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望川的五官线条很凌厉,剑眉星目,眉头皱一皱就会吓得正在汇报工作的下属们打一个哆嗦。要说裴青雀一开始也是很害怕的,每次同孟先生讲话都要撩起来小半的眼皮,扭扭捏捏地观察对方的表情和眼神,以此来判断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时间久了以后他就不那么怕了。
毕竟孟望川对他确实是好的,甚至有一种纵容的意味在里面。有时候说了错话做了错事,只要无伤大雅,孟望川就会按照惯例皱皱眉,叮嘱一句“下不为例”便作罢。
再后来,鸟崽儿的胆子被孟望川亲自惯得更大一点,在男人皱起眉头,快要开口教育他之前,裴青雀就会冲上去,跳到孟望川的身上,搂住对方的脖子胡乱亲吻,在男人的脸颊上留下来s-hi乎乎的印子,再把他紧皱的双眉吻开。
现如今孟望川还没有醒,也不知道是不是裴青雀的错觉,发现对方原本硬朗的轮廓在睡梦的加持下居然就这样渐渐柔和下来。
鸟崽儿放轻了动作撑起身来,顶着一头毛茸茸的乱发,眼珠子跟黑葡萄似的滴溜溜乱转,后背还裹着蓬松洁白的被子,腰间有孟望川掌心的热度,通过一层薄薄的睡衣衣料传递到他的皮肉上。
他把目光转移到孟望川睡衣领口底下的锁骨上,小小地咽了一口口水。
毕竟两个人前一天晚上才刚刚互诉衷肠,现在小王子的胸腔里只涌动着浓浓爱意,以及为病弱的睡美人而怜惜。
裴青雀往上爬了几下,双手撑在孟望川枕头的两边,低下头来仔细描摹着心上人的睡颜,憋了半天也没忍住,俯下身子,轻柔而珍惜地在男人嘴角上落下一个吻。
下一秒钟,裴青雀这种深情又温柔的伪装就破功了。
他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像只撒欢儿的小狗,搂着孟望川的脖子,“叭叭叭”地在男人脸颊、额头上亲了好几口,“啊呜”一口咬住了对方的下唇,又舔又吻,仿佛只有通过亲吻的方式才能表达他心里喜悦的万分之一。
孟望川的伤毕竟还没有重到令他被人这样对待还沉睡不醒的地步,很快,他就被身前可着劲撒欢的小狗给舔醒了,睁开眼,无可奈何地看着折腾得起劲的裴青雀。
裴青雀闭着眼啃得起劲,自然没有发现孟望川已经被他给弄醒了,仍旧沉醉在那些幸福又激动 的情绪里难以自拔。
孟望川自然不可能继续让裴青雀趴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他动了动自己的指尖,感觉到有力气、能够自由地c.ao控它们之后,当即揽住了裴青雀的一把细腰,用力将原本只是虚虚地撑在自己身上的鸟崽儿往下一拉,两个人的身体就接触在了一起。
裴青雀猝不及防,小小地惊呼一声, 回过神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腰背全都被男人的一只大手稳稳地按住了。
孟望川另一只手捧着他的后脑,往上拽了拽,就这样就着交叠相拥的姿势去亲吻他。
跟裴青雀之前那种蜻蜓点水似的小儿科不一样,孟望川给他的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唇齿交融,缠绵缱绻,舌尖勾着舌尖戏弄纠缠。偶尔舔过去上颚,激得裴青雀整个人就像是在过电,浑身战栗,却又舒服得像是在云端。
孟望川特意散发出来一点点信息素,用来安抚裴青雀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的精神。
很快雪松的气味就包裹住了裴青雀整个人,一吻完毕,小家伙的情绪自然也被抚慰得服服帖帖。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出钻进来一点点,刚刚好足够两个人看清楚对方现在脸上到底是怎么样的表情。
裴青雀起床偷袭的事情被当场抓包,非但没有任何害羞的意思,还得寸进尺,搂着孟望川的脖子不放手,嘟起嘴巴追着孟望川说还要一个亲亲。
孟望川哪里有拒绝他的道理?自然低下头,两个人又吻作一团。
等到裴青雀气喘吁吁地被放开的时候,两个人的位置已经全都变了。从原本他撑在孟望川身上,变成两个人面对面地侧躺着,孟望川还伸出手,面无表情地捏了捏小家伙相较于以前变得尖瘦不少的脸颊。
“这么早就睡醒了?”孟望川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点刚刚睡醒的时候才会有的沙哑。
裴青雀闻言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时间,七点三十,对于他来说的的确确可以算是早起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蹭啊蹭地挪进孟望川怀里,这个时候才终于良心发现,为一大清早就把对方给吵醒了这件事情小小声地认错:“……对不起。”
孟望川闷笑几声,连带着胸腔也有些颤动,他伸出右手,顺了顺裴青雀后脑的发丝,夸他:“好乖。”
即使睡眠的时间并不算久,两个人到现在也再没了睡意。
裴青雀又陪着孟望川稍微躺了一小会儿,很快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光着脚跑到窗边,掀起来窗帘,给阳光留出来一道缝隙。
想到之前医生交待过的,这半个月孟望川都需要静养,裴青雀便没有同意让孟望川起身。
他自己倒是活蹦乱跳地跑到浴室里做完了洗漱,又给孟望川擦过脸和身子,三申五令让对方绝对不能擅自下床,这才在孟望川无可奈何的纵容注视下从房间出来,朝着安医生的休息室的方向走过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出门瞎蹦跶了七个小时,回来有点累,写的不是很多,明天让孟老板掉马甲
第69章 小伙子,自求多福吧
裴青雀走出孟宅,刚刚好就在花园里的小路上遇到了早起晨练的安医生。
安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beta,医术精湛,信奉养生之道。因此无论是在自己家里,还是现在因为孟望川的治疗需要、暂住在孟宅的别墅,他都会每天准时起床锻炼身体,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
裴青雀走得急,风风火火地闷头往前冲,只差了一点点就要跟安医生这个老人家撞个满怀。
安广怀把这个毛毛躁躁的小友拦下来,看着对方讶异的表情露出来一个宽厚的微笑,问他:“小裴啊,你一大清早这么风急火燎地,是要去干什么?”
