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这种安宁就被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抬眼就见蒋冲天领着一伙人自远及近地走过来,走到何进跟前,淡淡一偏头,说:“给钱。”
就是刚才找事的那伙人。
乐明再一次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些刚才还凶神恶煞好像一个能打到俩的大汉们如今慈眉善目兴高采烈的从何进手里接过钞票,感叹这钱还真是好赚。却偏有一个不开眼的,拿了钱又凑到蒋冲天面前调侃:“喂,传你很厉害,难道都是编的?”
蒋冲天看他一眼,募的一笑,在那人反应过来说错话了想跑还没迈开步的时候,一拳揍过去。
说话的人“邦”的一声就倒了。然后蒋冲天回头看正数钱数一半被这一声响惊得目瞪口呆的几个人,y-in沉一笑:“兄弟们不好意思了。你们不挂点彩,回去太没说服力。”
为首的那个最先反应过来,跟石像突然活了一样,手忙脚乱在身上摸,一边摸一边说:“有有。我们有带红药水……还有绿药膏……我们化妆……”
然而等他匆匆忙忙在脸上身上涂了点红药水,绿药膏,贴了两块胶布以后,何进只看了一眼,就说了一句:“太假。”然后冲蒋冲天偏了偏头,意思动手。
那人一听急了,跳起来想跑,被蒋冲天迎面一脚踹在裆上,一声没哼就昏死过去。然后蒋冲天站在巷子口的那一边,把剩下的人全堵死在胡同里,歪着脑袋语气平常道:“你们是排队过来,还是等我过去?”
剩下十来个人看看地上躺着不知道还有气没气的两个,又互相看了看,终于鼓足勇气,一起叫喊着冲上来。不过也只是多坚持了两分钟。
两分钟以后,巷子里全是横躺竖卧哼哼唧唧的人,蒋冲天揣着口袋用脚翻翻捡捡观察战果,表情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谈不上成就不成就,就跟坐累了靠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一样,伸完了还那样。
“钱给你们当医药费。今天的事,你们要不觉得丢人,尽管出去说。”踹了刚缓过气的领头的那个人一脚,蒋冲天那架势明摆告诉人家,他花钱雇人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没人让他打。所以以后再有这种以为可以挣钱不见血的买卖,先看清楚人再接。
当然,这也是那个领头人用血悟出的真理。那以后,他带着所有家当全部弟兄铁了心的投靠了蒋冲天……当然,这是后话。
冲何进点了头,意思先走了。蒋冲天大门出来还得大门回去。临走前倒是回了个头,看何进乐明两个一人一根烟,虽没什么交流站那儿却给人感觉挺搭调,还是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拖着步子走了。
“何总。”等蒋冲天走远了,乐明叼着烟忽然开口,“陆董怎么样。”
“不错。你想干吗?”
“不干吗。就是想问问。何总你什么时候能甩了陆董过来跟我。”乐明把烟从嘴里拿出来,看何进笑得半真半假。
“下辈子吧。”想都不想的回答,听着就是嘲讽。
“下辈子太远了。下半辈子怎么样?”乐明还是吊儿郎当地笑。
“就你干的那点事儿,也能活到下半辈子?”何进冷笑。
“呵……”乐明也不在意地笑,话说得随便,笑得却像真:“何总你答应陪得话,我一定想办法活到。”
何进冷哼一声不说话,不知道信还是不信。
“喂,何总。”看灯光下那眉目坚毅的侧脸,乐明忽然开口:“要不要去开房?”
