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鲜币)倾国倾城23
程一看著托盘上的粥和煎的馒头片:“这是……你做的?”
“吃吧,可能不大好吃,但一定毒不死人。”
程一说:“你要想折磨我,让我饿著就行了,不用拿这些……”
“行了,快吃你的吧。”何沛坐下来,把盘子放在床头柜子上,端起那碗粥:“你那是什麽眼神?这里面真没有下毒。我一个人在外面上了几年学,就算再笨,煮个粥煎个馒头也还拿得出手。”
“你上学跟你会煮粥有什麽关系?”
“那时候想吃粥,没得买,也没有人给做,自己买了米回来熬。一开始不是干了就是稀了,夹生还有糊锅这些毛病都出过,前面不知道失败了多少回,最後才能煮成一锅成功的。”
他把勺子都递到嘴边了,程一就喝了一口。
米炖的很烂的,不过……粥里可能另放了别的东西,有种香味。
“粥里放了什麽?”
“一点鱼肉,还有蛋清。”
程一意外:“不赖嘛!你这一手都赶得上小舟了……”程一还是狐疑的看他:“喂,你说实话,这粥是小舟煮的吧,对不对?”
何沛无奈的摇头:“宋小舟这几天心不在焉,煎鸡蛋都煎糊了,昨天做鱼的时候还忘了剖肚子,吃了外面的鱼肉之後居然露出里面腥臭的内脏来了,实在离谱。”
“嗯,这倒是。”
屋里很静,不知不觉程一居然吃下去许多东西,直到何沛问他“还要不要再盛半碗”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一碗粥都让自己给吃光了,煎馒头也吃掉了两片。
馒头微咸,而且口感外脆内软,一点也不硬也不显得干。
“煎之前先在盐水里浸一下,就行了,这样煎出来不硬也不焦。”何沛对程一的食量很满意:“好吧,漱漱口你躺下吧。”
虽然食物很简单,不过程一可以体会的到,何沛的心意。
认真的,温柔的。
这种不张扬的体贴,让人觉得处处熨帖。
有种安全感。
知道有个人如此关心自己,知道有人愿意会为自己这样花心思花时间……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程一很快就睡著了,几乎头刚沾上枕头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何沛看著他安详的脸庞。
现在的程一和当年看起来当然不同了。
他脸上有岁月刻下来的细微的痕迹,快乐,失落,隐忍,伤痛……
何沛伸出手去,想把那些纹路,那些伤痕,都一一抹平。
不过他的手沾上程一脸上的皮肤,就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程一的脸庞,比看上去,要柔软的多。
比他想象的,还要柔软温暖。
何沛觉得自己象是被蛊惑了,他弯下腰,唇轻轻贴在程一的额头上。
还有些热,烧没有全退下去。
但是这种热度,很吸引人。
何沛的唇缓缓移到他的眼睛上,鼻尖,然後是嘴唇。
何沛在自己的想象中吻过程一。
但是想象是想象。
和真实不是一回事。
程一的唇因为热而显的有些干,他漱过口了,但是呼吸间还带著一点粥的味道。
在他身边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心境安定。
一般人,总是觉得自己拥有的少,不断的渴望,追求。
而程一拥有的比别人要少,却总是知足常乐。
何沛一直没有忘掉他。
一直一直。
都记得这个笑容温暖的大男孩。
记得那时候他掏零用钱买了一个小甜瓜,切的很薄,捧著一角瓜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啃,薄薄的一片瓜他啃了足足二十分锺,何沛没看到他扔瓜皮。
然後他又拿了一片,何沛在窗户边看他。
原来他把瓜皮也给啃光了。
人瘦,就显的手脚都长,他两手捧著瓜,看起来象只松鼠。
客厅里放著旧时歌,很旧了,那些歌的名字何沛都不知道,程一轻声跟著那旋律哼歌,把扔了一地的杂志拾起来扔在沙发上,自己也窝进沙发里。沙发旧,人一坐就陷进去,不仔细几乎看不见沙发里还窝了个人。
“萤火虫,萤火虫,飞到西,飞到东。 飞到草丛里,做一个美梦。变成小星星,挂在夜空中。 萤火虫,萤火虫,飞到西,飞到东。夏天要过去就要到寒冬。 做一个美梦……长睡再不醒……”
那时候的程一就在沙发睡著了。
何沛推开门,看著和自己就隔著几步的沙发。
他很想走近那个人身边去。
但是那时候的他没有迈步。
现在……
他终於走到了这个人身边。
可是中间已经隔了这麽久,这个人,吃了很多苦,经历了许多风霜。
如果那时候他走过去,一切会不会不同?
