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控制 by 天望(下)【完结】(16)

2019-05-31  作者|标签:


  衣裳凌乱,半身赤|裸,床榻污秽,这就是林晰带人冲进来看到的第一眼。
  “萧然。”林晰一眼扫过萧然从头到脚,原本的白玉乳|环被硬生生地从皮肉里扯掉了,左乳首上一片血肉模糊,看得林晰几乎睚眦俱裂。
  
  萧然闻到熟悉的味道,惊惶的视线才对准焦距,认出人来,“晰?”别说声音,萧然的嘴唇都是颤的。
  “是我。别怕……”林晰脱下外套给赤|裸的萧然小心的盖上,“没事了,我来了,我在这里……”
  是惊吓,是安心,或是事后抑制不住的委屈,萧然被抱在林晰怀里,再也忍不住的泪水无声的爬满那张惨白的小脸。这功夫,拷在床头的铁链被龙大用一根曲别针捅开。林晰小心的把萧然从床上抱起来,环视四周,然后森冷的目光看了一眼天行和龙大,之后抱着萧然大步离开。
  
  在车上,林晰首先给萧然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噩梦经过,林晰每每碰触那处乳首,都能让萧然产生神经性生理反应,又呕了两次,吐得林晰身上和车里全是胃酸味儿。林晰先后用了四张干净毯子和无数碎吻,才最终哄得萧然安定下来,恍惚陷入浅眠。
  回到家,林晰要给萧然沐浴更衣,刚把裹着的毯子打开,萧然猛然惊醒惶惶,看到身边是林晰脸上才重新有了点血色,看的林晰心疼不已。
  
  “晰……”
  “我不走,看看你在车上吐了我一身,我们得好好泡个澡。”林晰只是去柜子里拿浴巾。
  “我……他,他们……”
  “我们回家了。他们不能伤害到你,有我在……” 林晰抱着萧然泡入满是热水的浴缸,隔水胶布完好的把伤口保护起来了,不必担心感染。林晰摩挲那双光洁的脚丫,萧然依然惊魂未定,手脚都是冰凉的。
  “晰,我,我不是故意……故意不听你话……”萧然抱着林晰的脖子抽噎,嘴唇苍白颤抖,脸上带着惶然,“我……就是为了还个人情……把曲子给她,我就再也不会理她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晰后悔又心疼地轻吻萧然的眼,“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保护好……”
  “他们过年聚会时就在算计我了,就因为我会写歌么……我又不欠他们的……”
  “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林晰一下一下摸着萧然的背,“我向你发誓,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
  
  林晰摸着萧然惨淡的小脸,看着他左胸上的医用隔水胶布,胶布下的血肉模糊狠狠的刺激了林晰的神经,他胸中有团浓烈到几乎快凝固的火。他想杀人!那个程梁,那个方雅,还有那两个绑人的杂碎……但同时林晰很清楚最该死的是他自己!
  他为什么没有事先好好调查那天聚会人的底细、癖好?
  他为什么要纵着萧然去还那个不知所谓的人情?
  他为什么当初会心软答应他把保镖撤到校园门外……
  他为什么……为什么要给萧然戴上那么危险的东西!
  林晰愤怒的早就遗忘了过往,那‘晰之禁’在拾起的最初,就被他的迁怒捏得四分五裂了。
  但这一切后悔都是无用的。他心尖上的宝被伤害就是被伤害了。
  
  林晰的怀抱就像温热的洗澡水,环绕,包围,无处不在的温暖,让萧然慢慢平静下来,林晰一面亲吻,一面温柔的在萧然身体里摩挲进出,这种被拥有的感觉让萧然重新获得了安全感,他靠在林晰怀里,身下紧紧咬住那物,安心又迫切的吮吸着。最后,在高|潮余韵中,林晰把安定剂打进萧然的皮下。
  林晰把萧然裹了毛巾擦干,抱回到卧室,打电话叫琴姨过来给他手术缝合伤口。
  
