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帆点点头,跟陈江海告别,上楼去了。
李素珊似乎已经睡着,房间里传来电视机微弱的声音,淡黄的灯光从房门缝隙里透出来。
许帆写了张纸条贴在李素珊门上:新欢楼下吹夜风,老母莫忘吻相承。
20、第二十章
周一下班这天,许帆心情沉坠到了谷底。
打了电话给李素珊报备行踪,说是几个同事约了打牌,晚上不回家了,在被李素珊一堆喋喋不休的嘱咐后,许帆沉着脸上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到了世家花园。
一看到邵宁的房子,许帆的火气如同奔腾的熔浆,将理智全烧灭了。
你妈的住这么好的房子就算了,喊我来参观算什么?老子又不是没见过,老子也不是没享受过!感情现在这姿态,是在跟我炫富?!许帆气愤地想。
邵宁还在翔飞忙碌着,于是许帆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客厅是挑高了的,趁着长长的落地窗帘,尤其气派。许帆在窗帘边的落地台灯上,看见了两只草编蟑螂,一只尚算崭新,另一只却已经斑驳毛糙得几乎面目全非了,似乎被捻在指尖摩挲了千万遍。如果不是当年许帆精心地触碰过这玩意,他自己也认不出来。
于是就这么一瞬间,许帆心软了。
他心想邵宁也不会是那种故意想自己炫富的人,的确是这两年碰壁太多,简直敏感到有点**了。
许帆一旦心软,就会忍不住地做些什么事。
因此当邵宁指挥着人抬着一台全自动洗衣机进门时,许帆已经把这间死气沉沉的现代化屋子变成了一个热腾腾的家。
抱枕乱七八糟地散在地毯上,长时间只当作摆设的电视机此刻正“哇啦哇啦”播放着娱乐节目,许帆在厨房里吹着口哨炒菜,油烟机轻快地转动着,和着许帆的口哨声传到门口,直接震傻了面色冰冷的邵宁。
邵宁的脸色如同阳春三月的河冰,在一点点的暖风下摧枯拉朽地瓦解溶化。
许帆听到响动,身上用胶带粘着报纸,权当围裙,跑了出来。
邵宁一见他这身忍着造型,一股邪火当即往脑门上冲,直接体现在下面忽然就硬了!
许帆乐呵呵地蹦到洗衣机边,瞪大眼睛前后左右看了半晌,忽然道:“唉!你见有洗衣机了,怎么又买一台?”
许帆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洗衣机外壳。
邵宁盯着他那手,将搬运工人打发走,冲上前一把握住了许帆。
许帆愣了一瞬后,抬眉看向邵宁,轻声问道:“是……买给我的吗?”
邵宁:“不是。”
许帆总算知道一落千丈是什么样个感觉了。
邵宁淡淡道:“是买给阿姨的。”
许帆:“……”
邵宁牵着许帆往厨房走去,“你在做饭?给我看看在做什么。”
许帆面无表情道:“拜托,刚刚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邵宁看着厨房的菜,皱了皱眉道:“我吃过了,不想吃这些,你自己吃吧,。我去洗澡,脱光了在床上等你,你快一点,知道?”
许帆怎么看怎么觉得邵宁像是一道菜,一道脸上写着“快来吃呦!很好吃呦!”这样的菜。
许帆心酸地想,到底谁才是被吃的那一个啊!现在好混乱是怎么回事!心脏怦怦乱跳是怎么回事!邵宁这只黑心鬼,一定是对自己采阳补阳,才让自己心慌气不足到这个程度!
一个人没滋没味、但是心情复杂地吃完了晚饭,许帆拖着步子上楼。
一想到要干那号事,许帆心里就跟待会要去死似的。虽然他一点都不排斥和邵宁的肢体接触,但是,他怕疼啊!!
邵宁坐在书房里,看似全神贯注地处理公事。
许帆敲了敲门,尴尬道:“你不是说脱光了在床上等我吗?”
邵宁用看傻子的眼神回头瞥了许帆一眼。
许帆心如擂鼓,紧张激动难堪一齐涌上心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邵宁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许帆双手在裤边上蹭了蹭汗,走到邵宁身旁坐下。
淡黄色的宽大办公桌上,端立着邵宁的私人电脑,邵宁手指点着屏幕上,侧头对许帆道:“以后你们公司更名为翔飞新绿,你觉得怎么样?”
