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不是很明显,但当他在面对别人时这一点就能很轻易地看出来。
BOSS对人的冷淡和偶尔出现的利刃般锋利的气势时常出现在他身上,就像两人的人格在不断融合一样。
对此张景言并不是太在乎,对他来说,许镜优就是许镜优。
那两人其实就是一个,就像你不可能把一个人分做两半。
许镜优也开始适应了梦境里的变化,醒来时也不会再把人弄错了。
张景言得意地说是自己教导有方。据说有一次许镜优刚醒来,看见了因为昨晚怕冷而靠在他胸前的张景言,於是他想也不想地挥出了一拳……
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把眼前这张讨厌的脸打成猪头。
不幸被打的张景言想法也很简单,有仇双倍奉还就是他的格言。事后顶着两个熊猫眼的许镜优下床到厨房做饭去了,顺便煮两个鸡蛋给两人消肿。
於是许镜优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抗打击能力都在飞速增长……
以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知道了梦里那混帐不过是顶着爱人皮的王八蛋,对那张脸的抵触情绪就没这么严重了。
他脑子里似乎是自动篡改了张景言才是那个抢了别人皮的盗窃犯这一事实……
而且也从张景言口中知道那混帐的下场十分的凄惨,也许是觉得也算报了仇,在梦里许镜优的憎恨绝望也淡了很多,至少感觉起来不象以前那样鲜明了。
最近许镜优的兴趣是在梦里拼命搜索张景言的痕迹。
但似乎梦还没进行到那么以后的地方,许镜优那个急啊,恨不得快进过去!
他已经无数次幻想过张景言真实的样子了,想来一定是鲜嫩可口,美味无比。
张景言对他的热情表示很不理解。
据他说自己就是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满大街顺便捞就是一大把的那种,有什么好值得期待的?
但许镜优每天还是翘首以待,就差没做完祷告再上床了。
张景言忽然有些觉得不是滋味,心里有点酸。
不就是比他现在年轻点吗,用得着兴奋成这样?
已入不惑之年的张景言对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在意,摸摸腰上还是很有弹性的肌肉,这几天上健身房果然有点效果。
一日午后,两人在做完“运动”后倒在沙发上休息。
许镜优眯着眼着迷地用手指在张景言腰上划圈圈,被折腾得只剩能喘的气的张景言趴在他身上,抗议地在他胸口上咬了一口,奈何力度太小,连白印也没留下一个反倒让那人舒服地哼了一声。
两人刚才用的姿势对张景言来说实在有些勉强,腰杆痛得都有点不像自己的了。
这个白痴,也不考虑一下他现在的年纪适合这么激烈的**吗?
每次都把他弄得要死掉一样……
张景言趴在身下的人肉垫子上,顺便拿对方厚实的肩膀磨磨牙。
“乖,现在起来好不好,你不是说想吃酸奶水果沙拉吗?我冻在冰箱里的已经差不多可以吃了。”
张景言懒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身下的人比沙发睡起来还要舒服。
“再等一下……不急……”
许镜优失笑地看着身上眼皮已经搭拉下来的张景言,抱着怀里的爱人,在这样宁静的午后小睡一下似乎也不是不错的选择。
他这么想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天边已只剩点点余辉。
眼前张景言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了一床薄毯。
许镜优仔细地看着对方的脸,每一条曲线也不放过。
张景言看着他眼神有些奇怪,手搭上他额头说:“又做梦了?”
许镜优笑笑,想着梦中第一天面试就冒失地泼了他一身咖啡的人。
然后是那人爽朗干净的笑……
他忽然觉得之前的一切就是为了看到这个笑容……
许镜优捧着张景言的脸,认真地说:“言,我很爱你。”
张景言愣了一下,然后仍然听不惯对方情话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薄薄的红晕染上了脸颊。
“白痴,我当然知道。”
“我是说……我一直都很爱你……”
他的眼神虔挚,张景言看了许久,然后叹息一般说道:“我知道……”
张景言俯身下来,轻柔地仿佛怕碰伤对方一样,与对方的唇交叠在一起。
完
(38鲜币)番外 那个人
番外 那个人
许镜优第一次对张景言这个名字有印象,是在公司一次招聘面试的时候。
那个年轻人在走廊冒失地把咖啡泼了许镜优一身,於是最後面试时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衫。
那天他穿的是一身Hugo Boss的西装。
他还记得在面试时,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那张怎麽看都称不上白皙和帅气的脸上露出的那种错愕和绝望,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刻著「我死定了」这几个大字。
在众多应聘者中会对他产生兴趣,除了他在泼了他一身咖啡後还能镇定自若地和他打招呼外,还有虽然在刚开始有些许失态,但在之後的面试时他的表现也意外的不错。
据说他在大学时期寒暑假时都会到一些公司去打工实习,这样培养出的应对和交际能力就比那些刚出大学的菜鸟们要好多了。
後来偶然地从他的档案中发现,他居然是他的高中同学。
高中的三年,他的确没有记下任何人的名字。
同学,在他的记忆中不过是充当了布景板的功能而已。
甚至在毕业照时他也缺席了。
而张景言似乎也没指望他能想起他这个以前的高中同学,他学得很快,跟同事相处得也很好,与他也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很快地,张景言就过了试用期,成为正式员工留在了公司里。
作为一名公司的员工,他无疑是出色的。而且在某些细节上,他甚至比一部分女性还要来得注意。
许镜优很满意他。
工作尽心,能力出众的下属总是能让老板满意的。
虽然张景言的人缘不可谓不好,但是不论在哪个公司,新人这种生物总是受人奴役的。
而且被人一天使唤得团团转,还不能有半点怨言。
因为张景言租的地方离公司有点远,所以必须起得比鸡早,此外,除了扫地擦窗一类的事由每天来打扫的阿姨包了外,其他的琐事基本上由他全包了,简直干得比牛多,甚至吃得比猪差──
公司定的外卖,那味道……实在不怎样……
但公司里有一个人,比张景言来得还要辛苦。
许镜优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机器,与其他人相比,他的神经简直就是钢铁铸成的。
每天最晚下班的,通常除了张景言,就是他了。
有的时候,两人会在同一时间下班。
但一般情况下,两人都没什麽话说。
一个是本来就不爱说话,另一个是对著上司,尤其是像许镜优这样严厉的上司,实在是没办法与其轻松地交谈什麽。
张景言自从进了公司以来,可以说从来就没看见过许镜优真心笑著的脸。
不要说现在,就是以前学校时,也没有一个人见过。
起初在公司里撞到他时,张景言马上就认出了他,但是他不知道……原来他还是他所要应聘的公司的老板。
实在是……让人惊讶。
其实在後面的面试中,基本上他已经没抱什麽希望了。
许镜优这个男人的无情与冷淡,早在学生时代他已经了解一二,没料想几年後,冷淡升级成了冷酷。
做他的下属……需要有颗不畏寒冷的心脏!
