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死灰
更新时间2011-9-10 9:15:09 字数:10189
“许愿这种事情,不能够大声说,会不灵的。”
他又默念了一遍。
之后我又说:“生日许愿不过是形式了,上次看流星的时候,我对每一刻流星许愿,能够多在你身边呆一天,天上划过了不知道多少流星;我生日的时候也许了这个愿望,其实没有实现了,所以,别当真了。”
“卿卿……”他眼睛红红的。
“乖啦,吹蜡烛。”我和他一起,把蜡烛吹完了。
我小小的切了一块蛋糕,感觉那个蛋糕好腻,好甜,那芝士蛋糕感觉好油,就吃了那么一小块,我就吃不下了。
“卿卿,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他看着我吃完了,抱住我,非常用力,不肯放开,“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是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拍拍他的背,安慰着他,跟他说:“生日的时候,不要说这种事情,你看,我不是也没跟你说,对不对?”
我让他坐在房间里面,弄了几个苹果,还有梨,切成了一片片,给了他一根牙签,让他自己吃。我到水池边,把今天用过的锅碗瓢盆都洗了一下。今天为了做饭,我真是把所有没有用过的家什都用了一遍,可惜今天杨愈没吃多少。洗完以后,我拌了两小碗的面条,端进了屋子,递给杨愈一晚。
“生日的时候,要记得吃面,这样才能长寿。真对不起,我没帮你买生日礼物,本来想今天和你去逛街,然后让你挑一个的,没想到醒了就已经三点了。”
他接过碗,放在桌子上,还是对我说:“不要这样,你打我也好,你骂我也好,我只求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不要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好不好?”
“好吧,你生日,你是大哥大。说实话,那个男孩挺帅的,声音真好听,叫床也让人销魂,和你很般配啊。”我吃了一口面,和他说。
“不要说他,我真的错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是你要谈的吗?那就和我谈谈他吧,既然你喜欢他,那就说明他比我好。你们是不是就是那次在酒吧认识的?”
他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一直摇着头。我把碗也放在桌上,坐到地板上,跟他说:“杨愈,自从鸡哥——哦,你可能还不知道鸡哥是谁,鸡哥就是陈诚。自从我和他分手以来,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你给了我那么多爱,那么多关怀,我真的很感谢你。”
他放下手,眼睛里面似乎有一丝喜悦。
“你既然喜欢他,就去追他吧。”我压住心里的想法,对他说。
我看着他,心里默默对他说:唯有你抱着我,我才不会冷;唯有你看着我,我才是焦点;唯有你吻着我,我才有触觉。而今,停留在你手臂的,不是我的身体;映在你眼眶的,不是我的脸;吻着你的嘴的,不是我的唇。这个原本色彩斑斓的世界,一下子就从我眼前消失,我就如尘芥,迷茫地飘在这一片虚空。原本以为,你的出现,便是我一切痛苦的终结,而你为我终结以前那撕心的痛,却又让我开始了裂肺的疼。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你没有对我山盟海誓,只有甜言蜜语,你不曾欺骗我,只是我忽略了这些事实。我对自己说过,我最怕只让我触碰外表,不让我翻阅内心的人,而我却又一次次的迷失在你的外表,忘记去看看你的内心。感情的路上,没有人是错的,就算你也没有错,如果不再喜欢,自然可以放手。何况你已经对我再无留恋,那我再留恋也没有用了。分手的感觉,尝过一次,就会铭刻入骨,我并不是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而是不得已,还是要拿起刻刀,在骨头上再次铭记,这次选在那里呢?对不起,左胸的那一块,我已经给过别人了。眼泪,我早就已经哭干了,等我再能流出眼泪的时候,我再奉上你的那一份吧。
他抬起头,看着我,他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痛苦,让我觉得好心疼,我真想再把他拥入怀里,但是我举不起我沉重的双手。我从手指上摘下他买给我的戒指,放进他的手里,他依然是无言的摇摇头,他手不停的挣扎,我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力气,捏住了他的拳头。
“卿卿我爱你,你不要这样,求求你,我以后再不会了,我爱你,我求求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他苦苦的恳求我。
“嗯,我也爱你,所以,我们分手吧。”我挤出一丝微笑,对着他说。
