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谨一挑了下眉,他没说话,只埋头订好了机票。
从北京飞呼市的航班也就一个半小时不到,远的是到Cao场的距离,希拉穆仁Cao原离呼和浩特市有90多公里,白谨一和江深包了车还得开近两个小时。等车开到真正的Cao原上时,江深便觉得这两小时根本不算什么事儿了。
夏季的cao场绿Cao丰盛,湖泊纵横,江深将头伸出车窗外,他看向远处的地平线,阳光味道的风吹拂到了他的脸上,白谨一一手搭住车窗,跟着探出半个身子,手臂环绕过江深的肩膀。
江深仰头看向他,在蓝天白云之间,白谨一低下头与他亲密的接吻。
希拉穆仁Cao原现如今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度假景区,江深问来的地址倒是离景区不远,听说刘星枝的家族也有在做这方面的旅游生意,一年效益非常不错。
夏季是内蒙的旅游旺季,一路上除了他们的车外,还有不少来玩的越野爱好者,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江深又试着打师兄的电话。
“这边信号很差的啦。”开车的师傅笑着提醒道,“等到了度假区,有信号塔了,小帅哥你再找人吧。”
江深好奇道:“我们可以住蒙古包吗?”
师傅:“进了Cao原只有蒙古包,到了地方你们还能骑马,摸小羊羔。”
听到骑马,白谨一低头问江深:“你会骑马么?”
江深反问他:“你会吗?”
白谨一:“我当然会。”
江深笑了起来:“那你教我呗。”
车子往更深的Cao原开去,在离度假区还有四五公里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不少白顶的蒙古包,三两成年的骏马也没人看着,围着附近的Cao场悠闲地转悠。
江深和白谨一先后下了车,因为没信号的缘故,他们只能向附近的牧民直接打听。
问到刘星枝名字时,几个牧民的反应明显是认识的。
“你找奥敦木其尔吗?”牧民笑着问道。
江深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指着东南方向道:“他喜欢跑那儿去放马,有个很大的湖,风景美丽。”
牧民们还给他们牵来了马:“你们可以骑马过去找他。”
江深不会骑马,下意识想要拒绝,白谨一却牵过了缰绳,一个翻身跨坐了上去,他尝试着控制着马头,又来回小跑了几圈,最后停在了江深的面前。
“上来。”白谨一伸出手,“坐我前面来。”
江深在牧民的帮助下,坐到了白谨一的怀里。
“哇。”他小声的喊了下,“好高啊。”
白谨一搂紧了他,双脚轻踢,让马小跑了起来。
成年的高大骏马驮着两人的体重也不是什么困难事,白谨一溜着马一路朝着牧民所说的方向找去,果然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汪小湖泊,几个年轻人聚在那儿,其中最醒目的自然是刘星枝的一头脏辫。
江深双手拢在嘴边,呼喊道:“师兄!”
刘星枝并没有回过头来,倒是身边的人提醒着他,指了指身后。
江深又叫了一声:“师兄!”
刘星枝终于扭过了头。
白谨一的马已经奔到了湖边,刘星枝表情错愕的站起身,他看到马上的江深时很是难以置信,直到对方从马上下来,跑到了他的面前。
“师兄!”江深的脸被风吹的有些泛红,“我来找你啦!”
刘星枝看着他,又望了眼他身后的白谨一,张了好几次嘴,才能完整的问出一句:“你们怎么找来的?”
要找刘星枝其实并不容易,除了问沈君仪电话和地址外,江深还直接联系上了刘星枝的家里人,幸好现在的牧民生活与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就算生活在Cao原上,该有的基础设施也全都有。
刘星枝大概有一种自己老窝被端了的无措感,他带着白谨一和江深回了蒙古包,正巧看到自家大哥从帐子里出来。
“哟。”奥敦温都苏见到客人并不意外,“我还想着要不要去接你们呢。”
刘星枝埋怨的看了一眼对方:“你怎么什么都和人家说了?”
奥敦温都苏:“你在这儿都一年多了,马儿都见着你烦。”
刘星枝:“……”
江深和白谨一还是第一次住蒙古包,刘星枝给他们送来了拖鞋和洗漱用品,解释道:“这儿洗澡不是很方便,你们准备呆多久?”