某日,张景言整理完明天要用的会议资料,公司里已经没有人了。许镜优也在他之前走了。
检查好电源和门窗後,他离开了公司。
张景言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正寻思著找个地方吃晚饭。
一辆车正好从身边飞速开过,下午才下过一场雨,地上还没乾,张景言闪避不及,被溅了不少泥水在裤子上,他张口骂了一声。抬头却看见前面路边倒著一人。
那是个男人,穿著西装,面朝下倒在地上。
身上衣服凌乱,头下还有滩暗红的血。
这人八成是遇到打劫的了……
现在的时间也不算太晚,还是在人流量较多的路上。现在的强盗还真是嚣张啊!
张景言看见寥寥几个路人都远远地站著,对著这里指指点点。
他叹了口气。
现在的人啊……
怎麽就一个打电话报警的都没有?
蹲下身,摸摸对方的脉搏。
还好,还有得救。
他吁了口气,拿出手机叫救护车,挂掉後又打电话给110。
这里警察的效率他知道,上次他家被盗,打电话通知110,结果警察一个小时後才姗姗来迟。
虽然法律规定在市区,警察在接到报警後必须在五分钟内到达现场。但大家都知道,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实在是少数。
靠警察叫救护车,不如直接叫灵车来比较快。
在等著救护车的时候,张景言只好待在那人身边。
身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中国人的坏习惯,太八卦。
看不到那人的脸,那人穿的衣服倒是高级货。
张景言看著看著,觉得有些眼熟。
虽然这人趴在地上,但看得出身材很高大,大概有一米八几的个头。
穿的鞋子也是名牌啊……
张景言突然有点愣。
这鞋子是不是太眼熟了点?
好像……今天早上才看到老板穿过?
张景言有个说不上好还是坏的习惯,他喜欢看别人的脚。
准确地说,他看人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注意那人的鞋子。
看书上说,这是他注意细节的表现。
但通常他看别人脚的时候,其实啥想法也没有,只是很单纯地,对脚比对人体的其他部分多瞄上两眼而已……
张景言把那人的头发拨开,露出了侧脸。
虽然那脸上沾著泥水和血水看不是很清楚,但的确……他就是许镜优。
他们的老板……居然在自家门前被人打了?
张景言觉得这真是个黑色笑话。
听旁边咋呼的人群说,打他的还不只一个?
难道不是抢钱,而是蓄意报复?
这个问题太深奥,张景言决定等救护车来了再思考这个问题。
好嘛,本来打算等救护车一来就闪人的他这下跑不了了。
救护车没多久到了,做过初步的检查後,医护人员马上把许镜优小心抬上了担架,张景言也跟著上了车。
到了医院,许镜优马上被送入了急诊室,张景言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著。
还好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医生出来後说他只是有点脑震盪,身上的伤也不是很严重,但还是要具体观察两天,看情况。如果有持续的头痛和晕眩的情况要及时报告。
推出来後的许镜优躺在病床上,脸白得跟床单一个颜色。
张景言坐在他身边静静看著,折腾了这麽久,胃早饿到没感觉了。
拿著从他外套口袋里掏出的手机,张景言翻著里面一个个联系电话。里面竟然找不出一个名称较**亲近点的女人号码,家人的则是一个也没有。
电话簿里的人名,每个下面都注明了公司名称和职位。
难道说他们老板不但没有女朋友,连个亲人也没有?
甚至说……连稍微亲密点的男性朋友的名字也没看到。
张景言想到自己手机里一堆狐朋狗友的外号腻称。
这个男人……难道就不寂寞吗?
看著床上失去了锐气和完美仪表的男人,张景言忽然觉得有点可怜……
有钱人的生活,也不如他们想像的那麽好过不是?
