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易,你婆娘咋样啊?看你女娃娃长得不错,婆娘应该很漂亮吧?”
“嗯,漂亮!”
“怪不得以前叫你去酒店喝酒,请你玩小姐你都不去,还是说你婆娘就是个母老虎?哈哈哈……”一群人开起玩笑来。
严易一脸幸福地说:“他挺好的,就是脾气很躁,哄哄就顺了。”
其他工人们纷纷羡慕起严易来,“啧啧,老易你日子过得挺舒服啊……”
严易脑海里浮现出娄涵嘟嘴炸毛的样子,心里不禁动容,好似心底的冰川之地突然被温暖炙热的太阳光线照耀消融,俊朗刚毅的面容缓缓变得柔和起来。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严易仍然兴致满满不觉疲惫,坐着公交车到幼儿园接女儿,却发现有人比他先到一步。
严易快步向幼儿园门前的大榕树走去,严雨看到严易连忙张开怀抱欢快地跑向他,犹如灵活矫健的小精灵。
“爸爸——”
严易顺势宠爱地把女儿抱起来迎了上去。
乔任抢先说:“我们只是顺便来看看雨儿在幼儿园过得怎样。”本来只是乔任有意要来幼儿园,不过娄岚怎可能离开乔任,于是便都来了。
严易颇为感激地说:“谢谢你们对雨儿的关心。”
虽然严易知道娄岚和乔任都是娄涵的亲人,但是他们没有明摆着承认严易,严易自然不敢瞎套近乎,对他们保持着对长辈的尊敬。
严雨趴在严易肩头期盼地说:“爸爸,雨儿今天很乖很听话,我们可以去看爹地吗?”
乔任又说:“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去看看涵儿吧。”
乔任开口,娄岚自是没有异议,严易也不好说什么。
车上,娄岚大董事长只得大材小用当司机,乔任就坐在副驾驶座,而严易抱着严雨坐在后座。
严雨特别兴奋地在车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严易并不觉得厌耳,反倒很开心看到女儿变开朗乐观。
严雨得意地说:“爸爸,今天老师有教我们捏橡皮泥,我捏了爸爸,爹地,大爷爷,小爷爷,还有小七和我,我拿给你看!”
严雨迅速打开自己的小书包拿出捏好的泥人,却发现泥人在不经意间被压扁不成样子了,白嫩的小脸上笑脸瞬间凝结,脸也塔拉下来,小嘴一嘟满目委屈:“为什么会这样……”
严易摸摸女儿的头安慰道:“没事,等会雨儿和爹地再一起捏回来。”
乔任掺和道:“你爹地以前在幼儿园里捏泥人还得过第一名呢。”
严雨一脸崇拜,惊讶道:“真的么?爹地真是太棒了!他肯定比我捏得好多了,等会我要和爹地捏好多好多东西!”
娄岚打着方向盘小声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啊?”
乔任反问:“你知道什么?”
娄岚讪讪结舌,他的确不是很了解娄涵的事,从小到大亦是如此。
安静了一会乔任才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很久以前整理涵儿房间才发现的照片和奖状,其实每年临近新年幼儿园都会举办亲子迎新活动,但是涵儿从来都不和我们说。”
娄岚眼中也布满了愧疚,沉声回答:“就算他说了也没用吧。”
没有所谓完整家庭的幸福感和自豪感,还不如一个人撒撒谎保留自己的自尊心。
乔任脸色肃穆,目光沉重,一路上也缄默不语。
终于到了医院,一行人去了病房却发现娄涵不在,路过的护士对他们说:“病人去了复健室参加复健了。”
娄涵被巨石压断的腿部经过手术和治疗都已无大碍,恢复行走只是时间的问题,娄涵这么积极参加复健,定是想要快点康复。
几个人又辗转去到复健室,复健室的窗户都是玻璃做的,外人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情景。
此时复健室空旷得很,里面只有一个背对着众人,穿着淡蓝色病服的清瘦身影正艰难地架着拐杖挪步,背影挺立孤拔。
因为两条腿都有受伤,无法完全承受全身的重量,娄涵只能借力支撑在拐杖之上,动用全身的力气力微微挪动脚步,硬邦邦的拐杖挌着身体很难受,腿部的伤处也在隐隐发疼。
娄涵花了半个小时也才走了不到十步,晶莹的汗珠从他白净的脸庞滑下,浸湿了娄涵额前大半片刘海,但他仍没有放弃的念想,咬紧牙关鼓起勇气奋力往前挪步。
如果可以走路了他就不用整日窝在医院里了,他可以出院,可以陪雨儿玩耍,可以干很多很多事情……
经过长时间的复健,娄涵的腿部已经开始出现酸痛的迹象,身体变得疲乏不堪,渐渐使不上力,疼痛感也愈加明显。
又挪了几步,娄涵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重,面色也逐渐变得潮红,汗水已经浸湿了他身后的病服。
默默站在窗外观看的人都知道娄涵已经到了极限,却仍未见他有停下来的样子。
乔任看着娄涵一副倔强,不服输的样子,鼻头一酸,眼眶顿时湿润了,泪水在里面打转。
什么时候开始,娄涵渐渐不再习惯依赖他们。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娄涵学会了默默独自承受一切。
表面上看娄涵与乔任很是亲近,但终归有着一层说不清的隔阂,娄涵总会把那份自私的倔强和坚韧藏在心底,不容他人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