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魏家别墅内灯火通明,身著西装和晚礼服的男士女士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别墅内的景象更是壮观,巨大奢美的水晶灯,火红的大地毯,宽阔奢华的欧式螺旋梯,还有身著着昂贵礼服的各界名流们。
别墅的主人,魏明海正面带笑容地和本市市长交谈着。
魏明海身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少年,身材高大结实,五官随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已能略见坚毅硬朗的轮廓,黑色的短发,蜜色偏棕的健康肤色,黑色的奢华礼服衬得他更加高大英挺。
魏明海拉着少年,对市长笑道,“这是犬子魏冬。小冬,这是张叔叔。”
魏冬恭敬内敛,“张叔叔好。”
张市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肥胖男人,笑起来就肥肉乱颤,“小伙子长得真精神,多大啦?”
魏冬的生活从小就充斥着各种政治名流和商界巨头,早就练就了高超的社交能力,小孩一笑就特阳光,和市长一顿嘘寒问暖,老爸在一旁面带嘉奖的微笑。
就这孩子,一定是成大器的料儿!
只有魏冬自己知道,他有多烦这样的操蛋上流社交,平日里大大咧咧带着痞气的他,在这种场合里,偏偏要化身礼貌绅士佳公子,一脸虚伪笑容,嘴角发僵。不过这些注定是他生活的一部分,魏明海就他一个儿子,有心从小锻炼他,日后继承家族庞大的产业。
新年的钟声敲响,名流们的社交才刚刚开始,但经老爸批准,魏冬的交际活动暂告一段落了,回到卧室洗过澡之后,魏冬换上宽松休闲的运动款套衫,哼着小曲出了别墅。别墅外早有两个骑着机车的男孩子等着他了,一个矮胖,一个染着火红的头发,两人和魏冬差不多年纪。
“怎么现在才出来?”染着红头发的男孩扔给魏冬一只头盔,“我们可等半天了啊,今儿个你得请客。”
“这不是我爸不放人嘛!”魏冬跨上机车,笑道,“走,咱哪儿去?”
胖男孩道,“最近S街新开了一家酒吧,那的妞质量高啊,走走走,就去那儿。”
“成,今儿我请客,敞开了玩啊!”魏冬笑着带上头盔,踩下油门。
大年三十的晚上,街上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三个男孩子在街上飞车前进,完全无视交通规则。
S街总是热闹的,即使是新年,酒吧也开着,并且人声鼎沸。
在这个城市里,总有一些寂寞的人,在大年夜里也是一个人来酒吧**声色;当然,还有无所事事的叛逆少年们,偏喜欢在一家团聚之时跑出来把妹。
三个人下了车,嬉笑着往新开的高级酒吧走去。
酒吧外面人也是很多的,有正要进去的,也有吊到妞准备出去开房的,偏偏在喧嚣的人群之中,有一个清清冷冷的单薄身影格外显眼。那是一个和魏冬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严冬里只穿了一件看上去很薄的大衣,即使是夜晚光线不好,也能看出少年秀美绝伦的白皙面庞,他微低着头静静站着,脚前摆着一个大大的纸箱,纸箱里放满了成束的鲜花。
胖男孩扯了扯魏冬的袖子,“诶,冬子你看,那个卖花的,长得真不错啊。”
魏冬斜眼看他,“你有兴趣?”他知道这家伙是男女不忌的主儿,特别是这买花少年长得比女人还漂亮,魏冬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胖子“嘿嘿”一笑,笑声非常猥琐。
红毛男孩也凑过来小声道,“不怪胖子猥琐,这货长得忒招人,你看那小腰,又细又软的,操,老子要硬了!”红毛也是男女兼可。
魏冬笑着推了红毛男一把,“喜欢就上呗,我只对大屁股女人感兴趣,不跟你俩抢。”魏冬属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类型,在家里,父亲是雄霸三市的大商人,他就是上流社会礼貌绅士的富家公子哥;在学校,和狐朋狗友在一起魏冬也能打成一片。红毛和胖子都是魏冬的同学兼死党,家里也是有钱得很,没事就爱把魏冬叫出来胡吃海塞泡吧把妹。
仨人对着卖花少年指指点点了半天,声音虽然不大,但人家也能感觉到了。就见那少年迟疑了一下,从箱子里拿出两束花,小跑着走到三人面前,“三位,买束花吧。”
声音清清冷冷,有点不卑不亢的孤高,竟不像个寻常的卖花人。
刚才三人远远地看这个卖花少年,就觉得姿容不凡,此刻离近了一看更是不得了,皮肤细腻白皙吹弹可破,秀美清雅的脸庞上,眼睛很黑很深,蒙着薄薄的水雾,睫毛像扇子一样浓长漂亮,菱形的漂亮嘴唇有些苍白,却像果冻一样诱人。
魏冬忽然觉得被闪了一下眼睛。
胖子“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淫笑着伸手去摸少年的脸蛋,“你陪哥哥一晚,我把你的花全买下,怎么样?”
