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九十七章、宋冉回家
从生疏到熟练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的一件事化，好比说现在宵烨就绝不会再与匆忙之中把人丢进马桶里。
那日待宵烨把哭得声嘶力竭的小矬子捞出马桶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他担心有朝一日被宋冉得知自己曾把他儿子丢进过马桶里。考虑再三，最终宵烨决定主动承认过失，以求宽大处理。
而宋冉那边自得知家他那离谱的哥嫂把家中小祖宗送到自己那里他就十分担心宵烨是否能把一个什么都不懂，刚好又到了人狗皆嫌弃年纪的小孩子，于是一下飞机就马上掏出电话准备打回家询问宵烨是否接到人。
不想，当他刚开机宵烨的电话拨打进来，还真是验证了心有灵犀这句话。
在飞机上宋冉试想过很多种宵烨与孩子可能发生的状况，因此在从宵烨口中得知他把孩子一不小心掉在马桶里后宋冉并未表现出太大惊讶或生气，反而还势如重负般的松了口气。比起他预想可能发生的事情这事简直算不得什么，又没被冲跑不是。
见宋冉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不但没对自己发火还很关心的叮嘱自己在照看孩子时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宵烨简直乐蒙了，照顾好孩子的斗志与决心立即高涨起来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殊不知在自己兴高采烈的挂断电话后宋冉会因听到他的那一口一个保证和一口一个放心后反而愈发忧虑起来。
有了宋冉的鼓励与安慰宵烨斗志昂扬，如今他已经可以从容且冷静的面对眼前的多动症儿童，不会再被气得动起拔枪的念头。而且他发现，只要跟前的‘小矬子’不哭不闹不挑食，不拿着笔四处涂鸦乱画，总的来说还是很可爱的。
女为悦己容，同理在宋冉面前宵烨这个男人也很重视自己的仪表，每日自是收拾妥当只为展现出自己最帅气的一面给宋冉，让他再看不见其他人。不过若是宋冉这个‘悦己者’不在，那宵烨也不会耗时耗力的收拾自己，当然是怎么随意怎么来。
所以在宋冉出门拍戏的四天半里宵烨没刮过胡子，没扫过地，没擦过灰尘，没换过床单，没洗过衣服，就是这几天用过的饭碗还堆放在水槽中，没有用得了才会洗出几个其它的继续堆放。
此时的宵烨简直令人无法把他与那个当宋冉在家时勤勤恳恳干家务的人画上等号。除了抽烟时还得必须站到阳台外，但凡宋冉在时做不得的事情宵烨都做了，例如穿着四角裤衩套着褶皱衬衫，光着脚丫子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披萨，桌上、地上随处可见酒瓶和垃圾。
小孩子于幼儿期时的模仿能力是极强的，来时还是一副可爱小天使斯文装扮的小矬子如今在宵烨的耳濡目染下愈发有了‘男人范儿’。此刻他正撇着两条腿光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从不知卷了多少层的成人衬衫衣袖中伸出，两只沾满披萨上番茄酱的小爪子不是东摸一下就是右蹭一下，留下一块块斑驳印记作纪念。“猪……猪……”口齿还不利索的小矬子望着从自己手上落下，掉在白色地毯上的一大块番茄酱有些不安的抬起头吵身边的男人叫了起来：“掉了……脏脏……”
猪猪，其实就是所谓的‘叔叔’，一开始听到小矬子叫自己‘猪’时宵烨当然很愤怒并非常严格且较真儿的意在纠正对方的错误，可惜在这场关于整理、耐性与坚持的比试中宵烨中途就选择举白旗放弃。
猪就猪，何必与一个又大舌头又矬的小家伙计较，叫对叫错自己不会多块肉也不会少快肉。如此一番自我安慰后宵烨便也不再执拗与‘猪’与‘叔’的发音。
正靠在沙发被上吃披萨的宵烨听见动静，顺势朝地上撇过去一眼，然后一脸嫌弃的抽出几张面纸收拾起地毯上那显眼的一块红随手丢进烟灰缸里，接着伸手从吃得一脸、一手、加一身都是酱汁的人手中抽出没被咬几口的披萨块丢回到盒子里。