说完了之后,我走出了房间,躲进阿昌的屋子,拿起他的枕头,捂在脸上,泪,就如约定好的一样,如期的到来。
那一夜,我梦到了我自己变成了一个茧,与世隔绝,这么冷的秋天里,不可能孵化。杨愈把他的外套披在茧上,暖暖的,我的身心开始生长,到最后破茧而出,我还是披着他的衣服,和他一起看学校的雨景。
早上的时候,我醒来了,醒得特别早。我拉开房门,发现杨愈就蜷缩在阿昌房间的门口,我伸手去拍醒了他,发现他身上烫的吓人,摸了摸他的额头,估计烧到至少39度。
我把他弄醒,给他灌了一口热茶,立刻搀扶他直奔医院的急诊室。医院的医生一看,立刻大笔一挥,写了一大堆我看不懂的字,让我带他去挂水。还好是一般的发烧,不是什么大病。
看着针头戳进他的手背,贴上了绷带,我却一直都放不下心。挂了一个多小时水以后,他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护士拔了针头,笑嘻嘻的再三叮嘱,明天上午也要来挂水,水的钱已经付了,明天直接拿单子过来就可以了。我点了好多次头,那个美女护士才放心的走了。
他这样的身体,我还是不准备坐公车,带他打的回去。到了家,我开始煮粥,准备牛奶,然后一连看了三遍的说明书,确定药量,给他灌了下去。
他抓住我的手,不肯放,他的手很烫,我只能把手伸进被子,就这样被他抓着。
“杨愈,我手酸了,腰也好疼,能不能放一下手啊?”我向他求饶。
“叫我老公好不好?”他放开手。
我摇摇头:“我们现在是朋友。”
“我想做你男朋友,我想做你老公,我希望能够修复这个还没有完全破裂的家。”
家?我前天回来的时候,我的家就已经不在了。
“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他又问了我一句。
“感情路上,没有人是错的,既然我不如别人,输也是应该的,我不是被别人吹的黑哨,是我自己真的不如人家。你何必揪着我这只破鞋不放呢?人家条件很优秀啊,我现在不过就是个黄脸婆,只知道在家做菜、扫地,洗衣服,连风月都不讲。既然已经陈腐了,你想要找新鲜的,我就放手,不好吗?”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我求你听我解释,就这一次,解释完了,不论你要不要我,我都认了,好不好?”
“好,说吧,不过说之前,喝点粥,暖暖身子。”我盛了点粥,喂给他吃了,他吃得额头冒了点小汗,这是好的征兆。
“他是我们系的同学,那天他发现我是gay,和我聊了很多,很聊得来。我知道他对我有点意思。”他说着,看了我一眼,“那天真的是喝了很多,第二天我回来的时候,你应该看得出来。所以我们就去开了房。”
“嗯,我猜到了。”
“这次我回来的时候,他也已经回来了,因为你不在,他一直缠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头脑一热,就……但是我听见你关门出去,我看到你给我买的花,我想起来你和我在一起那美好的时光,我发觉我想要的还是你。”
“嗯,我了解了。”我帮他掐了掐被子,“那个男孩叫什么?”
“陆蒙。你肯原谅我吗?”他开心的说。
“嗯,好好养病吧。医生说这药吃了容易睡,你多睡一会儿,等等如果你醒了我不在,估计是买菜去了,不过保温瓶里面有水,可以自己倒。”我或者我又帮他掐了掐被子,他渐渐打起了低低的鼾声。
我回想着刚才他说的话,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他的手机,按了静音,给陆蒙发了一条短信:“成功了,终于骗过了他。”
不一会儿,短信回了过来:“那就好,不过我真希望你们分手,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说好了啊,你一定要来找我。”
“当然会的。”我回了他,然后冷笑一声,把那些短信删的干干净净。
然后,我去了7舍304,到那里和王铮坐着聊了一会儿,我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告诉我,其实杨愈的热情,一般只有两三个月,过去了以后,他就会开始想要找一个新的人。王铮说,一开始和杨愈分手,还以为有别的什么事情,后来看着杨愈身边的人,每几个月就换一个,有时候一个月不到就换一个,王铮之后和他们聊了聊,发现杨愈的习惯就是如此。我听完,点了点头,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带他去挂完水以后,他高烧似乎已经退了,而且感觉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阿昌也已经回来了,我们交换着家里的特产,吃着。
第三天的时候,杨愈已经好了。我告诉他,我已经和陆蒙谈过了,真相也已经知道,不用再骗我了。
他还是对我说:“那些不是真的,你别相信他们。”
“你是个骗子!”我用了我最大的音量,吼了出来。
他吓傻了。然后我对他说:“好,如果你说这不是真的,你把那天我们看雪去时候,碰到的那个男孩子的电话找出来,我们来问问他,你们为什么分的手,怎么样?还有天庆的号码,也找出来,我们也来问问他,怎么样?”
