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童话故事 by 云过是非【完结】(3)

2019-05-31  作者|标签:

  天气慢慢的变冷了,下了几场雪,黑夜变得很长。每次傅言裹着被子接到程涛电话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黑的,困得要死。

  “天还黑着呢,我要再睡10分钟!”傅言耍赖皮不肯起来。

  “下雪了哦,快点下来看。”

  “你哄小孩呢。”傅言翻了个身,不起就是不起。

  “那就让你再睡10分钟。”

  傅言挂了电话,虽然想接着睡,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睡意都跑没了。猛的坐起来,把那该死的程涛咒骂了一通,穿衣服刷牙洗脸去了。

  趴到窗台上一瞧,外面果然白茫茫的一片。傅言穿了外衣跑下去,到了楼门口就看到程涛蹲在路旁边,似乎在堆雪人。

  他们校区是男多女少,所以可怜的,自己专业的男生都住到了女生宿舍上面,虽然楼层和女生那边是封闭的,走的楼道也不是一个,不过下到楼下,路两旁的矮灯边上都是女生三两群的在聊天。

  程涛蹲在那里堆雪人,惹了不少女生在旁边窃窃私语,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傅言走过去一瞧,不禁也噗嗤的笑了。

  “你堆得什么啊!”

  “看不出来么?我觉得挺像的。堆好了堆好了,你站过来,我给你和它拍个照,你们长得挺像的。”

  “我去,你才像草泥马!”

  傅言怒了,不过还是被程涛勾着脖子压过去,强制性的给他和那个借着矮灯堆成的草泥马照了个合影。

  后来接着下了几天的雪,每天大早上就会发现又多了个路边小矮灯变声草泥马……天色很冷,一排草泥马倒是不会化掉,有几分壮观的感觉。

  等到傅言发现程涛那家伙的手机屏幕是自己和那只草泥马的合影的时候,已经是后话的后话了。

  大专只有三年,傅言大三的时候程涛也就该毕业了。不过傅言那个没心没肺的人,自然没有感觉,还是每天跑到楼下,和那人一起去吃饭,两个人互相损两句,再哈哈笑两声。

  那天晚上门禁了,已经是11点钟,电也断了。傅言本来已经关了电脑准备上床睡觉,被程涛教导的,现在他作息时间好的让几个舍友鄙视。

  忽然就听到楼下女生“嗷嗷”的尖叫,大家也都是见怪不怪了,不知道楼下女生怎么能老保持着这种兴奋度,叫的人脑仁直疼。傅言顿时觉得,他没心情交女朋友,或者就是被他们学校这些女生吓的。

  半天过去了,楼地下几层的女生更激动了,楼道里都是尖叫的声音。

  傅言被大家派到楼道里去瞧瞧情况,趴到窗户边上,就看到楼下出了几个矮灯淡淡的光之外,还有点点的烛光,红色,似乎是摆了个桃形的形状,就摆在小道的中间,看起来很壮观。

  “幼稚。”傅言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看的,追女生的小把戏。

  刚要回去就被旁边的室友拍了一把胳膊,“那人是不是你那哥们啊!”

  “啊?”傅言这才仔细看,楼下那人穿着件黑色的衣服,正弯腰摆蜡烛,再一个一个的点燃,红色的亮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壮观。

  傅言心里登时不是滋味,想着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么好,都不知道他有喜欢的女生了,嘴里叨唠着,“靠,追人追到这里来了!”

  干脆爬上自己的床,手机也扔在桌上没拿着,蒙上头就开睡。心里将程涛从头到尾骂了一遍,计划着明天考完试自己偷偷回家,不跟他一起走了。翻了个身,暗骂自己也够幼稚的。

  第二天傅言是被室友的闹铃吵醒的,一看外面天都亮了,猛的坐起来穿衣服下床,一看点都快8点了。手机一晚上没关,却没有来电。

  傅言顿时想起来昨天程涛的恶行,这时候就更不是滋味,有了女朋友连兄弟都不要了。狠狠的拨电话号码,机械的语音告诉他对方关机了。

  傅言真相一甩手将手机摔了,打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听到电话里那个低低的声音,傅言那股很劲儿突然就没了,倒是有种该死的委屈。隔了半天两个人都没说话,傅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就说道,“我还没吃饭呢……”

  程涛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你已经有习惯吃早点了,今天没给你打电话,没起来?”