这才几口就弄得这样埋汰要是再吃几口宵烨估计这下一个身上沾满酱汁的就是自己，所以说让小矬子远离披萨饼就是让自己远离的酱汁上身。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四天里宵烨与小矬子的感情可谓是突飞猛进，经过四天的朝夕相处他二人已从早先的互瞧不爽变为亲密共处，每天同吃一个锅里做出的饭，同在一张床上睡觉，同在一个浴缸里洗澡，除了宋冉，宵烨还从没与谁这么亲密的一起生活过。
而小矬子除了第一晚因换了新环境睡得不踏实尿了床外，也没在出现其他掉链子的事情。相反饭前便后他都会主动去洗小手讲卫生，够不到水池时他就用他那圆溜溜的黑眼珠眨呀眨的望着宵烨，人则站在水池边不动地方，非要宵烨抱起他打开水龙头才罢休。
有一次宵烨想试一试这家伙是不是真的不洗手就绝不吃饭，于是故意不帮便便完的小矬子洗手，哪知这小家伙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很倔，自己一顿饭吃完这小家伙愣是因没洗手而不去吃饭，那执拗的小样儿与当年没人给自己扒虾皮就宁可不吃虾的宋冉一模一样，简直可爱到死。惹得好歹也是道上叱咤风云的某人居然为了自己心底那点阴暗私欲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欺负小孩子，丢尽了脸面。
四天没出屋子，吃光了冰箱里的所有存粮，不想再叫外卖的宵烨迫于现实不得不进浴室刮掉胡子换上整洁的衣服准备出门一次性采购齐未来一周的生活必需品。收拾妥当，揣好钱包的宵烨一跨出的卧室就看见坐在沙发上正捧着脚丫子穿袜子的小矬子因重心不稳而一个后仰刷到，令宵烨当场幸灾乐祸起来。
不知是不是人生下来就不是穿着衣服，所以穿衣服需要学但脱衣服就完全属于天性。反正每次看见小矬子睡觉时自己都能把衣服脱下放好而穿衣服时偏偏就很费劲时宵烨都会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慨。
看状况这衣服是不能等小矬子自己穿好，总不能把时间浪费子穿衣服上，走上前在沙发旁蹲下，捡起地上的一只袜子宵烨帮沙发上的小人穿好，然后又为其穿好衣裤鞋子，最后把那带着一条长长尾巴的包包给小矬子背上，即便是宋冉他都没这么伺候过。
昨天无意间看到电视上播放的一通广告，宵烨这才明白为何背包后面会长了一条全扯出来长度足以拖地的尾巴，原来这是方便家长出门在外牵着孩子，未免他们走丢而特意设计的一款小背包。
扯着背包的尾巴感受了一番，宵烨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挺享受这种感觉，特别是看着走路还摇晃不稳的小矬子想跑却跑不得被自己拉住而一屁股再到地毯上时的笨样宵烨心里这叫一个爽，叫一个乐呵。
抖着如同缰绳作用的背包尾巴把小人儿哄出屋子，关门时宵烨扫了眼凌乱的客厅与厨房脸上露出嫌弃。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乱成套，身在其中时还不觉得，这置身事外再回头一瞧屋子果真脏乱得不像样子。
宋冉不在自己也用不到表现，锁好门下楼取车的中途宵烨给社区的家政公司打了通电话，找了个小时工过来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负责把屋子打扫干净。
把尾巴塞回背包的暗袋里，打开车门把小矬子抱上车系上安全带，反复检查一遍后宵烨这才转到车子另一边开门上车。
而当宵烨的车子才消失在街角时一辆黑色的房车由街道另一边行驶过来，在楼道对面的道旁定下，一个穿着银灰色短袖衬衫的男人提着行李箱从车上下来。望着车子掉头开走，男人这才提着行李走进楼道。而他不是别人，正是本该三天后才会结束工作，结果今天提前回来的宋冉。
然而此时此刻宵烨叫来打扫卫生的小时工还没有离开家政公司，这也就是说当宋冉打开大门时看见的将会是犹如龙卷风过境后的一片狼藉。