也许不会有什麽改变,那时候他没能力做什麽。
也许会有所不同,程一也许不会有後来的那些经历,而会被他扭转。
程一不安的动了一下,何沛微微抬起头来,唇离开了他的。
嘴唇失去了刚才慰贴在一起的热度,有些微的麻痒,更多的是心里的失落。
程一的问题他不是有意不回答,而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时候开始的。
等他发现的时候,自己的心已经再也收不回来了。
待在和这个人只有一墙之隔的狭小房间里,可以这麽近的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
短暂的满足之後,不安的心还渴求更多。
程一翻了个身,床边空出一个位置来。
何沛不由自主的靠过去,躺在他的身边。
程一身上的热度吸引他贴过去,搂住他的腰。
在程一平稳的呼吸频率间,何沛也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0.34鲜币)倾国倾城24
“一起去吧。”
“哦?”
“穿厚点。”
程一眨眨眼,从衣橱里拖出最厚的一件外套:“这个可以吧?要去哪儿啊?”
“去个好地方。”
算是为了庆祝他们终於,呃……
还有,就是程一终於退了烧,身体也补的并不虚弱,天气也很应景,这两天都没有下雪,所以决定出去走走。
他们在车站上等车,程一穿的圆圆的,形状浑如一球。反观何沛,一身银灰的风衣,卓尔不群。
“干嘛这麽专注的看著我?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我?”
“呸!”程一转过头:“突然发现你长的可真丑。”
“好吧……”何沛塌下肩膀,做出沮丧的表现:“今天不出门了,我心情不好。”
“哎哎,别这样啊。”好不容易才能出门“放风”一次,程一可不愿意失去这次机会:“其实仔细看看,还是挺帅的。”
“真的吗?”
“比真金还要真。”
“车来了。”
车上的人很多,周末的时候总是比平时人多一些,车上没座位,两个人靠窗站著,路上有些地方积雪未化,有些地方向阳,则显的很干燥,阳光在车窗玻璃上闪耀著跃动著,那流动的金色,斑驳的映在人的脸上。
太久没有出门,程一对阳光几乎无法适应,眼睛被照的睁不开。他握著扶手,额头向前靠在玻璃上,眯著眼看著外面的一切,他的神情有种稚气的贪婪,从站台上行色匆匆的行人,到路旁向後飞逝的各种建筑都看的津津有味。
何沛心里了悟,其实程一未必就是不喜欢出门的,但是他的顾虑太多。
也许是害怕受伤,也许是为了别的原因。
他把自己牢牢的放在一个壳子里,其实他渴望著能够有不一样的生活,不然,他不会招来房客分租房子。
他们大约穿越了半个城,何沛说:“到了。”
程一下车时脚有些软,何沛的手不著痕迹的握著他的手。因为衣服穿的厚,袖子也长,别人看著也并不觉得有多怪异。
“就是这里。”
程一跟在他後面穿过一道窄窄的巷子。那巷子窄的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过去,而且这两个人都不能是胖子才行。
巷子那一头是一扇门,推开门的後面,是个安静的院子。
“这是什麽地方?”