张景言这人有个特点,说好听点是心软,容易同情别人,难听点这人喜欢招惹麻烦,一不留神就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由於看到了他们BOSS柔弱可怜貌似小绵羊的一面,张景言不可避免地对实则是只吊睛白虎的许镜优产生了怜悯之心。
这种心态直接导致了他在许镜优醒来後得知他无人照顾,而答应在身边照顾他。
许镜优对张景言突然而来的热心有些微的不适应,但转念一想这时候确实是奉承拍马的最好时机,不趁此把握机会的才是傻子。
当然,能进他公司的智力都不会低下不是吗?
以前张景言不愿接近他,可以说是不想让公司的人以为他想靠以前同窗的情谊来巴结上司,但现在这种情况则是大不一样,张景言的关心理所当然,任何人都挑不出错处来。身为他的上级,自然也会因为他的贴心照顾大感安慰。
也不能怪许镜优会这麽想,他在社会的泥潭里摸爬滚打这麽多年,早已经将人性洞悉了个清楚,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过就是个利字,如果他不是张景言的老板,相信对方决计不会这麽热心尽力的。
当然张景言对他的种种照顾,他看在眼里,就以後也不会亏待了他就是了。
可怜不知道他想法的张景言天天鞍前马後地伺候,在医院附近一家风评不错的餐厅里订好了饭菜,每天定时取了给许镜优送来。
又听说用猪脑煲的汤对脑震盪的病人好,於是天天熬好了汤给许镜优送来。就跟个老妈子一般。
张景言也知道自己完全没必要对他这麽好,谁知道自己的一片好意别人怎麽想,许镜优头上挂了个他老板的牌子,张景言对他的种种好也就变了味道。
但看到同个病房里住的其他病人,每日里亲人朋友不断,鲜花与水果齐送,觉得他家BOSS这边的确是凄清惨澹了些。
忍不住骨子里的悲天悯人的情怀迸发,狗腿就狗腿些了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要做每件事都要顾忌旁人,那这人生过起来也没意思不是?
想通了此节的张景言日常对许镜优更加照顾了起来,在医院待了两日,许镜优就出院了,但还是要在家静养一些日子。
张景言把他送回了家安置好,知道了家里每天有钟点工过来做晚餐後稍微安心了些,吩咐了那阿姨把每天只做一次晚餐改成一日三餐,要发现许镜优有什麽不对就打电话给他。
老板有病可以休息,但身为员工的张景言却还要工作。每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还要抽空询问一下许镜优的病情。
毕竟他身边无人照顾,光是一个过来做饭的阿姨,难说有什麽照顾不到的地方。
听说许镜优回家後胃口不好,每天吃的极少。
中国人一向主张药补不如食补,张景言想想上网抄了一些利於身体调养的食谱,下了班给那阿姨带去,嘱咐她按著上面的做。
许镜优自然是知道的,在一边看著没有说话,当天留了张景言吃饭。
休养了半个多月,许镜优的身体已然大好,结束休假回公司处理事务。
阎罗王不在,底下的小鬼自然轻松惬意了不少,听到BOSS回来的消息,无不唉声叹气,好日子过到头了。
张景言倒是松口气,总算是好了。
许镜优一进公司,众人便顿觉西伯利亚强冷空气南下,众人皆是一抖,而後又挂上笑容,纷纷恭喜BOSS身体康复。
许镜优冷淡地点点头,与属下们说了几句话,期间淡淡地看了张景言一眼。
张景言看到他的眼神,没心眼地对他呵呵傻笑一下。
许镜优皱了皱眉。
又过了一个月。
某中午,将上午的工作处理得七七八八的张景言低著头吃便当,一边把不喜欢吃的青椒挑出来。
坐他隔壁的八卦男冯清拎著一盒蛋塔蹭过来,看看周边无人注意,立刻本性发作,大头靠过来:「嘿嘿,吃饭呢?」
张景言斜著眼瞄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挑著青椒里的肉丝:「眼睛长在後脑壳上,看不见啊?」
冯清嘿嘿一笑,利索地打开盒子把蛋塔放在他面前。
「只吃便当多无趣啊,来来,尝尝我买的蛋塔,还热著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想要八卦我什麽?」
冯清笑眯了眼,「怎麽敢八卦您哪,就是没事想跟张哥你聊聊嘛。」
张景言早腻味了便当,也不跟他客气,拿了一个蛋塔放嘴里。冯清这人他清楚,就是话多嘴巴大了点,要说什麽坏心倒还不至於。
「你那个破德行谁还不知道,这次又听到什麽小道消息了?」
冯清眼珠子一转,说:「你还不知道吧,这两天传得挺凶,说是副经理那位子要换人了。」
「哦?」张景言不冷不淡地说:「那关你什麽事,莫非你小子认为那位子有你的一份?」
冯清拿了一个蛋塔放嘴里,满不在乎地说:「我有自知之明,这事怎麽也轮不到我身上。」接著他话锋又是一变,「但张哥你不一样啊,有能力有资历,你上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张景言闻言笑了:「说什麽呢,公司里比我有资格的人多了去了,这话被别人听到了可要笑话的啊。」
「张哥这话说的,要是旁人我也就不说了,但你跟BOSS的关系能一样吗?更何况还有救命之恩!」
张景言闻言皱了眉,沉下声说:「什麽救命之恩,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冯清见他有些生气,忙陪笑道:「这不是听别人说的嘛,说那天是你送BOSS去的医院。」
张景言微微一笑,「不过是路上巧遇,见老板面色不好才陪著过去,这称得上什麽救命之恩,BOSS听了这话可不高兴啊。」
冯清讪讪一笑,点头说是。
「别的不说,张哥你的能力放在那儿了,相信BOSS不会亏待你的,有了好消息不要忘了请哥儿们几个一顿啊!」
张景言又跟他嬉笑了几句,心中却是不高兴。
许镜优被打一事他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是怎麽回事,现下又传出这种言论,对他在公司的发展可是不好。