  待这边一切都处理妥当,林晰确认萧然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人也安静的睡过去之后,这才慢慢起身——程梁的背景不弱,龙大他们就算抓了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会一直等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别墅是房产开发商送的,挂在程梁的一皮包公司名下,因为有特别嗜好,程梁才会看重那里。”
  ——那片小区是某个房地产公司跟风建别墅时的产物,开发商卷钱移民了,而那片小区的入住率还不足百分之二,几乎等于空城。
  “没有小区保安,钟点工是温暖家政接单,每次都要程梁打电话他们才会派人过去,没人特别照顾。”
  ——地方很偏,若不是萧然少爷身上有追踪器,他们也不见得能这么快找到那里。
  “那俩马仔替他做过几次,每次都是把车子开到他临时指定的地方放下,程梁对这事很仔细,怕影响仕途。”
  ——他们嘴还挺严,至少得承认干这勾当这么久了,确实没有风声传出来。当然,人现在在屠夫的手里,不开口也得开口。
  “程梁一个人去的,每次都一个人。”
  ——用加班糊弄家里,用约会搪塞同事。程梁这个人真的很小心,很仔细。
  “人在黑牢,到目前为止见到他的人,包括我,天行和屠夫,听到他声音的人……暂时没有!”
  ——人被堵在卫生间里,直接被罩了头套、封住嘴、打昏了带回来的。
  “天行刚刚回报善后完毕,床单衣物全部焚毁,指纹干净,萧然少爷连根头发丝也不会留在那儿,林哥。”
  ——龙大报告完了。
  林晰抬眼,眼眸深处一片阴森的冷酷,“在我允许他死之前,我先要他生不如死。”
  

63、坏人的下场 ...


  萧然在床上休养了一个星期,倒无关发烧生病,就是浑身无力、提不起精气神。若要认真辨起来,萧然的伤只属皮肉伤,甚至他自己回想起那间密室、程梁此人和前前后后发生过事,记忆都仿佛隔着一层薄纱,模模糊糊影像好似黑白老电影,不真实且遥远。可萧然在最初两天经常半夜无缘无故惊悸醒来,只有在每每确认林晰就在他身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距离之内,才能抵制那种说不出的心慌。
  林晰看在眼里,便每晚都与萧然极尽**一次,而萧然,大概受了这件事的影响,本来一向被动羞涩的他这几天一反常态对林晰痴缠了起来,弄得林晰心里是又苦又甜,萧然前所未有的热情着实让林晰享受了一把极致欢愉,另一方面,萧然这样痴缠也正正说明他被吓坏了,林晰心情阴郁又难抑懊丧。
  
  经过几日**,萧然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乳首的伤口处理的很好,已经在慢慢愈合了,留疤避免不了,那将成为永远踩在林晰神经上的警告,提醒他曾经的无能与愚蠢。萧然倒是没那么多心思,反正身体养好了,一如既往健康。
  林晰最终没让萧然恢复正常学校上课,他不介意把每一门课程的教授都请到家里补课,反正一星期的课加起来一共也讲不上俩钟头。平时上学,萧然还不是大多时间都是在图书馆翻资料?萧然对此嘟囔了几句,似乎嫌林晰小题大做,但他自己也没坚持反对——被绑架这件事,真的给他留下阴影了。
  
  林晰能最终把自己的小王子完全‘禁锢’在家,完成两年来的夙愿,但他阻止不了某种生物的无孔不入,龚淑听说萧然病了,周末巴巴的提了两大袋子宠物用品,来看萧然了。
  “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大王的?”萧然捧着药膳,对着龚淑撑着一张苦瓜脸。
  “我不是给你买了一包糖炒栗子么?”
  “那是大王嫌弃不爱吃,你才转给我的……”
  “这么大个人,你也好意思跟大王抢东西?”龚淑强词夺理完,转脸笑得跟狼外婆似的,继续用逗猫棒**扒着梁柱正纠结的大王。
  
  虽然龚淑一心扑在大王身上,萧然一心纠结食补药膳,但这一下午断断续续的探病、斗嘴、聊天里,还是让萧然听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八卦,等龚小太妹最终把大王惹急了,被挠了一把,心满意足的离开之后,萧然晚上才敢问林晰,“那个程……他……你到底怎么他了?”
  林晰抬起眉毛,“嗯?”
  “龚淑跟我说他失踪了,他们家正在找,也拜托了她家的关系……貌似很多人都在找。”萧然这么说倒不是为那个死**抱不平,关键是他怕林晰捅马蜂窝。
  
