刻抬腿回踢,凌厉的风姿让我和大叔只能汗颜。
我们就跟着璇姐慢慢挪,放眼望去附近全是这种白花花的肉块,它们身上没有多余的体毛和颜色,就是单纯的灰白,连眼睛和嘴都不大看的出来,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刀烽主要护在大叔旁边,他似乎掌握了这些东西的运动规律,有小块的残肢围上来就用脚踢开,有大块头的人体晃悠悠走过来就抬手将其推倒,他力气不小,那些完整的人体基本都能让他推一跟头,等它们再爬起来我们已经跑出几米了。
不过在我们看来,刀烽就像在和那些人体玩闹,因为他推的动作不像用了多大力气,反而如同小孩子打闹一般轻松,也让我不禁开始怀疑,刀烽是不是练过太极,懂得以柔克刚以慢制快?
楚问天显然对这里有些印象,他拽着项文几步赶上,在旁边嚷道:“就是这里,马上就能看到洞窟入口了!”
但此时此刻再激动人心的消息也无法让我们加快脚步,这最后一段路上的肉块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像要把我们卷入其中与它们为伴。
小海这个时候已经挥动着双手和长发在尸块中翩然起舞,她舞姿丰韵曼妙,攻势却狠厉毒辣,几个走步就将身边的白色肉块切成残渣,尽可能的帮我们清除障碍。
我顾不上看她,在璇姐被两具尸块缠住脱不开身的时候,我不得已拉住大叔冲出重围疯跑起来,我们两人手中的火折子废了不少,我喘息不定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有几次还险些被那黏腻的肉块绊倒。
大叔嫌弃的骂了我几句,却一直死死拽着我胳膊防止我真的跌倒,我想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替身遭到损坏,他早就拉着我跑了。
我们两人在最后俨然成了唯一的战友,我回头看的时候刀烽正在帮璇姐脱困,他们几个只要不死就能赶上来,而我帮不上忙,必须带着大叔先行离开,只要我们两人安全了,他们也就不必再顾及什么。
那些恶心的肉块习惯性的朝人多的地方涌去,将刀烽等人和唐宁那一伙外国佬围成了两个白球,我咬着牙和大叔玩儿命的跑,碰上碍事的就用火折子把它们戳走。
这样一路慌慌张张拼了命的跑下来,已经逐渐可以看到楚问天所说的那些洞窟。
最后一根火折子用完,我立刻换上狼眼,胡乱扫了几下后瞅准一个洞窟,拽着大叔就往里冲。
大叔在洞口踌躇着,说道:“把你军刀拿出来,得让他们知道咱们进的是这里。”
我想了想,我们进的并不是第一个洞窟,而是选择了中间周围肉块最少的一个,于是点点头拔出军用折叠刀,用力插*进洞口墙壁上。
大叔见这标记已经做的足够明显,便抢先进了洞窟内。
进入洞窟后,我和大叔逐渐放松下来,我们一起打量着这里面的空间,大叔晃晃手,说道:“往里面走走看吧,他们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
我有点担心刀烽他们,又怕离太远小海会被唤回,于是摆手道:“你先进去吧,我再等等。”
大叔知道我的麻烦,也不再说什么,提着手电筒自个晃了进去。
我甩着手犹犹豫豫的在洞口徘徊,想过去帮忙又怕自己成为累赘,不由暗自叹气,早知道出来之前学一套拳法什么的,武装武装自己,也好过到了地宫只能靠鬼奴帮忙。
手电光照射范围内的白色肉块看上去颇为稀疏,我离洞口较远的时候,可以看到它们都在往栈道后方蠕动,明显是冲着刀烽他们去的,等我走出洞口,这些肉块就会调转过头冲我爬来。这让我意识到洞窟内可能有某种阻隔这些肉块的元素,让它们对活人的辨识能力大大减小。
我思忖片刻,想在洞窟内找根棍子,却发现这里除了厚土墙以外什么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好用掏出工兵铲,走到洞口,将脚下一块正在蠕动的碎肉翻转过来。
之前由于跑的急,工兵铲又不在随手可触的地方,就一直没能派上用场,这会儿拿来翻这些恶心的肉渣,倒让我觉得有些暴敛天物。
不过这一翻之下竟让我无意中发现了里面的蹊跷,原来那些肉块之所以在分裂开以后仍然能自由行动,是因为它们并不只属于一具尸体。那些肉块里面长着无数细小的触手,就像蜈蚣的脚一样,细密且繁杂,没有整齐的排列顺序。
它们就是靠着那种肉眼难辨的触手,来达到挪动自己的目的。
当我将那块肉渣翻转过来的时候,它原本位于下方的层层触须立刻收回肉内,然后换成新的一面钻出触须,转头朝我爬来。
我试着将工兵铲放在它前进路线上,就看到那些细小的触须慢慢附在工兵铲上,然后逐渐开始成长。
我吓了一跳,赶忙拍掉这些触须,往洞窟内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碾了碾鞋底,生怕之前沾到脚上的那些肉渣也会变成这样。
而事实是,这些肉渣只要接触到洞窟深处的泥土,就会立刻死亡,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
知道这些后,我稍微放下心来,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突然听到大叔的呼喊:“卧槽!救命!楚扬快过来帮我!”
