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和我说,我会尽量帮你,就当是还你当年帮我的人情,以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李安然走到门口,深深的看了白熵最后一眼,“等这件事结束,天涯海角,也不需要再彼此联系。”
说完,他没有任何留恋的关上了病房的房门。
白熵一直笑着,缓缓的坐到地上,用手狠狠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像是无处宣泄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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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飞快的出门,他生怕再多待一秒自己都要绷不住,他爱了白熵太多年,又怎么舍得让他伤心难过。而如今在他最大的坎上,自己还得往他伤口上撒盐,每一句如刀一样的话语说出去,李安然自己的心脏都痛上一分。
他捂着心口的位置,一直手撑着墙壁,喉咙里压抑着哽咽的声音,慢慢的一步步的远离白熵的病房。
直到走得够远的时候,他才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无力的沿着医院的墙壁蹲坐在地上。
李安然想,为什么老天爷对白熵那么坏?他本该是个向上有为的青年,偏偏拼搏十年,最后还是闹得家破人亡。
为什么啊?
如果再被他知道自己的病……李安然简直不敢想象。
为什么要喜欢自己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和简茗偏偏都是心脏出了问题呢?白熵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他能力再强,又怎么抗争得过命运。
命运这是完全的在耍他啊。
李安然咬着牙哭了,自从外婆死后,他真的觉得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人哭泣了,可是……直到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感慨命运的无常捉弄与不公。
医院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皮鞋踩地的声音,一个身影缓缓的走到李安然的面前,站定了。
李安然抬起头,诧异的发现来人是简茗。
“好久不见,李医生。”简茗想了想,又换了一个称呼,“安然。”
见来人是简茗,李安然慌忙的抹了下眼泪,站了起来。自己弱势的姿态,唯独不想给简茗看到。直到今天,他对简茗依旧很复杂,一个要害你的人,你不可能再以平常心对待。
李安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白熵他还好吗?”简茗问。
“你可以自己去病房看他。”李安然大约的知道简茗的心思,他猜不透简茗对白熵是真心还是假意,可是……如果现在趁着白熵最需要人陪的时候简茗能够过去,说不定这段初恋又能被唤醒,说不定白熵就会发现自己喜欢的还是简茗了……这样的话,就好了。
反正,不要真的喜欢自己就行了。
然而简茗却道:“我不是来看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李安然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简茗和李安然一样并排靠着墙壁站着,似乎就像是两个熟人在医院里碰到了简单的聊起了家常似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大概都知道了吧?不单单的人命的事,部分警力已经去查白熵公司的账目问题了……无论什么样的公司,大大小小的账目总有纰漏,这种纰漏一旦被放大,就会变得很麻烦,这次的事对白熵来说,会是一场极大的危机。你的话……会想要帮他吗?”
“你什么意思?”
简茗认真的看着李安然:“这次的幕后推手是言希,白熵是S城里唯一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言家盟友的人,所以言希没办法看着他慢慢坐大,势必会等机会连根拔除白氏。我恨言希,而你爱白熵,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李安然深深的看着简茗:“所以你当初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什么喜欢白熵?你只是想要利用白熵而已,对吧?”
简茗微微的笑了笑:“你果然是很喜欢白熵,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挑剔以前的事。”
“我这是挑剔吗?”李安然冷冷道,“你诬陷了我,简茗。”
“我很抱歉……”简茗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没有其他办法,白熵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可以帮我的人,可是……他被你磨平了太多的棱角,没有了那股当年的狠劲,所以我才得支开你,让你远离他。对不起……”
李安然冷冷一笑:“你该对白熵去说,这些年,他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你却把他的真心给践踏了。”
简茗微微的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他喜欢的,只是那么表面上关心他人的我罢了,真正的我,阴暗极了,是他最唯恐避之不及的那种类型。他之所以把这份喜欢维持了那么多年,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稍稍靠近一点,他就会察觉到,我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就如同之前那样,他终究还是把我请离了你们的家,我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李安然不置可否。
“他喜欢的……始终是你这样的人。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会明白的。”简茗说,“而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所以呢?”李安然苦笑,“现在又打算拉我们做你复仇的棋子?”
“不是棋子,我们是各自得到想要的,很公平。”简茗说,“你可以帮白熵渡过难关,而我则要让言希失去他现在得到的。我们的目的或许不一样,可是目的的终点是一致的。”
李安然并没有贸然的答应下来,而是试探性的开口:“你已经想到对付言希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