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卫溪松了口气,看刘伯花白了头发,紧皱着眉头,很憔悴,便劝道,“刘伯,那你也不要太担心,诗思不是会没事么,你去那边坐坐吧!”
刘伯点点头,坐到走道边上的椅子上。
卫溪看了看周围的人,至少有二十个左右的保镖,看起来也不像是警察,他能想到这些人是来保护谭诗思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保护地这么紧密。
周围的人都是一身黑,高高壮壮,神情严肃,这样严密的保护圈里,卫溪自然地想到绑架谭诗思的人是很可怕的,站在刘伯身边心里也紧张起来,心跳很不自然。
急救室在不远处的走道尽头,卫溪看着那红灯一直亮着,心吊着一直静不下来。
他正要坐到椅子上去等,就听到从电梯边传来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卫溪转过头去看,就看到谭先生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全身一丝不苟,脸上没有表情,他走在最前面,侧着头听身边的人低声说话。
他身边的人穿着黑色的西服,比谭先生还高一点,头发梳成偏分,油光发亮地规整,脸部轮廓很有立体感,一双眼睛长长的,很深邃,看起来三十多岁,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色西服的保镖。
谭诗思被绑架了,并没有看到警察,卫溪想到谭先生应该是请的别的人来帮忙解救的,并没有依赖警察。
而这些黑西服的人很可能是真正的黑社会,他们救了谭诗思,现在又在这里保护她。
即使这里是医院,因为周围的人,他们发出的无形压力,卫溪也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不自觉就很自卑起来,即使是站着,也觉得脚摆得不是地方,心里很忐忑。
谭先生朝这里看过来,看到了卫溪,便向卫溪点了点头。
他身边的那人也看了过来,看到卫溪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步子不自觉比谭先生慢了一步。
“怎么了?”谭允文看向周杉,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周杉当什么事情也没有的答了一句。
第九章
卫溪站着,神色有些拘谨,总觉得谭先生身边的那个高个子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过于凌厉了,而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谭先生和那位被他叫做周杉的人在小声说着话,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两人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听到那位周杉说了一句‘那个女人不知好歹’,语气里极尽轻蔑。
谭先生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以前的他脸上总是带着笑的,无论那笑不是真心的,但那笑总是在,那样让卫溪觉得谭先生是个温和的人,现在他一直面无表情,让卫溪觉得他更加遥不可及还有淡淡的可怕。
一个医生从急救室旁边的过道走过来,看到谭允文和周杉,就和他俩说着话进了一个房间。
卫溪坐在刘伯旁边,一直盯着急救室的灯,想着等谭诗思手术完了,自己看了也该走了。
手中的书沉甸甸的,上面全是卫溪捏的汗水。
一直僵硬地坐着,等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才开了,从里面推出病床。
那位周杉在中途就离开了,谭先生走上去看谭诗思,主刀医生身上带着血,却殷勤地跟在谭先生身后说着谭诗思的情况。
卫溪看围着谭诗思移动病床周围好些人,怕自己上去会给别人添乱,所以一直没上前去,刘伯也在原地站着,没有上前。
刘伯看见谭先生后没有上前打招呼,卫溪总觉得刘伯好像在生谭先生的气,但他又不知道他们主仆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隔阂。
跟在大队人马后面,看谭诗思被推进了病房,他并没有进病房去,站在门外等着,好几个护士从里面出来,然后那位主刀医生也出来了。
好一会儿,谭先生也从里面出来了,他看到卫溪还站在门口,一向无波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惊诧,问道,“你还在这里啊?”
“我想看看诗思没有事了就回去!”卫溪望着谭先生,谭先生轻点了下头,声音里有些疲惫,说道,“诗思没有大事,你今天也等久了,就回去吧,最近应该都不用给她讲课了。等诗思好了,她要你给她讲的时候再联系你。”
终于在谭先生平静的脸上看到了疲惫,卫溪看着他皱起的眉头,看到他一向深邃中带着光的眼中黯淡无神,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想安慰他,想说,不要担心,诗思会好的;还想说,你要注意身体,不要生病了。
不过,卫溪看着他,觉得什么也说不出,那些话不是他应该说的,只好点点头,问了一句,“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去吧!”