这件事过後,许镜优也没对他有什麽不同。仍是一天冷著个脸,以前什麽样现在什麽样。好歹也是一片好心在医院里照顾了他这麽多天,结果人家连个笑脸也没有。
张景言不禁有些心凉,对他生出的那点同情之心顿时被埋在层层积雪之下。看来人不能太好心,好心被雷劈。
至於副经理那位子,张景言倒是真不介意,先把本职工作做好再说,多想也没用。
再说许镜优这边,自受伤以来,他对张景言的感觉倒有些奇怪了起来。
原以为对方会藉此机会要求些什麽,结果对方硬是一声不吭,他伤好之後以前每日一次询问他身体情况的电话也停了,在公司里也从不多说什麽,老实本分地干著自己的事,态度不卑不亢,跟以前毫无二致。
观察了一段时间,许镜优也不得不承认张景言是个踏实肯干,有能力有心性的好苗子。再过两年,会成为公司的中坚力量。
之前被打一事,许镜优知道那是某人对他的警告,看来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自己根基不深,做事情还是要戒骄戒躁的好,他已经等了这麽多年,再让那人逍遥一段时间也没什麽,终有一天,他要那人咽下自己种下的苦果……
又过了一年,张景言仍然勤勤恳恳地在公司当黄牛,许镜优的冷气也越发地强劲,已到了不动而摧人之兵的境界。
冯清几度大叹真是可惜了那张芙蓉脸!
张景言听著他的形容词嘴角抽搐。
过年公司放了三天假,张景言回家陪父母过的新年。
除夕之夜,吃著团圆饭,听著窗外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心满意足之馀,不知怎麽忽然冒出「不知道BOSS现在怎麽样?有没有人陪他过年?」这种想法。
随即他又失笑,怎麽开始操心那人的事,就是没有亲人在身边,依照那人的才貌资质,也应有一两个红颜知己才是,用不著他来担心。
张景言给老爹又倒上了一杯,爷俩喝著小酒乐呵著,谈论著一年发生的大小事。张妈妈在一边笑著看他们。
凌晨时分,张景言躺在床上听著外面渐弱渐远的鞭炮声,想了想,掏出了枕下早已关机的手机,发了个短信後睡意终於上涌,关机睡觉!
除夕之夜,许镜优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外面燃放的烟花,桌子上摆了几个菜,但没吃多少,手上拿了杯酒一口口喝著。
他喝得很斯文优雅,但旁边地上的空瓶已经滚了一地,他酒量一向很好,所以想醉的时候也格外费事。
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平时听的话觉得很吵,但现在许镜优却觉得不错,至少这房间还有点声音,而不是一座寂静的坟墓。
放在桌上的手机不时震动著,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恭贺新年的短信,但是没有一条是来自他的家人或是朋友。
喝到最後,他的眼前已经有些晕眩了,他知道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以前有段时间他天天只能靠酒精的麻痹才能有个好眠,没想到现在他还是离不开酒。
他躺在沙发上正要闭眼,旁边的手机却吵得心慌,许镜优皱著眉要将手机关掉,却看见最新一条短信显示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打开。
「身体刚康复注意不要过度饮酒,祝新年快乐。」
许镜优看了半晌,最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祝贺的短信不知道写长点吗?这个连奉承都不会的傻瓜……
新年过後,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上班的时候也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但是他们众所皆知,体力堪比金刚,神经好比钢铁,意志坚定如冰山的BOSS大人||病倒了!
话说病来如山倒,对自己身体不好好爱惜的人会遭天罚,许镜优在新年里开夜车工作,因为体力不支,又被风邪入侵,终於光荣躺倒,彻底放了个长假。
已经被许镜优暗地里发了张好人卡的张景言同学开始犹豫担心了起来,那被冰雪覆盖的微弱的同情心,因为强冷空气不在又不识时务地探出了头,自家BOSS在医院中「柔弱无依」的样子又涌上了心头。
特别当他接到了一通来自许镜优家的电话後,对自家BOSS现在很「柔弱」这个扭曲的认知就更深重了。
许镜优家请的那个阿姨家里有事,这几天不能照顾他,又找不到其他人照顾,於是只能找到上一次来过他家的张景言。
张景言叹口气,答应了下来,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过去照顾几天。
到许镜优家,张景言自然是熟门熟路。
阿姨见到他後很是有些不好意思,许镜优给她的薪资很丰厚,平日里为人虽然冷淡了些,但总体上对她还是很不错的,现在主人家有事她却要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她家实在有事要赶著回去,只能亏欠这边了。
张景言也很理解,只叫她快点把事情处理了回来。再问过了这几天许镜优的身体情况,知道了病情不算严重,烧已经降了下来,多休息两天就好。
张景言走进卧室,许镜优睡著了还没醒。脸上因为发烧有些红润,嘴唇却很乾燥。张景言知道因为发烧的缘故体内缺少水分,去泡了一杯蜂蜜水过来放在床头。
看样子他还要睡上好一会儿才会醒,张景言到厨房里看了一下,舀了些米熬粥,虽然手艺不怎麽样,熬个白粥还是可以的。
接下来他却为後面几天的伙食发愁,自己的厨艺不用指望了,煮汤熬水的还勉强,想真弄点能吃好吃的,可不是他能行的了。
没办法,只有故技重施,像上次一样去餐厅订吧,反正钱不是问题,BOSS会付帐的。
许镜优醒来後,房间里没有人,床头放著温著的蜂蜜水。他此时正觉得口乾舌苦,拿起一口气喝完了一杯,顿时舒服了许多。
阿姨呢?怎麽不在这里?