“安、安医生。”裴青雀脑子还有些懵,磕磕巴巴地喊过人,之后才想起来要做正事,赶忙道:“孟先生已经醒了,今天的例行检查就提前一点儿做吧,可以吗?”
裴青雀说话的时候目光不偏不倚,总是和他的交流对象直直地对视着的,特别是长辈,会给人一种很重视也很尊敬的感觉。眼尾微微垂着,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星星点点的亮光显得他整个人的态度很诚恳,总归是无法拒绝的。
安广怀被这样一恳求,原本还没散完的步也索x_ing不继续了,好脾气地点点头,跟在裴青雀身后,同他一道往主宅走过去。
助手们接到了安医生的通知,动作迅速地准备好了做检查需要的器具用品。
走在路上,裴青雀担心两个人要是一直不交流气氛就会变得尴尬,思来想去,总算是挑中了个相对来说比较合适的话题,小声地问:“安医生,孟先生的身体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啊?”
听裴青雀说起来和病人相关的事情,安广怀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他一想到孟望川不仅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一次又一次地在精神力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去进行意识投s_h_è ,甚至还随意寻了个别的医生给他注s_h_è 刺激神经的药剂,以求能够驾驶机甲——种种行为,无异于在挑战他作为主治医生的专业x_ing,也是对自己身体极大的不负责任。
做医生的,最看不得病人不把健康当成一回事,糟践好不容易才给他治好的身体。安广怀吹胡子瞪眼,“哼”了一声,在裴青雀面前讲孟望川的坏话:“就按照你们家孟先生这个三天两头不作践自己不安心的作风,短时间之内先要恢复,我看悬。”
安医生明显意有所指,话里有话,裴青雀被对方说得有些懵,放缓了脚步,仔仔细细地推敲了一遍,接着帮孟望川说话:“安医生您可能不清楚,他……他是为了救我才……”
“诶,小朋友,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安广怀十分小心眼,跟他名字里的“胸怀宽广”一点也不一样,他故意冲着裴青雀说:“其实对于他们Alpha来说,承受虫族一爪子根本没什么大碍,一般来说和挠痒痒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次受伤的位置是心周,恢复起来比普通伤口消耗的时间更久一些。”
“重点不是这个,”安广怀的步速也渐渐慢下来,绘声绘色地在裴青雀面前告孟望川的状:“你知道为什么凭着Alpha的资质,孟先生的皮肉伤恢复得这么快,却昏迷了整整五天才醒过来吗?”
事关孟望川的身体健康, 裴青雀不敢怠慢,听得十分入神,他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安广怀说着说着气x_ing就上来了,老人家停在原地,脸上的皱纹堆积起来,十分痛心地说:“这就是不遵医嘱的后果啊。”
“要不是他前几个月拼死拼活就是要做那个劳什子‘意识投s_h_è ’,把根本给搞坏了,之后又大量注s_h_è 短时间内刺激周身神经的精神药剂, 怎么可能会在受伤之后受到反噬,差点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大而昏迷不醒?”
安医生说得有些激动,唾沫星子都差一点飞出来。近十年以来安广怀都在为治疗孟望川身上的大伤小病而耗费心力,久而久之,安广怀也把这个后辈当成自家小孩看待,这不,小辈儿不听劝,硬是要搞坏自己的身体,安医生看在眼里又急又气还劝不住。
这时候裴青雀出现了,把孟望川对着他那种珍惜宠爱的劲儿看在眼里,才让安广怀看到了希望。今天被他逮到了机会,可不得尽量把问题的严重x_ing说得清楚一点,好让裴小朋友帮帮忙,把倔得没边的孟望川给拉回来,让他多少也能听进去点安医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