卫溪清澈的双眼感激地看向谭允文,让谭允文心里有一些动容,那双眼睛就像凝刻在时间上,永远保有柔和温暖的光彩,让在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商界打滚了近二十年的谭允文,像是看到了一道清澈的溪流,让他无法无视,从此以后,记忆深刻。
卫溪已经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了,谭允文向病房里望了一眼,他想,也许,富家小姐看上穷人小子,也是有理由的,那些并不是荒唐可笑,是能带着真正的美和善。
谭诗思躺在病床上,由于全身麻醉还没过便还没有醒,脸色比平时要白,嘴唇没有颜色,有些干;她闭着眼睛,看不到她眼里的神色,卫溪不知为什么,就觉得难受起来,眼中干干的有些痛,鼻子还有些酸,他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想哭。
谭诗思手上输着液,一个护士小姐在给她调节输液速度,刘伯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就这样看着他家小小姐,保持着沉默。
卫溪看薄薄的毯子下面,谭诗思一脚比另外一脚显然要粗很多,想她真的是脚受了伤。
卫溪看了谭诗思,觉得谭诗思应该没有大问题,便向刘伯点头示意,表示要回去了。
刘伯向他露出个感谢的笑,卫溪出了病房,病房外依然是好些人在严密地保护。
走到电梯口,看到谭先生在一边的阳台上站着,好像在抽烟。
据卫溪所知,谭先生是不抽烟的,至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谭先生抽烟。
看到谭先生望着远处夹着烟的侧影,卫溪就迈不出步离开了,最后鼓起了勇气走到阳台门外,推了玻璃门,谭先生听到动静转身过来看他。
卫溪站在谭先生面前有些局促,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我看了诗思了,那个,我,我明天还能来看她吗?”
谭允文一向觉得卫溪是个自卑又过于小心翼翼的小男生,看他在自己面前局促的样子,心里却也不是排斥的,盯着卫溪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卫溪不安起来,他才说道,“你来看她吧!”
“谢谢!”卫溪低着头答了一句,然后又看着谭允文手中的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谭允文透过玻璃看着卫溪的背影,总觉得有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熄了烟,离开阳台去了谭诗思的病房。
卫溪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看谭诗思,这次是骑着他的自行车去的。他那辆自行车即使扔了他相信也不会有人捡去骑,没想到谭先生昨晚居然让人开车给他送到了学校来,害得卫溪又一阵感动。
卫溪知道谭诗思并不喜欢吃苹果之类,倒喜欢吃樱桃,便到水果店里买了大樱桃用盒子装好,还让水果店里用包装纸包好盒子,上面打了粉色的蝴蝶结彩带,将它包装地非常漂亮。
骑车到医院的时候还没到十点,但是太阳已经很大了,卫溪骑着车热得满头汗。
到了C座七楼,出了电梯倒没有看到昨天那么多的保镖了,只有门口还站着两个人。
两人都在昨天见过卫溪,所以也没有难为卫溪让他离开。
卫溪向他们打了招呼,问道,“诗思醒了吗?”
卫溪一向是个温柔讨人喜欢的人,说话又有礼貌,其中一个保镖便回答了他,“谭家小姐昨晚就醒了,现在也是醒着的,里面有个高级护理,还有她家里的佣人在里面守着照顾她。”
卫溪向他露出感激的笑意,轻推开了门,刘伯看到了门口的卫溪,示意他进来。
谭诗思躺在床上,由于腿上有伤,一点不能动作,她看到卫溪,便露出了个笑容来,小声说道,“卫溪,你来了!”
“我来看你!你痛得厉害么?”卫溪看了看谭诗思盖在被子下面的腿,问道。
“不是特别疼,不过裹着东西很难受!”谭诗思脸上表情显出不好受。
“也许最开始是这样吧,慢慢好了就会好些。”卫溪安慰着。
他将樱桃盒子递到谭诗思面前,给她看了一下,说道,“里面是樱桃,你可以吃这些东西吗?”