少年像是下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走掉,红毛却伸手抓住了他细细的手腕,“别走啊美人,我也挺喜欢你的,陪我们去唱唱歌呗。”
少年皱起秀气的眉,声音透着清冷,“不用了,谢谢。”
红毛抓着他的手不放,笑嘻嘻地把少年挤到墙根,“不想唱歌?那去喝酒怎么样?那边就是酒吧,嗯?”
“放开我。”少年柔弱细瘦的模样,根本挣脱不开红毛的魔爪。
胖子也不甘示弱地凑过来,“不就是喝个酒嘛,本少爷给你钱怎么样?你要多少?”
作为本市最大最繁华的一条娱乐街,三五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强迫美貌的酒保店员什么的,是S街天天上演的戏码,出入在灯红酒绿的各个酒吧舞厅间的路人们自然是不会往这里瞟上一眼的。
少年脸色很苍白,眼下有浅浅的阴影,“我不要钱,你们放开我好吗?我的花还在那边。”
胖子扯着眉毛,“诶我说你怎么这么事儿多?哥几个看上你了你就跟着走呗,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魏冬在一边等得有点不耐烦,走过来勾住红毛的肩膀,“你们俩搞定没有?再不行我就先进去了啊,这外面真够冷的。”
“哥们儿再等会儿。”红毛转头使劲推了少年一把,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别不识好歹啊!”
少年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脸色更苍白了,弯下腰咳嗽起来,细瘦的肩膀瑟瑟发抖,看起来异常可怜。
胖子不耐烦地,“别给我装!操,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本少爷早一巴掌招呼上了!奶奶的,今儿个你是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
魏冬拉了拉胖子,口气淡淡的,“算了,别跟他较劲了,招自己一肚子气。咱们走吧。”
少年弯着腰不停地咳嗽,渐渐蹲下身子,咳得喘不过气似的,一张漂亮的脸蛋渐渐通红起来。
红毛“嘶”地吸了一口气,粗鲁地扯住少年的头发,拉着他就走,“妈的,老子忍不住了……”
红毛有虐待倾向,少年咳嗽的样子激起了他的施虐欲。
胖子跟着红毛跑过去,嚷嚷道,“找个没人地方做了算了,我他妈也忍不住了。”
红毛那里早硬了,哼哼道,“一起来,少不了你的。”顿了一下转头对魏冬道,“冬子,你自己去酒吧吧,我和胖子找个地方办事去。”
少年被红毛扯得险些跌倒,咳得更加凄惨,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放、放开,咳咳……放开我!……”
魏冬顿了顿,转身向酒吧走去。胖子和红毛像这样强迫美貌少年是常有的事,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错,他从来不是同情弱者的人。
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咚”的一声,那少年挣扎不过,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艰难地咳嗽着,简直像是要把肺也咳出来一般。
魏冬走了回去,皱眉道,“这人是犯病了吧?哮喘?”
那少年低低地咳了一阵,渐渐趴在地上不动了。
红毛惊道,“诶诶?这人怎么了?”
魏冬蹲下身,翻了翻少年的眼皮,“晕过去了,送医院吧?”
S街很热闹,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间穿梭着各式各样人,人潮涌动间,倒在地上的少年和围着他的三个少年并不算太明显,路人也只当有人喝醉了酒不省人事,这在S街太普遍,因此也没什么人往这里看。
胖子踢了昏倒在地上的少年一脚,愤愤道,“***扫兴!”
红毛也一脸败兴地,“这人怎么办啊?”
