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
江云楼不解道:“蒜?我要吃这个治病么?”
东方不败顿了顿,说:“顾闲让你剥着玩。”
江云楼:“…………”
江云楼目瞪口呆半天,反而笑了,他拿起一颗蒜头,感慨道:“他这样没意思的人,真是活该一个人过一辈子……”
东方不败挑眉道:“他?他不是有家室么,我听说他跟他妻子住在长安,这次是万花谷太忙,才临时把他喊回来帮忙的。”
江云楼吃惊的生生掰断了一颗蒜。
到了中午,顾闲抱着一个小小的机关人回到了家里,那一筐蒜被江云楼剥了一半,干干净净如初生婴儿,顾闲推门进来时,一屋子蒜味扑面而来。
江云楼幽幽道:“阿闲,你不再是我一个人的阿闲了。”
顾闲:“…………”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东方不败,见东方不败只是轻笑,便给了江云楼一个疑惑的眼神。江云楼却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疑惑,反而问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顾闲说:“僧一行师叔做的机关人,送给了大师兄的,今天被师弟师妹们抢着玩了一上午,我趁着他们去吃饭的时候偷出来的,你玩一中午,吃完饭我就得送回去。”
江云楼立刻就原谅了顾闲这两天来的无理取闹,他接过机关人,只看见顾闲在机关人背后按了按,本来安安静静的机关人就顿时摆动起了手脚,再往地上一放,这机关人就开始满屋子乱窜,撞到东西就掉个头再走,还不断发出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念叨着“掉头,掉头”的话,就跟活物似的。
江云楼两眼放光道:“好厉害!”
顾闲笑了。
“听说这还不是最完美的机甲人,等真做出来了,我再带你们去长长见识。”
江云楼蹲在地上,戳着机关人玩了一会儿,忽而问:“对了,顾闲,我听说你有妻子了?”
顾闲一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江云楼是指什么:“……啊,你说宫九么,他是男人,不算是我的妻子。”
江云楼道:“你都有一起过日子的人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顾闲好笑道:“他上扬州谈生意去了,也快要回来了吧,我是打算等他回来了再把他介绍给你,不想你已经知道了。”
说着去看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接收到两个人的视线,便道:“我也是偶然听说的罢了。”
他微微蹙眉:“在大唐,男人与男人在一起,很寻常么?”
顾闲很理解东方不败心中的疑惑,答道:“不算寻常吧,不过,长生家里也不会拿你们都是男人这一点反对你们在一起的。”
东方不败总算是有些明白,当初江云楼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就接受一个男人的情谊了。
江云楼随口道:“是了是了,顾闲你都不知道,当初在锦朝,我与东方在一起,神教那些人就说我是东方的男宠,好像男人与男人在一起,就只有这样龌蹉的关系似的……”
顾闲眉毛一拧,不悦道:“怎么,他们竟然瞧不起你么?”
他素来是个温温和和的人,可如今眉毛一皱,气势便徒然一变,江云楼愣了一下,自知失言,赶忙补救道:“没有没有,只是说几句闲话而已,我还能在意那些话么?”
顾闲不理会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瞥了东方不败一眼,东方不败平静的回视过去,不闪不避。
江云楼仿佛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波涛汹涌,为难的摸了摸鼻子,站到东方不败身边,出声道:“顾闲,这不怪东方,他也不知情,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而已,并没有把那些人说的话放在心上。”
顾闲这才收回视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江云楼一眼,转身出去了。
江云楼立刻追上,这回东方不败也没再拦着他出门。
江云楼一把抓住顾闲的手臂,道:“我在那里什么人也不认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是东方一直在照顾我,陪我游历江湖,给我找大夫,若没有他,我早就病死在雪地里了……”
顾闲无奈了,他道:“我知道。他都放弃教主之位跟着你来了这里,我当然知道他对你好。”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自责而已。当初我就不该约你到长安游玩,若非我邀请你,现在也不会闹出这许多事来。”
他拍了拍江云楼的肩膀,语气温和道:“回去吧,外面凉,会生病。”
江云楼小声道:“我也有错,当初我说师父同意我们出去,其实是骗你的。师父根本就没允许我出门,我是偷偷跑到长安去的……”
顾闲忽然冷笑:“差点忘了这件事了,嗯,你是有错,你就等着你师父把你骂个狗血淋头,然后关禁闭抄书吧。”
江云楼:“…………”
不是,这才温柔了两句话,就又开始怼天怼地了?