院子里种著常绿树,虽然是冬日,却依然有著葱郁的喜人的绿色。
“是我家的老房子。”何沛低声说:“外婆去世後将这里留给了我。我回来之後就是先住在这里,後来才租你那里住的。不过这些树,还有花房里的花草都需要人时常照料的。”
“啊……”程一看著这个安静的院子,正屋是两层的旧楼,看起来不大,何沛打开门:“来,进来吧,请随意参观。喜欢的话,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屋子里的家具上盖著一层白色的罩布,看起来主人的确有一阵子不在这里住了。何沛把上面的布都掀起来,又打开了窗子。程一站在屋子中间环顾,这间小小的客厅,摆设很温馨。沙发是浅黄的碎花布艺,茶几上摆著糖盒,木刻的果盘,一个绒绒毛的小猫玩偶,看得出猫尾巴断过,又被缝上的。
程一把暖气打开,然後去厨房烧水。从客厅朝走廊那头看过去,一楼只有一间厨房,一个客厅和洗手间。楼梯还是木头的,上楼之後可以看到两间卧室和一个很小的书房。
真是老房子了,墙纸的颜色都褪的显的有一种微黄的黯淡,可是看著觉得很舒服。
房子小,可是院子和花房却大,花房里还有两张休息椅,里面有几盆长出了花苞,但是还没有盛开。
“幸好还有点茶叶。”
何沛把一杯茶递给程一,自己也端了一杯:“在这所房子里有我很美好的回忆。外婆去世後这里的一切我都没有改变过,所有的摆设都在原位,我站在这里时,闭上眼就会有种感觉,外婆其实没有走,她的气息,声音,都留在这所房子里……”
“呃,那可真是……”程一喝了一口茶,很烫:“我住的也算老房子,可我就没有这种感觉。”
也许某些地方他没有何沛感性吧。
可是从表面上看来明明不是这样,他怎麽看都应该比何沛更感情丰富脆弱才对。
可见……人不可貌相。
他们喝完茶,开始一起干活儿,打理照顾这些花草,怎麽说呢,理论方面在农场游戏里就已经得到不少了,实际操作起来,何沛比程一掌握的要好。他们还简单打扫了一下房子,何沛买了两份快餐回来,简单的烧鱼块,米饭和烫青菜,可是他们坐在小客厅里头碰头吃的很香。
“啊,沾了饭粒。”程一递过一张纸巾:“擦擦吧?”
何沛接过去,可是没擦:“喂,电影里,小说里,这时候你应该来把这粒饭凑过来给吃掉,然後顺势吻我才对。”
程一干脆的说:“不吻,你一嘴鱼味儿。”
“那麽,没有鱼味儿就可以了吗?”
程一瞪他:“你干脆把饭抹一脸算了,你以为你脸上老粘上饭很美吗?”
何沛笑笑:“好吧,我知道你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个头!
程一肚里腹诽,筷子把碗里的半碗饭戳来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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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
(0.36鲜币)倾国倾城25
程一有点疑惑:“我们这是在谈恋爱吗?”
何沛非常肯定的说:“是!”
怎麽和他上次恋爱的感觉……不一样呢?
那时候患得患失,焦虚,烦恼,甜蜜,期待,失落,惆怅,酸涩……种种心情不一而足,一言难尽。
可是现在只觉得,很温和,很平静。
平静的……好象随时可以睡著。
谈恋爱,起码不应该如此平静才对吧?
也许,那时候年少轻狂,有激情。
现在……更多的力气要用来活下去,而不是再把自己点燃起来,烧成灰……
呃,反正,程一就是觉得自己不太在象是谈恋爱。
他们在房子里待了一天,干活,收拾东西。别看家务活都不起眼,干起来又花时间又很累人。“要不要冲个澡再回去?”