另外请不要忘记，宋冉，他是有洁癖的，可想而知当他看见自己那向来收拾得一层不染的家的现状后会是怎样一副面孔。
忽然感到有一阵阴风从脖后刮过，正在开车的宵烨抖了一肩膀，心头浮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他有预感今天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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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事物在差别比较之下更能显现出另一种特别之美感，它不但不会令人觉得突兀，反而还会让两件截然相反的事物莫名出现和谐感，例如一身气场令人退避三舍的宵烨和一笑两个小酒窝，圆圆小脸漂亮的像个天使的小矬子。
推着坐在购物车的宵烨与坐在车里晃着两条小腿的小矬子一走进卖场，二人就顿时引来关注无数。
一个高大帅气，一个小巧可爱，在外人眼中宵烨与小矬子就是一对父子绝对没错。推着购物车穿梭于摆满商品的货架，这二人丝毫不介意周围打量他们的目光，一个劲的往车子里的装东西。
“猪猪……吃这个……派派……”探过身子伸出小胳膊，虽然不认识盒子上写着的英文字母，但识得上面图案，于是扯过印有巧克力派的盒子抱在怀里仰着头望着宵烨。虽然小矬子年纪小很多事都不懂，然而他知道跟着眼前人会吃到很多在家里吃不到和不让吃的好东西。“猪猪……买吧……买吧……”吸吸小鼻子，那让人恨不得揉进心肝里疼爱的小模样令人产生出强烈的保护欲，仿佛不满足他的愿望是件多么恶毒与可耻的事情。
只不过宵烨毕竟不是常人，他还就是恶劣的喜欢欣赏小矬子失望受伤的可怜样。而把人逗哭则是他最快乐的事，因此他绝对不会满足小矬子想吃巧克力派这般渺小的愿望。
“不可以！”抽出被小矬子抱在怀中的盒子宵烨顺手就放回到货架上，而小矬子也不负所托的当即红了眼睛，目光恋恋不舍的望着货架某处。那可怜的神情让周围关注他的人马上心痛、心碎，一同怒视无情的‘侩子手’。
挑了几盒罐头丢进车里，轻蔑的扫视了一圈围在四周偷偷在背后的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们宵烨冷哼一声，留下一群受惊吓的人自行推着购物车离去。
想到家中碗碟都堆放在水槽里没有干净的可用，于是宵烨调转车头直奔生活日用品区，打算买一打一次性碗筷回家。而正当他拿着两件作比较时忽然察觉背后有些不对劲，于是当即把手中东西往车里一丢，回手捉住从自己背后伸过来的手臂，用力一扯便把身后偷袭者拉到身前钳制在对面的货柜架子上。
“怎么是你？”看清被自己摁在货架上的人宵烨收回手，嫌弃的把手掌往坐在车里笑呵呵看热闹的小人儿身上蹭了蹭。
“咳咳……”忽然被人钳住脖子换做是谁都得吓一跳，康宁当然也不例外。咳嗽两下缓过气，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康宁瞥了眼车里长得与宋冉有几分相像的小子，伸手在对方肉肉的脸蛋上揪了一下，随后望眼车里种类繁多的罐装方便食品康宁心中顿时了悟，转头看向宵烨的刹那脸上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之笑。
“哟，这怎么都是罐头和半成品？我可是清楚记得宋冉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很少吃的，你不会还没我清楚吧？”假意没看见对方脸上的不耐，康宁心道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怎么？难道这些东西不是你特意为宋冉买得？我还以为宋冉提前结束工作今天回来你会会好好做顿大餐给他扑扑，没想到……看见你这些东西……”
“你说什么？宋冉今天回来？”宵烨激动的打断康宁未说完的话，瞪着老大的眼睛紧盯康宁，仿佛他要是说一句假话自己绝对把他活活咬死。
