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级台阶 by 指尖霜(下)【完结】(10)

2019-05-31  作者|标签:


  我笑了起来,顺便也祝他**节快乐,然后,我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沉溺于回忆的人。”
  “我不过装的快乐一点,你又怎么听得见我心里的声音。”
  “对不起。出来坐坐吗?”
  “好啊,广州路的肯德基,我有车,你呢?”
  “没有,你等我好了。”
  “我在门口不停的说小狗,你听到了喊汪汪,这样我就知道是你了。”他说。
  “滚。手机号码给我,我到了打你电话。”
  就如Miller自己说的那样,他真的很普通。我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手:“你好,Miller,我叫张书卿,书本的书,公卿的卿。”
  “好名字啊,呵呵。我叫王悦,三横王,喜悦的悦。”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我走路比较慢。”我问他。
  “没等很久。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还蛮帅的?”他忽然这样问我。
  “也许吧,不过都无所谓吧,帅不帅什么的,不能当饭吃。”
  “太过谦虚就是虚伪了。”他很不屑的指责我。
  “皮囊是父母给我的,我没办法选择。所以我认为我很一般,没有很帅。”
  “随你吧,反正,我觉得你帅就是了。”他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我先进去。
  “我不是女的,不用装绅士啦。”
 

第四十九章 毕业
更新时间2011-10-3 0:03:27 字数:11210

 “我们,应该不是很适合。”他用吸管吸着可乐,忽然对我说了一声。
  “嗯?”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和他聊了三天之后,我发现我对他有点兴趣,想要深入的接触一下,但是他忽然对我说了这句话。
  “我想要找个能让我快乐点的人,看见你之后,读了无数次你的眼神,我觉得,我找不到。你的眼里藏的东西,让人很难过。”
  “那是实话,我就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你想要找什么,我这里基本上都有。最近,有很多人联系你吗?”
  “有的,也见过一两个,不过,长得有你这样的,估计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出来找网友?不说一大把,几个想要追你的男人,总有的吧。”
  “有几个,没感觉。”我摊摊手。
  “那是你眼光高,我这么平凡的,你也没什么兴趣了吧。”
  “不瞒你说,有点兴趣,但既然已经说了不合适,那就算了。”
  “嗯,算了吧。”
  “越是想要着急找一个,越是找不到呢。”我自言自语的说。
  “为什么着急?”
  “我也不知道,也许和你一样,想要摆脱往事的阴霾。”
  “是呀。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吗?”
  “有的,一定有的。不过我建议,能够放下的,就放下吧,免得让别人听出来,你嘴里说喜欢他,心里还挂念着别人。”
  “真是体贴。”
  “这种事情,的确好久走不出那种阴影的,过段时间才能好。”我说。
  “差不多要两年了。”
  我们在肯德基门口分手的时候,约定了相互不再见面,我回去的时候,删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连他的ID我想能忘就忘掉。
  自此,我决定毕业前再也不找什么新的人,真的放弃了,大学剩下最后一个月,就让他太太平平过了吧,就算难以忘怀的过往,折磨就折磨吧,已是无所畏惧,已经习惯了。
  找到了一个工作,某个中型公司,还是做我最不想做的东西,写代码,八月开始上班。不过既然我爸妈找不到更好的,也只能拿这个凑合了,然后期间再找更好的工作吧。论文的ppt也已经做完了,给老板看了之后,他很赞叹我ppt的制作技术,而且觉得我把要写的东西都写上去了,不过要让我精简一下,让他再看看。
  论文工作都搞定了之后,我真的变成了游手好闲的人,每天都在版上和别人版聊,或者在自己的博客里面写写酸文,感叹一下自己的生活悲苦感情失落,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这两天我居然收到了一封信,应该是某个人在半夜的时候偷偷塞在我的门缝下的,说是很喜欢我,我拿着信前前后后看了半天,又想了半天。我想前两天既然已经决定不再找什么新的人,那自然就应该回绝了,而且如果要表白,至少把信送到我的手里,表现一下你的诚意,只是这样把信偷偷塞在我的门底下,连个名字都不留,我就更没有兴趣了,连回信都懒得回。
  那天我正在看电影,忽然大米拍了拍我的肩膀:“嘿,请你去吃饭啊。”
  “你哪根筋搭错了,你不是我们系最小气的人,居然请我吃饭?”我怀疑的看着他。
  “妈的。”他骂了一句,“开始请散伙饭了,我是班长,带头。”
  “啊,对啊,快要分别了啊。去哪里吃?”
