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酒吧叫做迷蓝,和这间酒店有合作关系,他每次来只要打一个电话预约,就会按照他约定的时间和要求,送人在固定房间等着。他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希望来人洗好澡,脱光了在床上躺着等他,但要蒙着眼睛,因为他不想做的时候被对方看着。
酒吧方面早就见过各种奇怪的要求,相比那些要道具或者捆绑的客人,他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好客户了。
这种生意并不见光,所以他除了第一次见酒吧的时候办了必要的手续以外,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进酒吧。
每次送来的人都是现在床上这位,倒不是酒吧缺人,只不过徐彻不喜欢换来换去。记得当时迷蓝的老板拿了很厚一叠资料让他挑选,他才翻了几页就看上了这个男人。说是男人,其实他也才刚刚脱了少年的稚气,二十一岁,却是瘦得脱形,年纪看起来也比实际的小。
听到他开门进来的声音,床上的人动了动,小心的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他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似乎很不愿意被看到,这和以往有些不同。平时他都很主动,至少不会这么拘谨。偶尔还会主动说一句你好,当然,徐彻是不会回答他一句话的。
这半年来,他经常点他,但很少和他语言交流,大部分的肢体交流也是他主导的。
徐彻开了一瓶红酒,走到床前,看着欢歌脸上些许紧张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平时他可是一脸坦然,怎么今天有些不对劲。
他喝了将近半瓶红酒,才开口:“如果你不舒服,我可以打电话换一个人过来,不要勉强。”
欢歌的情况不太对劲,不过他懒得过问原因。他每次都是点他,虽然是付钱的,但也不愿意强人所难。真要换了,下次也就不会换回来,这是两个人都明白的事。
“不是,我没有不舒服,谢谢老公。”
第2章
老公这个词,让徐彻的心莫名一紧,当年为了让罗锦川这么喊他,不知用了多少手段。然而这对床上的人来说,只是客户的命令,一句话就会贯彻执行。
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每次服务客人的时候,都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喊的。有的喊老公,有的喊夫君,甚至还有喊陛下,主席,将军大人,五花八门。记得有一个客户,特别喜欢被人喊龟孙子,是他们所有客户里最奇怪的。
“那你好好躺着,我洗完澡就出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走神的欢歌清醒过来。
他的眼睛被蒙着,只能躺在床上侧耳倾听,从脚步声的改变,可以听出徐彻进了浴室。欢歌的手抓了抓床单,他不知道今天这关要怎么过,也不知道等下被发现以后,会不会就此失去这个客人。
本来小斌想要顶替他来,可是他知道左先生的脾气,如果换了就再也没机会被点到。
左先生,是欢歌私下对徐彻的称呼,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英语Mr.Right(对的人),而自己既然做了皮肉生意,注定不会再有可能遇到对的人,所以他只能是叫他左先生,对应直译的右先生。
欢歌接过的客人也不少,但是只有这个左先生,会在做的时候考虑他的感受,把他当做一个人而不是发泄工具来对待,时常会让两个人都一起享受整个过程。
卷卷经常取笑他说,就为了这点理由,把整个心思放在一个嫖客上,实在太幼稚。但这一点点的温柔,对欢歌来说,已经足够沉沦。
听到徐彻擦干身体走出来的脚步声,欢歌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很紧张,并不是因为左先生,现在的处境对他来说真是糟透了。
徐彻轻轻揭开了他身上的被子,就见他全身大小都是伤痕,胸前和大腿到处都是大片青紫。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把被子盖了回去:“你回去吧。”
这种痕迹是他第一次见到,但怎么来的非常明显,想来欢歌最近接了一个喜欢重口的客人,所以今天才会伤痕累累。
“老公,你别赶我走。我不是故意接这样的客人,是他一定要我,还给了好几倍的钱,我已经说了不要他的钱,可是我们老板一定要我接。我求求你,不要叫别人,如果你不愿意做,我可以为你……”
“今天的钱我加倍给你,但是不做了,你回去吧。”
“我不是要钱,求求你,不要讨厌我好嘛,我以后不会接那种客人了。你不要换人好吗?”
听着他苦苦哀求,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徐彻终究还是心软了:“我不换人,说到底接什么样的客人也由不得你,你也不要难过了。”
欢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平常的时候,徐彻洗完澡,他们就会开始做,完事之后,会留下钱独自走人。说起来,他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左先生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很好奇,但也不敢问,怕万一惹恼了他,就再也不能见到他。
徐彻看他一言不发,也没有再说话,自顾自的找了衣服穿好,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说道:“等我走了,你就穿好衣服回去吧。”
“老公,不然我们换个方式,我用嘴帮你……”,见他没有说话,欢歌不由得着急,暗想他是不是嫌自己脏。
虽然他是做这行的,早就不干净了,可被他亲眼看到自己身上这幅样子,只怕又是另一番想法。虽然现在他的眼睛还绑着黑布,但他洗澡的时候已经看过全身的伤痕,非常清楚自己是怎样的情况。
就在刚才的时候,他还在暗暗祈祷左先生能狠心一点不要管这些伤,那样他就不用担心下次他不点自己了。
没想到他终究在意,这份温柔和体贴是他平时求之不得,现在却又让他愧疚万分。到底他只能是左先生,自己遇到再对的人都已经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