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籽西瓜被四个苗子用竹架抬了进来,万万没想到,她那个叫无肠的妹妹,真对自己的姐姐施下煌蛊。那些早已干涸的蚂蝗尸体,和流出的血混在一起粘黏在皮肤上,全身皮肤,竟没一块干净好肉,那场景,直到今天都能让我把隔夜的饭吐出来。
经人介绍,我才知道竹床上的人是我的大恩人,无籽。可想而知,她伤得有多严重。
血肉模糊的脑袋上,眼帘紧闭微微抽动,修走到她跟前,一把撕开她的上衣,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
只见还没有被污血遮盖的胸口上,密密麻麻分布着一个一个的小黑洞,没有血流出来,但在每个黑洞里都长着一颗如同蚕子一样,黑色米粒大小的东西。
“呵……呵呵……想……想不到我都快更年期了,还……还长青春痘啊!”无籽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极力克制自己的惶恐不安,她清楚,自己是中了妹妹的蛊,挣扎着告诉我们她还活着,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那……那个……修啊!” 我小声伏在修耳旁:“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但我觉得……觉得无籽身上的那些东西,好像……好像是活的……”我咽了口唾沫,觉得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鸡皮疙瘩。
“活的。”修淡定以及肯定的点头。
眼睛瞪大了两圈,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气从脚下升起,真的?!这些东西真是活的?那无籽还有命吗?
眼眶猛的就湿了,感觉胸口好似有一团滚烫汹涌的热气在翻滚。从这些东西令人皮麻的东西,本该是出现在我身上的啊!
对于这一切,修似乎见怪不怪了,平静的让那些黑苗把无籽抬到岩壁上的小室休息。等一切安顿好后,又叫我去休息。我当然是不肯的,我要亲眼看着无籽平安无事才行。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命比别人更值钱,不管你有多富有,或是站得多高,不管你是谁的宝贝,或是哪个世界的主角……都是屁话,谁的命,都是他娘怀胎十月,然后拼着一死给生出来的!我想,我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无籽!
好吧!我知道无籽还没死,但也不妨碍我小小的感慨一下吧!
修穿了白大褂,端起专业外科医生的架势,用锋利的小刀将无籽和她的衣服完全剥离。露出的皮肤上,圆形的,米粒大小的黑色东西,疏密不均地藏在皮肤下面,它们长得比我们刚才初见时更大了,好像一颗颗黑色的豆子。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其中的一个,因为过于好奇而贴得很近,在这个距离上,我可以看见蒙着‘豆子’的红色薄膜下,里面的某种灰色的生物,像是母亲胎盘里的胎儿一样,在羊水里沉睡,悠闲地做着无知觉的翻滚运动。
正在这时,我看到那‘黑豆’突然动了一下。是的,我千真万确地看到那颗‘黑豆’在无籽的皮肤下面颤动了一下。不敢相信的惊呆。那些‘黑豆’好像是为了向我证明自己的存在一样,另外一颗‘黑豆’竟也开始颤动起来。
很快,像是传染般,无籽赤裸的身体上,数不清地黑色豆子,这里一片,那里一片,‘黑豆’们一个个耀武扬威,黑得发亮,竞相在我眼皮底下,颤动起来。
“啊——!”
吓得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整个人钻向修的怀里,也不顾他手上正举着一把锋利的刀子 。
修猛地抬高举刀的手,看到我狼狈不堪,满脸是汗的德行,叹了口气,轻轻拍打起我的背,举着手术刀的手,过了很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慢慢垂下来,轻轻搭在我头上。
“修,我知道你有办法解开无籽的蛊,你答应我,一定要救她。”
“好了,没事了……你去休息会儿,马上就好了……”修一口答应,虽然普度众生不是他的风格,但考虑到无籽曾舍命救我,还是答应了。
听到修答应了,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喘着气离开他,坐回到一旁的藤椅上,“差点忘了,准备跟你冷战的!”
修听到我负气的话,苦笑着摇摇头,又是一阵迟疑之后,一双手才极其缓慢地朝我伸过来,我能清楚地看到修的手在微微颤抖,我铁青着脸,厌恶地躲向一边。
从什么时候起,修连一个拥抱都开始吝啬了?
第二天,当我再看到无籽时,她身上的‘黑豆’已经长得更大了,隔着被撑起的薄薄皮肤,几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身上生长着的,是一个个的茧蛹!血黑色的,长圆形的,葡萄大小的茧蛹!无数的细小血管牵连在这些茧蛹之上,源源不断地将无籽体内的养分输送给这些茧蛹享用。有时,一些享受到极舒服的茧蛹还会抖动一下胖鼓鼓的身体,每当这时,无籽便会感到一阵阵的疼痛,在床上皱眉呻吟。真是让人惨不忍睹的情景。
每次周维斯来给无籽喂清水擦身体时,基本呆不上两分钟,甚至一看到无籽身体上的蛹,立刻就躲开了老远,好像无籽嘴里吐出的呼吸是致命毒气一般。
“为什么还没治好,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修在一旁用白绢帕擦手,听到我歇斯底里的咆哮,似乎轻笑了一下,冷冷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以我现在的力量还无法施展,我想知道你接下去会说什么。”
平静心绪,看着修的侧脸,镇静绝望的开口道:“我会说,那就请杀了她,致少别让他这么痛苦。”
修一愣,颇为惊讶的看着我,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你是在说你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