对了,睡著前好像记得她说要回老家一趟,其他的没听清他就随便点头睡了。
那现在家里也就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纵使如他这样心志如铁的人,生病的时候也会格外脆弱,现在空荡无人的房间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正苦笑自己病时身边竟连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客厅的门忽然开了,接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再过一会儿,房门被推了开来,来人见他醒了先是一愣,然後脸上漾开一个乾净爽朗的微笑。
许镜优的心忽然一跳,不知怎麽有些愣神。
「醒了?那来吃饭吧。」
许镜优下意识点点头,然後想起来问他怎麽在这里?
「阿姨家里有事,我来顶替两天。你喝粥怎麽样?我煮了白粥,怕你吃不惯又到﹃喜福园﹄给你买了香菇鸡茸粥,你想吃哪个?」
许镜优选了第一个。
张景言煮的粥自然比不上外面卖的,而且又是白粥,没放什麽东西。张景言以为他是病了想吃清淡的东西。
张景言自己买的是盒炒饭,厨子辣椒放的有点多,吃的他满头是汗,红光满面。
许镜优慢慢吃著,一边看著他,在看他灌了第三杯水後问他:「很辣吗?」
张景言点头,顾不上说话直喝水。
「我试试。」
张景言一愣,觉得对方还在病中不易吃辛辣的食物,又一想只吃一口尝尝味道也没什麽,於是便点了头。
许镜优就著他的匙子吃了一口,细嚼慢咽吞了下去。
「还好。」
张景言擦著汗,「你吃的不多,所以觉得还行,等吃多了就觉得辣了。」
许镜优没有说话,把香菇鸡茸粥推过去,「吃这个吧。」
张景言也没推辞,估计也受不了了。喝完了粥,许镜优也吃完了放下勺子。
张景言看到他碗里乾乾净净的,他煮的多,乾脆拿了个大碗装,相当於普通的三碗。看来这白粥还合了他家BOSS的口味了。
他不禁有些得意。
张景言当天在客房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许镜优的病情已经好了很多,基本上恢复了正常。阿姨家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第三天下午就能回来。接到消息的张景言心情大好,当天便说不能耽误了工作,要求回去了。
许镜优淡淡答应了。
此事过後,张景言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一般,在公司低调做人,勤恳办事。但不知不觉中,他的工作量变大了,常常要加班到晚上,虽然加班费很高,但是他的神经毕竟不能跟霸王龙的BOSS相提并论啊!
他不是老黄牛,一个人当两个人使!现在经常看到的景象是,深更半夜,深夜人静时他与BOSS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冯清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所谓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咳咳,总之,BOSS这是在栽培你啊……」
张景言幽怨地看著他,这是栽培吗?这简直就是摧残啊!
其实许镜优只是觉得晚上加班时有个人陪著,感觉也挺不错。而这个人是张景言,比其他人要好些,究竟好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只是夜深人静之时,看著他的身影,总会觉得比较安心。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离许镜优实现他那个计画的时间也渐渐来临,但没想到最後的结局居然是自己粉身碎骨,就在车子滚下去的时候,他心中除了不甘怨恨,还有一丝是对身边人的一丝愧疚。
在最後的黑暗来临之时,看到他惊恐的眼神,他只来得及抓住了对方的右手,紧紧地握住……
终其到死,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张景言的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或许应该叫做喜欢。
(30鲜币)番外 返老还童丹
番外 返老还童丹
「唉……」
第二百零一声叹息从男人的嘴里传出,旁边的杨军苦笑一下。
「大哥,还在生许兄弟的气?」
喝了口手边放著的奶茶,张景言的样子有些颓唐。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老夫少妻都有他这样的烦恼,恋人风华正茂,正当壮年,自己却是步入暮年,体力和精力都在走下坡路。
今天又见到年轻漂亮的女人纠缠许镜优不放,不知道怎麽的,以前虽然不高兴但尚能忍耐,今天却为了这件事大发雷霆,和许镜优大吵了一架跑了出来。
因为心中郁气难消,便叫了杨军出来作陪。
这个在跆拳道馆遇到的杨军性格很是对他胃口,两人相交没多久就开始称兄道弟。
「唉……我不是在生他的气……我是在气我自己。」
气自己无端发脾气,气自己丑陋的嫉妒心,更气自己自卑自怜的阴暗心理……
这样的自己,怎配站在他身边?