胖子耸耸肩,“撂这儿呗,肯定有人来收拾,咱们酒吧去。”
魏冬还是有一点良心的,顿了顿道,“还是送到医院去吧,别再出人命了……”
“得了吧。”胖子不以为然,“到时候这小子赖上咱们就麻烦了。没事,死不了,咱们走吧。奶奶的,今天***操蛋。”
魏冬还有些迟疑,红毛却奸笑着捶了捶魏冬肌肉纠结的结实肩膀,“我说冬子,你不会看上这卖花的了吧?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好心啊!诶我说,你要是真看上这个了,哥们儿帮你啊,搞男人你可没经验。”
魏冬嗤之以鼻,“我没你们俩那么**,男人有什么好搞的。得了,不愿意送医院就算了,我也嫌麻烦,走吧。”
红毛无趣地撇撇嘴,“切,搞男人的爽,你这直男怎么知道。”
三个无良的家伙正准备扔下昏倒的买花少年,却见少年微微动了动,艰难地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少年白皙的脸蛋被蹭得脏脏的,衣服也被扯破了,额角还有未干的血迹,他低咳着抬起头,目光扫过魏冬三人,清冷的、凉凉的、毫无感情的目光,让三个人不由自主的呼吸一窒。
在三人发怔的空挡,少年一瘸一拐地走掉了,回到他的纸箱子旁,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纸箱子里的花已经被路人顺手牵羊拿走了一些,剩下的花也是十分残败了。少年却没什么反应,低着头咳嗽着,蜷起来的身体显得异常单薄。
魏冬忽然生出了些愧疚的情绪。
红毛和胖子拉着魏冬**神色了整整一晚上,新开的酒吧里的小姐的确很正,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还是胸大腰细的女人合魏冬的胃口。
胖子和红毛也很high,两人喝到后半夜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作为好兄弟的魏冬,帮两人开了房间,让服务员把两个醉死的家伙扔进去,自己就拍屁股走人了。
魏冬的酒量一向很好,并且一旦觉得有醉的可能就绝不会再喝一口,因此他从来没有喝醉过。
出了酒吧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太阳才刚刚升起,S街上很清静,没有昨晚繁华**的景象。
魏冬的目光顿了顿,不远处的街角,面容秀丽的少年坐在地上,身子靠着墙,头无力地垂着,似乎是睡着了,身边是装着几束鲜花的大纸箱。
理智告诉魏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他还是走了过去,蹲下来推了推少年的肩膀,“诶?你没事吧?醒醒?”
少年没反应,从他凌乱的发丝间依稀可见苍白如纸的脸。
魏冬又拍了拍他,没想那少年却忽然身子一歪,无声无息地倒在魏冬怀里。
魏冬吓了一跳,不会是死了吧?
少年脸色很差,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身体竟是热得可怕。魏冬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很烫,有薄薄的一层冷汗,原来是发烧了。
打横抱起昏昏沉沉的少年,魏冬叹了口气,我他妈就是一活雷锋!
明明是很高的身材,抱起来却没什么重量,像弃猫一样瘦得可怜。
魏冬骑上机车,让少年靠在自己胸前,无奈那昏睡的主儿怎么坐也坐不正,魏冬一撒手他就软软地往下滑。没办法,魏冬只好抱起他,打了辆车,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在路上时少年就醒了,恍惚了一阵,目光渐渐清明起来,魏冬连忙道,“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少年冷冷的看了一眼魏冬,也不说话,伸手开了门就往下跳,魏冬眼疾手快的抓住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禁吼道,“***不要命了?!这开着车呢!”
出租车司机也被吓了一跳,方向盘歪了一下,险些撞上旁边的护栏。
司机口气不善,“我说您弟弟没病吧?”
“不好意思啊,他精神有点问题。”魏冬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少年,“我好心送你去医院,你还真给脸不要脸了是不是?”
少年面无表情,苍白的面容精致而美丽,清清冷冷地眸子对上了魏冬的眼睛,眼底有隐隐的鄙夷。
魏冬只觉得这家伙的眼神就跟女王在俯视臭虫似的,要多装逼有多装逼。敢情自己好心好意救了他,他非但不感激还一副这种德性?
有钱有势的不良公子哥完全把昨天自己和两个哥们儿的恶行抛在脑后了。
“我他妈就是多事!司机,停车!”