  “是啊!”傅言没好气,“明天早上我要吃3个鸡蛋灌饼!要热乎的!”

  程涛似乎是笑了笑,隔着电话有些不清晰,就听他说,“恐怕不行了,我今天早上的飞机,现在已经在1000公里以外了。”

  “……你什么意思。”傅言一时间傻了,觉得自己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我在这边大算开个公司,等你毕业了过来玩……”

  “程涛你怎么说走就走?!”傅言觉得自己都要疯了,本来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谁知道昨天晚上才知道程涛喜欢个人自己不知道是谁,今天程涛又一个人偷偷的去了别的城市,自己也是不知道。

  “我不能不走。”程涛的语气有些无奈。

  “为什么?”

  电话里一阵无声,傅言觉得要是程涛现在就在自己面前,他一定会扑上去将他那张脸揍花了,揍到进医院为止。


  “你想知道?”程涛的声音似乎有些疲倦,“我高中开始喜欢上一个人,本来以为只是有点喜欢他,觉得他与众不同,不过后来我就知道,我是疯了,我很爱他,爱惨了,但是却不能说,只能装成什么事都没有。6年了,我以为可以陪着他再久点,不过看来是高估自己了……离开他,或许就能忘了。”

  “你喜欢的是谁?”傅言心里堵了一口气,无数的念头徘徊在脑袋里。

  “你。”

  程涛的声音很轻,却又太清楚了,“我爱你。”

  傅言一时没说话,等他张开嘴的时候嗓子里发不出一丝声音,对方似乎是等待了片刻,紧接着就是手机里的一串“嘟嘟”声,那人挂断了。

  傅言那天考完试回家,果然是一个人回的家。他听长辈说起程涛,说他有作为,虽然学历不好,不过敢出去闯。傅言觉得很烦。

  一个寒假傅言的手机格外清闲,几乎没有电话和短信,只是偶尔有几个骚扰电话,响个一声就挂断了。每当那个时候,傅言的心跳都能达到180下,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死了,只是最后却又难言的失落。

  春节的时候听说程涛没有回来,就连一个拜年的短信也没给他发过。傅言笑着拿着手机,那人说他想忘了,自然不会再理自己了。却让自己白白的纠结,他倒轻松了。

  来年傅言大四了,学校路边的矮灯换了一排很高的路灯,没有地方再堆草泥马了,也没有雪……

  …………

  等到冬天的时候,又是很冷的一个冬季,程涛跟合伙的人出去吃了顿饭,一年的时间,大家的成绩还不错。最后吃一顿饭,然后几个人都准备拍拍屁股回家过年,等过完年才再回来。

  晚上12点多,马路上已经很安静了,几乎没有人。程涛打了个车回去,盯着外面的路灯,刺得眼睛有点酸疼

  快要到小区的时候就看到路边有个人在堆雪人,只是堆得是个特大号草泥马,足足有一人那么高,在路灯下面还挺显眼的。程涛笑了笑,忽然就想起来那时候自己每天早上5点多就起床,跑去买了早点,揣在怀里,然后跑到傅言的学校里等着他。可惜那小祖宗不到7点不会下来,让他在楼下站着冻成冰棍,只好堆几个草泥马打发时间。

  程涛摇了摇头,车拐了个弯,慢了下来,准备进小区,忽然就看到那路灯下人的侧脸。程涛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了,或者是喝的酒太多了有些眼花。

  “停车停车,就停这里。”他有些激动的喊着,把前面的司机吓了一跳,赶紧就停下来了。

  程涛给了钱开门钻了出去,就看到那个路灯下穿着白色羽绒服的人,堆好了雪人,来回跺着脚,像是冻惨了。

  那人搓着手,一转头也瞧见这边的程涛,不禁一挑眉,脸上冻得红彤彤的,抬步就跑了过来。

  程涛总觉得自己是做梦,脚冻住了一般,一动也动不了。直到那人差点滑个跟头,他才赶紧踏上一步,扶了他一把。

  “我靠,冷死了,我还没吃饭呢。”傅言看他傻呆呆的,推了他一下。

  “你怎么来了?”程涛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拉过来,把自己的围巾也拿下来绕在他脖子上。那人手冰的像是块冰坨子。