杨愈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我,拉开门走了。
阿昌听见我大喊,立刻出来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告诉阿昌,我们分手了。阿昌说了句苦命的孩子,然后一个劲的安慰我。
小横打电话告诉我,他在校园里面看到杨愈和一个很帅的男孩子说说笑笑,好像关系很亲密,我告诉小横,我分手了,小横说别哭,他喜欢的那个女的,也没看上他。我开玩笑说,要不我们两个凑一对算了,他说去你妈的。
我和阿昌带着吃的东西,去宿舍走了一下,大家聚在一个宿舍吃东西聊天,他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问起我的事。我告诉他们,我的的确确是和杨愈分了手,原因,也不太想说。他们劝我不要难过,我说其实挺难过的,不过后来我发现我更多的是恨他,所以也不怎么难过了,大家祝愿我早日找到个新的,我说,我对爱情已经有点死心了。
其实我应该要感谢杨愈,他让我度过了鸡哥的难关,给了我那么长快乐的时光,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
小横听到我说我对爱情死心了,他说:“别价,我这不还想要你了吗!”
“怎么,我暗恋你三年,你到现在终于要我了?”我歪着头看着他。
大家“噢”了一声,似乎是得到了他们想要已久的答案。
“不会吧?小横啊?”“妈的皮包骨头,要什么好的。”“他器官小,不会让你爽的。”“器官小不小没所谓,不还有后面呢吗?”宿舍里面一片打趣声。
“可惜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如果是一年前,我一准答应下来了。”我看着他,“你那位**,那是怎么回事?”
“她说,把我当朋友了。感觉我不够帅,不喜欢我了。”小横吃着东西说,他好像没什么伤心的样子,一点都不在乎。
“那是实话。”小鸟呛了他一句。
大家吃完东西,我到了小鸟宿舍,问问他有关新年的情况,然后就问起小梓:“小梓最近如何?”
“挺好的,不过还是跟我嘀咕着你。”小鸟瞟了瞟我,“你现在分手了,要小心点了,他说今天整理完了宿舍找你来玩。”
“我头有点疼。”我摸摸脑袋,一想到小梓要来,又要面对他的质问,“要不我就从了他了吧,被他干一顿好了,封封他的嘴。随便了,反正我都被人干那么多次了。”
“你疯了?”小鸟看着我。
“就算没疯也差不多了,反正小梓来了我一定就疯了。”我摊了摊手。
“我还是跟他一起来,帮你解解围吧。”他安慰我。
“你帮我解围,还不如直接装我男朋友好了。”
“好。”小鸟一口答应下来。
“真的?”我有点惊喜。
“假的。”
“你要是以后没寿终正寝,一定是活活贱死的。”我摔下那句话,去看小林子。
小林子过了一个寒假,气色好了不少,估计在家里吃的好,又没被他女朋友欺负。
“寒假过得不错吧?”我问小林子。
“不错,和我那口子……”
“哦,现在都叫那口子了?”
“嘿嘿,”小林子放出他那招牌式的笑,眼睛已经从脸上消失了,“是啊是啊。父母都见过了,然后在一起嗯嗯啊啊,开心。”
“你这样子,应该嗯嗯啊啊了无数次了吧?你估计过了小学就不是处男了。”我鄙视的看了他一下,“你对A片的研究,那简直就是骨灰级别的,我想再讨教讨教,你有关欧美、日本什么的分类。”
“我从来都是五对一的,没碰过女人。”
“什么叫五对一?”
“这个……就是自己摸,不是五条对一条。”
“看来我算是放荡的了,那么早就不是处男了。”我对小林子说。
蝈蝈看了我一眼,我没理他。
“你家那位帅哥呢,不是总是和你成双成对的,怎么没来?”小林子问我。
“分了。”
“为什么?”