  “老地方啊!”大米毫不犹豫的说。
  “果然小气。”我嘀咕了一句。大米这个时候看起来很不爽。
  晚上大家都喝的不少,全班的男生基本都已经到齐了,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吃多少菜,只是不停的喝着酒,大家聊聊天,其实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都会这样聊着,但是似乎怎么都聊不够。回去的路上,有几个人喝醉了,我们没醉的人就担当起了责任,背着他们到宿舍,我那天背的是小横,小横一路上红着脸对我傻笑,不停的打着酒嗝,还气喘吁吁的说着酒话。回宿舍之后,我就把他丢在床上,任他大呼小叫,不再理他,因为一路上已经听得太多了。
  半夜睡不着,宿舍里面打呼声此起彼伏,我无奈的拿了钥匙,想要到走廊尽头的窗户透透气,刚打开门,又在门口发现了一封信,内容差不多,说知道我已经看了第一封信,但是不知为何我不予理睬,因为你太过不坦诚,我心里这样想,说着撕碎了信丢在了宿舍的垃圾箱。
  第二天晚上依然是散伙宴,不过是换了一个人请。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信封,我觉得我有点要发狂。奕奕捡起了信封,从头到尾念了一下,大家听得都很热闹,然后纷纷问我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最不喜欢藏头露尾的人,既然想要干我,就拿点诚意出来,至少让我知道是谁吧。”我站在宿舍门口大声说,有意让那个写信的人听到。
  “切,你在鸡哥的事情败露之前,还不是藏头露尾的,不过是被动出柜,有什么好得意的。”奕奕听我说完,不屑的讽刺了我一句,“不过,至少露个面,让大家看看,他是不是配得上咱们的卿卿。虽然卿卿不是花容月貌,倾城倾国,好歹也算是个帅哥不是,脾气又好,又温柔,要是嫁得不如意,我们也不答应啊。”
  宿舍里面一阵哄笑。波斯猫问我:“能不能猜到是谁啊?”
  “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那如果人还不错,你上不上?”波斯猫还是不放弃。
  “我不知道。”
  “为什么?”
  “想要这最后的一段时间,平静的过去吧,最近和一个人见了面,弄得也是不欢而散,所以,有点倦怠了。我原来一心着急想要找个男朋友,想要抹除心中的空虚无奈,但发现不仅把不爽转嫁给了其他的人,自己也没见的有好转,所以,算了。”
  “小样成熟了吗!”波斯猫拍拍我的头。大家听了,也没有说什么。
  那天以后,宿舍门口再也没有出现过信。
  之后,老板通知我,带着自己最终稿的ppt,等到小组讨论的时候,模拟答辩一次,我去了之后,看到了我之前在羽毛球场上见过的那个小小帅帅的师兄,当时他正在和他身边的一个师姐讨论什么东西。我进去以后,看见他,对他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他也用微笑回应了我。他笑起来很好看,我们这样打过招呼之后,他又继续和他身边的师姐讨论。
  我在前面飞着唾沫星子讲了将近20分钟,大家提了不少的问题,这次模拟答辩,算是顺利通过了。老板满意的对我点点头,然后让我好好的熟悉一下ppt。
  答辩的那一天,其实一切也都非常的顺利,因为我老板在系里面也算是重量级的人物,故而各位教授只是装模作样的提了些问题,倒是我老板问问题问的很凶,不过最终还是顺利通过了。
  大四最后一学期的考试,试卷简单到幼稚,大家都拿了高分,就等着毕业的那一天,穿起学士服,在学校最美丽的地方拍毕业照了。
  过了几天,到了我请客的时间,除了系里面的那帮家伙。大家很不知趣的轮流让我喝酒,我一一喝了过去,终于醉的厉害,不过还能保持一点点的清醒,知道自己付钱。我忘记谁带着我从饭馆里面出来,只是听到带我的那个人,一路上都和我说着话。
  “知道吗,卿卿?我真的很喜欢你呢。”我记得那个人是这么开始说的,“真舍不得离开你。写给你的信,我知道你都看了,不过听你说了那些话,真的很难过呢。”
  “我把自己的感情隐藏了这么久,想是快毕业了,一定要告诉你,要不然我会很后悔。”
  “猜得到你不会接受我。因为太喜欢你,一直都离你很远的看着你,怕别人发现我是gay。而等到我知道你是gay的时候,我又不敢接近你。”
  “从没想过可以扶着你,对你倾诉自己的心情呢,我是个懦夫,我不敢让别人知道我的内心,我连对你表白都要选择你醉的时候,也许你明天醒来,就会忘记我今天说的这些话,但是,至少我对你表白过了,对吗?”