车子停下来,魏冬拉开门,伸手使劲推了少年一把,“您爱跳就跳,趁早滚蛋。”
少年厌恶地躲开魏冬的手,下了车,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脚下虚浮得很,背脊却是挺直的。
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直直的栽倒在地上,不动了。
魏冬也下了车,看着远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恶狠狠地咬了咬牙,还是跑过去捡起了倒霉孩子。
魏大少爷觉得很没辙。
嗨,扯远了。话说我们的大少爷西里呼噜地吃完饭后,又端着清淡的糯米鸡丝粥走到少年床前,魏冬没有照顾人的经验,粗鲁地推了推少年的肩膀,“醒醒,吃饭了。”
少年依旧闭着眼睛没反应,因为发热,脸颊染着病态的红晕,呼吸有些急促,秀气的眉不舒服的微蹙着。
魏冬又推推他,“喂,起来吃饭,快点啊,我可懒得伺候你。”
要不是看在昨天晚上他的两个哥们儿对这个少年做出的恶行,魏冬才没有那么好心把人搬回家,又是伺候又是喂药呢。
似乎是实在太难受,少年无意识地低低**了一声,苍白干裂的嘴唇看起来实在可怜。
魏冬长叹一声,接了杯水过来,扶起少年,喂他喝下。可惜大少爷不懂得伺候人,接了杯冰凉的矿泉水,少年喝了一口就开始咳嗽,咳得实在凄惨,纤细的身子不停地发抖,魏冬吓得不轻,连忙扶着他的腰帮他不停地拍背顺气,“没事吧你?去医院吧?”
怎知少年一听到“医院”俩字就直哆嗦,模模糊糊地哭喊不去医院,吓得魏冬赶紧投降,“好好,不去就不去呗,你别哭,乖啊…….”最后连哄小猫儿的话都用上了,昏昏沉沉的倒霉孩子才勉强被魏冬喂下几口粥,靠在魏冬怀里睡着了。
魏少爷这个郁闷,雷锋***不好当。
整整一天,魏冬就忙着照顾发烧的少年了,一直忙到晚上,连红毛和胖子打电话约他出去都没答应。伺候着孩子吃了晚饭,魏少爷扶着他,也觉得这孩子出了不少汗,好人当到底,伺候着洗澡呗。
把人抱到浴室,发了热水,一层层地帮少年脱下衣服,不可避免的摸到少年的皮肤,魏冬有些尴尬了,他从来只对女人有反应,可可可可这死孩子皮肤也太好了吧,搞得他家小兄弟都有点精神了。
白皙细嫩的雪色肌肤吹弹可破,魏少爷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学的古文:手若柔荑,肤若凝脂。少年看起来弱不禁风,脱下衣服才发现他倒不是白斩鸡,虽没有魏冬那么结实健壮,却也有薄薄的一层肌肉,纤细柔韧的修长身躯雪白细腻,配上少年清丽绝伦的美丽面容,竟有些靡丽色情的味道。魏冬使劲挥去脑中的奇怪想法,正直地帮少年搓起澡来。
所以说雷锋不好当啊!魏少爷费劲巴拉的搓到一半,睡了一天的倒霉孩子居然清醒过来了。孩子先是愣愣的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又看了看魏冬裸着的上身,漂亮的眼睛渐渐泛起冷意,没等魏冬张嘴解释,伸手抄起浴缸旁边的玻璃瓶子,对着魏冬脑袋就是一下子。
魏冬疼得大叫一声,捂着冒血的脑袋怒吼,“我()****!你丫有病是吧!”
少年拿了浴巾挡住身体,声音有些发颤,“你出去!”
魏冬捂着脑袋一口气吼道,“我他妈好心好意把你背回家喂药喂饭看你出了那么多汗辛辛苦苦帮你洗个澡你以为谁爱碰你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完魏少爷走出浴室,“砰”的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他这个气啊,都想把那个死孩子锁在浴室里闷死算了,不过再想想死孩子病怏怏的身子骨,闷晕了还是给自己找麻烦。
魏冬咬了咬牙,还是找了件自己的干净衣服放在浴室门口,粗鲁地敲了下浴室的门,没好气的说,“衣服我放外面了,你自己拿!”
里面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下,而后一只纤长白皙的手伸出来拿起衣服,又迅速的伸了回去。
魏少爷哼了一声,老子又不是**,还没怎么着他呢,至于怕成这样吗!