  “我不能来么?”傅言翻了个白眼,被程涛拉着快步进了楼洞,说道:“靠,你不声不响的走了,一年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说了喜欢老子然后就跑掉了,你是不是男人啊,让我一个人纠结了一年,你倒好了,还到处吃喝玩乐,大半夜的也不回来。害的保安不让我进小区,在外面冻了一晚上。靠,都成冰棍了。”

  “嘘嘘。”程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都快1点了,在楼道里大喊大叫的,还以为是小情侣吵架呢。

  傅言一瞧他这副样子瞪眼,说道:“嘘了个头啊你嘘,上厕所蹲墙根去。怕人听到就别惹老子,老子不是吃素的。”

  程涛笑起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泼妇的潜质。”

  傅言一听就怒了,干脆一下将人扑在墙上,然后就在对方的唇上狠狠的啃了一口。

  程涛愣了一秒,感觉到傅言嘴唇上凉凉的温度。接着一把抱住他的腰,压住他的后脑勺,反客为主的加深了一吻。

  后来要不是电梯突然叮咚一声响,估计两人就真难解难分,就在楼道里……

  这一年的春节程涛跟着傅言一起回去过年了。过年之后傅言又跟着程涛到了这个1000公里以外的城市,说是这年头大学毕业也不好找工作,赖上他了。

5、真心话

  卢安是个画手,要说有多喜欢画画也不尽然,不过不得不说他喜欢给那个人画图。

  很小的时候卢安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家长给报了各式各样的兴趣班,不过那些都不是他的兴趣,而是爸妈的兴趣罢了。虽然不热衷,可他在国画方面的天赋绝对是有的。

  那个时候他才4岁,只是天赋再好4岁的孩子又能画出什么样子的画?记得每次要参加比赛,他就要整天整天的呆在家里画,画到感觉不出累,只觉得鼻子有点酸。

  而遇到那个人也是在那样一个时候。他们是在同一个班级学国画的,只不过那个人比他大了5岁。

  卢安记得那个人总是带着淡淡的浅笑,人缘很好,老师也喜欢。当时那个人还是他们班里画的最好的,各项比赛都会获奖,让他有点羡慕有点嫉妒又有点不屑……

  后来卢安跟他做了16年的朋友……

  “小卢这边!”

  环境实在是太过嘈杂了,光线又暗,卢安食指托了托鼻梁上的眼睛,皱了皱眉头。不明白那几个人怎么总是喜欢来这样子的地方聚会。听到有人高声叫他,这才转头过去。

  “小卢又来晚了,赶紧赶紧。”朋友拉着他往里走,卢安赶紧点了点头答应。这个人是他的朋友,不过严格来说是越然的朋友,只不过那人每次聚会都要将他拉去,来来回回的也就都成了朋友。

  上楼拐弯进了包间,卢安这才觉得不怎么喧闹了。心中小小的嘘了口气,食指下意识的又去托鼻梁上的眼镜,不过抬到一半就僵住了。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一水的盯着自己瞧。

  “我……怎么了么?”卢安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衬衫牛仔裤,哪里都没问题啊。

  “小安你来了?”越然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到门口来拉住他,“我们都到了半个小时了。”

  卢安被他拉着按坐在沙发上,眼睑低了低,笑着说道:“堵车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说的很轻松,只不过被拉过的手指头都在发热发烫,脸上却若无其事的甩了甩手。这个人跟他做了16年的铁哥们,当初若不是这个人鼓励自己一直画画,或许早就不想画了。不过后来那个人倒是很潇洒的不画了,说是不喜欢没兴趣,跑去爬格子。

  卢安是最了解他的人,那个人不是什么鬼才,从默默无闻到小有名气,他都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瞧着。卢安还记得,当初越然刚写文的时候,一句玩笑的话,卢安给他画了个第一幅的书封,后来就那么一直一直的下去了。到了那人大有名气的时候,请了别的大手画图,卢安也还是只给他一个人画过。

  “咳咳,越然你可别耍赖哈,赶紧赶紧。”

  “就是的,赶紧啊,我们都等着呢。”

  “催什么催,又不赖账。”越然挥了挥手,赶苍蝇一样。

  卢安眨了眨眼睛,忽然就听越然嗽了嗽嗓子,隔了几秒钟,说道:“那个,小安啊,咱们交往吧?!”

