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捏着遥控器严肃地瞪着他,指了指药。
路浔皱眉,也不甘示弱的瞪着她:“白慕寻,不要太过分!”
然然瞪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准备往外走,路浔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然然乖,别告状啊,现在就吃。”
白深从门外走进来,看着正仿佛渡劫一般仰头咽着药的路浔,没忍住笑了:“有本事别怂啊。”
这一年,小白金和隔壁大爷家的小母狗生下了一堆小崽子。
“牛逼啊,”路浔看着一窝小狗捅了捅小白金,很是骄傲地说,“居然把狗界智商扛把子之一拉布拉多给搞定了,还弄出来一堆。”
“金毛智商也是扛把子啊,”白深摸着还眯着眼睛打瞌睡的小崽子们说,“这群崽肯定聪明得很。”
“留一个儿子咱养着,”白深看着小白金说,“我会给其它的那些崽崽们找个好归宿,行不?”
小白金哈着舌头摇了摇尾巴。
“乖,”路浔给小白金顺毛摸,“以后你们爷俩齐心调戏小母狗。”
白深看着他笑了。
这一年里,白深和路浔一起解密,破了一个大案子,白月先给他俩发了一笔奖金。
“白老师,”路浔拿着充实的信用卡在他眼前晃了晃,“去逍遥吧。”
白深放下手里的复杂枯燥无味但是他却能看进去的书,问道:“你想怎么逍遥?”
路浔想了想:“咱们去爬山拜佛吧?”
“嗯?”白深被他这个神奇的愿望给惊着了,“为什么?”
“咱们去给肖枭求个符什么的,”路浔说着,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脖颈上蹭了蹭,“好吧!”
“好,”白深摸摸他的头,“你很久没有撒娇了。”
这一年里,小秦遇到了一个喜欢的男生,简东成为了准爸爸,老原的儿子在数学竞赛上得了奖,雾姐带着老公女儿出去旅游了,深海老大在圣托里尼和自己的老婆再办了一场婚礼。
还有肖枭的表嫂子,终于如愿以偿生了小孩儿,他大姨在群里发红包的次数也因此大大提高,不过红包的金额倒没有提高多少,可能觉得要省着点儿孩子的n_ai粉钱。
瑞瑞暑假来这边玩儿,白深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去游乐场,最让他心累的就是调皮捣蛋的路浔小朋友。
这一年里,李恪少接了很多工作,出差顶多两三天就回来了。
回城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干,就在医院里拿着吉他唱会儿轻轻缓缓的民谣,无聊的时候给肖枭念一下《小王子》和《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这样的小说,再不济,挤到肖枭的病床上抱着他睡觉。
肖枭是有意识的,李恪能感觉到,比如他唱歌的时候,肖枭的心率会加快,表示他喜欢听。而他念报纸的时候,肖枭的心率会更快,这应该不是喜欢的表现,而是可能在心里骂他“念你妈的大爷老子不想听”。
这一年里,肖枭的状况在好转,这是令所有人开心的事情。
他偶尔能够动一动,就动一点点,比如勾了勾手指头,偏了偏脑袋。
路浔和白深求来的平安符就一直放在他枕头底下,肖枭开始还觉得有点儿硌得慌。
“你的负心汉又出差了,”路浔提着一口袋零食,一屁股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随手拆开了一袋薯片,“我预计他会在三天之内赶回来,就像逃命一样,赶回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坐在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发愣。”
肖枭的手指动了动。
白深从病房外面走进来,坐到了床沿。
“干嘛去了?”路浔问,“慢我那么久。”
“顶多一分钟。”白深说着,拆开了刚买的s-hi巾,扯出来一张轻轻给肖枭擦脸。
白深的手指抚过他的眼睑,肖枭的睫毛颤了颤。
“胡说,上次我给然然买冰淇淋也比你快,哪儿止一分钟啊?我明明在外面等了你的……”
白深的手顿住了,他迅速叫了他一声打断了路浔的话:“浔!”