顾闲凝视江云楼片刻,低声道:“进去吧,趁着你爹娘过来之前,好好想一想,把该想好的都想好。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其实并不好受,毕竟是做过教主的人,一夕之间从前的一切都化为泡影,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既然他从前对你那样好,那么往后的日子你也不能辜负了他。”
江云楼郑重的点头:“……我明白。”
第77章 万花日常
枕边人极轻的翻了个身。
此时天还未亮,屋子里灰蒙蒙的, 江云楼眼睛都没睁, 只是迷迷糊糊间意识到东方不败大概是要起床了。
果然, 没过一会儿,东方不败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一阵悉悉索索后,房门打开又关上,房间彻底静了下来。
身边没了温热的身躯, 困意顿时褪去了很多, 江云楼闭着眼睛, 保持着蚕蛹的形状努力睡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般的睁开了眼睛。
这一大早的, 为什么要出门?
蚕蛹默默坐起来, 盯着灰蒙蒙的窗户纸看了半天, 才艰难的从被子里挣扎了出来。
这一觉虽然没能睡到自然醒, 但江云楼却觉得十分满足。
对比起离开锦朝前的那最后一段时光,现在的生活舒心的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他点了灯, 慢条斯理的梳洗一番, 还给自己束了头发, 又从衣柜里挑出一件青色的衣衫穿上,才总算有了些模样。顺便,江云楼发现衣柜里的衣物有一部分是新的, 大部分却是他们自己的,大约就是从锦朝带过来的了。
浮云它们……大概也在万花谷的某处好吃好喝的养着吧。
他端着烛台在屋里转了转, 察觉到屋子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新的,比如梳子、铜镜之类,大概也就东方不败使用过,心道顾闲果然是不住在万花谷里了。
头脑一天比一天清醒,体内的内力流转也越发顺畅,江云楼终于是真的相信他的身体在好转了。
——就凭这个,他能吹万花谷一辈子。
咚咚咚。
江云楼端着烛台去开了门。
门外是顾闲,他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衣服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醒了?”
江云楼诧异道:“你这是去哪儿了?别说你们已经忙到都没有时间休息了。”
顾闲道:“当然不是,我醒的早,去看了看特殊的病人。”
江云楼压低声音,好奇的问:“什么特殊的病人?”
顾闲随口回答:“一个仇家太多,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万花谷求医的人,他被我们安置在隐秘的山洞里,轮流看顾。”
江云楼更好奇了:“他干了什么事?”
顾闲哂笑,“谁知道。或许是杀人放火,j-ian y- ín 掳掠,无恶不作罢。”
江云楼理解的点了点头。
万花谷的规矩他明白,凡是前来求医的人,就不能不出手相救,哪怕那人是医者的杀父仇人,医者也要先尽医者的职责。
他儿时住在万花谷,最常听到的就是万花谷的师兄师姐对师弟妹们叮嘱“医者仁心”四个字,他还记得当初的顾闲对此不屑一顾,全当耳旁风,听了就忘。
可很多年后,他竟然还瞧见过顾闲对着自己的师弟妹们嘱咐“医者仁心”四个字。
人是会变的。
顾闲看着他傻乎乎的举着烛台一脸凝重的样子,好笑道:“大早上的,你拿着烛台乱晃什么,我方才还以为是鬼火呢。”
江云楼干咳一声,默默放下了烛台,他往外探了探头,问:“你知道东方去哪儿了么?”
顾闲道:“大约是上山打水去了,他这几天日日都去,你喝的水可都是山上的泉水。”
江云楼一怔,“……这样啊。”
顾闲转过身,道:“要是闲着无事,就陪我在院子里晒晒药Cao吧。”
江云楼立刻应了,又扒着门问:“我今天能出门了?”
顾闲好笑道:“在门口杵了半天,还问我能不能出门?嗯?”
于是江云楼美滋滋的披了件外衣,跟着顾闲在院子里捣鼓药Cao去了。
“这个看着很眼熟啊,顾闲,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