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卫生间,还好有。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一进去全是土,显然是以前怕有潮气漏水什么的,一直关闸封着来的。而且那玻璃出奇的薄。隔着它能看到另一头人影晃动。
灰头土脸的从卫生间检查出来,蒋冲天已经伸展身体躺在了床上。一只胳膊枕在头下面,闭起眼睛好像睡着了。
显然他对住的地方没什么挑剔,有张床就够了。而且看那坦然的样子,乐明毫不怀疑今晚就是露宿街头,蒋冲天垫块石头也能一觉睡到天亮。
想想也是,在牢里住了十年的人,还有什么不能习惯的。
看风从窗子里灌进来,卷起窗帘呼啦呼啦响,乐明拽起床单另一头裹尸一样随便盖在蒋冲天身上,自己反身进浴室,关了门打算洗澡。
这几天折腾,他何止风尘仆仆,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然而脱了衣服去开淋浴器的开关,“唰”的一声水下来,却把他浇的一个激灵,“噌”的窜出水外,然后就是止不住的苦笑。
小信啊……
凉水。
甩了甩头发,乐明笑笑,又钻进水里。
只是个凉水澡,还不至于让他呼天抢地。习惯了水温,反而觉得痛快。这几天跟着蒋冲天一直神经紧绷,趁这个档儿让身心彻底放松一下正好。
淋够了转身,抹了把脸上的水,睁开眼就发现对面玻璃后面的床上,蒋冲天已经从仰卧变成了侧卧。一手支在头下,从那模糊的影像上不难判断他正看得津津有味。
笑笑,乐明往前两步,某部分在玻璃上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一把拉住了防雨帘。
“嘘~~~~”好戏中断,外面传来清晰的口哨声,大胆无赖,y-in沉带笑,绝对在一般流氓之上。
早知道那大哥是流氓中的流氓,乐明笑笑,完全不当回事,转过身想继续才发现想找块肥皂都找不着,叉着腰看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乐明终于决定回归原始——拿水涮涮就得了。然而涮完了关水找浴巾的时候,乐明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愣住了。
这屋别说浴巾了,毛巾都没一块。显然是业主对新来的住户有太多不满,基本生活设施一概不管,留着让自力更生或自生自灭。
挠挠头,乐明只好再去看他那身一进来就被他泡水池里的衣服,后悔自己下手太快。当时只想着早洗早干明天还能衣冠整齐的出个门,却忘了这不是自己家,通屋就两身衣服,还有一套穿在别人身上。
“啧。”光着站了会儿,乐明干脆就那么拉开门,大踏步走了出去。反正这屋里就俩人,遮着掩着也没多大意思,就当在澡堂,脱得再光也是男的看男的,就看想不想得开了。
猛地看乐明□的出来,蒋冲天也愣了一下。然后视线就再没离开过他腰上腰下三公分的范围。表情越来越趋近不怀好意。
看出来蒋冲天在想什么,乐明面不改色地冲他笑笑,几步走到床前,拽住床单用力一扯。“不好意思了大哥,床单借一下。”
拽过来七裹八裹缠腰上,一屁股坐床上,甩头发上的水。
没办法。裸睡实在不是他风格。尤其是旁边还躺一个睡觉不脱衣服的。只能借床单挡挡了。
“怎么,不是要和我睡吗?”蒋冲天还卧在原处,一动不动看乐明s-hi漉漉的后背,眼中幽光闪烁。
“当然是和大哥你一起睡。”乐明回头瞅他,眉间还带着水汽,s-hi黑的短发随意散在额前,看起来很有诱惑x_ing。只是过分轻松的笑容让人很难把他的话和那种睡觉扯上关系。“这屋里就这一张床。”
蒋冲天目不转睛看他,半晌一笑,翻身躺回床的另一边。
井水不犯河水。在其中一个人能笑得那么大方的情况下,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扑棱扑棱头发,回头看平躺的蒋冲天一眼,乐明笑笑,起身到门口把灯关了,又摸回床上。
诡异的天气。
星星月亮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一团。就算开着窗,还是能感觉到空气夹带的闷热与潮s-hi。
要下雨呢。
躺到床上,看着可能是天花板的漆黑一片,乐明一时间毫无睡意。刚被凉水冲过的皮肤现在开始发烫,连带着身体里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旁边蒋冲天的存在感太过明显,扰得他气息有点乱。晚上看的戏现在算是起了作用,那个脊柱深凹,肌r_ou_纹理鲜明的后背影一直在他脑子里晃,晃的他有点口干舌燥。就像禁欲已久的和尚一样,虽然从没想过要破清规戒律,但冷不防身边躺了个大姑娘,再念阿弥陀佛也管不住心猿意马。
认x_ing不认人,恐怕也算是男人的本能了。
黑暗中,乐明忍不住轻咽了下口水。马上就听到蒋冲天一声低笑,然后一个翻身,整个人支到乐明上面。