“不用了,回家再洗。”程一说:“我还惦记著我地里的牧草呢。”
何沛笑著摇摇头,不过什麽也没说。他们又搭车回去,程一还在车站那里看到卖炸鱼串的,宋小舟最喜欢吃车站这个摊子卖的鱼串,辣椒粉还要多撒些才觉得过瘾。程一摸摸口袋里正好有零钱,买了十串,递给何沛,他没接。程一自己啃一串,他不太吃辣,这十串上面的辣椒粉撒的都有点多,弄得他不停的直吸气,眼泪汪汪的想在兜里翻找纸巾。
“来。”
何沛掏出了手帕,程一本想接过来,何沛却直接替他把渗出来的眼泪擦了:“这个不要吃了,下次你买不辣的吧。”
“嗯,”
已经到了门口,他还没有来门,门却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宋小舟穿著一件米黄色的厚毛衣,看到炸鱼串立刻两眼放光,鼻子用力抽动的样子象只猫。
“你……”
程一的话还没开口,他把鱼串抢过去,说:“一一哥,有人找你,等了你一下午了。”
有人找他?
程一觉得奇怪,他的客人一向很少,极少。如果象刘燹他们过来,会提前告诉他。
是什麽人呢?
那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坐著,背对著他们。
是位女客。
她缓缓的站起来,转过身。
米白色的套装妥贴而精致,淡妆宜人,头发挽起来,别著一枚扇贝形的发夹。人长的也不错,眼睛很漂亮,皮肤保养的也好……
总体来说,是位非常优雅美丽的女士。
程一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她。
嗯,看起来好象三十来岁左右……
难道是爸爸过去的朋友吗?
程一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女性的年龄总是很**的啊,这位女士是长辈还是平辈呢?
那位女士的目光在程一身上扫过去,然後,停在何沛身上。
“你是……一一吧?”
她冲著何沛,饱含感情的说:“我找了你好长时间了。”
程一发愣,正想开口说明自己才是她要找的人,何沛却不动声色的拉了他一把,然後彬彬有礼的问:“是吗?那麽请问您贵姓,找我有什麽事吗?”
“我姓佟……”那位女士激动的眼睛都湿润了:“我姓什麽不重要。一一,我是你的妈妈啊!”
呃?
程一眨巴眨巴眼。
妈妈?
这个词真是……
对他来说,十足陌生。
何沛不著痕迹转头看他,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很客气的,一副局外人的口吻:“佟女士,您是指,您与程辉先生,有或是曾经有过婚姻关系吗?”
据程一所知,父亲没有婚史,他一直单身,人过中年之後才领养了自己。
难道,呃,他在领养自己之前,有过失败的婚姻?
“不,”激动的佟女士仍然极力维持著她的风度,她说:“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呃?
程一傻了。
何沛也愣了。
连一旁完全不顾形象,正在大口撕咬烤鱼串的宋小舟都呆了。
“啪嗒”一声,他手里的鱼串掉在了地上。
程一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搞错了吧……”
他被扔在育幼院门口的时候还是个不满百天的婴儿,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来历的只字片语或是象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什麽信物……
被领养之前,他是很彻底的,单纯的,弃婴。不算太漂亮,不算太聪明,一直普普通通。
何沛紧紧握著他的手没松开,程一则紧紧注视著佟女士的脸,试图找出自己和她有什麽共同之处。
眼睛,似乎不象。佟女士的眼睛很漂亮,丹凤眼。自己虽然也是双眼皮,可是和她不同。
眉毛不象,嘴巴不象……几乎没有任何地方相象。
母亲?
妈妈?