又过了十分钟,少年才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黑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白净的漂亮脸蛋愈发晶莹剔透,魏冬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隐隐透出漂亮白嫩的蝴蝶骨。
魏冬却懒得看这个没良心的倒霉孩子,扔给他一个毛巾,声音硬邦邦的,“擦干头发,药在桌子上,自己倒水吃掉。”
少年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其实他之前昏睡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隐隐的知道有个人照顾了自己一天。眼前的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虽然是昨晚那两个人的同伴,可并没有欺负自己,反而还出言劝阻过,他之所以对这个人冷脸相对,一部分原因是畏惧,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迁怒。
魏冬见他站着不动,脸色苍白,估计还是在发烧,好心的魏少爷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你要是真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走,不过你正发着烧呢,要是又昏在大街上,我可懒得管你了。你聪明点就躺下来乖乖喝药,睡一觉明天退了烧就能走了。”魏冬说完就径自找纱布包脑袋去了,死小孩手劲居然挺大,把他脑袋砸出好长一条口子。
魏冬正坐在沙发上处理自己的脑袋,却见少年脚步虚浮地向自己走来。
“干什么你?”魏冬怒,“砸我脑袋还不够?我告诉你我,我不还手是因为懒得跟病人较劲,你要是真惹急我,就你那小身板儿,我他妈一个指头就能把你按倒了!”
少年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对不起。”
魏冬一愣,啥?
少年咬了咬苍白的下唇,低声道,“谢谢你照顾我,刚才对不起了。”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为了生计出来卖花,没想到第一天就遇上魏冬那三个人,自然是又害怕又沮丧。但魏冬照顾他一整天,他一醒来就砸人家脑袋,不觉得抱歉是不可能的。
魏少爷没想到小孩这么就快承认错误了,他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孩本来昨天就被红毛和胖子吓着了,害得他生病发烧,他咋能跟一个病人吼呢。魏冬尴尬地挠了挠头,“得了,也是我哥们儿错在先……那个,你怎么样?头晕不晕?先吃药吧?”
少年点点头,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吃下药,脸色不太好,靠坐在床上安静地闭上了眼睛。魏冬见天也黑了,就从柜子里翻出一条蚕丝被,转头对少年道,“晚上冷,你加点被子吧,都是干净的,没人盖过。”
少年睁开眼睛,接过被子,“谢谢。”没有过多情绪的声音,确实很动听,低低柔柔的。
要说魏冬也是个健谈的主儿,跟少年“和好”了之后话就多了,他看了看表还不到十点,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那啥,你要是累就睡吧,我看着你睡着了就走。”
“好。”
“要是半夜渴了就叫我,我就睡在隔壁。”
“嗯。”
魏少爷笑得挺阳光,“我说你啊,长得不赖,这人怎么这么冷淡呢?咱俩不都和好了嘛!你多说几句话我听听呗!我觉得你声音特好听,跟电台播音员似的,不对,比那些人还好听!”
“……”
少年虽然没说话,但是魏冬能感觉到小孩的气场柔和多了,不觉心情大好,“对了,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何月。”
“何月?嘿,怎么跟女孩名儿似的。我叫魏冬,你叫我名儿就成。”
“嗯。”
魏冬继续话痨,“我说你怎么会在S街卖花啊?你才多大啊?肯定未成年吧?上学了吗?你是趁着寒假勤工俭学的吧?”
何月低下头,清丽的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我是这个月刚搬到T城的,开学就要转学到这里的T中读高二。”
“什么?!”魏冬欣喜地大叫,“太好了!我就是T中高二的!”
魏冬的老爸一心锻炼自家儿子,不送魏冬去贵族中学上学,而是把他送到T中这样的民办重点高中。魏冬脑子很好使,虽然平时不怎么认真学习,但是考试成绩在年级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何月笑了笑,“是吗?那真巧。”
魏冬呆了一下,何月本来长得就好看,笑起来更是不得了,文秀的脸蛋瞬间明丽起来,左脸竟然还有一个小酒窝,好、好可爱……
何月毕竟还发着烧,已有些疲倦了,低下头轻咳了几声。魏冬赶紧凑过来帮他拍背,“你不要紧吧?怎么老咳嗽?”