“想做吗?”问题简单直接。即使在黑得伸手都看不见的夜里,蒋冲天的眼睛仍幽幽亮亮。散发荧光。像捕获猎物的狼一样,危险而骇人。问话的同时,一只手已经按上乐明被单下面的凸起,制住猎物要害一样眯细眼睛,露出狼一样雪白的牙齿。
他是同意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河水自己想到井里转悠转悠,他还是很乐意尽这个地主之宜的。
“啧。”知道自己惹火了,乐明只好摇摇头,曲起上身,毫不在意□的上身摩擦在蒋冲天肩膀,靠近他耳侧,一字一字道:”不好意思了大哥,我今天只想cao人。”
明亮带笑的眼中,掩下欲望,只有浪荡和挑衅。蒋冲天微微撤身,看他一会儿,哼笑一声,一把把他推回床垫,自己翻身躺回自己的地方去了。
他们都还没有摸清对方的底,所以在平等的基础上还得尊重一下自愿。自愿的基础上还得考虑一下情势。考虑完情势就会发现眼前的这个不是上床的好对象。头脑发热的后果很可能就是计划全盘打乱,死得不明不白。
当然,以上都是宏观原因。具体到今天晚上这种情况,还是谁上谁下的问题。实力不明的情况下,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压在下面,再想翻身就难了。
所以,维持现状是比较明智的。
“那火就留给你自己灭了。”翻了个身,自己躺舒服了,蒋冲天落井下石。
“那个就不劳大哥你cao心了。”乐明嘴里笑着,手放在刚才蒋冲天手放的地方,对那里的硬度也有点无语。这么容易就能起来,该说他年轻还是老了。
若是往常有这种情况,靠手解决也就是三两分钟的事儿。但今天旁边还躺着一位睡着醒着都耳听八方的,乐明就是脸皮再厚也没办法自娱自乐。只好想些乱七八糟的,慢慢等火消。结果这一消就消了小半个钟头,让从来没机会感受禁欲的某人浑身起虫子一样,痒痒麻麻不得安生。再看躺旁边的蒋冲天,别说欲望了,连兴趣都没了。
再这么耗下去,难保有一个要早夭。
作者有话要说:一咬牙一狠心,赶出来的中秋礼物~~~
脱喽,某人是真脱喽。不过和蒋老大一样,大家过过眼瘾就算了。
嘻嘻,逃走~~
8
8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的时候被一个雷给打起来的。乐明极不情愿的从枕头上拉起眼睛,就看见外面唏哩哗啦的下大雨。天色昏暗,根本分不出现在几点。
行了,老天也算是给面子了。等他们找了个落脚地才变脸。
这么想着,乐明转了个头,想再睡会儿,又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支起半个身子,睡眼惺忪地问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正斜靠在床头看电视的蒋冲天:“几点了?”
“不知道。十点,或者十一点?”蒋冲天斜低头,看着胆大到不知死活床单只盖到腰的人,似笑非笑。
“啧。”乐明抹了把脸,从床单里爬出来,对背后蒋冲天紧随的目光视而不见,走进浴室。
他上午还约了人。
开凉水冲了把脸,抬头看见绳子上挂着昨天洗了的衣服,又眨着眼睛定住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天下雨。这衣服跟昨天刚挂上去没什么区别,别说干了,用点劲都能拧出水来。
摸摸捏捏,再s-hi,也好歹先把内裤穿上,别的只好出去和那位商量了。
看转悠了一圈的人还是只穿了条内裤出来,蒋冲天一脸了然的笑,先说话:“怎么,这样就出门了?约人游泳啊。”
鉴于有求于人,乐明只好听见当没听见,过去坐床上一脸虚假的笑。
“大哥,你今天出不出门?”
“不出。”
“那……”
“可以。”不等乐明把话说完,蒋冲天就一口答应。
“大哥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乐明一脸惊奇。
“兄弟嘛,不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还想借什么?”
“……”没想到蒋冲天这么痛快,而且简直是冰雪聪明,乐明忍不住伸大拇指,“裤子就够了——大哥,够义气。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小弟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哼……”沉沉一笑,蒋冲天也没多说话。利索的把衣服脱下来给了乐明,自己穿条内裤靠在床头又是一脸坦然。“回来别忘了带饭。”
“没问题。”乐明冲蒋冲天笑笑,穿好裤子又进浴室,把半干不s-hi的背心从绳子上扯下来,边往身上套,边回头冲蒋冲天笑了一下,那叫一个明快自然:“走了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