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了假!”温倾仪不知他心头所想何事,精致的白纱屏风映出他清雅的俊脸,他站在屏风的外面整理着自己的衣冠。慕容清绝方才从一片恶梦中醒来,见这人又要离去心下一阵烦乱。那夜的秘道中有一滩子的血,还有那被团成团的纸……他静默的这几天,只等着他来找自己闹,可温倾仪什么也没有说。
“有何事?”
“家中事……”他淡淡的转身,想走出房门
“你去哪里?”慕容清绝冷冷出声
他回头,门外的茉莉已经盛开!虽然这并不是茉莉的花季,但只要温倾仪想却总是有很多种方法。
“宰相大人这是在紧张在下吗?”温倾仪低沉着声音说
慕容清绝与他隔着一个屏风,想起昨夜这人也是这般讥讽的语言!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婉拒了自己。他忽的调整了一个姿势,沉声让他过来。
温倾仪哪里肯依,立刻夺门而出。身后的屏风突然被一分为二,些许的木屑飞出了门外。那清瘦挺直的背影僵立在场,顿了顿步子还是离开了。
慕容清绝收回了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长长的发丝垂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自是以为能应付自如,却忽略掉倾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看来有些事情,他需加快进度才行!之后的几天慕容清绝便没有再来温府,温倾仪也告了假回到了长空山庄。
回去之后,温倾仪才发现母亲已经病了有些时日。他责怪青衣也不稍信过去,父亲倒说“你朝中忙,你母亲坚持不让我们告诉你。听顾大人说南风……”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叫我如何对得起顾大人啊!”温母捶胸顿足的哭泣着,她一个妇人如何听得这些消息。她在床上软了许多天,日日觉得愧疚也担心自己儿子现在的安危。
倾仪心中一阵酸楚,忙跪在母亲病塌前“母亲,你打孩儿吧!都是孩儿不好”
“仪儿啊!这事也不累你,你这是做什么?”温父依旧是慈爱的扶起爱子,不在家的这一年,他倒瘦了不少!看着也是一阵的心疼。
“总之是我累的南风,父亲有去看过恩师吗?”
“看过,还在哪里小住了几天。你恩师让你放宽心这事他不怨你,你在长安城小心应付着,过几天啊!他就去给你求门亲事”
亲事……倾仪心中大叫不好,转头看着娘亲。只见她一提起成亲这事,瞬间便舒了愁容,那精神焕发的是前所未有。
“这种事情总要讲究你情我愿吧!”
“什么你情我愿,整个西岳就没有不想嫁你的姑娘!”温母一下坐直了身子,眼神中大放异彩。“你就给娘说你愿不愿意就成了!我们不要顾大人给你求,娘现在就有合意的”
温倾仪有半刻没有反应过来!他求救似的眼神望向了父亲,见父亲虽笑的和蔼亲切但眼里也是不容拒绝的态度。他算明白过来了,今天就是一场逼婚啊?
“仪儿呀!你跟我来书房一下”临了,温父眼神凝重的看了他一眼。温倾仪望了一眼温意矜,青衣忙说“从顾伯父哪里回来之后,父亲就很不对劲了!”
“我也纳闷,自家的生意做的好好的!父亲回来就让把全部的产业转移到海外,说不准过个三年五载我们举家都要离开这里了”
温子矜双手环胸站在回廊之上,禁不住思索着。温倾仪没好气的一揪他的耳朵“真是猪一样的队友,你怎么不早说!”
“你还说!去了你府上我都被那些人吓的说不出话来。特别是那个国师大人……”一提起国师大人他便没了底气!那夜醉酒以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自己的衣裳还凌乱不堪,真是引来无限的遐想啊……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温倾仪神色凝重的看着温子矜,温子矜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当官的都说一套做一套的,没法子接触”
“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怕这些?”温倾仪淡淡的说着,也没有心思和弟弟妹妹再聊下去,毕竟父亲那边好像有更为严重的事情!
倾仪进房的时候,墙角的香炉已经燃尽!父亲坐在窗下,清隽的容颜上多了几丝皱纹,细细瞧去已然迟暮。温倾仪心中多的是岁月无情的惆怅,初来之时所有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未想一个慕容清绝的出现便让他偏离了他的初心。他眼中酸楚,父亲只微微看了他一眼笑容中却全是宽慰。“多少日子未回,怎么见我却哭了鼻子?”
“孩儿心中思念父亲!”他握紧了双拳,尽力的不让眼泪掉下来。这股隐忍劲儿却让额头的点点青筋暴露了出来。温父看着孩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都多少年未曾对自己撒娇了,他也不能学从前一把抱住孩子,哄他糖果吃。这些年,孩子是真的苦,他又如何不知道!听顾唯说着他在京中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一场病差点让他父子阴阳相隔。他的心忽上忽下却不敢对任何人说,本想着去看望看望他,谁想孩子念家还是回来了!
“这还是东晋朝的刑部侍郎大人?”温父站起来,握住他的双肩让他能振作的看着自己。肩上传来的丝丝热意,让他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父亲……孩儿不孝!”
“好了!好了!回家了一切就好了,事儿都过去了……”有些别扭的擦去孩子脸上的泪水,再细细一打量,经久不见的自家孩子出落的是越来越高洁了。那清雅入画的眉目似一分一毫也容不得玷污,只是经过南风一事这孩子心里更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