“磨得没感觉了。”
小林子笑得眼睛又不见了。
小梓到了下午,就迫不及待的乘车过来,拉了我就往家里走,阿昌和我喂完了饿狼,就往回走。
“怎么没见杨愈哥?”小梓问我。
“分手了。”我老实交代。
“那我……”
“你什么?”阿昌问他。
小梓没继续说下去。
“我对爱情已经死心了,无所谓了。”
我们一夜无话,小梓没有和我纠缠什么,他懂事多了。晚上我关了灯,一个人睡在这冰冷的床上,无法入眠,又偷偷开了台灯。
小梓转头看我看了一阵,之后爬上床,坐在我的身边,手围上了我的腰。我的眼泪就在他抱上我的时候,静静的流了下来。小梓纤细的手,在我身上抚摸,感觉就如小鸟的手一样温暖。
“卿卿哥,睡吧,别哭了,至少还有人爱着你,还不止一个。你和杨愈哥在一起,尝过了他的味道,有些人,和你在一起才三天,被迫分离了,也许一生一世只能就这样想着你;有些人暗暗喜欢着你,连你的味道都没有尝过,明知你不可能爱他,他还是痴心地期盼着,比起这些人来,你幸福很多了。”小梓对我说。
“睡吧。”我躺了下来,灯还是开着,灯让我感觉温暖和安全。
他偷偷的亲了我一下,我没有阻拦,他抱着我的腰,怎么都不肯放手。我听见小鸟叹了一口气,但是他没有上来阻止。
僵卧夤夜正南寝,半刻盏茶已冷。欲问鸳鸯离别恨。辗转无眠塌,残火照孤身。
静思昔日红颜笑,须臾形若路人。黑云岚星印寒唇。坐看东方白,泪眼映枯灯。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小鸟就已经起床了。他依然在厨房,熬着粥,不过我看到桌子上,放了三丁包和豆腐脑。
“又煮粥呢?”我刷着牙问他。
“恩,是啊,带了点小咸菜专门给你吃早饭来的。”他依然搅拌着粥,免得粘在锅底上,他看了看我,说,“小梓昨天晚上又难为你了?”
“没,我只是难过了,他安慰我来着。”
“我听见你哭了,小梓太不懂事了,不过我想你哭哭也好,这样宣泄一下,免得到时候难过的生病了。”
“你错怪他了。小梓成熟了很多。”
“怎么见得?你不知道他在家里怎么闹我,要我从大一的时候开始回忆你的事情,妈的,天天晚上就到我房里吵的不让我睡觉。后来到了除夕晚上,我打麻将,他终于闭嘴了,在旁边看,好家伙,你来了一个电话之后,兴奋的像是嗑了几斤摇()头()丸,我一天晚上没睡,就听他叨念你。”
我笑了起来。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起了掐死他的念头,太能闹了。”小鸟摇摇头。
“他懂事多了。”我把昨天晚上他说的话,给小鸟重复了一遍。
“他对你的心态摆正了就好。还会难过吗?”小鸟关心的再问我一句。
“当然会。”我拿了几个碗,用水冲了一下,放在小鸟手边。
“如果没有人爱,你就爱我吧,等到下一个合适你的人出现。”小鸟还是这么说了一句。
“我说你到底直的弯的?你要是弯的,赶快就从了我,不要在这里装大度,没必要;你要是直的,就不要这么对我说了,你对我很好,这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再强求你什么了。”
阿昌被我们吵醒了之后,也是睡眼惺忪的来刷牙,看到小鸟又做饭,说了一句:“哟,又来煮粥了!”