两人距离极近,邵宁吐出的气息热烘烘地喷在许帆脸侧,许帆耳朵根不自制地红了,道:“你是老板,你说好就是好。”
邵宁静静凝视着许帆,眼中不由自主地映出了五年前这小子无忧无虑的模样。
许帆在这一片静谧的环境下,心率失衡到了极点,他惊慌失措地抬头,正好与邵宁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邵宁凑上前去,跟许帆接了个恰到好处的吻。
一吻结束,许帆唇齿间留着邵宁的味道,他舔了舔嘴唇,有些原形毕露,“嗨,味道不错。我以前就总想这么试一回来着。”
邵宁转回头,继续对着收购合同逐字逐句地斟酌修改。
许帆登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闹了个大红脸后,忽然发现自己在邵宁面前,已经变得如此矫情了!
他不想矫情,他对任何人都潇洒,却惟独对上邵宁,再没了以往的那份滑头。这是心底下的一种条件反射,他很害怕如今和邵宁颠倒了位置,邵宁会拿以往的事来羞辱他。
许帆什么都不怕,最怕从前!
以往的风光在现在生活的对比下,简直是不堪回首。邵宁代表了他过去很重要的一部分,因此许帆对他又爱又怕。爱是习惯,怕是本能。
两人一个发呆、一个严肃地静坐着,不知过了多久,邵宁合上电脑,下令一般道:“洗澡,睡觉。”
许帆心头咯噔一下,心里苦楚地想马上又要疼了!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装着杂事,最后他在心里捉琢磨起来,这一晚上邵宁会给自己多少钱?
等到两人都洗的香喷喷了,躺在床上并肩时,许帆终于问出了这个他非常重视的问题:“唉,邵宁,问你个事儿,明早……你打算给我多少?”许帆捻着手指,作询问状侧头问邵宁。
邵宁阴测测地看了许帆一眼,道:“你的合同已经转到翔飞总部,明天开始你在翔飞从销售员做起,基本工资比你原来涨了一千,提成另算。嗯,你就从家电销售开始做。”
许帆张着嘴巴,觉得光溜溜的肚皮上空调冷风嗖嗖吹过,半天才憋出一声,“啊?那……那我陪睡的钱呢?”
邵宁一个翻身压在许帆身上,两人光腻的皮肤互相摩擦着,有一种惬意的快感,“明明是我陪你睡,我还要出很多力,没有问你要钱就已经很宽容了,别得寸进尺。”
许帆差点咬了自己舌头,“我……我得寸进尺?!”
邵宁用膝盖分开许帆的双腿,不耐道:“别废话,腿抬起来点,盘到我腰上,快点,我要开炮了。”
许帆:“……”
邵宁蓄势待发,就要用力顶入。
窗外忽然响起一个惊雷,邵宁撑在许帆两侧的手肘猛地一软,整个人趴在了许帆身上,全身不可抑制地在发抖。
当然的,原本意气风发的小邵宁也蔫头耷脑地缩了起来。
许帆下意识地一抬手搂住邵宁,窗外雷声阵阵,闪电透过绒布窗帘不时地射进房间。
“别怕啊别怕。靠,你别抖,蹭得我都硬了!”许帆边安慰着邵宁边尴尬地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反应。
邵宁趴在许帆身上,两条光滑**的身躯紧紧纠缠成了一条大麻花。
许帆抬腿,两手两脚将邵宁捆了个紧,尽量放柔语气道:“别怕,你看,我给你捆住了,没人敢来碰你了。”
邵宁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在许帆耳边应了一声:“恩。”
许帆一手原本在邵宁背后慢慢摩挲,见邵宁乖乖趴在自己身上,心下一动,手渐渐往邵宁臀部摸去。
“好啦别抖,你看我们离得很近不是么?喔如果你愿意让我和你融为一体那就更近了,当然这种情况下我是不好意思让你来出力的,不如我……feifan”许帆捏住了邵宁半边臀部,雪白的肉在手掌里被恣意揉捏。
邵宁抖着声音,冷冷道:“洗衣机,还想不想要?”