  萧然那天就顾着吐了,后来更是恨不得要把那天的事儿彻底遗忘在脑后。要不是今天龚淑闲来八卦,萧然都没有想过那个程梁会怎样。现在龚淑提起这事儿,语气带着困惑,还说都派了什么什么人在找,军方的,政方的,警界人士……萧然就忽然起了不安。
  程梁的家世就算比不上龚家,那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小人物。林晰那天把他从那种地方带回来,萧然难道真的会天真到相信林晰没有对程梁做些什么?尽管林晰几乎很少在萧然面前露出过他的狰狞本质,但萧然很清楚地知道林晰不是个好相与的。就算现在萧然明白林晰对自己已经堪称百依百顺、捧在手心里,可当初他惹上林晰的时候,哭啊,求啊这些都统统没用。林晰对自己尚且能硬下心肠,对旁人,尤其是路人甲的程梁那就更别提了。并且,萧然忘不了林晰是个黑社会,是一个有很庞大的、无法无天的势力的黑社会。
  
  “不用担心。”林晰靠在床头看文件,表现的漫不经心。
  “可是……”
  萧然第一次把前后事完成的窜起来一想,越想越觉得那些人迟早会把失踪一案查到他们头上。不为别的,程梁能派人在某个旧单元门洞里把自己堵个正着、迷晕绑走,萧然怎么看怎么觉得方雅就是一合谋同伙。这就是一人证!现在自己无事,而程梁失踪,这不是摆明了嫌疑就在他们身上么?若林晰只是单纯的把人罩麻袋打一顿还好,就算打断胳膊腿也没关系,说出去也是程梁自己没理又没脸,但现在人失踪了,或者说生死未卜,这就闹大发了!继前几天的惊吓过度而失眠,萧然觉得今天自己恐怕也睡不踏实。
  萧然给林晰分析完自己的想法之后,林晰失笑,“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杀人不眨眼?”
  萧然语塞。
  
  林晰把文件扔在床头柜上,转身捏捏萧然的脸蛋,“在床上不许想别的男人……”萧然正要抗议,被林晰一个吻堵回去了,接着林晰一个翻身把他的小王子压在怀里,轻咬耳朵调笑,“在床上就该想想怎么伺候好你家官人……”
  萧然不得不放下关于别的男人的讨论,开始专心致志应付他家挑嘴的官人,直到把他家官人喂到八分饱,萧然自己再也撑不住的躺在林晰怀里沉沉的睡过去了。
  
  但程梁那件事被萧然上了心,第二天吃早茶的时候,萧然又把话题挑起来了,大有不刨根问底决不罢休的架势。
  “怎么对他那么上心?”林晰问。
  “我就想知道……”萧然转转眼睛,“他是怎么恶有恶报的。”
  “你要想达到天理昭昭的地步,恐怕没可能了。就算他死,一个人也赔不了三条命。”
  “什么?”萧然手中的勺子掉了。
  “你不是他绑走的第一个,如果那天我没有找到你,萧然……”林晰没往下说。
  萧然半惊半疑,从那间屋子的装潢起,萧然就明白程梁恐怕有见不得人的嗜好,现在若回想一下,自己无声无息无痕迹的就被绑了,然后被拉到一个几乎没有人烟的空城,若不是他一直戴着林晰当初给他那块扣死的手表,让林晰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找到自己,那天底下还能有谁知道自己被关在那个没有窗的小黑屋里呢?
  萧然觉得周身发凉,忍不住后怕——所以,程梁若是死了,那也是死有余辜!萧然忿忿地想。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听林晰的意思,人还活着。好吧,总归不能为那种人渣惹上一身腥,为那种人吃人命官司太不值得了!程梁他家里头……
  
  “人被我卖了。”林晰漫不经心的说,他夹了一只鱼翅蟹黄饺扔进嘴里。
  “卖了?”萧然没反应过来,然后是发懵,“怎么卖了?”这个答案好诡异。萧然倒是听说过拐卖妇女儿童的,可那一大老爷们,谁买?
  林晰用餐布抹抹嘴,“卖到晋山区那边的煤窑洞。”
  “咳咳——”萧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好吧,萧然从来不知道黑煤窑洞有多可怕,在他的脑补中,程梁等于被拉到山沟沟里做苦力去了——这是一个正常小老百姓可以接受的心理底线——既让那纨绔子弟可以收到教训,他们自己也不会真的弄出血淋淋的人命官司,从此噩梦缠身。萧然也不怕程梁逃回来后会报复他们,反正他那见不得人的嗜好也没脸会昭告天下,得叫他知道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林晰看萧然一副吃惊、认可、又夹杂了点得意的小人相,忍不住逗他,“这回满意了?”
  萧然咬着勺子歪头看林晰,“我真没想到,你还能想出这样的整人手段。”
  “我以为我的手段你都已经了解了呢。”林晰笑的意味不明。
  萧然脸蛋微红,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腰肢窜起一阵酸麻。
  