  卢安脑袋“哄”的一声,整个人都僵了几秒,心跳砸的耳朵都要聋了。脑子里想着那个人不会知道自己喜欢他了吧?只是很快,眼里一片落寞,却也让微长的刘海给挡住了。看看后面那些忍俊不禁的损友,心里叹了口气,那人莫不是又打赌输了……

  “……好啊。”

  卢安挑了挑嘴角,他记得上次那个人打赌输了被逼拉着自己叫老婆,上上次是唱情歌,还有上上上次背着自己跑了一条街……

  卢安心里酸甜苦辣掺杂着,也不知道该高兴好呢还是该伤感好呢。总觉得这样的每次都是一种折磨……

  “大家都听到了,今天的节目就到此结束,提前散会了。”

  卢安听到越然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抬头不解的瞧了瞧他,自己刚到怎么就散了。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都是一致的张着大嘴瞪着眼睛,活脱脱见鬼一样。不过没等明白过来,越然就拉着他出了包间。

  外面的天气有点冷,卢安打了个寒战,说道:“咱们干什么去现在?”

  “约会啊。”越然一笑。

  卢安撇了撇嘴,说道:“你今天又是打什么赌输了?还是大冒险啊。”

  对方摇了摇头,卢安也不怎么在意,刚要说话那人忽然就拉着自己站住了。嘴唇上软软热热的感觉,直接将卢安弄的脑子当机。只能睁着眼睛瞧他,可两个人又挨得太近,太模糊。过了半分钟,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吻了。

  “不是啊,今天玩的是真心话。”

6、给我一份纯粹的感情

  文哲是个幼教,其实说是老师,他也不常接触孩子,因为他的声音很难听,嘶哑的,低低的,像苍老的树皮。

  他长得很清秀,性格也非常温和,是招孩子们喜欢的老师,不过家长们不喜欢,怕他吓着孩子,所以文哲只是管搬搬东西,孩子们户活动的时候看护一下。

  中午吃过饭,照常让孩子们上床午休,其他老师也抽时间休息去了,文哲检查一遍各个房间,正准备回办公室,就见门后面有一片小小的衣角露了出来。

  文哲把门打开,果然有一个小姑娘坐在门后面,双手托着苹果似的小脸,正愁眉苦脸的沉思者什么。

  小女孩也发现了文哲,抬头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文哲。

  文哲看着小女孩歪歪头,示意她上床去,女孩撅撅嘴,站起来拉住文哲的手,“文老师,我可不可以不睡午觉?”

  文哲摇摇头,小女孩却不死心,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可是我真的不想睡觉觉,我心里不舒服嘛。”

  文哲只想笑,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说心里不舒服。

  禁不住小女孩的撒娇,文哲把她带到办公室,免得打扰其他小朋友午休。

  进了办公室,小女孩还是双手托腮,坐在大椅子上,愁眉苦脸的说,“文老师,为什么爸爸妈妈不爱对方?”

  文哲一怔,没想到她烦恼的事是这样的。

  “爸爸妈妈老是打架,都不管我,他们不爱对方,也不爱我,我不喜欢回家。”

  文哲叹了口气,大人的感情很复杂,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轻轻摸摸小姑娘的头,就当做安慰了。

  小女孩嘟着嘴,眉头攒到一起,“老师教我写的幸福,可是我觉得跟我好遥远好遥远,我是个不幸福的小孩子。”

  文哲摇了摇头,张了张口,前面几个音发的很艰难,“你怕老师的声音么?”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盯着文哲,惊讶着说:“文老师你终于说话了!我是第一个听见文老师声音的人!不怕!”

  文哲把女孩抱起来放在腿上,笑着说:“你不怕老师的声音,那么文老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

  很久以前,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个叫文文,一个叫安安。他们从高中起就是很要好的朋友,考大学的时候,因为安安的分数不够高,文文不顾家人的反对,放弃了自己的意愿,报考了相同的学校,后来安安学习非常努力,他们终于又上了同一所大学。