上午的时候,杨愈来搬东西,阿昌、小鸟、小梓都狠狠的盯着他,我帮忙整理了一下,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话,这算是最后一面了,送他出门的时候,我还是谢了他,感谢他为我付出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他依然笑了笑,对我说:“我的确骗了你,你没必要谢我。”
“等等,还有一件你的外套,就是去年秋天的时候给我穿的那一件,我放起来了,算是我们定情信物,不过现在没有必要了,我找给你。”我努力想着他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的。
“给你吧,你穿着挺合身的,而且那件衣服,我没什么脸再拿回去。”
“我不太想要,看起来挺贵的。”我只是觉得那件衣服很贵,那个商标很特别,是一个人骑着马,挥着杆子,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衣服,我对这个品牌的了解,也是看了《Friends》才知道的。
“留着吧。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但你总是不买什么好衣服穿,以后怎么找男朋友,这个季节可以穿,看起来人也会漂亮一些。我走了,自己保重。手机号码不要删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的。再见。”
“好,再见。”
他轻轻的带上了门。小鸟问我:“你干嘛对他这么客气?你让我把他踹到底楼不就好了。”
“也许他对我的感情是假的,但是他给我的时间精力还有关爱都是真的。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做的这么好,至少我都感受到了。”
“我也奇怪啊,既然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要为你这么用心?”小鸟自言自语。
“假戏真做了吧。”小梓说了一句,就继续去玩电脑了。
一直到现在,我还留着杨愈的号码。六年来,他的手机号码没有改过,但我只打过一次他的电话。过年过节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发一些祝福的短信。有一次他给我电话,说他要结婚了,问我来不来参加他的婚礼。我没有去,只是给他买了一件礼物,一件拉夫劳伦的外套。
后来我和阿菜谈起这件事情,阿菜告诉我,杨愈家里其实很有钱,他也早就和父母出了柜,没有什么结婚的压力。我弄不懂为什么杨愈会这么选择,于是我就打电话打了给他。
他说我们分手之后,和陆蒙过了几个星期就分了手。他其实不喜欢陆蒙,只是和我在一起久了,想要尝尝其他的味道。他和陆蒙分手之后,开始想自己怎么会变得这样,也许从高三到大一,被人玩弄了太多次,所以再不相信感情。于是他开始回忆每一任对他死心塌地的男友,从第一个男朋友王铮到我,后悔莫及,之后他没有再交过男朋友,也没有和任何人再发生关系,形式的结了婚,哄了哄他的爷爷奶奶。他说如果当时能够无视陆蒙的**该多好,应该还是和我幸福的过着,不会像现在,充气娃娃都玩腻了。我和他说,我这里他就不用担心了,我现在很幸福。我劝他去再找个,真心实意的对待人家。杨愈告诉我已经听说了我的事情,知道我的确应该是非常幸福,但是他又说他怕伤害别人,也怕被别人伤害,所以不找了。你不羡慕现在的我吗,我最后这样劝他。
杨愈在我生命中的这一页,也是这样在意外和不意外中翻过了。
杨愈走了之后十分钟,阿菜和遥哥过来玩,阿菜进了门就大呼小叫:“啊呀,卿卿,可想死我了。”
“那你想不想遥哥?”我看到遥哥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故意损了他一句。
“这不我过来两天了,整天和他在一起想。”阿菜翘着嘴角说,然后他拿起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递给我,“知道你爱喝茶,特别带了点茶叶给你,可是上好的瓜片。”
“哇靠!这么金贵的东西。我就算卖身也还不起啊。”我接过来,掂量了一下,不少,得有半斤多。
“谁让你还了,我这不上辈子欠你的。”阿菜说着脱了鞋就走进房间。
“路上看见杨愈了,你们怎么分手了?”遥哥看见阿菜进屋,问我。
“喂,你别问了,前天我不给你看过了。”阿菜听见遥哥问我,在屋里喊了一句。
“看过什么?”我听到阿菜说这个,有点好奇。
“他在XX网站(一个著名的同志网站)发了交友帖,还有419的帖子,上面还贴了照片。”遥哥告诉我。
我感觉心里有点泛酸,但是还是问他:“什么时候发的?”
“这……”遥哥有点不想说,“其实我们也是前两天才看到的,但他发了很久了,阿菜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他估计你已经知道了,所以今天特地来看你。”
阿菜从屋里冲出来,对遥哥骂道:“我不是让你别说了吗!我路上叮嘱了你多少次,你还是忍不住啊?”
阿昌和小婷看他们有点吵架的样子,知趣的躲进了屋子,小鸟和小梓也一声不吭的坐到了电脑前面。
“谈谈不是对他好一点?”遥哥还是很坚持,“你看他装的很开心,没人的时候肯定会自己难过,帮他疏导一下不好?”