又是一声长叹,今年自己就四十五岁了,许镜优才二十九岁,正当男人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候。而且经过了岁月的沉淀,更为他增添了内敛成熟的风韵,爱慕他的女人就像是闻到蜜香的蜂蜜,前仆後继地飞来。
虽说张景言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像三十好几,但毕竟年龄在那儿放著。外有强敌环伺,就算女人被许镜优喜欢男人这个事实击退,那男人呢?这些年可是有不少男人追求过许镜优。
原本两人感情深厚,又经历了不少波折才走到一起,自己不该这般怀疑他的。果然人老了想的就多了,年轻时的冲动血性现在磨得半点也无。
张景言又是一叹,杨军皱了下眉,想想对他说道:「我觉得……是大哥你想多了,许兄弟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不要说出墙劈腿,就是平日里叫他反驳一下张景言,只怕他也是不肯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景言身在局中,心就已经乱了。
「我知道……问题在我身上。」
杨军闻言也不再劝,喝了口柳橙汁。
别人都说借酒消愁,有什麽烦心的事情找几个哥们出来喝一通发泄一下就好,不过两人情况确是特殊,两人家里的那个都是严禁喝酒的。一个是喝酒,可以,但必须在家里;另一个是担心他的身体,饮酒伤身,除了药酒,别的都是禁止喝的。
所以二人出来閒聊都是找一间冷饮店,喝喝奶茶、果汁什麽的。
与人倾诉了心中的烦恼,张景言心情果然好了很多,想想今天自己的确过分了,许镜优对他的心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而和他吵嘴实在不该,想到他冲出来时对方脸上又急又慌的表情,张景言开始有些後悔了。
与杨军告别後,张景言决定早些回家,想必对方也急著找自己,出门时他没带手机现在也没办法联系对方。
晚上十点的路上,行人已经不多了。
在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张景言忽然看到前面一米处窜出了一个红色的影子,飞速地擦过他的脚边。他被吓了一跳,後退了一步,却不想踩到了一个人。然後听到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刺耳。
「啊!对不起,踩伤你了吗?」
张景言连忙道歉,对方不介意的一笑,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显得牙齿格外洁白。在他身上似乎能闻到阳光炽热的味道。
「没事,踩的不重。」
张景言不好意思地帮忙把散落在地上的啤酒罐捡起来。对方穿著宽松的短裤和T恤,看来是出门买酒的。
「刚才你看到什麽被吓到了?」
对方好奇地发问,张景言笑笑说:「也没看清楚就窜了出来,好像是哪家养的猫狗,就毛色奇怪了点。」
男子接过了他捡起的啤酒瓶,笑著说:「附近养宠物的人特别多,可能是哪家的半夜出来溜达了。」
张景言点点头,对方跟他道了个别,走远的时候听他接了个电话,声音渐行渐远。
「……那家店卖完了……换了家买……知道了……阿显你真罗嗦……」
在走到第二个巷口的时候,那道红影又是一闪而过,消失在巷尾。
张景言忽然好奇心大起,想看看那只动物到底是什麽。
跟在红影背後的张景言在巷子里左转右转,那只小东西的速度不急不慢,既不太快了让张景言追不上,又不太慢了让他抓住。
後面来到了一处地势较为开阔的地方,那小东西立刻窜上了一人的身上。在那人怀中张景言终於看清了,原来是一只红色毛皮的小狗。
抱著那狗的却是个小孩,约莫五、六岁大,长得粉雕玉琢,乖巧可爱。但身上穿那衣服确是奇怪,好像是最近流行复古的汉服?头上还梳著双髻,真如古人一般。
谁家的小孩这麽晚了出来,身边还没跟著大人?
「小朋友,你怎麽一个人在这里啊?你家大人呢?」
张景言蹲下来放柔了声调问道。
这麽可爱的小孩也不怕被人给拐走了,这家父母当得真是……
小孩用那纯洁闪亮的大眼睛看著他,奶声奶气地说:「师父叫我在这里等他,一会儿再过来接我。」
师父?张景言黑线。这年代还有什麽师父?就是杂技班的也是称呼教练了吧?莫不是什麽坏人把这小孩哄了过来吧?
「这样啊,你家父母呢?你跟师父出来有没有跟他们说啊?」
小孩眼珠子一转,「我没有爹娘啊,是师父自小把我养大的。」
原来是个孤儿,那师父也不知道是个什麽人,竟放心把这个小孩子放在这里,要遇上了坏人怎麽办?