谭诗思看着卫溪手上的漂亮盒子,很高兴,说道,“你打开我看看。”
卫溪将包装打开,再打开盒子,里面一颗一颗樱红的大樱桃,上面还闪着润泽的光,特别漂亮。
“我嘴里干,你让刘伯去洗了,我想吃!”谭诗思说着,让卫溪将盒子递给刘伯。
这是高级病房,这间房里除了病床,别的东西倒和家里差不多,这间房旁边还有两个小间,刘伯拿着樱桃去了其中一个小间里面。
那高级护理出去了,谭诗思的嘴唇干得厉害,舔了舔嘴唇,盯着卫溪,说道,“卫溪,旁边的抽屉里有润唇膏,你给我抹抹!”
卫溪赶紧打开抽屉,里面除了润唇膏还有几本书,卫溪将那粉红色的润唇膏拿出来,“是这个么?”
谭诗思轻点一下头。
卫溪第一次拿着这种东西,并不知道怎么用,拧开了盖子,看见唇膏在里面,却不知道怎么弄出来。
“转一下下面。”谭诗思提醒了一句。
“哦!”卫溪这才将唇膏转出来,恍然大悟了一下,觉得这些东西真的很精巧。
白色晶莹的唇膏,卫溪拿着它在谭诗思唇上轻抹着。
谭诗思的唇没有像昨天一样白了,此时是带着淡淡的紫红色,很漂亮,脸色也是粉红色的,像敷着一层薄胭脂,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眼睫黑长浓密,眼尾还有些上翘。卫溪觉得谭诗思比电视里面的明星好看多了,不过,谭诗思要是是明星,现在也是童星吧。
门在这时候开了,谭允文和周杉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卫溪伏在床上,他们看不到谭诗思的脸,从后面看倒像卫溪在亲吻谭诗思一般。
两个人都愣了,谭允文脸色沉了下来,将脚步故意踏地很重,卫溪起身转过头看到谭先生还有他身边的周杉,也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又露出笑容来,问候道,“谭先生!周先生!”
谭诗思看到了她爸爸和周杉,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苦了脸,一脸痛苦地说道,“爸爸,周叔叔,腿好痛,身体动也不能动也好难受!”
两个大人都被谭诗思的苦肉计说得回过神来,脸上现出温柔的笑意。
“很快就会好的!”谭允文坐到女儿的病床边,拂了女儿脸上的头发。
“周叔叔会给你报仇的,你不用担心白受了伤!”周杉轻笑着说道,坐到一边沙发上去,看到沙发边上桌子上水果,还问道,“小诗思,要吃水果吗,周叔叔给你削!”
“刘伯洗樱桃去了,我要吃樱桃。你们也真是的,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喜好,还是卫溪最好了。”谭诗思抱怨着。
谭诗思这么说,两个大人都看向卫溪,让卫溪又局促起来,将手中的唇膏收好盖好盖子放到抽屉里去。
他总觉得周先生的眼光比谭先生的眼光更让他不知所措,好像自己做错了事情。
“那周叔叔该罚,等小诗思病好了,你想要什么,周叔叔都给,这样行了吧!”周杉笑着对谭诗思说,但眼光又不时看向卫溪,让卫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说道,“我去和刘伯洗樱桃。”
谭允文其实已经知道卫溪刚刚是在给谭诗思抹唇膏,之前谭诗思就是要他给抹的。只是,即使知道了,他心里还是总觉得有些不自然地疙瘩,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里有些堵。
周杉削了一个苹果自己吃,之后也没有说话,靠坐在沙发上想事情。
卫溪将洗好用水晶果盘装着的红艳艳的樱桃端出来,周杉看了一眼那漂亮的果子,感叹了一句,“的确漂亮些。”
之后谭诗思又要卫溪给剥樱桃皮去樱桃核,再喂给她吃。
卫溪虽然想拒绝,但是谭诗思一个病人这样要求,他心本就是最柔软的那种,便也拒绝不出口,就坐在床边处理这樱桃,然后喂给谭诗思吃。
刘伯也从里间出来,看到这个情景,三个大人表情各异。
第十章
卫溪星期一整天的课,便只给刘伯打了电话,问了谭诗思的情况,刘伯说谭诗思躺在床上,腿上的疼痛倒是其次,主要是身体不能动,憋得她脾气不好,一个劲地朝谭先生发脾气。
卫溪倒想像不出来谭诗思发脾气是什么样子,只觉得她可能是在向她爸爸撒娇。
问候了几句之后,卫溪说星期二下午去看谭诗思,刘伯很高兴地回答说,小小姐就喜欢你来陪她。
星期二,卫溪一上午都有课,下午第一节也有,他翘了下午的课,老师点到,便让魏旭帮忙应付过去,想着谭诗思病房里有电视DVD,他征询了魏旭的意见,去音像店里买了《犬夜叉》的动画,拿到医院里供谭诗思看着解闷。