“你不知道？不会吧。”康宁夸张的摆出一副惊讶模样。“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想给你惊喜。”说着康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接着把表面对着宵烨嘿嘿笑道：“这个时间他早下飞机到家了。”
想起家中的那一堆没洗的碗一地没扫的垃圾，宵烨简直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把装满东西的车子把手往康宁手里一塞，命令道：“付款送过去。”然后夹起小矬子就冲出卖场直奔停车场。
瞧眼快要装满的车子，见不少东西都是其种类里最贵的牌子康宁的心顿时颤了又颤，“我不认识他……”对看过来的工作人员笑笑康宁把购物车往一旁推开，与自己划清界限马上转身离开。
绕到人流较少的冷冻食品区康宁立刻掏出手机打给商承俊，告诉他今天宵烨十有八九要倒霉，若是情况允许赶紧瞧热闹去。
这等机会可是遇上一次赚一次。
97第九十八章、生离
若是被宋冉发现平日整洁的居所已然变成垃圾场，宵烨敢说宋冉一定会把自己赶出家门并永不允许进入。
踩下油门宵烨一路狂飙，每每都在黄灯闪烁要变为红色的刹那加大马力飞驰而过。
夹着副驾驶座上一路笑呵呵因飞车而兴奋的小矬子跳下车，甩手关上车门宵烨腋下夹着人冲进楼栋一步三阶梯的直奔上楼，且在仅剩五步阶梯的地方刚刚好看到正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人。
“宋冉！”眼瞧钥匙已经插/进锁眼正被扭动宵烨忙大呼一声，纵身跃上身形一晃挡在大门前，同时心中稍稍一松庆幸自己到底及时赶到。“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一声，你这样突然回来我什么都没准备。你饿不饿？走，我带你吃饭……”宵烨的目的很明确，那便是在自己没确认家政公司是否把屋子清洁干净前决不能让宋冉进去。
“你是不是先把人放下来。”瞥眼门眼上的钥匙，再瞧眼被人夹在腋下还咧着嘴傻笑的小傻瓜宋冉忍不住伸手一指打断宵烨的话。
“嗯？”顺着宋冉指着的方向低头看去，就见自己还夹着挥舞着手脚玩得正开心的小矬子，宵烨忙讪笑着把人放下。
玩得正爽小矬子突然被人从半空中放到地上有些不太乐意的嘟起嘴，抱着宵烨的小腿仰着头好奇望着对面与自己老爸有些相像的人。“猪猪……饿了……”转过仰着的小脑袋，扯扯宵烨的裤子小矬子揉揉肚子。
“小矬子快叫人……”对宋冉尴尬一笑宵烨用手扒拉一下把头埋在自己腿上的小子。“这是你……你……”爸？户籍上小矬子记在宋冉名下，却也仅仅是记在户籍上，这么一算宵烨也不知道小矬子究竟是该叫宋冉爸还是二叔。
“小叔。”宋冉白了宵烨一眼接过话，蹲□望着躲在宵烨腿后歪头偷瞧自己的小家伙，笑道：“兜兜，我是你小叔。”二叔，二叔，二了吧唧的叔叔，所以宋冉宁愿自己这户籍上儿子叫自己‘小叔’，反正也不算叫错。“叫声小叔我给你糖吃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在某双眼盯着棒棒糖不放的馋家伙眼前晃晃。
听见对方小自己的名字，兜兜好奇的打量着对面的宋冉，随后又看了看棒棒糖，最后抿抿嘴半天才叫出一声发音不太纯正的‘叔’，然后又把脸埋在宵烨的腿上。
小孩子怕生宋冉并不觉得什么，相反他倒是很意外对方居然看样子很黏宵烨，要知道宵烨那很少有表情的脸曾经不知吓哭了多少小朋友。“宵烨，你怎么把我亲侄子养瘦了？”站起身宋冉把手中的棒棒糖揣回衣服口袋里。
瘦了吗？明明是胖了，他今早刚刚给这小矬子称过重好不好。
低头瞧瞧小矬子因吃垃圾食品使脸上长出的肥嘟嘟小胖肉，只敢在心里嘀咕的宵烨当然不会傻傻反驳宋冉的话，而是转移话题问道：“瘦了吗？那赶紧去吃饭，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再次夹起小矬子宵烨拔下门上的钥匙拉着宋冉便急匆匆下楼，避免与前来打扫的家政人员碰上。
