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积白对于凑热闹兴趣不大。他比较关心凑热闹有沒有妹子可以勾搭。霍湘震倒是有兴趣:
“外來人可以在你们这祭典的时候凑些热闹么。”
楼辕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沈鹿鸣下落未卜。你有心思凑这个热闹。阿猫知道楼辕挂心着沈鹿鸣的事情。犯嘀咕是老实告诉他们可以。还是蒙混过去。
然而唯一的老实人阿狗却已经大嘴巴秃噜了出去:
“当然可以啊。我们南诏国一点都不排斥外人的。祭典的时候还有上刀山的、喷火耍火流星的。可好玩了。以前还有和尚道士也來看过呢。”
阿猫默默看了楼辕一眼。心说冤有头债有主啊这小子嘴贱不关我事楼公子你祸害祸害他就好了别找我算账。
霍湘震一看楼辕眼睛微眯似乎有些不满。也立刻改了口风:
“啊。那个。救人比较重要。咱们还是看看到时候沈真人情况如何。这祭典。我们一群外地人。就不急着了。”
楼辕左眼的微微挑起一些。仿佛颇为好奇霍湘震怎么突然学乖了。然而依然算是高兴了那么点。暂时不打算想什么捉弄霍湘震的主意了。
第三十章:苗女如花
阿猫阿狗带楼辕三人去的。是大理城里往來的汉人客商最常住的一家客栈。或许是临近那祭典的缘故。一路上热闹十分。听得见到处都吆喝声。还见到了个游方道士模样的人。跳着不知何意的舞蹈。唱的却《诗》的《小雅》。或许是喝的多了。
路上阿猫阿狗也和楼辕他们聊起了天。阿狗不是很会找话。就提起了前几天说过的情蛊:
“说起來。其实巫彭大人还忘了一点呢。我们老家有说法。中了情蛊的人。胸口会有个花。”
“有花。”楼辕沒有听明白。歪歪头。“什么花。人身上开花吗。”
阿狗想了想。也摇头:“记不清楚了。就记得有这么个事。”
阿猫抬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那是一个花似的印痕。记都记不清楚。传说里情蛊的蛊毒会聚在胸口。不是红的就是粉的。形状像是一朵花。”
阿狗揉揉脑袋。似乎颇为委屈:“我这不就是沒记清楚么……”
说话间。就到了客栈。客栈够大。分着前面的小楼和后面的院子。小楼是颇有苗乡风情的吊脚楼。苗地蛇虫较多。架着吊脚竹楼一來可以防止蛇虫鼠蚁。二來也可以防止地上潮气。
院子则是仿照了中原江南水乡的风格。为了防止蛇虫。每日会有人细致打扫。楼辕原本是想住到吊脚楼里面的。说实话是被那日竹夜清从死猫身上抓出來的蛊虫吓得。但因为毕竟是腿脚不方便。故一行人还是住在了后面的院子里。
阿猫阿狗显然比较熟悉了这家客栈。进门先和老板寒暄了一番。而后阿猫左右看了看。问老板一句:
“秀儿呢。”
老板是个面相朴实敦厚的中年人。典型的苗疆汉子模样。因为阿猫问起。便笑眯眯回答道:
“秀儿出去玩了。过会儿沒准回來。怎么。左护法找她有事。”
阿猫阿狗是五龙坛的火龙坛左右护法。所以老板是尊称他一句左护法。阿猫闻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阿狗报了阿猫拍他脑袋那一下的仇。便打趣一句揶揄到:“掌柜不知道。阿猫这刚从中原回來。给苗秀儿买了一个汉人女子戴的首饰。可漂亮呢。”
“去去。说什么呢。”阿猫佯怒。赶开阿狗。这也不好再瞒着了。便从随身的小袋子里面取出了一支珠花交给了老板:
“那个。苗大叔。我就是看这个挺漂亮。顺便给秀儿买的……”
老板是个精明人。此时便笑了笑。收下了那支珠花:“好好。这珠花回头我交给秀儿。左护法有心了。”
一直旁观的楼辕忽然微微挑眉。却沒说话。霍湘震感觉这是他有什么很在意的东西。想了想却沒发觉什么反常。
只闲聊了片刻功夫。老板便引路带楼辕他们去后院的客房去了。阿猫阿狗也跟着去。主要是为了记得楼辕三个住在哪里。
楼辕留心观察了一下。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其中有那么一株。花期刚过。接着卵形的果实。还有几个残缺的萼片。
见楼辕看那植株。阿猫便介绍道:“楼公子來的有些晚了。三四月间这花开的时候可漂亮呢。花有盘子那么大。雪白还带着一点点绿色。这在我们南诏别处都看不见。是苗大叔自己嫁接出來的。叫……叫什么來着。”
苗姓老板原是在前面给霍湘震他们看客房。此时闻言。便回头。微微笑着:
“叫牛耳吐珠。拿牛耳草和龙吐珠花养出來的。”
“对对。是这个名。别人家都种不出來呢。就我们苗大叔才能种出來。”阿猫笑着回话。连声附和。
楼辕则是微微笑了笑。颔首:“哦。是牛耳吐珠么……”
话里似乎有话。却又似乎什么都沒有。霍湘震毕竟了解楼辕。他察觉到楼辕的样子有些怪。那抹笑意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之后的微微自得。比喻说來。就是找到了主人藏起來的毛线球的小猫儿。
于是他也回头看了看那片植物。却沒看出什么來。
且说那红衣苗女。和楼辕他们擦身而过。又在城里略微逗留片刻买齐了所需物品。而后便拎着自己的竹篮子径自出了城。向着大理城东南的一片密林深处行去。她走过的地方。方圆三尺之内所有的虫鸣都会戛然而止。直到她离开了。才会继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