能让一向冷静的大叔发出如此狼狈的喊叫,肯定是碰上了让他始料未及的东西。
我脑门冒出冷汗,顾不得再去多想什么,撒腿就往大叔所在的方向跑去。
这洞窟内跟迷宫一样,到处都是参天古树一般粗壮的土柱子,我饶了半天才摸清位置,手里的工兵铲都快让我攥出水来。
当我看到那两个追着大叔跑的大块头时,立刻冲过去照着其中一个后脑勺狠狠拍了一下,只听“碰”的一声,我虎口传来一阵麻疼,而那个大块头也被我这凶狠的一击暂时撂倒在地。
另一个大块头听到声音,马上放弃大叔,快步朝我晃了过来,我依样画葫芦,也狠狠给它来了一铲子。
大叔松了口气,反手掏出自己的工兵铲,和我站在一起,警惕的瞪着眼前两个白花花的尸体。
我急忙趁这个空隙,将自己刚才的发现告诉大叔,大叔思索之后说道:“不如咱们试试把它们打烂,你看这两个家伙在洞里的速度明显比在外面快,如果碎肉在这里会干枯,那么完整的尸体可能就会得到强化,说明这洞窟内的泥土是一把双刃剑,利弊同存,它能帮你同时也能害你。”
我嗯了一声,握紧手里的工兵铲,在其中一个大块头扑过来的时候狠狠朝它脑袋削去,大叔也抡起铲子,紧跟着砍断了那大块头的胳膊。
我们俩就这样利用洞中那些柱子和这两个尸体纠缠,结果发现如果不能快速将它们碎成肉渣,我们面对的就是一群快速爬动的残肢。
那场面绝对的震撼人心,简直比鬼片还要恐怖万分,吓得我和大叔惨叫连连,撒丫子在洞窟内乱转。
“卧槽!”大叔拍飞一截胳膊,大喊道:“这样下去等不到他们过来咱俩就玩完啦!”
“那你他妈快想办法啊!”我急的满头大汗,压力绝对不比大叔少,因为多数时间都是我在帮他打,那些肉块有的缠到我腿上我都来不及拍掉。
大叔拽了我一把,喊道:“往洞口跑,出去它们速度就慢了,等拍碎了咱们再进来。”
我一咬牙,铲掉腿上的肉块,推着大叔就往外窜。
身后一群残肢断臂撵着我们屁股爬,群魔乱舞的根本看不出它们原先什么样。
等我们终于快要跑出洞窟的时候,几个熟悉的人影仓惶逃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两个鬼奴,那两个鬼奴开始还在解决追在后面的肉块,看到我和大叔的狼狈像后立刻转头冲了过来,刷刷几下就将追我们的那些残肢切成碎片。
残肢碎裂成渣后,不到两秒就化为枯朽的泥土,刀烽见状瞬间明白了什么,摆手对后面的人说:“快进去。”
于是刚跑出来的大叔和我又颠儿颠儿的带着他们往里走。
我边走边问刀烽有没有受伤,他用手背擦了擦脸说没事,璇姐在一边就表示了自己的不满,说我重色轻友眼里只有刀烽,我只好笑着问她有没有事,璇姐这才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我将几个人身上扫了一遍,发现璇姐手里的枪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想必在我和大叔离开后,他们又经历了一场恶战,直到现在才脱身出来,这不禁让我更加感到惭愧。
说起来在碰到那些肉块后,我和大叔就是最轻松的两个人,跑的时候有刀烽和璇姐护着,拼命的时候我们俩已经跑到洞里避难了,身上的衣服都没被怎么样。
反观他们几人,刀烽和璇姐虽然仍旧一身冷冽锋芒毕露,但身上的衣物已经尽显狼狈之色,楚问天因为有自己的鬼奴在身边,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看上去更加沧桑了,而最丢人的项文小同学,在逃跑的时候没有赶上我和大叔的队伍,搞得现在已经没法见人了,不知道他到底被那些肉块扑倒了几次。
项文见我盯着他坏笑,不屑的撇了我一眼,用我听不懂的话骂了两句。
我也没去理他,转头对楚问天说道:“叔,这里面的情况你熟悉么,怎么走到下面去?”