打开车门把一大一小塞进车里宵烨一上车就立刻发动车子挑头，直至看不见住所这才真正松了口气，问道：“行李呢？在公司？还是机场那边会送上门？”不必再担心宋冉看见不该看的，冷静下来的宵烨忽然想起宋冉那没待在身边的行李装备。
“行李啊……”宋冉拉长声转头转头看眼宵烨后又把头转回看向窗外突然默默一笑一笑，而那笑容也刚好被一边开车一边调后视镜角度的宵烨由镜中看个清楚，顿时令他抖了一个寒彻骨的机灵，明锐的第六感告知宵烨宋冉很不对劲。
“是啊……用不用我帮你去取？”宵烨握着方向盘的十指不自觉的抓牢，忐忑不安的等着宋冉的答案。
“不用。”摁下车窗玻璃宋冉把手肘搭在窗框上随口回答，那态度很是不在意。
“为什么？”
为什么？
用搭在车窗框上的手臂杵着头宋冉瞧着挺直背开车的宵烨似笑非笑道：“不为什么，因为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把行李搬进屋子里了。”
明明车外是大大的晴天大大的太阳，但车内的宵烨却觉得四周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那你刚刚站在……门外是……”
“倒垃圾刚回来。”
宋冉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划宵烨破乌云遮日的内心世界，同时也预示关键时刻就要随之而到。而宋冉那慢悠悠的语调也犹如暴雨前闪电过后的那道震耳雷声，在宵烨心头狠狠敲出一声巨响，“倒第三遍垃圾回来正准备开门进屋就遇到你了。”竖起三根手指，对于自己当时的具体情况宋冉想宵烨做出详细的补充解释随即又望向车外，可他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宵烨。“哦，对了！还有一袋垃圾放在玄关口没来得及扔，一会儿吃完饭回去你记得拿去丢了。”
“……哦……”
“那里面都是你的东西。”
宋冉转过头对手握方向盘傻愣愣望着自己的宵烨灿烂一笑，指着前方示意他注意路况小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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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冉把剥去皮挖出籽的葡萄肉喂进坐在小板凳上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小家伙嘴里，对宵烨问道：“宵烨你说阿童木那条裤衩这么多年洗过没有？”
捂着嘴咳出卡在嗓间的葡萄，挪挪坐得太久而发麻的屁股宵烨看着电视里自己小时喜欢过的动漫人物，斜眼宋冉。“应该洗过吧……”宵烨很难想象阿童木的裤衩从不换洗，不过他更令他难以想象的是宋冉为何会有如此一问，还这么……这么的……彪悍。“你怎么会这样想？”
“哦，上次商承俊问过我。”
自车上一席对话后宋冉再未对宵烨提起‘垃圾’这一话题，当抱着侥幸心理的宵烨回到家看见玄关处真有那么一袋子垃圾时他的一颗心立刻变得拔凉拔凉，却也令他下定决心誓死不出屋子。即使是宋冉催促他去倒垃圾宵烨也依然不为所动，屁股犹如黏在沙发上。
开玩笑，谁知道自己出门倒趟垃圾还有没有机会再进屋子，反正宵烨是说什么也愿意去冒这个险。
都说小别胜新婚，本来分别再聚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可家里多出一个小孩子，偏偏这孩子又缠宵烨缠得紧，于是重逢的人们只能做些其他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一起看动画片。
很久很久以前宵烨很喜欢惩奸除恶的阿童木，但这不表示现在他依然也喜欢看。就好比他当年也曾是拾金不昧的好少年，现在却洗黑钱造军火，三观完全扭曲。