这个词真陌生,真怪异啊。
佟女士走了过来,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想要拥抱何沛。
何沛退了一步,侧头看看程一。
程一也看看他。
嗯,其实佟女士的误解,从某些方面来说是很正常的。
他们两个一起走进来,何沛又帅又有气质,自己则要逊色太多。佟女士以为这个更优秀的是自己的儿子,其实,很正常。
真的,程一完全理解,误认不是她的错。
何沛冷静的说:“佟女士,我姓何,这位才是程一,应该是你要找的人。”
佟女士呆了,脖子僵硬的,慢慢转向程一。
程一也呆了,站在原地不会动,更不会说话。
宋小舟也呆呆的不动,那串可怜的被遗忘的炸鱼串,也继续安静狼藉的呆在地板上。
屋子小,一下子站了四个成年人在这里……屋子於是显的更小了。
呃……这事儿闹的……程一几乎有点埋怨何沛,干嘛要这样突兀的说明。应该更委婉点,更…现在,自己多麽尴尬,程女士表情又多麽僵硬啊。
面面相觑这个词被创造出来,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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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这麽热的时候,风扇坏掉呢!
(0.38鲜币)倾国倾城26
“先坐下再说吧。”程一这个当事人恢复清醒算是最快的,一边指挥宋小舟:“去去,倒茶去,把地上的鱼串收拾了。”
“哦哦。”惊吓过度的宋小舟小朋友任劳任怨,拿了抹布和垃圾桶来把鱼串收拾了,然後端了三杯奶茶上来。
看来这事儿对他的震撼也不小,把自己私藏的不给别人喝的奶茶都泡出来了,而不是平常会泡给别人喝的红茶。
“佟女士,请问您有什麽证据麽?”程一客气的问。
佟女士显然还有些愕然:“什麽证据?”
“您说我是您的儿子,那麽,总不能只有这一句话吧?”
佟女士回过神来,仍然尴尬:“呃,是这样。当时我是秘密生下孩子的,所以你没有出生证明……我们可以去做鉴定,对,是的,我们可以做鉴定。”
程一觉得,这种场面他应该是最激动的那个人,但是宋小舟的表现明显比他要激动多了。
他自己反而没什麽过激反应,顶多是觉得有点尴尬,有点奇怪,有点……
心里微微泛酸。
泛什麽酸呢?难道因为佟女士第一眼看中的儿子不是他而是何沛,所以他心里不平衡吗?
不知道。
不知道。
程一觉得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好象……回到了少年时,罗斐说带他去游乐场,然後在一个巨大的充气玩具屋子里,那里的地板,墙壁,天花板,都是膨胀的,封闭的,气充的越来越多,可以容身的空隙就越来越少。得在自己被这些充气膨胀物挤的不能动弹之前找到出口。
找不到,他怎麽都找不到。
他觉得自己被挤的喘不上气。
後来他在那间屋子里昏过去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
同时感觉到自己在下沈,和飘浮。
那是过度缺氧的感觉。
可现在屋子里无论如何是不缺氧的,程一还是觉得,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那间找不到出口的充气房子里。
对面佟女士在说话,不停的说。程一看著她的嘴唇开开合合,涂著紫红色唇膏的嘴唇,张开,闭上,变成形,又抿成一条线。
“一一?”
手被抓著,何沛凑近他:“你要先休息一下吗?”
“哦?好……我是需要休息一下。”
佟女士表情有些僵硬的还坐在那里,程一站了起来,对她有些抱歉的勉强笑笑:“对不起,我今天可能太累了。这样吧……明天,明天我们再约个时间。”
佟女士眨眨眼,然後眼泪飞快的掉了下来。她拿出手帕,掩著脸开始啜泣。程一站在那里发呆,愣愣的看著他。
佟女士一边哭一边说:“我知道你肯定会恨我的,可是我有什麽办法,我那时候才十七岁,我以为那个人是真心喜欢我,肯定会和我结婚的。可是等我发现我怀孕,他就走了,去了国外,他们家里人根本不搭理我,我也不敢告诉我的亲戚朋友。我能怎麽办?我还在上学,我没办法告诉所有人我怀了一个没爸爸的孩子。我本来想过不要这孩子的,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去流掉,躲起来,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了,呜呜……我把你送到孤儿院去也是不得已的,我不能把自己毁了啊……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样是对不起你的,可是我後来一直找你,我会补偿你的,真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