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脏心烂肺毒口恶舌的东西!说什么呢!说我五哥怎样怎样,好似你们什么都比他强了一般!你俩那眼珠子是摆着占脸上的地方用的吗?我五哥哪里像是杀了人害了命?你们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指不定是你们这两个怪胎做了什么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反过来要栽赃我五哥!半妖怎么了?我们堂堂赵宋楼家,行的端坐的正!我五哥是个半妖,也比你们这两个怪胎周正!”
霍湘震已经懵了,满脸是难以置信地低头看楼辕,那意思,你家是怎么养得丫头,能泼辣成这样?!楼辕则是十分无奈,嘴角拧了起来,摊手。
所以说不是他好脾气,主要是这个妹妹太泼辣,而且要强得很,最好就是他少说两句息事宁人。他实在不敢让人看见这姑娘骂人的模样,这回万一嫁不出去了,那可是他的罪过。
全场都被楼玉清这顿河东狮吼给镇住了。胖瘦两怪胎是没想到这一个黄毛丫头能出口成伤,骂得这么凌厉。毕竟怎么看都是个大家闺秀的娇小姐啊!身后那群官差就更别说了,完全没想到哪个大户人家小姐能这么剽悍。吴积白完全置身事外,叫小二端了杯茶来,然后和小二一起喝茶蹲在一边看热闹。
直到脆生生掌声爆了出来。
循声望去,就见仍是巫彭装束的竹夜清,在给楼玉清这一番呵斥鼓掌,面具后的双眼里满是赞赏。身后阿猫捧着他的法杖,阿狗带着随身几件行李。
见竹夜清来了,楼玉清俏脸飞红,忙又端庄立到一旁,又整了整半臂褙子和微微有些凌乱的云鬓。
好像个温柔娴淑的娇小姐,才不是那个当街骂仗的泼丫头。
楼辕忍不住扶额,楼姑娘!你这个装傻充愣也太晚了点!你敢不敢装得再真一点!
竹夜清倒是个着实有些迟钝的人,还以为楼玉清这番羞赧是出于见外,便微微一笑,回手接过法杖,下了楼,站到楼辕身侧:
“楼大人,可以启程了么?”
这话是故意给那两人和一干官差听的。阿猫阿狗昨夜听见了楼辕和这两个人的口角之争,都转告了他;刚才楼玉清的话他也听得分明。想来是死了人,这两人记着和楼辕的仇,回来诬赖楼辕的。
楼辕悟到了竹夜清这是在帮他敲打这些人的意思,心下记着他这份人情,云淡风轻笑着看他,微微颔首。
而那边那些人全都懵了。
楼?大人?
竹夜清转身看那几人:“怎么?你们不知么?”戴着面具的他,怎么看都会有种无形的威势,“这位就是赵宋楼家的五公子,现在正要去剑南路继任节度副使。”
赵宋楼家?!
捕头恨恨瞪了一眼一边变了脸色的两个怪胎,怎么就让他碰上了赵宋楼家的人?四大家族那个是好惹的?
而这两个人,则是终于想了起来,当世活得最光明正大的一只半妖。为了给他一个身份,楼家家主不惜以致仕威胁皇帝;甚至曾经放出话去,只要这小半妖敢开口要,星星都给摘下来,敢给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当世活得最体面的那只半妖——赵宋楼家五公子!
竟然就是眼前这个?!
竹夜清见他们表情有变,便自知目的达到了,见好就收,不急着提要走的事情,反而抬手微微施礼:“看来是在下多言多语了。”
楼辕便开口询问捕头,语气一贯是淡然的慢悠悠:
“这位大人,不知你们为何来指摘在下?说在下犯了杀人之罪,可有确凿证据?总不能只是因为在下是半妖吧?”
胖瘦两怪胎要说什么,却被捕头狠狠一句抢白:“来人!把这两个血口喷人的刁民给我拿下!”
一干衙役立时上去团团围住了两个人。胖瘦两怪胎没料到局面竟然会这般突变,一时慌了手脚。
他们二人是专门捉些修为浅薄的小妖,以此谋些暴利的,虽然能分辨非人,实际却也没有几斤几两的真本事。可说若是他们真有多少本事,昨日也不至于连霍湘震足有千年修为都看不出来,还打算挑事了。此际遇见这场景,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守“术不及凡人”的规矩。
楼辕倒是出来救场了。
轻轻咳嗽了两声,而后一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微微倚靠,面含浅笑:
“不如说说,是怎么了?在下好歹也是在渝州长大的,若渝州出了什么烦心事,却也该分担一二。”
霍湘震瞄了他一眼,现在会说好听话了?刚才是哪个看见出事的不是自己家就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而吴积白则是闷槽了一句:“嚯嚯嚯,我为家乡做贡献啊?下次评十佳青年给他一名额!”
不过霍湘震倒是在楼辕那个貌似纯良的笑容里面读到了他真切的想法——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而夜行!”
第七章:风言风语
楼辕此时轻轻摇着纸扇,坐在县衙后堂,看着那县令一边擦冷汗一遍和他“汇报”,那纸扇上,依然是一片空白,只是左下角印着一枚小小的篆书印章,一个“辕”字,
“楼,楼公子……”那县令也不敢开罪与他,生怕自己会得罪了赵宋楼家,楼辕还记得他,当年就是本地县令,沒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本地的父母官,
楼玉清不便同來,竹夜清和阿猫阿狗便也留在了客栈陪她,那胖瘦两怪胎此时正在堂中杵着,身边是抱着官刀,一脸怨念看着他俩的捕头,楼辕轮椅在客座位置上,霍湘震坐在楼辕旁边;吴积白看热闹的就也跟过來了,坐着楼辕腾出來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