  既然把话都说开了,也算真相大白,萧然闷头咬了两口鲜虾带子烧麦,却奇异的并没有心里放松的感觉,仿佛某种第六感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萧然咬着虾仁又仔细的想了一遍林晰的话,没找到哪里不妥,可是……
  他抬眼看林晰,后者正给他调奶茶,红茶杯里倒入三分之二的鲜牛奶,再捏着分分毫毫的量往里加糖——萧然对零食甜品挑嘴得厉害,所以也不是谁都能调好一杯让他满意的奶茶。萧然接过林晰递过来的茶杯,浓浓的奶香伴随微烫的触感,萧然小口喝了点,暖暖的香和丝丝的甜顺着味蕾,划过喉咙,经过胸膛,流到胃里……原本心中对程梁事件的点点纠结怀疑完全消散的不见踪影了。
  林晰看着某人猫咪一样慵懒惬意的半眯着眼睛,心底一阵痒痒,把人拉到自己腿上抱着,亲亲,全是奶香味。这样就好,林晰捋着萧然的头发,怀里的人的心跳和体温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契合,就这样,他的小王子就这样靠在他怀里,永远被护在他心口。
  
  萧然之后再没打听过程梁的事儿,关系隔了好几层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说,萧然也真的没心思在乎一个**虐待狂会不会从山沟沟里逃出来,他巴不得这种危害社会分子永远在里面做苦力。
  至于这件事的另一个关联人,方雅,也被林晰事后抹平了。
  程梁此人是个心思缜密的,绑萧然这件事被他策划的滴水不漏,除了那两个喽啰就没人见过萧然的影踪,而那处郊外别墅,更是这两个喽啰都不知道具体地址。因为每次程梁都是自己指定个接车地点,然后连人带车自己开车到郊外别墅。程梁的这番安排,给林晰的善后带去不少便利,只要解决了这三人,整件事情能跟萧然扯上关系的、勉强算作证人的证人,便只有‘钓’萧然去那个商业录音室的方雅。
  不管她与程梁是合谋,还是无心被人当枪使了,林晰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必须得把萧然从整件事里摘出来,所以当时再怎么恼恨这女人,林晰还是在事发之后立即让人给她打了电话,仗着经纪人的名头,说萧少生病了,抱歉爽约,曲谱将会寄到她娱乐公司云云,就算把萧然未在场的证据给抹平了。
  从事情后来的发展和方雅此人的反应来看,林晰确定再没什么证据能把萧然跟程梁失踪案联系在一起,再之后,林晰想收拾一个小歌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具体操作过程林晰甚至都没过问,反正方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众视线外,迅速被人遗忘,掀不起半点涟漪。
  
  萧然十多年的上学生涯,从研二下半学年开始,基本算画了一个句号。虽然林晰说把教授请到家里来辅导萧然功课,但研究生的学习方法压根儿也不是填鸭式教学的那种模式,更多的属于互动讨论、然后解答、再讨论的过程,所以请‘老师来家里教课’云云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实现,反而萧然的电话和网络视频接收得更频繁一些。
  教授们对萧然‘身体不好所以不能来上学’这个借口并不相信,毕竟‘萧少’之名已经渐渐不仅限于圈内这一方天地,除了去年火过的流行曲子,今年一开春迅速窜红的一个叫小淙的hiphop风格的新歌手也仗的是萧少的曲子。基于这种情况,教授们怎么能相信林萧然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不能来上学呢?好吧,既然学校风气已经从学术钻研转成了一个讲究就业率,讲究金钱的模式,教授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在出勤率和论文成绩上大开绿灯。
  