  “你说得对,我一点诚意都没有。你最难过的时候,我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对你说过,哪有什么资格拥有你。”
  “原来你真的醉的不行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问我,其实没所谓了,你不记得更好。”
  “快到学校了,最后一句了,我爱你。”
  他其实和我说了很多,从“老地方”到学校,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缺只记得这几句短短的话。他是谁?他到底是谁?我好想知道。
  第二天小鸟递给我早饭的时候,我问他昨天是谁扶我回来的,他说他也喝得醉醺醺的,记不得了。
  我问遍了宿舍的每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够给我确切的答案。
  “到底是谁!”我终于抓狂,在宿舍大喊一声。宿舍的人都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这件事情后来也不了了之了,既然他已经选择了这样隐藏起来,我把他找出来没什么意思,我事后想。
  第二天董敏忽然造访,宿舍的家伙看着他来了,顿时很兴奋,不过接着他们都很失望,董敏说自己不是来玩游戏,只是来找我聊天的。
  “菜菜都告诉我了。”董敏说。
  “你这么说,我不知道要接什么。”
  “所以你没必要躲着我,路上看见我,没必要像躲着瘟神一样,装作看不见我。”
  “你现在知道了,我以后更要躲着你了。”
  “随你吧,只是想和你道歉,对不起了。”
  “随缘吧。”
  “好吧,哼,随缘。”董敏冷笑了一下,也跟着我说了一句,“你以为你都看透了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抢过来?”
  “你这样的个性,真是让人不爽,明明伸手就能拿到的。我来,想要告诉你,改一下你的个性,能够争取的尽量去争取,不要以为自己是世外高人,把这一切看的很淡;也不要畏首畏尾,是你的或不是你的,都应该试试看。”
  我点了点头,送走了董敏,并不想和他多聊。这种事情,于我早就已经切断了,但是偶尔碰到了伤口,还是会疼,所以我躲着他,不去想它。争取不争取的,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难道我争取了,鸡哥就真的能够留在我身边了?杨愈就不偷腥了?小鸟能一直和我在一起,他爸妈就能接受了?难道在董敏你看穿了我把你当备胎之后,我说句我爱你,你就真的能够变成我的男朋友?争取真的可以成为这些难题的答案吗?显然不行,都是笑话罢了。
  每次碰到董敏,我还是躲着。在宿舍实在呆不下去,每天都会出去逛逛,但是走到哪里,似乎都能碰到他,于是我装着自己看地上飘过的一张纸片,或者是装着眼神迷失在绿色的草丛,或者转过身去买一根烤肠,顺便偷偷地看他一眼,他似乎也是懂了我的想法,之后我们擦肩而过,他也不会再对我点头示意,这让我好受了许多。
  有一天是小鸟请吃饭,我知道他会醉,所以没怎么喝酒,饭后我如愿地扶着他从饭馆走出来。
  “真的要离开你了。”我对他说。
  “你……说,说什么……呢?”他含含糊糊的问我,眼睛基本上已经闭上了。
  “还有十天,我们就要分别了呢。”我没理他,继续说。
  “什么十、十……天?”他的头重重的靠在我的肩上,“哦……是、是啊,就……要毕业了。最、最担心就是卿卿那、那家伙。他……太敏感,又、又不肯……连我……都不、不愿意告诉……嗝……”
  “好了别说了。”
  “他……他是、是我的好老婆,谁……来照顾他,担、担心哪。”
  “我是阿昌,我和他一起住的,可以帮你照顾他,你别担心,休息一会吧。”我这样对他说。
  “真……真的?好、好。阿昌,你和他住、住在一起,要好……好、好好地帮……我照顾他。”
  “你,到底喜不喜欢卿卿?”我问他。他没回答,我觉得我肩膀上越来越重,回头一看,他已经趴在我的肩膀上,快要睡着了。
  我摇醒了他,他艰难的睁开眼睛。我继续问他:“你到底喜不喜欢卿卿?”