“嗯?”路浔不明所以地往前凑过来。
肖枭的眼睛动了动,接着,缓缓睁开了,还没有彻底聚焦回过神来,就被路浔压上来扑了个满怀。
“……薯片,砸我脸,上了,”肖枭说话又轻又缓还不利索,“傻逼。”
“你醒了?”路浔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真的还是假的?啊?”
“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肖枭抹了一把脸上的路浔的泪珠子,“再近点儿,就要亲,着我了,滚,老子是李,恪的人。”
“亲你怎么了!”路浔捏着他的下巴凑近狠狠亲了一下,“老子当时给你人工呼吸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反抗一下啊!”
肖枭呸呸呸地喷了他一脸口水,眼神越过他看向白深:“管管,你家熊孩子。”
白深一章掀开路浔,也凑上去抱住了肖枭,抱了好一会儿也没撒手。
“你他妈,也哭,了?”肖枭没好气地问。
“……没,”白深吸了吸鼻子坐直了,拿出手机,“我得赶紧告诉李恪。”
“别,”肖枭赶紧制止他,“不要。”
“惊喜,我的白老师,”路浔一把抢走白深的手机,“我觉得我儿做得对,这么大的事,应该要惊喜。”
“神经。”肖枭说。
“哎?”路浔看着他,“怎么不结巴了?”
“结巴个屁,”肖枭也没好气地看着他,“太久没说话,有点儿不利索。”
“你站起来试试?”路浔问,“我叫医生过来?”
“我清楚自己,身体好得很,”肖枭说,“很快就能恢复。”
肖枭说的这个话不是胡乱夸海口吹嘘自己,因为在两天后的早晨,他不见了。
路浔和白深早晨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没有人,肖枭不见了。唯一留下了一张丑得要命的字条:别找,我自己静一静。
“他以前的字有这么丑吗?”路浔疑惑地问。
“我去查监控。”白深捏着字条就准备往外冲。
路浔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他就是想自己待一会儿,不说了别找么?他这才两天都能自个儿逃了,你还怕他一个人不安全?”
白深瞥了他一眼:“那要不要告诉李恪?”
“他写的这个意思,像是在和李恪玩捉迷藏吗?”路浔说着,掀开了枕头,“看,平安符都带走了。”
白深没再说话,想了想,也就没再劝。
当天下午李恪回到病房,拿到的只有一张字条。
肖枭溜出来之后,除了走路有点儿不习惯,其它的都还行,这个世界,比他一年前看到的好看。
他先悄悄去了李恪家里,钥匙是昨晚悄悄从白深的外套兜里摸出来的,可能白深现在还并不知道。
李恪的家里还是原样,就好像时间根本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
肖枭先望着一面墙的糖发愣。
糖被吃过了,可能是李恪吃的,不过李恪不喜欢甜食,也有可能是他亲戚家的熊孩子吃的。
肖枭拿下了自己最喜欢的那罐可乐糖,打开盖子一看,里面只有三颗。
“王八蛋。”他没忍住骂了一句,然后把那三颗都倒出来装进了自己兜里。
然后,他走进了李恪的卧室,在他的床上滚了一圈儿,翻了翻他桌上的日记本。
“装吧,还写日记呢,”肖枭翻到第一页,嘴上就没停下过念叨,“装吧,净念些报纸给我听,无聊得抠脚。”
在这一年里,其实,李恪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全都能听见。
李恪捏他的脸,摸他的手,抱他睡觉,还有吻他,这些事情,肖枭都能感知到。
笔记本的第一页写着一行字:
「国内某死猪真实睡眠手记」
“卧槽?!”肖枭往里面翻,看到了李恪一年内的字迹。
「1月16日,晴。我们这位名为大大的死猪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2月05日,农历新年。窗外面不远的地方烟花很好看,死猪的意志非常坚韧,竟然这样都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