我心里琢磨着我们一路急行军跑了这么久,这地之极怎么也得过了一半了吧,果然就听楚问天说道:“差不多记得一些,你们跟着我,再走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闻言,我们当即不再顾及那些被肉块绊住的外国佬,跟着楚问天在洞窟内穿行。
这次有小海和刀烽在身边,我腰杆都挺的更直了,现在再来十个大块头老子都不带怕的。
在洞窟内懵懵懂懂左转右转了俩小时,我两腿有点发麻,知道这种时候还不能停下来休息,也就咬牙忍着没说,旁边的项文哀叫连连,如果不是怕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被那种怪物吃了,他恐怕早就躺下来睡上一觉了。
我叹了口气,打手势示意他停止嚎叫,然后皱眉道:“你小子到底是来这干嘛的,走几步路就累的要死要活,也没见你做过什么贡献。”
项文听我这么说,不爽的骂道:“废话,老子带来的蛊人和蛇群都让你们给糟蹋了,能不要死要活么,等着吧,总有一天老子也把你们几个做成蛊人。”
我没劲的掏了掏耳朵,勉强哼哼两声表示听到他这句伟大的誓言,再一抬头,却发现楚问天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们几个下意识的往前看去,就看到在前方的阴影处,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正单手插兜站在那里,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
而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向豪迈爽朗看上去无忧无虑的楚问天,在看到那个人影后竟然呆滞了很长时间,直到我拍了拍他,他才逐渐反应过来般,用那低沉浑厚的嗓音喃喃道:“阿延……”
chapter71.
被楚问天叫到名字,那人身体也是一僵,随后他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那高大的身材和逼人的气魄让我一下就认出他是之前绑架我的那个刀渊。
刀渊这张脸与刀烽没有半分相似,却有着同样的冰冷和沉稳,仿佛只要冠上刀家的名字,他们就必须拥有压人一等的气势和冷厉。
我和大叔对视一眼,我们都已经看出,这个被楚问天称为阿延的男人,无疑就是当年那件事的参与者,也是五个幸存者之一,而且现在又以狡猾的手段夺取了刀烽大哥的身份并进入这座黄金鬼城。
楚问天没有注意到我和大叔的动作,他眼里现在只剩下面前这个男人。
缓缓往前迈了一步,楚问天顿了一下,低声说道:“……刀延,真的是你。”
刀延皱眉看着楚问天,面色不善道:“楚问天……你这个老不死居然也来了。”
楚问天笑了笑:“说我老不死,你不也是一样。”
刀延被挤兑的回不上话,不悦的哼了一声。
我见情况有点尴尬,于是转头看向刀烽,却发现他低着头,黑色的发丝盖住双眼,薄唇微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好又将目光转回那两人身上。
楚问天见到故人,想要走过去说话,结果左脚刚抬起来,刀延就亮出了那把锋利异常的匕首,然后喝道:“别动!”