  他对我嘿嘿的傻笑了一下,又趴在我肩头睡着了。回到宿舍,我把他放在床上,给他擦了擦脸,帮他脱了衣袜,给他盖上了被单,然后去洗了个澡。有点不放心他,所以一直守在他的床边,顺便问隔壁的镇江的同学要了一小罐养胃醋。睡到半夜,他果然起床要吐,帮他处理完了之后,给他漱了漱口,然后把醋给他灌了下去。
  “睡吧。”他翻开被单,拍了拍床,然后眼睛渐渐的闭上,又睡了过去,我偷偷吃了他的豆腐。他一点都没有变,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和他**的抱在一起,睡了。
  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盯着我。我习惯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没有抱住我,也没有推开我,只是这样问。
  “没,你什么都没做。”
  “那你……”
  “帮你舔了舔。”
  “我们这么做不好。”说着他伸手去那床头的内裤。那就是当年在飞来池边,他对我说过的话。我爬起来,穿上衣服。可是,要怎么做才好。不过能够听到他醉酒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知道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变过,就如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一样。
  “我昨天也喝多了,做了些冲动的事情。”离开之前,我对他这么说。
  拍毕业照的时候,我坐在小鸟身边,头微微的侧向他,开心的笑着。他依然是那件淡蓝色的薄线衫,淡黄色的长裤,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让我紧紧的跟着他。他就像是黑暗中的油灯,而我是逐火的飞蛾。
  “让我单独拍一张好不好?”他可怜兮兮的问我。
  “不好。”我很直接的回答他。
  “让我和别人拍几张好不好?”
  “我也一起。”
  “为什么?”
  “就让我任性一点吧,能在你身边撒娇的日子,就那么几天了。”
  “一起去拍照吧。”
  然后和他在一起,转遍了整个学校,拍了数不清的照片。直到鸡哥突然出现,小鸟才如释重负。鸡哥那天打扮的很帅,他说想要留一点好的照片,带到美国去**。
  毕业典礼那天,和鸡哥最后一次相见。他说他爸妈已经来了南京,当天把他接回去,开始着手护照的事情,然后说他八月初去北京,从北京出发,到时候就没办法再来看我了,让我好好保重,他说到了美国第一件事情,就是上网,和我聊QQ。
  “趁着这四年之内,好好的尝尝别的男人,我回来之后,就算是你有男朋友,我也会把你抢走的。卿卿,我爱你。”
  “自己当心身体,衣服要好好叠,东西要好好归置,不要东一摊西一摊的乱放,容易会有小强躲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爬到你身上。”他这样说。我觉得我身上开始痒。
  “不放心你一个人住,不知道你晚上会不会睡不着,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写email给我,不要藏在心里。”
  “平时吃饭要准时吃,不要太委屈自己。工作不要太累,不要太拼命,钱是帮别人赚的,只有身体才是自己的。不好好保重的话,我可不会送macbook给你哦。”
  “真的要走了,一定要好好保重啊。我爱你。”他对我笑笑,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我爱你,卿卿。”
  “我……我爱你,真的,我爱你,卿卿,好好保重,我……”鸡哥似乎已经找不到别的词语,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就如他眼中不断的眼泪,单调,重复,晶莹剔透,震撼着我的心。我何尝不是?从他第一句话开始,我的泪就没有停过。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每次见面都保持着理智,但这最后分别的一刻,我们无法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不知道他第几次说“我爱你,”小林子和他宿舍的一帮同学窜了出来,小林子一把抱起我,而鸡哥宿舍其他的人搀着他,要把我们分开。
  我痛恨小林子为什么这么狠心,我很很的打着他的背,然后一口咬住了小林子的肩膀,小林子痛得大喊,却依然没有放下我。
  “好好静静。”小林子揉着肩膀,翻开衣服看看,“呼,咬得真狠,还好没出血。”
  我恨恨的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这是鸡哥让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也做不出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对不对。再说,你都咬得我这么疼了,扯平了,好不好?”