许帆立即收起手,苦着脸哄邵宁。
邵宁在许帆怀里有些恍惚,渐渐入睡。
许帆被压得心口不顺,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总在一种窒息的梦境中挣扎。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许帆才发现是邵宁把脑袋枕在了自己胸口,而窗外阳光明媚,阳光透过窗帘在地上洒成一道道。
许帆莫名的,忽然鼻子有些酸,大概是因为太幸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生活状态:
鲨鱼前阵子在外地出差开会,于是在一间很庄严的会议室里,十来个人人手一台笔记本表情严肃地作汇报。
鲨鱼和经理坐在最后,听得无聊,于是介绍经理看小说。
是非天大大的锦衣卫。
我:我跟你说,这书很好看噢!搞笑又反映历史并且场面宏大!
经理:真的咩?
我:真的!
于是俩人开始在庄严的会议室里面无表情地坐着——看小说。
经理看非天大大的锦衣卫,我在看非天大大的2013。
一小时后,依然没有轮到我们汇报。
经理:我怎么觉得这书怪怪的?
我:哪里怪啊?
经理:好像……没有女主人公啊……
我:呵呵呵呵,继续看嘛。
经理:……这个是男人和男人的。
我:喔呦您终于开窍了!
经理:……
21、第二十一章
许帆站在翔飞大厦的二十七层行政人事办公室。
百叶窗帘卷在顶上,窗外万里无云,天空碧蓝如洗。许帆没想到所谓的翔飞行政人事总监是他。
方澄脸色铁青地将手中笔扔在桌上,音调蕴含着无限的委屈和愤怒:“去,把你的身份证和学历复印一份过来。”
许帆趴在桌上,定定地对着方澄秀气的脸道:“方总监,方经理,差不多得了吧,我没带学历耶。”
方澄做了个深呼吸,转过头不看许帆,冷硬道:“不行,从我这入职,一样不能少。”
许帆双手托着下巴,开口说话时脑袋一点一点,又是以往那副调皮的样子:“方经理,我口述,你这边知道就行了呗。”
方澄僵硬地坐着:“不行。”
“方澄。”邵宁站在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板,“入职办好了吗?”
方澄不看邵宁,只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显示器。
许帆转过头,看向邵宁,脑中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早上醒来,看到邵宁和自己坦诚相贴的那个瞬间,然后邵宁醒了,面无表情甚至是面带煞气地轻轻吻了自己。
许帆脸上一红,站起身面对了邵宁道:“你先……在外面等等。”
邵宁眉头一挑眼一眯,长身玉立在门口,杀气腾腾。
许帆经过了和邵宁的两晚,现在也有恃无恐,不再像初时那么怕邵宁了,于是抬手往外挥了挥,迫切道:“你在外头等我一会,你这人别这么拧巴啊!”
邵宁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忽然觉得许帆恢复了一点当年的生机,不再是初见时斯斯文文的空壳子人偶了。
许帆看着邵宁转身离开,终于松一口气,刚转身想对方澄哄一句好听的,方澄却率先冷冰冰地开口了:“你跟邵总关系挺不错。”
许帆尴尬地挠了挠头,坐到方澄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道:“方澄,我这人不喜欢说谎,所以现在跟你说句实在话,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会儿我也是真心想跟你好的,我以为我可以好好和你过日子……”
方澄冷冷道:“闭嘴,谁要跟你过日子!”
许帆:“方澄,是我不对,你要生气就骂我吧,扇我也成。”
方澄用力吸进一口气,看许帆可怜兮兮地坐在自己对面,满腔怨愤又掺杂起了柔情,心里酸酸甜甜的很不是滋味。最后他一挥手,决定放许帆走,好让自己眼不见为净,“把你的大学和学号留给我,我查出学历了帮你留档。”
许帆真诚笑道:“方澄,谢谢你,其他不多说,以后做好兄弟成么?”
方澄恶狠狠道:“去你的兄弟,给我滚。”
许帆纵容地笑笑,然后滚了。
邵宁面色不善地站在走廊,过路同事无不客客气气地和他打招呼,邵宁和气地点头,一一应了。许帆腹诽,你个表里不一的奸商!奸商啊!只对着我面瘫是怎么回事!五年了我见你笑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是怎么回事!
邵宁看向许帆,许帆立即谄媚地迎上去,学着之前路过一人的腔调道:“哎呦邵总站这做什么呢?快快回办公室坐着吧!您是我们公司的脊梁,休息最重要啊!”