  文文和安安都非常喜欢音乐,安安弹钢琴很厉害,文文的嗓音很好听,两个人成了学校里的明星。

  大学毕业的时候,学校组织了欢送晚会,俩人是压轴戏,等到结束的时候,文文叫住了安安,表了白。

  只可惜,对方因为很多原因,不能接受文文的表白,毕业之后就一个人跑到了外地,没跟文文说一声,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后来文文很自暴自弃,他认为他跟你一样,是个不幸福的孩子……他只想要一份纯粹的感情,但是往往大部分感情都面临着别的什么阻碍,例如他人的眼光,或者是自己不定性的心态。”

  那一阵子文文自我放弃,他甚至出去寻找过对方,但是找不到,也许是因为那个年纪也太冲动了些,他竟然选择自杀……

  被救起后,虽然还活着,但是嗓子被灼烧,再也唱不了歌。

  “从那天起,他忽然想通了,他想要的还是一份纯粹的感情,别人给不起的,他不会强求,但是这份纯粹的心态,仍然要保存下去,因为这是幸福的念想啊。”

  文哲笑起来非常亲切,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哄着说:“幸福不幸福,不要被别人左右,你看啊,你的处境,要比那个文文强上百倍是不是。”

  小女孩眨眨通红的眼睛,“那个文文好可怜,那他后来怎么样了?还有再唱歌么?我也喜欢唱歌,前段时间感冒了嗓子疼,我知道不能唱很难受!”

  文哲被她逗笑了,“文文后来很好,他过的非常好,虽然目前还没人能给他那份纯粹的感情,但是他说他很幸福,很自在。”

  “那就好。”小女孩说道:“文文真坚强!”

  “是啊,”文哲叹了口气,笑说,“他很坚强。”

  小女孩一直缠着文哲,到了散学的时候,还是缠着文哲不放,看得出来,文哲非常招孩子喜欢。

  幼儿园的门口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小女孩透过教室的玻璃,指着黑车,“文老师,我该走了,来接我了,老师明天见!”说着蹬蹬蹬跑了出去。

  文哲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生怕一不小心再摔了,跟着后面也出了教室。

  就见车子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风衣的帅气男人从车里下来,接着扑过来的小女孩,刮了刮她的鼻子,“有没有乖啊,属你最调皮了。”

  小女孩咯咯笑着,“我最听话了,今天文老师给我讲了好听的故事,那是我们文老师!”

  她说着,向身后一指,只不过,身后哪里还有人在,空空如也而已。

  男人抱着小女孩上了车,“下回再见你们老师好不好,现在回家喽。”

  文哲一步一步往回走去,进了洗手间,快步迈进隔间插上门,这才捂住嘴,睁大了眼睛望着掉了皮的天花板,憋红的眼框再也容纳不下太多的眼泪,漏水一般,淌了下来。

  那个男人,笑着抱起小女孩的男人,竟然就是给不起他感情的男人……

  文哲拼命捂住嘴,狠狠咽下呜咽,那嗓子里喉头里,只能发出粗糙的,像老树皮似的,诡异的哭声。

  他记得刚刚小女孩问,“文老师,为什么安安不接受文文的表白呢?他不喜欢文文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很多人的眼光都觉得他们不般配吧,很多人都不能容忍他们在一起,这很多人嘛,包括他们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很多很多亲戚朋友。”

  “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

  “啊……”叹息一口,“因为他们不般配啊。”

  其实那时候,文哲没敢说,因为他们都是男孩子啊,同/性的感情,总是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

  本来感情很容易,放在了群体里,社/会里,就变得渺小而锐利,就不再纯粹。

  文哲哭得久了,好像再也哭不出什么,等省过神来,洗手间的门已经被上了锁,估计是时间太晚了,被管理的老大爷锁上了。

  文哲没办法,也不能留在厕所里过夜,只好打开窗子,从窗户跳出去。

  虽然是一楼,但是一楼也有一定高度,因为地下室是探出来一半的,方便采光。

  也就一米多的高度,文哲恍恍惚惚的,跳下去的时候忘了自己腿还在泛麻,没站稳,一下崴了脚,踉跄两步,扑倒在楼前的小花圃里,啃了一嘴泥,脸上也一阵阵火辣辣的生疼。

  文哲所幸没有摔傻,站起来掸掉身上的泥巴,缓了好一会儿,崴伤的脚才有些直觉。

  一拐一拐的翻出花圃,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文哲想着,若是让小朋友们知道老师也会翻墙,一定影响不好。