未免把另一半屁股也坐麻宵烨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瞧眼因为地毯被送去清洗只得坐在小凳子上看电视的小矬子，宵烨用脚踢踢椅子开口道：“小矬子困了就去睡觉。”没好气道。
“你没事闲得！”拐了欺负小孩子的宵烨一手肘，宋冉瞪去一眼以示警告。
把头靠到宋冉耳边宵烨小声问：“为什么叫小矬子‘兜兜’？难不成他叫‘宋兜’？还是兜子的兜？究竟什么人起的，这么逗。”
什么文化！宋冉怒不可遏，因为‘兜兜’这小名正是他给起的。
“什么兜子！人家大名宋子曦，小名兜兜。麦兜知不知道，因为他小时候吃东西像小猪一样所以才叫‘兜兜’，还有这个小名是我取得你有意见不成！”
“没有没有，我说这小名怎么起得这么好听。”宵烨讨好的嘿嘿笑了笑，说道：“麦兜……啊！我想起来了！是我们上小学时发得那什么《好孩子画报》后面的那只猪对不对，戴个红帽子，一群猪兄弟里的老大，又蠢又笨的。”
翻了个白眼宋冉觉得身边这人没救了，揉揉额头压住火气宋冉僵笑道：“我拜托你，你说的那只猪叫‘呼噜噜’，是国产货，我说的这只是港产。”
“有区别吗？”宵烨皱眉道。
“没区别吗？”宋冉简直不敢相信听到话。
“还不都是猪。”
望着宵烨那不解的眼神宋冉连做多个深呼吸这才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才没动手掐死或抄到捅死宵烨。正好动画片演完宋冉看也没看随手就拿起一张碟片放进影碟机里，坐回到沙发上上才发现自己拿的一部科幻片，一名叫‘钢铁侠’与黑势力做斗争的超级英雄。
丢进嘴里一颗葡萄嚼了嚼宋冉对宵烨哼了一声，撇嘴道：“瞧瞧人家那觉悟，都是军火商人家就知道弄出件超级装备拯救世界，再看看你，切！”宋冉态度很不屑。
上下牙齿磨了数下，宵烨怎会不知宋冉这是故意气自己，可仍旧忍不住没好气回口：“那是拍电影。”不过要是钱多没处花使劲往里砸，也备不住还真能弄出个这个东西，宵烨认真心道。
“这有区别吗？”宋冉耸肩问道。
“这怎么就没区别！”宵烨回嘴。
“还都是卖军火的，就是觉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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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掏耳朵，宋冉于祈求的目光下和断肠的哀嚎声中事不关己的走进厨房，关掉煤气拎起还在发出鸣叫的水壶沏了三杯茶放进托盘，然后端出厨房回到客厅。
“喝杯茶，看样子还得哭上一会儿。”把一杯茶放到自己的亲哥哥面前，宋冉又拿起一杯递给濒临崩溃边缘的宵烨，并嘱咐道：“拿稳了，别洒在小孩子身上。”说完便回到上发上自行端起一杯悠哉品起来。
反正急着接走儿子赶飞机回家的不是自己，反正被人抱着小腿哭湿裤子的也不是自己，反正哭得要断气的人更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因此宋冉完全不介意坐在一边看热闹。
不知是第几次度蜜月的夫妻二人在把孩子丢开一个多星期后终于良心发现，想起自己的身为父母的责任，于是这才结束休假前来接儿子。
只是他们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被儿子嫌弃，他宁愿抱着一个凶神恶煞大叔的腿哭嚎却不愿与自己回家，这令前来接人的家长很伤心，伤得心碎，碎的黏都黏不起来。
“咱儿子有个心爱的玩具找不到了，现在都在找……行，你别着急……我们马上到……好……好……”挂下打给爱妻的电话陈茂文无语的望着自己眼泪、鼻涕弄得满张脸都是的儿子。“兜兜听话，上爸爸这里来，叔叔就要被你逼疯了。”拍拍手，陈大哥试图让无视自己的儿子过来。
可惜事与愿违，儿子不但没有上前反而抓着宵烨裤腿的手攥得更紧了，令宋冉深深怀疑若宵烨的裤子没有裤带是不是就会被硬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