「小孩子晚上不要出门,你一个人在这里要遇上坏人怎麽办?」
小孩嘻嘻笑道:「碇渺不怕,坏人来了有祸斗咬他!」
张景言这才知道这只小狗叫祸斗,这小孩叫碇渺了。看看他怀中小狗湿漉漉的眼睛,估计还没咬伤就被人踢一边去了。张景言叹了口气。
这一人一狗就这样被扔在这里,还好遇到的是他。算了,他就陪他们在这里等师父吧,等见到那个所谓的「师父」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怎麽可以这麽不注意小孩子的安全问题。
「你们师父什麽时候来啊?叔叔陪你们等好不好?」
小孩看看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叔叔你是个好人,碇渺请你吃糖好不好?是碇渺新做的哦!」
怀里的小狗听了他的话,把爪子盖在了眼睛上,一副不忍卒睹的样子,可惜张景言没看到。
「呵呵,碇渺好乖,但叔叔是大人了,糖你自己吃好了。」
小孩瘪了瘪嘴巴,大眼里水光盈然,貌似要哭的样子。
和众多男性同胞一样,张景言同学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和小孩的眼泪,看到小孩作势欲哭的样子就慌了神,忙说:「好好,叔叔吃。」
小孩破涕为笑,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锦囊,打开让张景言拿了一颗,自己也吃了一颗。
「叔叔快吃啊,很甜的哦。」
张景言犹豫了一下把糖放进了嘴里。
他也不是笨蛋,毫无防备地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即使这个陌生人是个小孩子。也时常有听闻犯罪集团利用小孩子骗人的新闻,但他见这个小孩子天真可爱,行动间一派纯然质朴,不像是骗子。
再加上他吃的那颗糖果是在他之後拿出的,如果有问题的话必然他自己也逃不掉。而且这世上终归好人多过於坏人,他也不愿相信这麽可爱的小朋友会来害他。
糖果的味道跟普通的水果糖没有什麽两样,小孩见他吃了糖果後很是心满意足,脸上还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接著他脸色一整,侧了耳朵好像在听什麽声音。但张景言什麽都没听到。
「叔叔,我师父来了,我要走了。」
张景言还没来得及说什麽,他就抱著小狗转身跑了,边跑边回头大声说:「叔叔,你刚才吃的是我炼的返老还童丹,记住药效只有一天啊!」
张景言闻言一愣,接著哭笑不得。
这机灵鬼,走了还不忘骗他一下。什麽返老还童丹,难道他师父还真是仙人不成?
张景言摇摇头,看来自己脑子也有些不清楚了,还是赶快回家的好。
看了下地方,离住所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样子。那人肯定等急了。
张景言加快了脚步向家中走去。
话说张景言与许镜优吵了一架後摔门而去,许镜优在家中等来等去等不到人,急得要死,深悔不该跟他顶嘴,直等到晚上打电话问过杨军,知道他与张景言早就离开後更是大急,披上外套便出去找人。
但寻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人,平日里几个他爱去的地方都没有人在。想到也许他已经回家了,许镜优忙又回家去看。
走到门边时,许镜优却发现有个小孩子坐在他家门前,困倦地揉揉眼睛抬头看他,约莫有五、六岁的样子。
许镜优有些惊奇,怎麽会有个小孩子在这里?然後他注意到这小男孩身上穿的是一件大人的T恤,松垮地套在身上,长得拖在了地上,露出了雪白的小脚丫。那布料却眼熟的很,正是某人「离家出走」时穿的那件……
许镜优这下是真的吃惊了,忙蹲下身拉住了小男孩。
「你是哪家的小孩?你身上穿著的衣服的主人现在在哪里?」
小男孩抿著嘴看著,表情极为怪异,小嘴动了几次都没说什麽出来。
许镜优急了,「乖,告诉叔叔,这件衣服是从哪儿得来的?」
小男孩粉红的小嘴又动了动,但声音像蚊子一样小。
许镜优皱皱眉,凑过去听。这下听清楚了,对方说的是:「……衣服是我自己的。」
「……小朋友说谎鼻子会长长的哦,乖,告诉叔叔这是谁给你的?」
小男孩气噘了嘴翻了个白眼,拉过了他的耳朵,对他大声说:「老子说了我是张景言啊!」
许镜优足足呆滞了五秒才反应过来,看著在一边表情不耐烦的小正太。
「……你再说一遍?」
小男孩滚圆的黑眼珠一转,把手圈住许镜优的脖子,在他颈边耳语道:「上次生日送你的豹纹内裤你今天穿没有?」
此言一出,许镜优的老脸马上羞红了一下。接著严肃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把手放在小男孩的肩上,带著疑惑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真的是言?」
小正太撇撇嘴,轻蔑地看著他:「连你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的人除了我还有哪个?」
「……你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怀疑自己是在一个荒唐的梦中没有醒来。
许镜优仔细看看他的脸,那像刚出笼的小包子一样的脸上的确可以看出长大後方振宇的模样。
张景言也有些欲哭无泪,被许镜优抱进房间後跟他说了变成这样的经过。
原来他刚走到半路无人的地方,就感觉全身发热,五脏六腑像是点了把火,然後他无力地倒在地上,等身体内部的灼热退去後,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只好穿上衣服盖住身体,然後坐在家门口等许镜优回来。
「那小孩子说你吃的是返老还童丹?」
张景言点点头,双手抱著装有热饮料的杯子,大大的衣领滑下来露出小小的肩膀和胸膛,大大的眼睛湿漉漉亮晶晶,像个娃娃一样可爱。
许镜优摸摸他的头,把他抱到膝盖上,拿过杯子一口口喂他喝。
「那他後面说的话应该也是真的,药效只有一天,到明天这个时候你就能恢复了。」
张景言又点点头,眼睛却有些睁不开,只想马上躺床上睡了。
许镜优看见他困乏的模样笑笑,体贴地放好水叫他洗澡。但再一看他那一米不到的小身子,洗澡的时候不会有危险吧?
觉得不放心的许镜优提出要替他洗澡,被恼怒的张景言拍了出去。
洗好澡的张景言穿著好比睡裙的宽大睡衣被抱到床上,许镜优拿著吹风机给他吹头发。许镜优看著怀里小小的一团,笑著说:「我们这样子像不像父子?」
累了的张景言没力气说话,只白了他一眼。到现在他仍是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麽就变得这麽小的?那小孩子和他师父果然是仙人?
