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绝尘俯身,将头埋在他颈项,两人的长发铺在雪地上,相互缠绕,仿若素白宣纸上提笔写意的墨色线条。
“凤绝尘……?”凰羽轻声唤他,似乎感觉到身上的人微微颤抖了一下。“怎么了?”他的呼吸辗转在颈窝,痒痒的。
“你我不是双生。”
凤绝尘突然沉声说到。
凰羽一怔。
“……嗯。”
“我不是你师傅。”
“嗯。”
凤绝尘放开禁锢凰羽的双手,去抚弄其脸侧的碎发,凰羽战战兢兢,不敢轻举妄动。情况突然变得这么不正常,他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以往的凤绝尘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那个表情少的都能用一只手数过来的凤绝尘,明明最执着于让凰羽叫他师傅的。
凤绝尘抬起头来,明眸灼灼,凝视着凰羽。
“凰女。”
他每次唤他的语气都非常淡漠,可这次其中确是有不一样情感。
“你……”
凰羽在心里叹了口气。有时凤绝尘好像会变成变成另外一个人似得,这让自己十分搞不懂。“败给你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凰羽自己知晓,凤绝尘也绝对能明白。既然凤绝尘不敢踏出一步,那就要凰羽主动引诱他一步,这样他才会迈过那条界,那条阻隔了他们的身份鸿沟。
在凤绝尘看来,他们是不伦的吧?既是师徒,又是双生。
凰羽环住凤绝尘的腰身,弓起身子在他的错愕中吻了他的唇。
“就在这里吧?”
凰羽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如此淡定。他这是在引诱自己的师傅,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方向。
凤绝尘没有动作,显然内心仍无法允许自己有出格的行为。
“是徒儿引诱师傅,您何必自责。”
凰羽的唇向下移去,停在了凤绝尘脖子上的那处凸起,轻轻摩挲,他浑身一震,覆水难收,已然控制不住。
凤绝尘一直不知道,凰羽对他来说是多么蛊惑的毒药。
你,何必自责?
之后再想起这句话,可笑至极。
化蛇卷:惜分飞
化蛇卷:章一
“谁?”
熏香屋阁内,烟雾缭绕,帘内帘外,旖旎朦胧。
“阁主,是我,未央。”
听闻此声,躺在卧榻上的那人翻了个身,发出一声不清楚的呻吟,黑色的长发从腰间滑落,垂于榻下。
“嗯……”
意识逐渐恢复,全身如铅重,整个人十分倦怠。
“您做梦了罢。”
未央拿着香铲将昨夜香炉内焚尽的香灰处理掉。
梦?他似乎还有些印象,昨夜做了一个绵长又难受的梦。
“可还记得内容?”
未央将白色的床幔掀起,用帐钩系好,顺手拿过搭在一旁的长衫递到他面前。那人从床上起身,手挽着披散的头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不大记得了,好像……”
那人微扬起头,白瓷般的容,雌雄莫辩的貌,双目迷茫,似在仔细回想昨夜的梦境。
“跟一个叫凰女的人好像有些关系……”
他反复斟酌着,“凰女”应当是某人的名字,听起来,可能也是凤凰一族。
“这名字,未曾听说过。”
未央将屋子里的帘子都拉开,清晨的日光扬扬洒洒地照进来,室内一切便都明了。
“阁主,可要打探打探?”
未央刚把木窗推开,一个身着灰黄色长袍的人影便闯入眼帘。未央愣了愣,然后极具礼节地朝那人鞠躬作揖。
“天涯芳草无处望,美人窗前窥梳妆。”
亵服刚褪去一半露出平滑的肩头,听到此人声音,被未央唤为“阁主”的那人立刻黑着一张脸转过身。
“司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能吟出这般没水平的诗,除了那司命星君,三界内可真无人了。
“这不快端午了嘛。”司命把手搭在窗棱上,终身一跃跳进房内。“羽君,近来可好?”
司命星君的造访并未让这位阁主有所忌讳,他转身脱掉亵服,赤身裸体地接过未央递来的衣衫,大大方方地换起来。
“已是五月了?”
司命口中那句“快端午了”的意思分明是“该请我喝酒了”。司命星君说话,再怎么拐弯抹角,这位“羽君”也能猜出那层讨酒的深意。
“今日正是五月初一。”未央拿着桃木梳走过来,“羽君”会意地坐于铜镜前。
“原来如此。”
难怪堂堂司命星君竟起了一个大早来拜访他这只隐居于岐山的野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