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行吧?”李恪赶紧把他架起来。
“别动,”路浔抽回手臂,“疼,让我缓缓。”
李恪叹了口气:“钱财乃身外之物,命重财轻,必须懂得权衡。”
“老子听不懂。”路浔低头忍着痛,说话的声音像没用力似的又软又弱,跟刚刚那个发狠的自己判若两人。
他的左手依然捂着伤口,右手松开了钱夹,放在地上,颤抖着打开了。
李恪觉得心都揪起来了,他是真没想到路浔的手竟然都是抖的,所以他一直到现在才表现出害怕?
钱夹里的钞票全都已经洒出去,几张卡也都几乎要脱身而出,只有放照片的那里,一张警察证安分地躺在里面。
“这是……”李恪不解,顿时有点儿惊讶。
那不是路浔的警察证,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一副欧美人的面孔,看上去证件已经旧得发黄,却意外地被保存得很平整。
路浔用手指小心地把沾上去的血擦干净,轻声开口:“是我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o⊙v⊙o 明天接着干!
第23章 23
李恪扶着路浔回到深海,趁路浔在包扎伤口,他走到门外找了个阳台。
虽说他在组织里声望还算高,老大偶尔允许他用手机,可毕竟内部规矩还是要守,闭关工作时不能对外沟通。
也就是今天他和路浔出来吃饭才拿了手机,这会儿特别想打个电话。
刚刚那几个俄罗斯大汉很明显是冲着资料来的,说不定白深那边已经被盯上了。
他拿起手机打开拨号盘,拨出一个烂熟于心的未储存的陌生号码。
几声忙音之后,电话被接通。
“喂?”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依稀听得见喘息声,可能是刚刚在跑。
“是我,”李恪说,“你那边有没有危险?”
白深顿了顿,才说:“已经安全了,马上登机。”
“那就好,”李恪说,“把航班信息给我,到时候我去接你。”
白深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低声说:“肖枭跟我在一起,他好像不太舒服。”
“肖枭?”李恪有些吃惊,“他怎么了?”
“没伤到,”白深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就说有点儿晕,一直在出汗。”
“……哦,”李恪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特别害怕肖枭像路浔似的,此刻正在滋滋冒血,“赶紧去找两颗糖给他吃。手机给他。”
白深赶紧把手机塞到肖枭手里:“李恪。”接着起身去买糖。
“说。”肖枭这会儿正晕着,蹦出这一个字都费劲。
“你行不行?”李恪问,“严重吗?”
“老子死在这也不关你的事。”肖枭说着挂了电话,他并不想对李恪发火,仅仅是此刻不太想说话,但一说出口却像在生闷气似的。
李恪松了口气,还有心思怼他,应该没什么事。
他重新拨了过去,肖枭没好气地接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李恪只说了一句:“别挂电话。”
肖枭一下子找不到话说,连骂他都嫌费劲,找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靠着椅背。
两人都没再说话,李恪这边很安静,能听见肖枭那边机场的杂乱的声音,以及他的不稳的呼吸声。
肖枭顿时很安心,虽然两人都沉默着,但知道几千公里外有个人的呼吸就在耳畔,就觉得安心。
过了有一会儿,白深拿着糖和机票回来了:“肖枭!”
李恪听见声音,挂了电话。肖枭拿下手机,只看得见和那个未显示名字的陌生号码长达十几分钟的通话记录。
白深接过手机,把糖递到他手里。刚刚他去服务台调整了位置,本来白深是先订票的,两人没在一块儿,现在他看肖枭身体不太好,得和他坐一起。
到了时间,他们登机之后,白深要了一杯糖水递给他:“好些了吗?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你低血糖。”
肖枭接过来,笑了笑:“谢谢。”
这么温柔,比李恪会照顾人多了。
他们从几头疯狂捕食的饿狼眼中逃出来,斗智斗勇没斗武,还不算太惊险。
抢资料的时候他把行李箱里的文件夹交了出去,一方面是怕错过航班,另一方面他担心肖枭撑不住。
肖枭这会儿有点忧虑,看向他:“那资料怎么办,还得找个机会抢回来。”
白深拿着一根从空姐那儿要来的温热的毛巾给他擦了汗,温和地说道:“弃车保帅,那些资料送给他们了。”
他放下毛巾拍了拍外套:“有用的都在这儿。”
肖枭对他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行啊你。”
这么聪明又疼人的小伙儿,别说跟他认识好些年的李恪,就连只跟他见了两次面的肖枭都快喜欢上他了。
“哎,那文件夹里是啥啊?”他顿时来了兴致,什么不舒服一下子全跑散不见了。
“也是挺重要的资料,就我家狗子去年打疫苗的信息表和狗粮订单之类的,”白深一脸认真,“我在家无聊拿来设密码练手用的,几十页呢,可惜了。”
肖枭看着他,没忍住笑了起来。
“我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了,”肖枭说,“就是欠收拾。”
他喜欢李恪,李恪喜欢白深,可肖枭对白深这个自己丝毫不知情的情敌,还真是一点儿都讨厌不起来。
到达俄罗斯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后,两人拿好行李出来。
李恪在机场外等着他们,一个人靠着车点了根烟。
也是胆大,前两天还被人盯着要绑架,这会儿就敢一个人在深夜出来晃荡。
正是莫斯科的凌晨,他嘴里叼着的烟缓慢燃着,依稀可见明明灭灭的火星子。
等到两人走到他面前,他才一言不发地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掐灭了烟坐进车里。肖枭和白深也坐了进去。
“我家鹿呢?”肖枭问。
“你家小鹿乱撞了。”李恪回答。
“又惹事了?”肖枭笑了,心里还有点小骄傲,“真给我长脸。”
“没惹事,救了我一条小命,”李恪说,“还受了伤。”
“严不严重?”肖枭赶紧问。
“放心,活蹦乱跳,”李恪说,“现在还在睡,我没告诉他你们来。”
“嗯,”肖枭深以为然,“他要是知道我来,那不得八大花轿迎接我。”
白深没忍住笑了,不过现在他更担心的是路浔能不能接受他的心理医生来自地下组织的事实。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骗了他?
不,路浔不是玻璃心的人。
……不是吗?
好像…有一点儿啊。
正是夏秋季节,莫斯科在五六点时已经天光大亮。
到深海时,李恪先带着肖枭去找组长,白深只能在会议室里等着。
一推开门,一个身影背对着他站在半拉着窗帘的窗户前,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身材颀长。
路浔听到声音立即转过头来,五官的轮廓在熹微的光线中显得立体而分明。
他们四目相对,都没说话。
看到白深的那一瞬间,路浔的脑子里霎时涌入了许多画面。
一天前——
“你好,我是李恪。”
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一个多月前——
“李恪是谁?”
“我大学的学长。”白深说。
“一个咖啡店老板。”肖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