白谨一指了指江深:“你要是不回去,他大概就不会走。”
刘星枝叹了口气,头痛道:“我又不是不回去了。”
江深:“那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呀。”
刘星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新闻我看了,恭喜你杰克逊获奖,第一个A类比赛的大奖,应该好好庆祝下。”
江深撇了下嘴:“师兄跟我回去就是给我庆祝了。”
刘星枝真是被对方这一连串的“回去”搞的差点崩溃,最后只能勉强道:“好了好了,来都来了,先好好玩几天吧。”
刘星枝说的好好玩几天就真的只是好好玩几天,他们家的牧场占地有100多亩,主要经营马群,用刘星枝的话说就是他小时候穷苦,直到国家政策下来,地变得值钱了,旅游开发跟上后日子才好起来。
“我第一次去学芭蕾,跳舞的鞋钱都不舍得。”刘星枝抱了隔壁的小羊羔出来,让江深摸着玩儿,“我是我爸妈在Cao原上捡到的,我哥哥待我如亲弟弟一般,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羊羔毛柔软又暖和,江深摸了一会儿才说:“我一开始跳舞时家里条件也不好,但现在想想,能坚持下来真是太好了。”
刘星枝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说:“我的蒙古名字叫奥敦木其尔,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江深把小羊羔抱在怀里,懵懂的摇了摇头。
“星星的枝子。”刘星枝盘腿坐在Cao地上,他抬起头看着天空,突然伸出手,指向遥远的天际,“只有长成骄傲的参天的树,它的枝子才能碰着那天上的星星,我一直为此努力着。”
江深的目光顺着刘星枝的指尖落在了地平线的附近,太阳正在缓缓坠落,金光余晖,将半边天都染成了绯色。
白谨一策马在那一片金红色的光中奔腾而过,他拉扯住缰绳,马的前蹄高高跃起,嘶声长鸣下一道黑白剪影。
直到马蹄走到了近前,江深才回过神来。
白谨一的身上满是阳光和青Cao的香味,他连着江深怀里的小羊羔一块儿抱进了怀里。
刘星枝坐在旁边,臭着一张脸:“你们够了啊,这可是我的地盘。”
白谨一勾唇笑了下:“你可以回去找蒲莲,他一直想过来,怕惹你不快。”
刘星枝砸了咂嘴,拍拍裤子站起身来:“吃饭去吧,饭后还有活动,都是你们喜欢的。”
既然刘星枝都说“喜欢”,那肯定是令人期待的,几个人吃饭吃到一半,奥敦温都苏就在蒙古包前面升起了篝火,除了江深和白谨一外,他们还接待了一批年轻的游客,所有人都围着篝火席地而坐。
奥敦温都苏拿出了马头琴,他喊了一声:“星枝,来跳舞吧!”
刘星枝款步走出来,边走边脱了上衣,只穿着一件低胸宽袖的袍子,露出精悍的小麦色的上身,他笑着问:“跳什么?”
奥敦温都苏没有回答,他拉着琴,开始呼麦。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挂在了天边,繁星璀璨,隐隐约约的星河跨越了整个夜空,刘星枝在篝火前跳的是安代舞,他赤着脚,反转跳跃,凌空踢腿,宽大的袖袍随着他的甩臂舞动。
刘星枝跺着脚,跳到了江深的面前,将人拉了起来,白谨一只能跟在后面,三个人一起绕着篝火跳舞。
白谨一没什么跳舞天赋,最多只能做做样子,江深倒是学的有模有样,干脆还加了些芭蕾的动作,惹得后面刘星枝气x_ing起来了,与他争锋相对,还斗起了舞。
奥敦温都苏卖力的拉琴给两人伴奏,周围不少人都忍不住拿出了手机摄像,大声吆喝呐喊为舞者助威。
直到篝火快要燃尽,江深和刘星枝才累得瘫在了Cao地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游客们满足的散去,奥敦温都苏收了琴,将自己弟弟从Cao地上拉起来,他说:“你该去整理行李了,准备明天出发。”
刘星枝看了他一眼,坐起身没有说话。
奥敦温都苏扯了扯弟弟的脏辫:“你可是我们骄傲的小狼崽,自由的海东青。”他朝着江深一点头,憨厚的笑道,“感谢你,小天鹅,来到这里接我的弟弟。”
刘星枝最后跟着奥敦温都苏离开了,白谨一陪着江深坐了一会儿,也忍不住躺在了对方身边的Cao地上。
江深望着夜空,突然道:“我邀请了师兄跳我的次席。”
白谨一问:“什么次席?”
江深:“我初舞的。”
白谨一转过头,因为比赛的缘故,江深原本定在18岁生日时候的“初舞”不得不延后到了明年,这一场舞剧对江深来说意义非凡,象征着这么多年来,他献给舞蹈和青春的第一份成长答卷。
江深并没有说再多关于初舞的事情,他突然举起手,指着天空:“你看,这么多星星。”
白谨一抬头望去,正看着,视野里突然出现了江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