  只是个小城市,过了晚上七点,街上就冷冷清清的,加上车道很宽,路灯很亮,就显得文哲更加渺小。

  深秋的天气,夜晚更是凉的透骨,翻窗出来也没拿外套,只好抱着臂蜷缩起来,走是走不快的,姑且冷一小会儿吧。

  低头走着,就听有跫音由远及近而来,一个人远远的跑过来,文哲没注意,接着低头走路。

  那个人却忽然停了下来,站在不远的地方,文哲觉得他似乎在盯着自己看。

  一抬头,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有些怔然,一个男人,虽然天很黑,却看得很清楚,年轻,帅气,有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黑色的风衣很衬他,天生的衣架子,不显得瘦也不会显得胖,那双握撑拳的手,骨节分明,弹钢琴的话,一定很好,很好听……

  男人也看着他,似乎带着震惊,那眼里的神情,太多太复杂,看不懂看不清楚。

  男人双手攥得更紧,上前半步,“文哲。”

  文哲震了一下,这个声音,似乎比以前更有磁性了,退去了少年的青涩,稳重了很多。

  文哲怔然的看了半晌,裂裂嘴,那种笑法仿佛就像撕裂一般,让人看着生疼。

  他笑着打招呼,“嗨,李尧安……还没回家呢?工作很忙?”

  李尧安猛的欺上前,一把扣住文哲的肩膀,看起来有些震惊,“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晶晶说的是真的?你怎么那么傻……”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女儿,下次……下次我不会再给她讲这种故事了。”

  他艰难地开着口,早已经不疼的嗓子,忽然有灼烧起来,灼烧的疼痛着,像老树皮一样干涸。

  他刚说完,却被男人狠狠的抱在怀里,就像要揉进血液里一般,狠狠的,力气之大,几乎让文哲窒息。

  文哲刚要推开他,却听隐隐的抽泣声,男人抱着自己哭了,哭的像个孩子,像个没有芥蒂的孩子。

  男人说,小女孩只是自己的侄女而已。

  男人说,你怎么这么傻。

  男人说,他以前不敢接受,他喜欢对方,却觉得这是一种肮脏的病,只能逃得远远的。

  但是男人忘不掉,忘不掉曾经那些没有芥蒂的,没有杂色的,如此纯粹的那份感情。

  这么多年来,感情没有变质,反而越演越烈。

  天很黑,深秋很冷,路灯很亮,惨白的路灯下,两个成年男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哭的像孩子一样,谁还在乎什么声音像老树皮一样?

  小女孩见叔叔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受了伤,哭的眼睛红红的文老师。

  叔叔替文老师上药,很晚了送小女孩上床去睡觉,小女孩说,“叔叔你快去看看文老师,一定摔得很疼,老师都哭了!老师是最坚强的。”

  “晶晶乖,我这就去。”

  他说着,转身把门带上,临出去前,顿了顿,说,“晶晶,文老师讲的那个故事,其实还没有完……安安又回来了,他带来了那份纯粹的感情……只不过过了很多年,安安还不算坏吧?”

  小女孩想了想,嘟着嘴说,“文老师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男人笑了笑,带上门。

  这一回,客厅的灯光很温暖。

7、那些最美丽的日子

  程安是公认的好男人。

  “程总都快三十了,还不结婚呀?”

  “哎呀,这么好的男人现在哪找,估计倒追他的都在排队,人家程总眼界高呗!”

  秘书看见两个同事在休息区小声八卦,忍不住探头过去,神神秘秘的说:“我跟你们说,程总现在都没结婚,多半是因为家里有个疯子,估计人家姑娘不愿意。你想啊,谁愿意嫁进门就照顾一个疯子啊?”

  “疯子?”

  “唉你来的晚,可能没见过,咱这隔三差五的跑来一个疯子,闹得公司鸡飞狗跳的,好像是程总的亲戚,程总也是,心肠太好了吧,这年头,谁还照顾一个疯子亲戚。”

  秘书点头说:“可不是!你们没见着程总天天中午给他打电话 ,我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电话那头又喊又叫的,不过别说,这么一对比起来,程总脾气还真是太好了。”

  秘书聊了几句就走了,隔了一会儿抱了一捧花上来,敲了敲门 ,得到“请进”二字,才推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程安坐在电脑前,抬头看见秘书手上的花,好像是已经习惯了 ,只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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