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冷隽秀看向李安然:“我今天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明白。人生不能只为一个人而活,人与人之间是关系的纽带,彼此牵绊,但千万不能因此而束缚。”
李安然微微的睁大眼睛,没想到冷隽秀说了那么多还是为了开导自己。他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谢谢你冷医生,你放心吧,只要手术成功,我会好好活下去,会努力的生活。”
冷隽秀轻轻的笑了笑:“我说过的,你是个好医生,加油吧。”
语罢,他起身,打算离去。
“冷医生。”李安然叫住他,“那位患者,时隔多年再和你见面是……?”
冷隽秀停住脚步,说:“他脑部中的另一个肿瘤,他一直拒绝再次接受手术,结果前两年……恶化了。或许是他父母为他劳心劳力,终于也让他有所感触吧……在生命结尾的时候……隐约的意识到了生命的重要……所以他找我去见一面。因为他知道,当初因为他的缘故,我失去了一个当医生的机会,所以这次见我,他问我,是不是因为当初他那过激的举动,让很多人失去了一次被救治的机会……”
李安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大约是为这个少年惋惜,如果早一点接受手术的话……或许还是能健康长久平安的活下去呢?
“我告诉他,没有。”冷隽秀微微的笑了笑,“因为没人收我,所以那三年我出国了,去当了战地医生。接触到了很多病人,救治了很多人。后来回国了,才被市心招揽了。或许就是因为我曾经遇到过他这样一个病人……才能有现在的我吧。”
李安然微微笑了笑:“人与人之间的相遇,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呢。”
“是,所以……要好好活下去啊。”冷隽秀说。
李安然点点头:“我会的。”
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遇到的不如意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是之所以大家一直努力的生活着,努力的爱着这个不太温柔的世界,就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看隐约的,看得见也看不见的牵绊。
所以,得要好好活下去。
每一根细线的断裂,世界就小小的崩塌了那么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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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熵去了公司一趟,回家的时候见李安然倒是已经在家里了。
不似白日里和他争论时那么激动,白熵晚上见到李安然的时候李安然很安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甚至在白熵进门的时候对他说了句话:“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你要是还没吃的话叫杨妈热点菜吧。”
白熵站在门口微微的怔了怔,最后只是闷闷的“哦”了一声。
他觉得李安然要是能够理解他们的做法的话挺好的,但是对方这种不动声色的态度让他更加觉得奇怪。
白熵走到客厅的一边,对走上来询问自己要吃点什么的杨妈摆了摆手,随后看向李安然。
李安然坐在沙发的一角,手里在翻阅什么资料的样子。
“在看什么?”白熵问。
“瑞士那边的疗养院的资料,上次和Alex确认过了。”李安然答,“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在看怎么把钱全部转到那边的银行,最近查得还挺严,不太容易……”
白熵皱起眉头,这算什么?用另一种方式来抗议自己的做法吗?出国这件事明明之前都已经没怎么提了,现在忽然说要把所有的钱转到国外账户上去?这是打定了主意永不回来的意思?
“所以呢?你要我帮你?”白熵冷着脸问。
李安然点点头。
白熵笑了笑:“安然,你好样的。”
李安然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行,我知道了,我会在这几天里,就全部帮你准备好的,你外婆的疗养院,你的国外户头,还有所有让你能好好生活在瑞士的事宜,我全部会帮你处理好的。”白熵说。
李安然轻不可闻的道了句:“谢谢你……”
白熵站起身来,不再多说什么,烦躁的进了房间,连杨妈刚刚冲好的咖啡都不喝了。
李安然之所以今天还住到了这里,是因为和冷隽秀谈完以后他就联系了中介把自己的老房子挂牌出售了,价钱定得不高,所以已经有个别人来询问了,那自然是不能再住着了,李安然打算抽空去打扫一下,能早点卖掉就卖掉吧。
毕竟手术的时间是不定期的,虽然那个少年还有一两个月的生命,但是疾病这种事情……说不清楚。
手术方面的事由冷医生去接洽了,因为那位病患不是市心医院这边的,所以中间过程还要和上五院那边好好联系下,他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所以李安然决定提前把外婆送去国外的疗养院,而自己留下除了手术费以外的钱,其余的全部转入疗养院那边的私人账户。这样子……就算万一自己不太幸运的没能撑过心脏移植手术,那些钱也够外婆的余生了吧?如果幸运的话,那这份钱也依旧留在那里,至少不用多花白熵一分钱了。
等这些事都处理完……剩下的,也就只有乐心的事了。
想到这里,李安然叹了口气,他们到底把乐心送到哪里去了呢?他想找也无从下手,Alex应该会知道点可是那是白熵那边的人,绝对不可能告诉自己的。
自己……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找出点蛛丝马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