越想越是头痛的张景言乾脆放弃了思考,窝进了许镜优怀里睡觉。
许镜优摸摸他头发已经乾的差不多了,抱著缩成一团的小景言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小小的张景言越看越爱,觉得要是两人有孩子的话就应该长成这样。
可惜变小的时间只能维持一天,这麽小的景言多可爱啊……
许镜优在小景言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嫩嫩香香的,像个水晶包。
小肉手上面还有一个一个小坑坑,蜷成一团放在脸旁,许镜优又拉著亲了好几口才睡下。
晚安,我的宝贝,祝你有个好梦………
变小了的张景言显然睡相不太好,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的他,一脚正踩在许镜优的脸上,许镜优右手握著他的脚踝睡的正香。
张景言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小小的手掌白嫩嫩,肉嘟嘟。
真的……不是梦。昨天那荒唐的一切是真的?
他是真的变小了……
张景言正在发愣,旁边的许镜优也醒了,迷糊地凑上来要早安吻。
张景言反抗不及,被亲个正著……
混……混蛋!居然猥亵幼童!
许镜优头脑清醒了过来,发现了身下的异常,移开时张景言都要被他压的窒息了!
总之,又是混乱的一个早上。
早餐时张景言是坐在许镜优腿上被喂完的,因为个子太矮搆不到桌子。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分完了早餐。如果别人来看,肯定是父子间无比温馨的一幕。
吃完饭许镜优提议出去玩,张景言本不同意,但在许镜优的死缠烂打之下无奈妥协了。
套上了一件格子衬衣的张景言被抱著出去,首先许镜优决定先去给他买身衣服。
走到商场童装部,张景言小朋友立刻成为了最受欢迎的客人,服务生姐姐捏著他的脸大呼卡哇伊!然後兴致勃勃地与许镜优讨论什麽衣服适合他……
从百货公司出来的张景言已经换上了一身可爱的牛仔装,被许镜优牵在手上的他吸引了无数女性关爱的眼光,虽然他觉得有一半其实是冲著他旁边这位来的。
下一站目的地是游乐园。
许镜优的兴致相当浓厚,拉著小景言把所有的游戏玩了个遍,张景言则相对比较理智,觉得自己果然才是沉稳的大人,跟毛头小子是无法比的。话说以前他也带这小子去过游乐园,那时候怎麽不见这小子这麽感兴趣?
中午时两人买了鸡腿汉堡、香辣鸡翅、薯条、马铃薯泥和奶昔。张景言现在的嘴巴太小,许镜优把汉堡撕成小块喂他,时不时擦擦他嘴角上沾到的番茄酱,无比的温柔细心,一副专业奶爸的样子,周围的少女、主妇纷纷转过头来看这对父子。
注意到周围视线的张景言不高兴地嘟嘟嘴,许镜优笑笑说:「不用管她们。」
下午还是游乐时间,许镜优为了迎合气氛还买了个气球给张景言,结果被不高兴的张景言拴在了他衣服的扣子上。
童心未泯的两人玩的筋疲力尽地回了家,休息了一会儿养足了精神的许镜优下厨做了三菜一汤,张景言把小肚子吃的溜圆躺倒在沙发上。
两个人好久都没尽兴地玩过了,自从张景正式接手临宇公司,许镜优的公司也正式上了轨道後,两人就没有再好好休息过,就是假日里也要处理公务。两人相处时间的减少,这也是导致张景言内心不安的一个重要原因。
饭後二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是部情节激烈的动作大片。
许镜优抱著张景言,把玩著他现在只有成人手掌三分之一大小的小手。还不时捏一捏,再亲上一下,最後张景言受不了地抗议。喂喂,难道你是恋童癖吗?
许镜优嘻嘻一笑,觉得小孩真有意思,要不以後去收养一个?
张景言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忽然说:「要是返老还童丹让服药者的年龄再大些,药效再长些就好了。」
许镜优亲亲他头顶,「傻瓜,我喜欢你以前的样子,为什麽要改变?」
张景言叹口气:「我年纪始终太大了,要是以後……我先你一步去了怎麽办?」
许镜优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认真地说:「我很庆幸我比你小,走在我前面,你就不会伤心难过了。」
张景言伸出小手包住他,「白痴,难道我就不怕你伤心难过吗?」
「我们也不用太担心,既然这世上有神仙,那麽幽冥鬼魂一说也肯定是真的。我们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这样在地府中,他们总会相见。
张景言奶白色的小脸蹭蹭许镜优的下巴,把脸埋到他胸口,静静地等待时间到来。
在午夜钟声敲响十二声的时候,张景言却没有任何变化。
小手还是那小手;小脚还是那小脚。
张景言与许镜优两两对望||
慢慢地,两人的脸色白了起来……
三十三天外虚无宫。
碇渺从下界回来,找到了不少实验者的他心花怒放,一蹦一跳地跑进了炼丹房,迫不及待把此次服药者的症状写出来,结果不小心碰掉了本书,露出了书下压著的一个锦囊。碇渺觉得有些眼熟,打开来闻了一下,然後脸色一变。
完蛋了,他把「第三十二代改良版返老还童丹」装错袋子了,那个好心又好骗的大叔吃的是药效一个月的「返老还童丹」。
怎麽办?
碇渺眼珠子狡黠地一转,双手合十。
「善良的大叔,这一个月我会为你祈祷的,千万不要太想我啊!」
番外《返老还童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