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虽然不喜欢自己,却又免不了拿佐助和自己做比较的父亲,还有那么任x_ing的粘著自己的佐助,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更同情哪个一个。
是生长在自己的y-in影下的佐助,还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父亲。
资质远不如鼬的佐助,比他想象的还要努力。鼬不知道这个流著和他相同血液的孩子,究竟能不能超过他,能不能让他用x_ing命去保护。
也许他会亲手杀死佐助然后离开这里吧,也许不会。在那一天没有来临之前,鼬也不知道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他以为他仍旧有耐心,可以安静而沉默的等待,如同过去的那十四年,行走在这个日渐死亡的家族之中,压制著胸口的野兽,装作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样子。
但是止水亲手结束了这一切。
止水一直是那么的了解他。
将族人捆绑起来拴在木叶脚下的宇智波啊,用写轮眼的尊严来交换权力和地位的宇智波们啊,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在他看起来简直令人痛恨。
那男人对鼬说,对那个一直渴望强大,紧跟在他身后的鼬说:
“你已经很强了,难道不想变得更强大吗?”
刚执行完S级任务归来的鼬,在止水那熟悉的办公室里听到这样的问话后,抬起脸来看著那男人熟悉的侧脸。
“你知道什么叫做万花筒写轮眼吗?”男人抬起手,示意他走到他身边去。
他想了想,安静的走了过去。
十四岁时,鼬仍旧还是个孩子,站在那里也只不过勉强能平视著男人的眼睛。
“我想让你得到那双眼,”男人坐在平时所坐的位置上,合起了桌上原本摊开的卷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对他说道,“你觉得怎么样呢?”
他觉察出有些什么不对。
但他一无所知。
“怎么得到?”他简短的问道。
男人露出了疲惫的笑容,用右手的指腹轻轻的摩娑著脖颈,安静的问他道,“鼬,你最亲密,最重要的人是谁?”
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抿住了嘴巴。
男人用食指的指节慢慢的蹭著下巴,想了一下,换了一种说法,“比如说,如果我想得到万花筒写轮眼的话……我只需要杀掉我最重要的人就行了。”
他没说话,窗外的天空暗了下来,他记得父亲说过,今晚是族内集会的日子。
“不过可惜的是……一个也没有……木叶也好,宇智波也好,都是些让人讨厌的家伙啊。”
他看著男人冷淡的眼睛,觉得手心里突然潮s-hi了起来。
“要是我也能象老师那样堂而皇之的逃跑就好了,”止水的声音渐渐变低,冷笑的看著他,他的胸口起伏著,男人的右手伸向了他的脖颈,慢慢的圈紧,他没有躲避。
“不是你的父亲吧,”男人肯定的看著他,继续平静的问了下去,“是你的母亲吗?”男人手上的力气渐渐变大,“是你的弟弟吗?”他安静的呼吸著,一直看著男人的双眼,“是我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忘记了呼吸。
止水露出了愉快又疲累的表情,把最后那句话又重复的问了一次,“真的是我吗?”
他开了口,与此同时,男人的手轻轻的松开了。
“今晚有集会,你要参加。”
“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万花筒写轮眼,鼬,”男人伸出了手,揉乱了他的头发。“我对如今的宇智波一族,已经失望透顶了。我想给你万花筒写轮眼,作为交换,你来替我清理这腐烂的家族吧。”
他紧紧的闭著嘴巴,一言不发。
那时大约是刚立秋,佐助的生日过了没多久,村外的红花再次舖满了小路,他跟在男人的身后,走在浅浅的河堤旁。夕阳已经落山了,完全暗下来的天空尽头,被撕得丝丝缕缕的云彩后仍旧有些微弱的红光。
连遗书都写好的男人,微笑的说起了云之国那个女人的预言,心意已决的止水,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我会在黄泉路的那头等著你喔 ,鼬。”止水露出了孩子一样的笑容,毫不在意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到了最后,除了那条黑色的链绳,男人什么也没留给他。
那一整夜,他的双瞳赤红如血,无法消退。
几天后,村里的族人在河底捞起了止水的尸体,鼬在庭院里受到族人的盘问,他心底的野兽凶猛而愤怒,一触即发。只是那时他还未能完全控制那双眼。
愚蠢的族人,完全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只是一昧的猜疑。
只知道守在原地不动,却不知道这世上的事不能只看表象,也不能只凭想象。
那时鼬还不知道,除了他自己,这世上还有另外一双万花筒写轮眼。
那一年,止水三十岁,鼬十四岁。
那一年,宇智波全族覆灭。
男人的心愿以一种极端的形式达成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宇智波一族只剩下了三个人。
他不知道将来该要如何面对黄泉路那头的男人。只是鼬知道,只要他还活著,这世上,永远都不会再有人揉著他的头对他说小孩子要有礼貌的话了。
和他有著同样万花筒写轮眼的男人也离开了木叶。
那小小的村庄里只留下了他年仅九岁的弟弟佐助。那年幼的孩子心怀著仇恨和绝望,孤独的活在过去的y-in影里。
他仍旧记得灭族的那一晚,那孩子狂乱的奔逃和痛哭流涕的哀求,求他不要杀掉他,求他放过他。
他不知道止水有没有骗他。
就是这样懦弱而无用的弟弟,会和他一样,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资质吗?
他知道那孩子是多么的崇敬他,喜爱他,如果佐助杀了他,就可以得到万花筒写轮眼,他等待著那一天。
“愚蠢的弟弟啊,如果想杀我的话,那就憎恨吧。”
他在那暗红色的月读空间里看著那个抱著头痛哭的孩子,冷淡的说道。
对于那个生长在母亲溺爱下的胆小鬼,也许只有憎恨才能给予他力量吧。
他望著那狂乱的孩子,耐心的等待著,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明白过。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鼬了。
他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第二个止水。他永远不是止水,就算拥有了和那男人一样的掌纹。
他那懦弱愚蠢的弟弟也许永远都不可能是那个会将他杀死的孩子。
但他仍旧固执而安静的等待著,等待著那孩子慢慢强大起来,等待著那孩子得到万花筒写轮眼,将他杀死的那一天。
当鼬三年后再次见到佐助时,他轻易的折断了那孩子的手臂,那愚蠢的弟弟啊,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他想也许止水错了。
那孩子那么绝望而愤恨的看著他,仿佛他们之间根本没有那三年的间隔,仿佛那小小旅馆的二楼是宇智波家族那些遍布著血迹的庭院,那里到处是族人的尸体,那时已是傍晚,夜色低沉,纸门拉开,月光涌入,所有的一切明亮纯白,罪証清晰,他那幼小弟弟的憎恨和恐惧淹没在他一手做出来的月读空间里,悄无声息。
只是他那愚蠢的弟弟,那浅薄的恨意仍旧是不够啊。
不够得到万花筒写轮眼,不够杀了他,不够结束这一切。
三年的时候也许还是太短。止水等了他十年,至少他还可以再等。
鼬并不知道,他那个愚蠢的弟弟,是怀著怎样的心情,一步步的走进了重叠的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