“是你了解他我了解他?我应该怎么做还要你教?”阿菜摆出吵架的姿势。
“好了好了。你们是不是怕我心情不够糟糕,今天特地来吵架给我看的?”我拦在他们中间。
“这你都发现了,演戏呢。”阿菜一个媚笑,然后抱紧了遥哥的胳膊,“看你不是很难过的样子。”
“没什么感觉了,估计神经坏死了。”
阿菜就像是看可怜虫一样看了看我:“要不要我帮你再介绍几个?春天快到了,都开始发情了,估计人不会少,帮你挑个合适的?”
“都好,有没有无所谓了,反正一个人过死不了。”
“这话不像是你应该说的。对了,里面那小孩挺可爱的,谁啊?你弟弟?”阿菜问我的时候,我看到遥哥狠狠的瞪了阿菜一眼。其实我觉得做阿菜的男朋友,压力肯定很大,不过你能够肯定的是,阿菜虽然嘴巴够贱,时不时的说出一些要出轨的话,但是他从来不会这样做,这也是为什么我那么认同阿菜做我的朋友。
“小鸟的弟弟,他们两个这两天过来玩。”说着我走进房里,叫了小梓出来。
“我来介绍一下,小梓。这位是阿菜,叫钱振宇,这位是他男朋友,遥哥,真名是郑遥。遥哥,阿菜,这位是林梓,小鸟的弟弟。”
说到“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小梓兴奋的看着他们两个,阿菜惊恐的一直拍着我的背,要我停止说下去。
“正太面前,你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会带坏小孩的。”阿菜等我说完了,斥责了我一句。
“我能看得出来你们两个是一对。我18岁了,也不是小孩了,我知道什么是爱了好不好,别老是说带坏不带坏的。再说了,卿卿哥我这么大的时候,不也喜欢别的男孩子么。”小梓最痛恨的就是我们把他当小孩子看。
“嗯,的确不是小孩子了,18岁,和你发生性行为不算犯法了啊。”阿菜纵容的拍了拍小梓的肩膀,对他也是一个媚笑。
“就是就是。”小梓听到阿菜这么认同他,也拍了拍阿菜的肩膀。
遥哥快要疯了,我看得出来。
“在这里玩一天吧,人够,下午你们可以打牌。”我盛情邀请他们。
“我们打牌,你干什么?”小梓问我。
“当然帮你们做饭啦。”
“眼泪别掉进去啊。”阿菜说着,和遥哥两个人脱了鞋进了屋子。
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个可怜虫,每天被情这种东西碾压一遍,然后再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掉进一个个这样的怪圈。我并不是无神论者,所以我相信我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孽,这辈子来惩罚我了,但我又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士,也只有在悲苦的时候渴望垂怜,也许我平日里忘记了祷告,故而上天降下这么重的惩罚。
有时候理性对我说,算了吧,忘了吧,那么痛苦的东西,你为什么又要这般追逐。这时候,心底的牢房里,出现一个可怜兮兮的影子,这影子是本来的我,被爱情这种毒品已经折磨得不成人形,在那里大呼小叫,把着牢房的铁栅,死命的摇,眼泪鼻涕横飞地,喊着要再吸一口。然而,我手头已经没有了,我无法再给他那个东西。这可怜的影子难受的在地上打滚,哀嚎,拿着脑在在墙上猛撞,撞出了血,身体无力的在地上扭动。这是本来的我啊,他的感受连着我的大脑,一丝丝的痛楚毫无遗漏的传进我的脑海里。理性看到这里,撸了撸袖子,一把推开牢门,把他按在地上,用了全力去安慰,过了好一会儿,他筋疲力尽,放弃了抵抗,理性关上牢门,坐在牢房外,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积聚一下气力,等着他的毒瘾再犯,准备下一次的拼搏。放在牢房内的食物和水,那个影子却是一口都没有尝,只是用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睛,傻傻的看着牢房外的理性,干裂的嘴唇渗出了血丝。有着这幅躯壳的滋养,那个影子不会死,而身体里面所有的一切,已然成了死灰,再也烧不起来,只有等到影子恢复正常的那一天,这个心底才能重新温暖,充满生机,然而又有多少人,能够扛得过毒瘾。看着理性吞下最后一口面包,我问理性:“你为什么要把它关起来。”理性看了看我,冷笑了一下,说了一句:“爱情越是美,瘾就会越大,离开了之后就会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