“没事,老毛病了,冬天容易犯。”
魏冬给他倒了些温水,“那你赶紧休息吧,我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谢谢。”
“嗨,你别这么客气啊,我跟你说,我魏冬可把你当朋友了啊,以后你来了T中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揍他!”
“……谢谢你。”
彼时那些充满纯真的青葱岁月,友谊总是来得简单而纯粹。
第二天一早,魏冬哼着小曲,亲自端了早餐,敲了敲何月的门,里面却没人应答。魏冬狐疑地推开门,才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床铺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何月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
魏少爷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竟然觉得无比的失望,他想起了想时候读过的童话拇指姑娘。
过来收拾屋子的佣人恭恭敬敬地道,“少爷,您的朋友早上走了,他让我跟您说一声谢谢。”
“谁让你放走他的?!”
“少、少爷……”女佣不知所措的看着骤然发怒的魏少爷。
“算了,你下去吧。”
魏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连吃早饭的食欲也没有了。不知道何月还有没有发烧,这死小孩怎么能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呢?该死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魏大少爷满脑子都是死小孩清瘦纤细的身影,死小孩文秀白皙的小脸,死小孩清清冷冷的黑眼睛,死小孩笑起来的小酒窝,死小孩低低柔柔的动人声线,死小孩白嫩漂亮的蝴蝶骨……
红毛和胖子又约魏冬出去玩,魏冬实在没心情,就推说自己感冒了身体不舒服。
红毛嗤之以鼻,对着电话嚷嚷,“切!就你那身体,强壮如牛,哥们儿还不知道!说吧!你怎么了?失恋了?阳痿了?大姨妈来了?”
“滚滚滚,你和胖子玩去,就说老子没心情。”
魏大少爷“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扑到床上可劲儿咬被角,死小孩本少爷咋就这么想你呢?好好一天鹅绒软床被强壮高大的大少爷撞得“吱呀”直响。
魏冬忽然“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噔噔噔”跑下了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大少爷又跑上楼拿了件外套,出了门骑上机车飞驰而去。
严冬的黄昏冷得让人直跺脚,S街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大少爷的机车直开到S街中心,果然见到不远处立着一个清瘦的身影,身边摆着一个装满了花的大纸箱。
魏冬停了车就往何月那里跑去,何月看见他一愣,迟疑道,“是你?……”
魏大少爷怒,“废话,不是我是谁!前几天你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烧退了没有就出来卖花?给你的药也没拿走,你自己买药吃了吗?天这么冷怎么才穿这么点儿?还好我早有准备带了件外套给你,快点套上!”
一顿话说下来,好像自己跟何月特熟似的,其实不过只见过两面而已,不过我们的魏大少爷就是自来熟,对自己的兄弟本儿交心!
魏冬给何月披上外套,口气不善地,“穿这么少你当你身体很好啊!你要是再感冒了看谁管你!”
“谢、谢谢……”
大少爷一翻白眼,“跟你说了别跟我那么客气!成心跟我见外是不是?”
何月很无语,真不是成心见外,是本来就不熟啊。
魏冬笑眯眯地,“等你卖完花咱们一起去喝酒啊。”
何月低头整理自己的花,“不了,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完,我一般后半夜才收摊。”
“没事儿,我等你呗。反正放假,我也没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魏冬特别想跟这个清瘦文秀的少年亲近。他从小就喜欢漂亮柔顺的东西,比如高价的纯种波斯猫、比如小时候王书记家的小女儿、比如软绵绵的小兔子白绵羊什么的。别看魏冬这么大的块头,貌似还是交友不善的类型,整天和各种**的大胸女友混在一起,但他骨子里却喜欢干净文气的人,就比如何月这种的,漂漂亮亮的干净男孩子,魏冬就特别想亲近他,那种无关**和情爱的、纯粹的保护欲。
魏冬脸皮厚,使劲烦人家,“我帮你一起卖呗,卖完了我请你喝酒,那边有一个店味道特别正,怎么样?”
有正准备进酒吧的人到何月这里买花,何月细心的包好一束花,微笑着递给客人,接过钱还不忘说一声“谢谢,下次再来”。
何月的手很白很漂亮,纤细修长的那种,包花的时候很灵活,魏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诶,问你呢!一起去吧!”
何月还是低着头摆弄花,“……我不会喝酒。”
“那就去打电玩,或者看电影?或者去唱歌吧!”魏冬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