  学业轻松之余,萧然的事业也轻松,很难想象一个没有金钱压力,身边还有个身披金甲圣衣、踏着五彩祥云的神通广大的经纪人的作曲人能有多忙碌?虽然萧少的曲谱价码在外面越炒越高堪称天价,但林晰早有家规:萧然一年的曲谱销售量不得超过五首——多了就卖不上价了——林晰如此歪曲解读,萧然用脚趾头想也不相信的,但对音乐之爱,最重要的是要‘兴之所致’四个字,他又不是搞曲谱批发的,何必为这点事让两人起不愉快?
  萧然对自己的事业念头模糊并未成型,他想要尝试的东西很多,比如钢琴,比如歌剧,比如谱曲,想当年莫扎特、肖邦人等写的也不过是当时沙龙舞会中的流行曲,谁又能保证今日的流行,不是他日的经典呢?能不能传承百年与流行无关,考验是功力——这是萧然奋斗的最高理想。
  当然,当前他还没有一口吞天的底气,萧然只是单纯地不希望在钢琴、谱曲、音乐会、歌舞剧、林晰、大王、松子儿、钓鱼、上下午茶……中,只为单单流行歌曲一项,就把自己逼得太紧。所以萧然隐形毕业的小日子过得不错。而那只食人鲨早早就把他的龙吐珠叼回依山老巢护着了——不为别的,最近外面开始不太平了。
  程梁那件事,演的正热闹呢!
  

64、正方的态度 ...


  不管林晰当初把事情抹得有多平,程家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果。凭借祖上的功勋延续至今,他家也算有权有势的大家族。程梁,除了他那不可告人的小爱好之外,对程家来说,他是一个聪慧、上进、努力、能光宗耀祖、顶门立户的一代争气子孙。
  失踪?
  不掘地三尺,他们绝对罢休!
  
  在程梁失踪两周后,龚家作为程家的世交,也被程家拜托出人出力,得承认最尖端人才和技术都在军部,所以龚爸一出手,就属于很给力的那种——第一案发现场,程梁的那间荒城别墅终于被找出来的。
  其实,之前程家的人就已经找到过这里,但他们很快就把这里的嫌疑排除了。
  二楼那间没有窗、挂了一墙皮鞭的房间,踩在了程爸的神经上。他这个当爹的才第一次知道程梁的那点不可告人小爱好,倒不至于说急怒攻心,至少也有点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后来,听了初步现场检查报告:这里非常干净整齐,压根儿就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于是,程爸就心安理得地把这个地方排除了。
  更巧的是,那时警方忽然传来最新消息说,有迹象表明,有两个刑满释放人员跟程梁有过几次接触,众人的视线就立即被转移了。那两个刑满释放人员,就是出手绑架萧然的那两个喽啰。
  
  那间别墅被调查人员抛诸脑后,而那两个喽啰的后续追踪则全无成果,俩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半点线索都没有。眼见着事情走进了死胡同,龚爸就被程家拜托接手帮忙,龚爸手上有军方力量,军方的人才是真正顶级的精英人物,当然不是寻常警察能比的。这些人压根儿没瞧上之前的调查结果,人家自己从头到尾梳理一个遍,于是,不可避免的,程梁那间荒城别墅就再一次被翻出来,这一次,军方的技术部门直接给出了‘这里很不寻常’的评语。
  
  是的,那栋别墅没有人气儿得很干净整齐,是太干净、整齐了!干净到卫生间里一个指纹都没有,那间无窗的卧室里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就算此处之前有钟点工打扫维护,你家保姆打扫房间能特意把指纹都擦掉啊?你家钟点工阿姨能把地板吸尘到一根毛发也不见?
  所以结论很明显,曾经有非常专业的反侦察人士把所有的痕迹都湮灭了!
  好吧,不排除是程梁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然后把这里清理了。当然,照目前这个趋势,更有可能是他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别人清理了。
  
  至关重要的出事地点找到之后,调查的方向就明确了,接下来顺藤摸瓜,程梁过往那些见不得人的手腕、小爱好,一桩桩、一件件、拔出萝卜带出泥的被一一晾在了众人眼前。程家老爷子很明白,虽说这是为了找孙子的下落不得不进行的步骤,但这也等于直接掀开了程梁遮羞布。且不说程梁最终能不能安然无恙的找回来,即使他能毫发无伤,程梁未来的仕途恐怕也就此打住,现在查出来的这些事情全都会被某些部门记录在册存档封存,成为程梁名誉中一生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本是程家最上进、最被看好的一个子孙……如今前途全都毁在这间别墅上了,这对程家上下来说,尤其是程家老爷子,对此事的幕后黑手的恼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程梁本人的安危,更有家族名声、前途、其他人的仕途,等等一系列的坏影响。
  