“你就这么欠cao吗?”何进皱眉。
“不是。”乐明也不掩藏他的的想法,笑得坦荡:“我想cao人。”
是真的想。
自打两年前两人在酒吧分手以后,他虽然也把这事放过去了,但做梦的确偶尔会有这种画面冒出来。一觉醒来可能别的都不记得,但何进爬在床上,被他压在身下,他嘴唇可以摩挲在何进耳廓上,紧贴在眼前的就是那张坚毅英俊故作冷漠压抑忍让的脸的那个场景却是异常清晰,让他一睁开眼就只能无奈地笑。
他自己也承认,跟何进一起的那些事儿,他可以放得潇洒,却没法忘得干净。
但也不用太当回事。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靠时间淡的。乐明毫不怀疑只要过个三五年,要不三五十年也行,他就不会再梦这种找死的东西。却在浪荡了整整两年以后,又一次被老天爷耍了个痛快。
何进竟然就那么从天而降似的的出现在他面前,带着千百年不变没有表情的脸,微微皱着眉,一脸鄙视地看他。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两年前,让他心情不由自主得跟着愉快。
好吧。不管老天是耍他也好帮他也好,既然这么给面子的给了他第二次机会,那他再试一次又何妨。顶多就是美国也待不下去,他直接夹雨伞去热带雨林。
对于眼前这个人的大胆,何进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没想到他能这么不怕死,话没说几句就暗示要上他。冷笑一声,何进就手拎过脚底下一意识不清行动不便的人丢给乐明,“要人吗?多的是。记得带套。”
说完自己开门进里面去了。
听“碰”的一声从里面带上了门,乐明摇头笑笑,低头看了看还瘫在自己身上的人,用三根手指推住他脑门,往后一推,看那人“吧唧”一声,四仰八叉的倒在了水泥地上,发出“啊……”的一声,笑着表示抱歉:“不好意思了兄弟,你这样我没心情。”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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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蒋冲天回到中国城,所有人都看外星人一样看他,尤其是有脚勤腿快的跑去后巷瞄了一眼,回来把那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添油加醋一宣传,蒋冲天毫发无伤昂首挺胸揣兜y-in笑的样子就此定格于人们记忆之中,彻底笑成了招牌。
那天晚上小信没露面,一直是陈昌出来招呼客人。跟蒋冲天打招呼挺随意,说不上冷热,感觉还算客观。乐明几次跟陈昌打照面,都是礼数x_ing的打个招呼,过去了谁也没回头看第二眼。至于小信到底还有没有在生气,乐明没问,陈昌也没说。
半夜回宿舍,蒋冲天头一次没等他自己先睡了。看屋里黑着灯,乐明轻手轻脚地摸到床边,刚坐床沿上解扣子,就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乐明本能的反击,曲起手肘撞向后面人胸口。后边人马上就松手闪开了。
“身手挺利索的嘛。”黑暗中,就看蒋冲天退在床另一边,黑色的身影显得修长有力,像伺捕猎物的野兽一样,眼里闪着危险跃动的光,露出森白的牙。
“大哥你这唱得又是哪出?”摸摸脖子,乐明皱起眉,紧盯蒋冲天一举一动。生怕有人突然兽x_ing大发扑上来把人撕吞下肚。蒋冲天却又露齿一笑,说了句:“没什么,玩玩。”翻身躺床上睡觉去了。把某个被折腾半天还不知道为什么折腾的人晾在一边,一时半会连睡的欲望都没了。
上一晚上班已经够累的了,回来还要陪蒋冲天斗智斗勇,他就是铁打的也招架不住。更何况还有何进需要考虑,陆肇空需要调查,小信需要照顾……怎么看他窝家休息两年都是为这次出场做准备的,工作量奇大无比。
还好主要负担蒋冲天很快就没有心情和他玩了。在蒋冲天连续嚣张到第三天的时候,辛龙终于从海上漂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探亲找相好,而是直奔中国城。一路风尘仆仆气急败坏在见到蒋冲天坐角落和一群人放肆地喝酒谈笑的那一瞬间,都恢复成了满面春风豪爽大度,整了整衣襟,拢了拢头发,隔了老远叫:“天哥,来了也不通知兄弟一声。拿我当外人哪。”
蒋冲天抬头看他,突然一笑,虽然只是嘴咧开一条缝,但怎么看都感觉好像会有两只大獠牙从里面长出来似得,猛得吓人一跳。
“是你啊。这么慢——你游回来的?”
辛龙脸色变了变,忍了又忍才没有发作,走上前故作豪爽:“天哥真爱开玩笑。要早知道天哥你来我这儿做客,我早就回来了。”
“你这儿?”蒋冲天笑,“我是来找唐叔,顺便拜访几位叔伯的,什么时候成‘你这儿’了。”
知道自己话说的有点满了,辛龙只好顺水推舟:“我意思是你看完唐叔不得去看看我这个兄弟嘛……”说着自己坐下来,跟其他人点了点头打了招呼,拿杯给蒋冲天添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道:“天哥,船上的事小弟多有得罪了,还希望天哥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看蒋冲天不说话也不端酒,辛龙清清喉咙,只好自己找台阶下:“小弟自罚一杯。喝完天哥你就当什么也发生过。”说完,辛龙一口干净了杯中酒,放下来,却听蒋冲天y-in冷带笑的声音响在耳侧:“什么都没发生是你说。我可没说。想道歉,地上爬一圈再说。”
“天哥。”辛龙压着火冷笑,“有台阶下你就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船上的事你就是告到唐叔那儿也说不了我什么。我好意招待,是你自己跳海跑的,仔细算起来,应该是你对不起我。”
“行。就算我对不起你。”蒋冲天点头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忽然抄起桌上的酒瓶从辛龙左边脑袋用力抽过去。然后把完好无缺的酒瓶放回桌上,斜瞟着口鼻出血瘫倒在沙发上的人道:“你能把我怎样?”
这一下,场中彻底的乱了。跟辛龙一起来的立时就把蒋冲天围住,五六把枪一起指他脑袋上,就等着蹲旁边“验尸”的人摇个头,就把他打得脑袋开花。蒋冲天身边那些所谓的重臣元老,威严用尽,嘴皮磨破也只能喝住那些人在没有确定辛龙生死前不扣扳机,后来更是三分被迫七分自愿得走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