邵宁抬眉,麻木道:“我在考虑以后二四六你是不是也有必要去我那,我是公司的脊梁,需要有人在家里照顾着才对。”
许帆满脸的笑容瞬间凋谢,边故作镇定地往电梯间跑边道,“邵总,我还得回我原来公司那做一下交接,这就不陪您了,您好好保重,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乖,要听话。”
邵宁几大步追上许帆,跟进电梯里。
许帆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他该不是要在这抽我一顿吧?
邵宁把许帆摁在电梯墙壁上,狠狠地吻了。
许帆透过邵宁的肩膀,惊异地睁大眼,对面电梯墙上的镜子里,清晰地倒映出两人相仿的身段,和邵宁宽阔的肩膀,凭空让许帆生出了一阵浓厚的安全感。
与此同时,监控室的监控人员对着视频,“喀嚓”一声,下巴不由自主地脱臼了。
邵宁把自己车钥匙塞给许帆,沉默而又固执。
许帆坚决不要,猥琐但也很固执。
邵宁不耐道:“快点滚,我还有很多事。”
许帆将钥匙链挂在邵宁耳朵上,“我滚了,拜拜。”
邵宁怒吼:“开车去!”
许帆:“我不!公车里多温暖啊,像人体桑拿一样,还是免费的。”
邵宁:“……”
邵宁恨不得冲上去当场干他一炮,把他干服帖了。大夏天的人体桑拿,神经病呢吧?
最后邵宁拗不过许帆,只得自己回了公司,许帆乐呵呵地蹦跳着去等公车,心里幸福得像是开了花。
邵宁站在监控室门口,监控员见鬼了一样地站起身,撞翻了凳子。
邵宁冷冷地看着对方,吐出的字像是结了冰,让人在大夏天倏地感到一股寒意,“删了。”
监控员颤抖答:“已……已经删了。”
邵宁点点头:“你很聪明,把工号报到方澄那儿去,这个月给你三倍奖金。”
监控员依旧是畏惧,尽管邵宁什么也没做:“不……不用,我应该的。”
邵宁转头,眯起眼睛看着那人,“这个时候,你应该说谢谢。”
监控员:“谢……谢谢。”
许帆精神湛湛地回了公司,费英强靠在办公室门口,笑眯眯地望着他:“许总早啊。”
许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别这么说,嗨,到哪了我们都是哥们,费总。”
费英强打了个响指,拍拍许帆肩膀道:“好好干,哥们以后就都指望你了!”
许帆应了声,回到自己办公桌跟周翔办交接,周翔嫉妒地看着许帆。
许帆忍了又忍,终于将手中文件砸在桌上,“老胖子,我说你什么意思?别用一副娘们被甩的表情瞪我行不行?”
周翔委屈地撅起一张脸,顿时肥肉折叠成了一朵雏菊,“小帆,你不厚道,就这么走了,我舍不得你。”
许帆稍感欣慰,拍拍周翔肩膀道:“我会常约你出来玩的,别老宅在家里,懂么?”
周翔控诉:“呜哇!你怎么可以走哇!以后谁帮我写周报,谁帮我想办法泡妞,谁帮我跑市场,谁帮我上大号的时候送卫生纸啊啊啊!”
许帆:“……”
周翔抱着许帆痛哭,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侧目。
许帆用力推开周翔,愤恨地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然后搬着收拾好的办公箱离开。
一路上遇到若干同事,许帆纷纷停下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他现在是很谦逊的人,胜不骄败不馁,笑得就像在职场里磨练了好些年的老妖精。
同事们或真或假地祝贺,许帆一一笑应。
离开了公司,许帆回头看看,忽然很有长吁短叹一番的**。这是他工作了一年的地方,在这里辛苦过、开心过、努力过、跌倒过,有人真心,有人算计,但终归是让他熬过来、并且站稳脚跟了,费英强赏识他,大多数同事也喜欢和他闹在一块,想到即将要面对的新环境,许帆对这里很有些舍不得。
大街上车辆来来往往,烈日下的白领上班族匆忙冷漠,许帆长长叹一口气,脑中显出邵宁颀长的身影,顿时在这冷漠的都市里感到许多的幸福,心脏也跟着蹦得欢快。
许帆心情好,决定奢侈一把,打车回翔飞总部。
方澄站在楼下的旋转玻璃门前,冷冷地看着许帆。
许帆抱着箱子笑眯眯地走进,谄媚道:“方总监,在等我?”