到医院的时候,谭诗思打了止疼针睡着了,病房里只剩下刘伯在守着,刘伯看卫溪来了,便招呼他坐下吃水果。
卫溪看了看谭诗思,她睡得挺好的,只是手上扎着输液针,让看着她像一个病人。
刘伯年纪大了,守着便开始打瞌睡,卫溪让他进小间的床上去睡觉,自己一个人看着谭诗思,注意她的输液情况,还有就是不要让她睡着的时候乱动弹。
卫溪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会儿看看输液器,一会儿注意一下谭诗思盖的被子,谭诗思睡得沉,也没有乱动,他就没事可做地盯着输液器,或是盯着谭诗思的腿,或是看着谭诗思输液的手,盯地最久的还是谭诗思的脸。
谭诗思应该是长得像她母亲,她和谭先生并没有太多的相像处。
卫溪就这样看着,时间就过去了。
和谭诗思在一起,他真的不会起任何一点旖念,谭诗思就像他的妹妹一般,比起家里舅舅的女儿卫兰,他发自内心的和谭诗思感觉还要亲近一些。
虽然只和她认识了两个多月,但是,却让他一直以来无父无母的心敞开了一点口子,也许,这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母亲的关系,所以,两个人总能有共同点一些。
卫溪正在走神,就听到谭诗思叫了他一声,他抬起头来看谭诗思已经醒了。
“怎么了?”卫溪站起来,问道。
“身体有些麻了,你去叫刘伯来。”谭诗思有些痛苦地说道。
卫溪看谭诗思难受,马上进去叫了刘伯,刘伯和衣而睡,起床来到病床边,说道,“小小姐,是不是身体睡麻了。”
谭诗思点点头。
“我叫李小姐来一起给你按摩一下。”刘伯按了一个呼叫器,一会儿就进来了一个护士,她笑着和谭诗思打了招呼,便和刘伯一起给谭诗思移了一下身体,又给她按摩了没受伤的腿和手臂。
谭诗思总算好受些了,之后又要喝水,又要吃樱桃,又要上厕所,又要按摩,又要抹唇膏,还在嚷着难受,卫溪一个男生很多事情都不能帮忙,也就出门去等着。总之,照顾谭诗思,三个人一起也忙得团团转。
等谭诗思暂时消停了,卫溪才坐在谭诗思旁边,给她轻轻按摩手臂,然后轻轻抚摸她扎了针的手,这样谭诗思会好受一些。
“你喜欢看日本动画吗,我给你买了几张盘,等你再好些能坐起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卫溪拿毛巾给谭诗思擦了一下脸,说道。
“不太喜欢,不过看看打发时间也可以的。是什么片子?”谭诗思半闭了眼睛问道。
“叫做《犬夜叉》,很多女孩子都喜欢。”
“哦,听同学说过,可以看看,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坐起来。”谭诗思的语气很沮丧。
“一周之后就能动了吧,到时候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卫溪安慰道。
“一周时间也好长啊,你会每天来看我的吧!你昨天没来,总觉得时间就特别长。”谭诗思望着卫溪,带着撒娇的意味。
卫溪想着每天抽下午来,也就翘了三四节课,其实也没有关系,有很多同学一学期也不见得上了多少课的。于是就点了头,说道,“我每天下午都来看你。”
周杉进来的时候,看见卫溪在给谭诗思按摩手臂,谭诗思也没有苦着脸发脾气,脸上带着笑容,听卫溪说话。
周杉看着卫溪,就想起来以前被他赶走的那个女人,他们两个长得很像,虽然不能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但是,要说区别,也就是卫溪要比那个女人的脸更有轮廓一些,是一个男人。
那个女人一副柔弱的样子,身材也娇小,说话的时候唯唯诺诺的,不过,却一直缠着他要见谭允文,说她给谭允文生了一个儿子。
那时候,允文都回美国去了,他自然没有办法让她见到允文,再说,她说的话他也没有怎么相信。因为即使是真的,她那种**生的孩子也不会得到谭家那种保守家族承认的。
后来谭允文来了中国,周杉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谭允文,再说,允文已经有了家室,以后的继承人也只能是谭诗思,他觉得告诉谭允文有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来找了他几次,说给他生了个儿子,这种话一听别人还以为是没事找事搞笑呢,他又怎么会去说呢。
