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狠狠的接吻,眼看着就要顺理成章继续下去的时候,江亮停下来了。他按住李拾欢的手,坐了起来,春心萌动的问道:“今天是不是和三年前我去自首前一天晚上,我们在公园废弃的管道里一样,你没办法回应我的感情,所以用身体回报我?”
李拾欢没有回答,但是眼泪一滴滴的从眼角留下。江亮叹了一口气,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又问:“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不喜欢我?是不是?”
“阿亮,我已经那么那么脏了,你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
“我喜欢你,不在乎这些事。就像我在牢里三年,也有憋不住的时候,照样也会和别人搞在一起的,那你会气我对你不忠诚吗?”不等李拾欢回答,江亮自顾自的接着说,“我又犯二了,你都不喜欢我,怎么会在乎这些呢?”
“阿亮,我……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从前我看你对你们班上女生也没什么兴趣,有人递你情书都被我偷偷抢来烧了。本以为总有一天能把你掰到我这条路上,没想到你那天忽然那么主动。其实我知道你那不是喜欢,是为了道谢。我那时候刚撞死人,心乱得很,你那样我开心坏了,心里想以后从牢里出来一定要永远守着你,不让你受点委屈。我求我姐想办法,让那个混蛋卖的文凭作废,让你能有机会上学。可我没想到我姐找了那么个人来帮忙,把她自己和你都赔进去了。她把我瞒得死死的,你又那么狠心,我千辛万苦托人从牢里给你带的口信,你是一个字也没回。那时候我真是难过极了。”
李拾欢扑到江亮的怀里,大哭了起来。这三年,对他们来说都是艰苦无比的日子,牢里的人又会比迷蓝那些客人好到哪去?江亮这个脾气,就算遇到什么事,也不肯说的。想到上次漫展,他的手脱臼,医生就曾经对他说过,江亮以前一定骨折过,而且看伤势是被人打断的。
“我一直没有问你,这三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李拾欢带着浓浓的哭腔问道。
“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你能为我掉泪,受再多罪也值得。”江亮微微一笑,“其实我早就猜到你在南大,你高三那会儿说过好多次想上南大,还说是你妈妈最大的心愿。”
“那你怎么还找遍整个大学城?”
“我这是苦肉计啊,心想我那么诚心,老天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来点奇迹,把你感动得一下就爱上我。这不就赚大发了吗?可惜天不从人愿。”江亮苦笑着说。
“对不起。”
“你别再苦着一张脸了,既然你不仍然是不愿意的,我还是今天先走了吧。”
“阿亮,我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你去迷蓝要化名孙立岩,这个人是谁?”
“这嘛,是牢里欠下的一点人情,说起来也是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反正也不重要。好了,不能再这么抱下去,我可真憋不住了。反正你知道上哪找我,我现在也在拼命赚钱,我一定要比徐彻赚更多的钱。”
那天,江亮就走了,之后每天打个电话来问情况。这两天晚上却很奇怪,一点消息也没有。等明天早上,他还是主动打个电话给江亮,看有没有出什么事。李拾欢心里想着,终于等到了浓浓的睡意,很快就入眠了。
他没想到,梦境也不肯放过他。那是妈妈在阳台晾衣服,她一遍哼着歌一遍笑,好像在和他说着什么。可他很努力的听,却听不到妈妈的声音,好不容易能听到了,却是隔着阳台窗帘,被那个男人玩弄的痛苦呻吟。李拾欢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天已经大亮。他想要起来,却觉得腿疼得厉害,掀起被子一看,肿得厉害。
早饭店现在估计都卖完东西了,他这算旷工,只能等下中午去找房东道歉,顺便去隔壁餐馆请个假。他艰难的起身,一步步走到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那封遗书。这次他回家一趟,把当年自己去迷蓝之前藏在老家的那封遗书找了回来。
那是母亲自杀之前留给他,不知道被打开了多少次。今天他又打开了这封信,看了起来。
“小欢:
妈妈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妈妈的错,怪妈妈没有文化,留不住你爸爸的心。你不要伤害任何人,一报还一报,杀人偿命。妈妈用这条命去还祝志斌的命,希望老天以后不要怪罪到你身上。我留了另一封遗书,里面说了自杀是因为筹不起你的学费,到时候你公布出来,会有好心人捐款,你好好上大学。记住,你一定要考南大,去南大的物理系。 妈妈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个人好好活着,不要做傻事。”
这封信的全部内容只有这些,还夹了一张破旧的老照片,照片上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个孩子。但现在这照片已经模糊不清,他翻来覆去看,也看不出什么。当年一心以为妈妈要他去考南大,是为了学业,现在看来也许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南大的物理系,他在摆摊的时候没有遇到几个物理系的学生,所以想问也问不出什么。
他在桌前想了很久,终于把遗书放了回去,眼看中午将近,他该下楼去请假了。他走到隔壁的面馆,正想要去柜台和老板请假,就见一个五六十岁,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坐在那里。
“小欢,你可来了,南大的李教授不知怎么的,好像在他学生那儿看到你的剪纸,想找你买几张回去装饰房间。”
“哦?”
李拾欢有点惊讶,就见老板已经扶着自己走向那个教授的桌前,对方看到他也连忙站了起来。
“你的腿受伤了?”
“哦,没什么事,只不过摔倒,现在有点肿。请问你是要买剪纸吗?抱歉我昨晚上卖完了,手上已经没有库存还得回头再剪。你是要什么样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