  “查,死也把幕后那人拉出来千刀万剐了!”这是程家老爷子面对一竿子儿女提出的‘要不,咱们先把事情放放?’的回应。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现在收手,阿梁的名声就能找回来么?你们这些当叔叔、姑姑的原怎么拉下脸让侄儿帮忙,现在阿梁生死未卜,你们就想扔出他一个,洗掉自己一身腥?糊涂!” 程家老爷子不愧是一辈子混官场的,看得透彻,“程家还没到众叛亲离、谁都会踩一脚的程度,你们现在慌什么慌,自乱阵脚!”
  “不过是人情往来的一点事,就算查出什么,只要你们每个人都稳住,到最后自然有人会买程家的面子。若能揪出幕后之人,也就不愁找到个背黑锅的……”程老爷子已经把程梁失踪的可能落在了某些政敌身上。
  
  程家有程家的对策,龚家有龚家自己的看法。
  龚爸第一次听到程梁失踪的消息的时候,他的眉心跳了一下。后来,得知程梁有些见不得人的爱好,还偏爱漂亮的男孩子后,龚爸心头闪过了一个人的影子,当然,这种怀疑毫无根据。可是龚爸不得不承认一切太巧了,那个人刚刚搭上他们这个圈子,程梁就闹出这么大事,还拉出来一个能毁了程梁乃至整个程家前途的丑闻。
  尽管怀疑没有根据,但不妨碍龚爸在脑海中反复推敲设想,趁着清明节假期的时候,龚爸不动声色的跟一双儿女聊及了程梁这件失踪案。
  
  “爸,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八卦呐?”龚淑斜眼看自家老爹,“人家愿意喜欢男的就男的呗,反正我哥喜欢女人,肯定日后能给你传宗接代!”
  龚爸一拍桌子,“我爱管他喜欢公母?我只是没想到……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知不知道他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交友?”
  “人家就是喜欢同性而已,怎么就不三不四了?”龚淑顶不爱听这话。
  “你别跟着乱打岔。”龚斌拿剥好的栗子仁扔小太妹嘴里,她连老爸的真实意图都没搞清楚!龚家小流氓回答龚爸,“这话八百个人都问过了。说是发小,可小妹刚从国外回来,地头都没踩熟,我常年在军营,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聚会才见见,程梁的朋友,我们怎么可能熟悉?”
  “那过年聚会的时候,你们就没发现什么端倪?”龚爸的刺探都快不叫刺探了。
  “咳咳……咳……咳……”龚斌被栗子仁儿呛到了,“咳咳……”
  龚淑递过来茶水,被龚斌推开了,“咳咳——美女,给煮杯蓝山,谢谢!”
  “这还要挑?呛死你!”龚淑敲了龚斌一下,转身往厨房走。
  
  把妹子支走,龚斌不咳了,也没了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儿,其实对程梁这件事,龚斌也有自己的怀疑,很久以前就怀疑了,但是……
  “我是有些猜想,只是猜想而已。”
  龚爸看龚斌,“说说看。”
  “聚会那天,林家小弟很出彩。程梁问过我萧然是不是小妹男朋友,我说不是。其实那时候大伙都打听萧然的来历,程梁又不是唯一的,我没把这事认真。后来那天他们之间也没发生什么交集。”直到程梁出事,龚斌也没联想到萧然身上,但是再后来传出程梁有那种癖好,并且还有那么一间不为人知的别墅之后,龚斌就忽然有种警觉,那是很没有理由的第六感,可巧的是龚斌是个军人,军队里严酷的生存训练让龚斌相信自己对未知环境的感觉。于是,他认真了,他思考了,然后他察觉出不对劲儿。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程梁喜欢漂亮男孩子。其实,按照他那个阴私的性子,我想,如果他知道萧然不是我们家上门女婿,又是他自己那杯茶,应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猎物,按照常理,他那天跟萧然拉拉关系套近乎才正常……但事实上,那天他与萧然保持相当的疏离,完全就是陌生人,别人跟萧然也是初识,也没像他那样。程梁的表现,让我后来觉得那是一种刻意的……避嫌。”
  “你怀疑……萧然在这里面……”龚爸皱眉。
  “那林大太子爷对萧然非常上心。”龚斌想起过年时林晰送他们出门那幕。自己当时说‘完璧归赵’未尝没有调侃的意味,但是林晰那态度非常认真。龚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程梁失踪时,小妹说萧然那阵子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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