楚问天边问着怎么了,边疑惑的停下脚步,而那只将军鬼奴,也在刀延亮出匕首的瞬间就挪到了楚问天身前。
刀延虽然看不到鬼奴,却感觉的到恶鬼的气息,他眯起黑眸,更加不善的看向楚问天。
“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刀延开口问道。
听到这句,我和大叔皆是一惊,我心里想到,当初与大叔分析时就曾奇怪楚问天为什么并不比我们了解的多,现在看来,他们竟像是都失去了记忆,至少关于当年的事,他们应该已经记得不多了。
果然,就听楚问天迟疑片刻后答道:“有时候能想起来一些片段,但大多数都是空白,不过我记得你,阿延……”
“闭嘴。”刀延恼火的看着楚问天,似乎被那声阿延扰得心头烦躁,他手上的匕首换了个方向,指着刀烽说道:“阿烽,你过来,不要和这帮人一起,刀家十九条人命就是为他们而死,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刀延声音沙哑而深沉,这一句话简直就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刀刃一样扎在我们心上,不止是我,连大叔都被他说的一愣,进而一脸诡异的冲我使眼色。
可惜现在我没心思去理他,只是惊疑不定的盯着刀烽,我虽然不知道刀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会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没准真的是当年楚家和吴家的祖辈做了什么对不起刀家的事,要真是那样刀烽肯定会离开我们,他不可能和仇人在一起。
刀烽在刀延说完那句话后就僵在了原地,他绑着绷带的右手握了握,然后犹豫的抬头望向我,那双眼眸中浸染的迷茫与无措看的我心神一震,差点就要走过去搂他。
还好楚问天及时制止了刀延,他抬手挡住我下意识的举动,对固执强横的刀延说道:“阿延,当年的事我们都有责任,你不能把错推到楚吴两家身上,也不能肯定刀家没有叛徒,在查明事情真相,揪出害死所有人的叛徒之前,不要再为难刀烽,他是你的后辈,不是你的发泄工具。”
“后辈?”刀延神色暗沉,黑着脸扫了楚问天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刀烽身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是我的后辈就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这小子处处帮着吴家人,现在还与你们楚家交好,根本就不配姓刀,如果不是看在他大哥的份上,我……”
说着,刀延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刀烽正在看他。
两个同样强悍的刀家子孙,就在这森冷阴暗的洞窟中对视着。
良久,不知是不是刀渊这个存在成为了枢纽,刀烽在看了刀延半天后,突然开口道:“你认识大哥,他还好么。”
没想到刀烽会这么问,刀延有些不自然,他沉吟半天后,仍旧坚持原本的说辞:“我说过,他已经死了。”
刀烽黑眸闪了闪,笃定道:“你之前不愿意说,但你刚才的话已经证明,大哥不是你杀的。”
我在心里点点头,刀延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能说出“看在谁谁谁的份上”,就是说他非常给那个人面子,这样的情分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打破的,刀渊在刀延心里这么重要,就更不可能是被刀延杀掉的。
“哼。”刀延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是不是我杀的有什么区别,他是因我而死,怎么,不想给你大哥报仇了?”
话说到这里,我和大叔基本都已经明白,在养生殿的时候刀延必定是看出了大叔的身份,想要他的命,却被刀烽阻挠,以至于让大叔和璇姐轻松逃走。之后他想说服刀烽跟着自己,又被刀烽误会他杀了刀渊,两个人意见不合打了起来,脾气暴躁的刀延就下了狠手,想着“你既然不为我所用就不配做刀家子孙,干脆送你去见阎王”,于是狠心将刀烽扔下深沟。
一想到刀烽身上那么多的伤,和他险些废掉的右手,我心里立刻一股无名火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把刀烽伤的这么重,还舔着脸要他帮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老子就算再对不起你们刀家,也敢拍着胸脯保证对刀烽好,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刀烽跟你走。”
我这一番话既表明自己的立场,也起到安定军心的作用,牢固了我们“四人帮”的根基,大叔在一旁拍着我肩膀对我竖大拇指,璇姐也一个劲的点头,还不时哼哼道:“就是,刀烽是我们的,你现在突然冒出来想把人拽走算怎么回事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刀延被我们说的火大,神色复杂的看了刀烽一眼,冷冷道:“杀光你们,他自然会跟我走。”
楚问天抬手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提醒道:“别忘了我还在这,怎么也不可能让你伤这几个孩子,而且没有楚家的封鬼师在,你怎么开启最后的机关。”
刀延想也不想的指着我道:“所以我会砍下他的左手,至于你,只要让你暂时不能行动,我们就可以顺利进入地之极。”
我听他说的如此无所谓,简直把我看成一块豆腐,不禁大怒道:“老子的手是你说砍就砍的?上次要不是老子手下留情你他妈早就……”
楚问天也点头道:“如果地之极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哪里还需要封鬼师,你这家伙就不能老实点承认需要我们帮忙么……”
“需要个屁!”刀延不爽的骂道:“你现在敢过来老子马上捅死你。”
眼见我们已经吵的不可开交,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刀烽突然打断我们,说道:“别吵了,我跟你走。”
那低沉悦耳的声音第一次让我感到不舒服,我不解的看向刀烽,他却并不正眼瞧我,只是拍了拍自己胸口,那只黑色小猫就机灵的从他怀里钻出,几个纵跳跃到了大叔身上。
“刀烽……”我一下子慌了,说实话我连刀延这样的人物都敢骂,但我不敢对刀烽说任何重话,因为我怕他讨厌我,怕他离开我,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我再小心翼翼他也动了要走的心思。
就像我和大叔开始担心的那样,这些没有历史背景甚至没有记忆的幸存者,终究是对我们牢固的四人组起到了影响,还是最恶劣的那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