  才郎远送秋江岸,斟别酒唱阳关。
  临歧无语空长叹。
  酒已阑,曲未残,人初散。
  月缺花残,枕剩衾寒。
  脸消香,眉蹙黛,髻松鬟。
  心长怀去后,信不寄平安。
  拆鸾凤,分莺燕,杳鱼雁。
  对遥山,倚阑干,当时无计锁雕鞍。
  去后思量悔应晚,别时容易见时难。
  我坐在小林子身边,轻轻的读出了这首词。
  “卿卿,好了,我知道你们真的很苦,让他过去吧。”
  “别时容易见时难。”我又幽幽的唱出最后一句,然后捏紧拳头,放在嘴边,狠狠的咬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痛苦,在我口中散发开来。
  “乖,别咬了,你如果伤了,鸡哥回难过的,好不好?看看,你要是要出了疤,以后鸡哥回来的时候,他会问你,你怎么回答,来,别咬了,松口。”他轻轻的拍拍我的脸。
  其实我欠了小林子很多,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那天我并不是理智的动物。还好小林子的肩膀第三天就完全恢复了,没有留下牙印,要不然我对他女朋友也不好交代。
  6月24号,我们在学校的最后一天,系里面的散伙酒也是摆在这一天。
  “以后要多联系啊!”大米是班长,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四周敬了一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但是这是每个人的心声。
  “当然当然。”我们也端着酒杯,一一和他碰了过去。酒桌上我们自然没有什么心情吃菜,更何况这种饭店里面做的菜其实不怎么好吃,唯有酒却是少不了的东西。也只有酒洗刷过后,才能看清我们的离别情。我们依然是大声谈笑,喝着酒,这次就连平时不怎么联系的女生,也一一敬过,那些女生倒是豪气得很,一口闷下去,却和我们男生相差不了多少。大学四年以来,我们第一次和女生们这么亲近过,这么聊天,这么一起吃饭。女生们都是很健谈,拨开了笼罩着的离别愁云,几位极会泡女孩的男生更是妙语连珠,惹得我们阵阵的哄笑。辅导员其实也是我们一般年纪的年轻人,平时不苟言笑,装出大哥哥的样子帮助关心我们,但是现在却也露出了酒胆,和我们一杯杯地干。
  “你们这个时间,都经历过,舍不得你们啊!四年了,都在我手里过的。”他这样说。
  后来酒不够了之后,辅导员自己掏了腰包,给我们继续买了一些酒,直到把那些酒鬼灌得一个个躺在椅子上,毫无动静。
  我去了一次洗手间,看见大米趴在厕所呕吐,脸色十分不对。之后不久,毕业餐就结束了。
  我架着大米走回学校。他路上对我说:“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我忽然紧张起来,想到他在厕所的脸色,立刻问他。
  “我……我心里不舒服。”他口齿不清,依然说完了整句话。
  春春在前两天已经把屋子还给了我,但毕业餐过后,我没立刻回宿舍,还是和他们好好聊了聊天。我看到醉醺醺的大米,把猴子压在身底下,对着猴子大口喷着酒气,然后说:“哈哈,四年啦,怎么能不想你们。”然后倒在猴子身上睡着了。
  那天小鸟说,想到我家里去睡,我立刻答应了下来。他挽着我,一步步走下楼梯,走过学校的小路,偶尔有人经过,看看我们,有的很是惊讶,有的似乎并不是很宽容。当天晚上,我们复习了一下之前所有的体位,算是最后的疯狂。
  第二天早上,很多同学拎着行李箱,各奔东西,小鸟也不例外。他既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自然要在家好好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又拖着行李出现在我的面前,身上已经换上了父母为他买的新衣服。
  火车站的月台上,我死死的抱住他,不想让他离开。我伏在他得肩头,轻声说着我爱他,一直重复着。车站广播说车子要开了,我这才放开了他,他眼睛中明明有着泪水,然后他说,他也爱我。