大家族里的男人在外面留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能被认回本家的一向少之又少。他又何必为谭家少爷找麻烦。
周杉没有想过,还能见到和那个女人这么相像的人。
说起来,那个女人并没有给周杉留下深刻的印象,要说深刻,也就是谭家少爷离家出走来中国,正巧和他遇到,被他拉到自家的夜总会去玩了一次,保护措施没做好,居然就有女人找到他头上来说给谭家少爷生了儿子。
十四五岁就有成堆女人的周杉自然是看不上找上门来的女人,但是令他奇怪的是,他却一直记得那个女人,甚至那个女人在他面前抽抽泣泣哭的样子,这么多年了他也都还记得清楚,真是一件怪事。
所以,他第一眼看到卫溪的时候,他有一种时间倒转回去了十几年的样子。
世界上相像的人太多了,他并不确定这个卫溪就是以前找他的卫敏敏的儿子。
他也不确定那个叫卫敏敏来找他的女人所生的儿子就一定是谭允文的儿子。
现在谭允文已经是他的至交好友,谭家也给周家帮了不少忙,他便有些于心不忍,让谭允文的儿子流落在外;他更不忍心的是,要是卫溪就是那个孩子,他怎么能够看着这一对兄妹相恋呢?
周杉见到卫溪之后,便让人去调查了卫溪。
调查出来的结果,只让他这个不信鬼神的人,也觉得世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这么巧的事情居然让他遇到了,卫溪出生于1986年10月9日,从小无父,母亲叫做卫敏敏,在卫溪七岁那年去世,卫溪从此就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学习努力,生活独立。
周杉进了病房,卫溪看到他就起身问候了一声,谭诗思也叫了一声‘周叔叔’。
周杉先问了一下谭诗思的感觉,谭诗思抱怨了一通腿痛,身体难受。周杉将提来的樱桃放在沙发边的桌子上,就对卫溪说道,“卫溪,这个医院也是周家的产业,你反正在这里闲着,就去做一下身体检查怎么样,全算成免费的。”
卫溪正拿了热毛巾准备给谭诗思润一下手臂,听了周先生的话,愣愣地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眼神黯了下来,说道,“不用了吧!”
“水痘、麻风腮、甲肝、乙肝这些疫苗我都打了的,并且也没带病,不会传染的。哦,我没有打狂犬疫苗,不过,我也没有被小猫小狗之类抓到过。”
谭诗思听了卫溪的话,没有反应过来,偏了头看向周杉。
“谁和你说这些?”周杉觉得有些好笑,但从卫溪的回答里也可看出,卫溪心里的自卑,也许,这也和他从小的遭遇有关,周杉对卫溪倒有了愧疚。“做个全身检查不好吗,至少会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一个明确的了解。”
卫溪不好拂了周先生的意,便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被专门的护士小姐带着,除了没做胃镜检,别的还真的都做了。
抽了一大管血出去,卫溪的手臂到回到学校的时候他自己都还心里作用地觉得痛。
说是结果第二天就能出来,说实话,卫溪检查了,还真怕自己身体有问题,到时候可没有钱治病。
第十一章
周杉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他一个大男人,也是打打杀杀里出生入死的,但是,卫溪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把盯着,他就觉得心里有愧。
面对好友谭允文,也无法坦然。
谭允文进了医院董事办公室,周杉坐在沙发上正在抽烟,他只开了壁灯,办公室里昏昏暗暗一切看得不太清楚。
站在窗边,城市里的灯火辉煌,谭允文看周杉不动,想他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便问道,“你让我到这里是为什么事?”
周杉又狠吸了口烟,才掐灭了烟头,站起身说道,“我要给你说一件事。不说,我觉得和你兄弟都没法做了。”
“什么事情?”谭允文脸上没有特别表情,但是原来脸上的标志性笑容不见了。“什么大事情,你这么郑重。”
“以下的话,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之后的决定也全在你,信不信都由你!”