方澄冷笑一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我亲自来做。”
许帆跟上方澄的脚步,走进电梯:“我忽然转来这边,也不知道项目怎么样了,秦阿姨还好吗?”
方澄阴阳怪气:“她的准女婿跑了,怎么可能好。”
许帆讪讪地笑笑。
两人一路无话,方澄带许帆走进了一间偌大办公室,十数人坐在隔断间的办公桌里,表情冷漠地上班。
方澄拍拍手,摊开左手向许帆:“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新来的同事,以后将会和你们一起做市场销售的工作,希望你们共同勉励。”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向他们,面上带着虚伪的笑。
方澄将手伸到许帆背后,用力点了点他的后腰,示意他作自我介绍。
许帆上前一步,眨了眨眼睛,在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家好,我是许帆。许愿的许,帆船的帆。”
靠窗位置上有一人站起身,几步上前,热情笑道:“欢迎欢迎,小许真是一表人才啊!方总,人事那边最近忙吗?您可是很久没亲自带人来销售这边了。”
方澄一样地客套:“事情忙,刘经理,人我给你带来了,以后安排事情别怕累着他,随便使唤!呵呵。”
那人大笑两声,转向许帆道:“小许,我是刘辉煌,这销售的部门经理,以后啊,咱们还得好好合作。”
许帆客气地笑笑,心里叫哀。工作岗位上,想要寻找到什么真挚的友情,真是太难了。
勉强认识完所有同事,一天也就过去了。
许帆下楼时,在门口遇见了邵宁。
邵宁开着SUV,副驾驶上坐的是刘静。
刘静朝许帆抛了个飞吻:“宝贝儿,我跟你邵总去世贸饭店应酬,你乖乖回家陪母亲。”
邵宁隔着车窗,朝许帆一点头,车子发动离开。
许帆夹着记录了新工作简要的工作笔记,慢吞吞地往公车站走。
公车到来,一群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往上冲,许帆逮着缝隙,因为足够瘦,所以挤得如鱼得水,最后在靠窗处站稳了身形。
公车开动,摇摇晃晃,车厢里布满各种味道,有夏日的汗臭也有廉价的香水味。
身后有了变动,估计是有人下车,然后一人站到了许帆身后。
那人环住许帆的腰,因为个子高出许帆一点,所以微微低下头在许帆耳边道:“小帆。”
许帆浑身猛地一震,笔记本掉在地上,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以往的许多事情涌上心头,历历在目。
他缠着顾友杰的手臂,无赖地喊着友杰哥,你教我台球么!
他气走顾友杰新交的女朋友,笑得像个流氓,嚷嚷着,友杰哥,你是我的,不准陪别人!
他攥紧了顾友杰的手,兴奋地喊道,友杰哥,我跟你说,我新近看上一个男人,可好看了!他叫邵宁,改明天我带给你看行不?
他印象中的顾友杰,似乎一直都笑得温文尔雅,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表情。
而现在许帆眼中映出的顾友杰,依然是这样表情,即使在熙攘的公车里,也依然温和如玉,仿佛周围的嘈杂都不存在,也仿佛五年的时光没有流逝过,他们还是当年的大哥哥和坏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生活篇章:
某天,经理接到一个电话,忽然表情变得极差,常年温柔的嘴里也爆出一连串脏话,待他挂了电话,鲨鱼就和法务MM好奇地问:是谁的电话啊?
经理愤恨地说:是一个提供特殊服务的人!竟然说我在他们那里消费过,问我是不是还需要再消费!气死我了!!!
鲨鱼若有所思地看着经理。
经理怒吼:我没有去消费过!我就是没有去消费过。
鲨鱼:我什么都没说啊。
法务MM:我弱弱地问一个问题啊。
经理:你问。
法务MM:找你再次上门服务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鲨鱼顿时傻了(因为法务MM是准妈妈,平时很正经)
经理指着我仰天咆哮:啊啊啊你们真是在一块待久了连清纯的法务MM思想都被腐化了!