  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说呢?我看着他拖着行李箱走上火车,低低的问着,他听不到,我也不需要他得回答。如果早两个月和我说,我一定会跟你去那个遥远的城市,继续我们这段孽缘,知道你娶妻生子,然后我静静的离开,继续去寻找下一段幸福。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爱上的我,也许是在飞来池的那一刻,也许是他住在我房子里的那一刻,也许是我为他洗澡的那一刻,也许……不管如何,我无需再去寻求,他爱我,他爱过我,这便够了,一切都够了,一切都值得了。一年的思念,对他的付出,他的好意,我们分手的痛苦,无缘无故的冷战,在那一刻,我都觉得值得了。
  我在站台上哭的不成人形,看着他隔着窗户,对我招手。小梓把我扶了出去。他问我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两人还要分手,为什么我还要狠下心不跟他一起去。
  我不知多少次的说过,那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误,我不想他和我一样,更不希望我们一错再错。对直男来说,的确是惟同性恋为难养也,近之不逊,远则怨。再见了,我深爱的人,我最好的朋友。
  采葭忽觉清茶香,风微凉,叹昆腔。
  一睹神采,再顾难相忘。
  玉树临风青衫舞,衔白玉,指尖霜。
  寒枕难眠问杜康,推轩窗,乘月光。
  望君去处,应照离人妆。
  落花江水寄思量,执子手,游苏杭。
  “你不知道你们分手了之后,我哥有多难过。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听见他哭,有天晚上他睡不着,打了电话给我,我明明听得见。他爱你爱的很深,却总是不懂为什么你这么狠心,所以他不肯承认,因为你口口声声说,要转变成朋友的关系,所以他不会再说爱你这样的话。而今天已经要离别,这句话藏着也再也没有意义,便告诉了你。你为何要执着于这样一个口头的承诺,为了这个什么都不是的承诺,你不仅害了你自己,还害了我哥哥。”
  小梓说得对,其实这些话,我早便知道。
  小鸟去了那边以后,没有主动和我聊过天,不论是短信电话还是qq。每每和他聊到一半,他都会说自己有事情要忙,借口离开。
  那天开始,我只能拿着不会动的相片,想着他说话的样子,他抽烟的样子,他微笑的样子,他在床上**的样子,还有**到来时候他嘟起的的嘴和迷离的眼神。
  之后的两年,我们每年只在过年的时候见一两次面,他会匆匆的从南京转车。这个时候,我都会在外面订一个双人间,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谈谈这一年的工作。我们再也没有任何肉体上得接触,连手都再没有接触过。不论我的感情怎么的一塌糊涂,不论我多么再想拥有他,我再也没有碰过他。
  两年之后,我听小梓说,他单位的领导很重视他,给他在介绍对象,甚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认识。我听到了之后,痛苦万分,却只是微笑点头,回答小梓说,他应该过得不错。
  那两年,生活使得我的精神支离破碎,仅仅凭着一些简单的信念支撑着自己,我不止一次的想要从住的地方跳下去。等到精神实在崩溃的不行,我向公司的领导请了大假,回家好好休养了一阵。
  有天我在公交站台等车,心血来潮,要给小鸟发一条短信。我说,我回家玩。他回答的很快,他说他正好在家里,有人结婚了。
  有人?谁?是小鸟吗?不论怎么样,我忽然觉得,就是他结婚,否则他为什么说某人?我靠在站台后面,悄悄的哭,直到他来了一条短信,说是他表哥结婚。
  “怎么样,骗到你了吧?”他似乎口气很开心。
  “妈的,下次直说,害我眼泪都白流了。”
  “你就这么害怕我结婚吗?”
  “有些话,可以不必再说,我的确害怕你结婚,我还是很想你。”
  “其实我很想你,和女朋友做了多少次,怎么还是很想你坐在我身上时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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