周杉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来,开了抽屉拿出一叠资料,又拿了遥控板将房间里的大吊灯开了。
“怎么了?”谭允文坐在办公桌前,看了一眼那些资料,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可能不记得了,我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周杉一脸郑重地说出口。
谭允文心里疑惑不已,靠坐在椅子上听着,二十年,那该是多久前的事情啊。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二十年前,是不是你第一次回中国来,那时候我们才第一次见面的。”
谭允文点点头,想着还真是老账。
“我带你到黑蝴蝶夜总会里去玩过一晚吧,那天的事情我是肯定记不得了,估计你也是记不得的。”周杉说着,翻了翻手中的资料。抽出一张纸来,上面有一个女人的模糊黑白照片,看不真切长相,不过以当年那个照相水平,那个女人看轮廓还不错,眉清目秀的,当年应该是个美人。
谭允文愣了一下,身体向后又靠了,眼睛盯着那面玻璃墙,其实他也并不是如同周杉说得不记得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家里要他和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小姐订婚,其实他也不是不愿订婚,只是,当初的几个好友都没有订,还说那位小姐是位出了名的暴躁美人,喜欢发脾气打骂家仆,他那时候才十八岁还太年轻,当时还在学校读书,正处在叛逆期,和一个暴躁女人订婚被别人在背后嘲笑他当然是很生气的,回家之后当然拒绝了父母了安排,父母好说歹说见他不愿意,父亲就抬家法出来让他跪祖宗牌位,他气急了,正好有朋友要到中国玩,他就离家出走,和朋友一起到了中国。
就是跟着那个朋友遇到了周杉,周杉是周家的小少爷,由于周家是黑社会背景的家族,当时他一身流氓气,像谭允文这样的贵公子是不喜欢流氓气的人的,但是,周杉性格豪爽,有男子气概,不受拘束,他又很向往,于是就跟着一起玩了。
被周杉带进夜总会,那也是他第一次进夜总会,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参加的都是舞会,夜总会对于男孩子总是新奇的,陪他们玩的小姐,对于那时候的谭允文来说,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付,就被欺负地很惨,在那里就喝醉了酒,后来的事情他也不太清楚,就和一个**发生了性关系,让他献出了第一次,让他明白发生了事情,还是第二天早晨醒来,看到自己和一个小巧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两人都裸着身体,两人身上都明显带着性行为后的痕迹,他也能模模糊糊记起来一些事情。
他没注意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就快速穿了衣服跑出去了。
他挺懊恼的,之后将身体洗了一遍又一遍,还害怕会被传染了什么病。
之后他被家里人找到强制性带了回去,回到美国后,他还去做了检查,幸好没有染上病,他才松了口气。
由于他的离家出走,抗议有效,父母便放弃了让他订婚。
之后,中国的发展形势越来越好,周家也在中国有投资,他大学毕业便来了中国,之后和谭诗思的母亲结婚也是家族的联姻,两人之前也是没有见过的,当然也谈不上感情,谭诗思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生了谭诗思之后身体就更加不好了,脾气也变得很怪,谭允文和她相处地一直不多,大部分时间是在分居,即使他回美国,两人也不会睡在一间房里。谭允文的一些行为方式受到家里的传统教育影响,在谭诗思母亲还在他的时候,他倒从没有去找过外遇,虽然夫妻生活不和,两人也都为对方守着身,没有出轨。
后来,她的妻子去世了,他也没有多么伤心,只觉得松了口气,女儿也一直是父母在管教,只有每年回家的时候,他才回家看看女儿,而女儿并不和他亲,后来女儿长大了,懂事了一些,才和他渐渐亲近起来。所以,看到谭诗思和卫溪关系好,他一来是感到高兴的,但也担心谭诗思过于亲近卫溪了。
“那次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后来下面的管事有些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有个端茶水的服务生被人整了,正好送到了你的房间里。那个女人就是她,”周杉指了指照片上的人,又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她不是卖的,被强行侵犯了,这些事也多得是,谁管得了,之后,赔了她一些钱,就让她回老家去了。”
谭允文听着周杉说着,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是他侵犯了一个良家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