22、第二十二章
许帆短暂的震惊后,慢慢地恢复了无波澜的神情。车上很拥挤,空调也稳不住往上腾窜的高温,许帆一脑门子都是汗,眼睛不知不觉地有些湿润。
顾友杰在他身后耳边,叹息呢喃,声音温和一如当年:“我找了你很久,你怎么就跑这么远呢?我一路跟过来,就在想啊,那时候我的小帆,是吃了多少苦才跟夫人一起到的这儿?”
公车到站,不是许帆的终点,但他却见鬼一般地挤过人群,跳下车。
顾友杰不紧不慢地跟下来,阳光下的面孔英俊而沧桑,许帆回头看了他一眼,停住脚步,发现他好像是老了。
“顾总裁。”许帆面无表情地喊他。
顾友杰不在意地笑笑,上前两步站在许帆面前,气势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小帆,一起吃晚饭。我想吃牛排了,你带路好吗?”
许帆僵硬地站着,摇了摇头。
顾友杰按住许帆肩膀,捏了捏,笑道:“你瘦了。”
许帆冷冷地看着顾友杰,“我没有当街把你打成猪头,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在克制的。你一直都很聪明,一定知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顾友杰退后一步,沉静地看着许帆,收起笑容道:“所以我好脾气地在这里劝你,你是想自己跟着我走,还是想被我的人捆着带走?”
许帆握紧拳头靠在墙上,全身发抖。
顾友杰攥住许帆的手腕,往前边走边道:“跟我走吧,带我去吃牛排,我们好多年没一起吃顿饭了。”
前方钻出一辆普通的黑色别克,有人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后车门,顾友杰轻轻推着许帆,将他塞进了车里,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两人面对面坐在一家咖啡厅的包间,灯光旖旎,室内带了玫瑰花的馨香,浪漫温馨。
许帆一只手握紧了刀,盯着顾友杰道:“疯子。”
顾友杰温柔地看向许帆,“你以前喜欢叫我天才。”
许帆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是傻子。”
顾友杰笔挺地坐着,切牛排。
许帆没有胃口,干巴巴地瘫在椅子上,问道:“家业都败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顾友杰抬眉道:“你是我弟弟,我来照顾你。”
许帆:“所以你把你老子逼死了。”
顾友杰无谓地一耸肩,“我没有逼他,不管你信不信,策划案不是我泄露的,事后我出资买盛名的股份,那是因为我也有野心。”
许帆猛然抬手,将滚烫的牛排砸到了顾友杰身上。
顾友杰愣了一瞬,许帆擦着手道:“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一向都这么流氓。”
顾友杰揩拭着身上的油渍,苦笑道:“我以为你最起码会问我一句为什么。”
许帆落寞地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一去不回的青春年华:“你刚刚也说了,你有野心。”
顾友杰将脏掉的衬衫解开,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他将切好的牛排推到许帆面前,笑道:“你先吃,我让他们再送一份。”
许帆摇摇头,“不了,我妈在家,等我回去吃晚饭。”
以前,不止五年的以前,顾友杰也是常去许家吃饭的,那时候李素珊还不会亲自下厨,但总是能把家里张罗的温暖热闹,每回顾友杰跟着许盛名回去,那些蓬勃着野心的**都会被家的氛围冲淡许多。
如今许盛名死了,许帆失踪这么多年,顾友杰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滋味了。
许帆将牛排推回顾友杰面前,道:“你吃吧,我待会就回去,我们以后别相见,我没什么让你可图的,更不需要你照顾我。如果你真想我过得开心,那就离我远点。”
顾友杰静静地看着许帆,许帆站起身,柔和地笑笑,“我不恨你,不恨任何人,恨一个人太累了,人各有命,我只想珍惜眼前还能拥有的人。以前老缠着你,是我不懂事,给你带来很多烦恼,对不起,友杰哥,永不再见。”
许帆往门口走去,顾友杰八风不动地坐在椅子里,在许帆打开门时忽然道:“许帆,你爸爸以你的名义设立过一个基金组织,你知道么?起始基金有两个亿。”
许帆动作一顿,忽然笑了,笑得撕心裂肺地转过身,喘着气问:“就为这个?哈哈哈,隔了这么多年,你千里迢迢地跑过来,就为这个?哈哈哈哈!”
顾友杰:“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或许这笔前可以让你活得好一点。”
许帆停止了笑,冷冷地看了顾友杰一眼,转身离开,门口站着便装的严肃跟班,没人阻拦许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