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爱 by 夜灯(重生受/聪颖受)【完结】(14)

2019-06-08  作者|标签:

一切从头开始的故事
这是第二部
借用第一部《蝴蝶爱》的文案
蝴蝶翅膀的微小震动能影响整个世界,这就是蝴蝶效应

ps:这文情节紧凑,很有黑帮电影的视觉效果。看第二部结果还是和最初看到这文的感觉一样,震撼非常。
重要的是有锁章节的哦~~~~(*^__^*) 嘻嘻,就是有第一部没有的肉肉,偶抢在河蟹之前收录了,喜欢请回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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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十四岁的同龄人都会在星期一的早晨做什么呢?
  “吃饭,还能干什么!”坐在对面老旧的长条形木桌前的张平,嘴里吧啦着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抬起他那几个月没理的乱发,看向我,“干吗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移开视线,看向他身后的窗外,那里雾朦朦的,凌晨五点的天空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唯一可见的亮点就是我们桌前的那根蜡烛,摇曳,晃动着,屋子里的光线也随之一明一灭,我的眼前一片恍惚。
  “智……郑紊,我能不能……”张平低下头,他后面的话消失在黑暗里.
  “吃完了就快走,今天第一天上学别迟到了!”我回过神扔掉了手里的烟,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却见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我,“怎么还不走,学校离这里有十里地,走的慢,你会迟到!”说着端着碗进了厨房,
  张平磨蹭着也跟进了厨房,死命抓了几下脑袋在我背后小声说,“郑紊,我不想去上学。”
  “哐”我手里的碗一滑,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张平吓的一哆嗦,向后退去,被我一把抓着,“去哪?”张平的头忙左右摇了摇,
  拎着他的脖领坐回了那张长条形木桌前,我们一边一个相对而坐,张平的头低垂着不敢看我,我只能看见他的脑袋,“抬头,我很可怕吗?”
  张平听完我的话,头抬起,却没回答,
  “后悔吗?”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当初不顾一切的跟着我出来,现在想回去了吧?”
  眼前的脑袋还是一动不动,
  “没关系,你现在回去还来的及。”
  “不不,我不回去。”这时的张平站起来激动的摆了摆手,“当初我跟着你出来了,就没想再回去,你别想甩掉我。”
  “是吗?”当初自己走的那么坚决,怎么就没往后看两眼,不然现在也不会有这么个尾巴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郑紊,上学很闷,我一点也不喜欢,再说我在店里还能帮你忙,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你说对不对?”
  张平稚气未脱的脸上全都写满了乞求,他看来是真的不喜欢学校那个地方,可十四岁的人怎么着都是要读书的,毕竟他还太小了,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让他明白读书的重要性,怎么样才能让他自己主动去读书,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多了,天慢慢在放亮,客人也要来了,
  “张平,你有没有什么理想?”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我想当个赛车手,对你说过我喜欢拼车的。”
  “是吗!”我吐出口里的烟圈,没有再问,只是坐在那,看着他,若有所思。
  张平忐忑不安的回看着我,不知我打的什么主意,
  “那么,你去把学费拿回来!”终于,我看了眼窗外微微发白的天对他说。
  “你,你你同意了!”张平喜形于色的叫道,几乎想冲过来抓我的手,被我挡了回去。
  “恩”我盯着他缓慢而平静的说,“记住,是一年的。”
  “放心,包在我身上。”张平欢跳着走了,一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呼呼的山路上,我若无其事的拿起扫帚收拾起厨房地上的那堆垃圾。
  “蹬蹬蹬”头顶上一阵脚步声过后,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走了下来,他先是谨慎的打量了下四周,看屋子里没有人,疑惑的哼了一声,
  “有事吗?”我问道,说话间已经整理好了厨房,
  “对,对不起,他,醒了,说想吃面,”他对我笑笑,那种不熟练的讨好般的笑,看的人很不舒服,可我还是一语不发的转身又进了厨房,
  认识他是在一个月前的一天深夜,雨下的很大,我的店快要打烊的时候,两个人闯了进来,满身的鲜血,其中一个身中数刀,血汩汩的往外冒,滴的满地都是,另一个抱着伤者走了很久的路,一进店就脱力的昏倒在地上,我一看见这情景就知道是江湖恩怨,救还是不救,很明显这俩人是被人追杀的,不救的话,明天他们很可能会变成尸体,救,我和张平就不可避免的会卷入到某些危险事情里去,在阵阵闪电和雷鸣声中,他们中的一个人睁开了眼,那里面有恨也有对生的渴望,时机稍纵即逝,我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之后的俩人自然而然的成了这里的半个食客,这个瘦高个叫肖青,斯文,有礼,只有在没人的时候眼里偶尔会露出一抹愁云,另一个高点,壮点的,也就是受伤最重的那个叫柏成熙,一个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傲慢,自大的家伙。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这里有些钱”肖青歉声说道,手里攥着一大把钱,递给我。
  我弯着腰,扫了眼他手上的钱抽了面上的两张,“‘跑路’时花钱,剩着点。”
  “不,不,我们不是,你误会了。”肖青涨红着脸辩白着,
  “哦!”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是吗,那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这,”
  我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没再接着问,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处别人不能碰触的话题,肖青的那一处就是他的身份,许久,他问,“对了,你弟弟呢?怎没看见他,”
  “他去上学了,”
  “你怎么没去啊,你该有十六吧?你们父母呢?”
  “都死了,家里有一个能读书的就够了。”我冷漠的回答。
  肖青的眼中黯淡了一下,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接过碗面,上了楼,
  我解下身上的围裙,坐回刚才和张平说话的位置上,又点着根烟,慢慢的抽着。
  我有个秘密,
  六个月前我还是个将要进坟墓的老头子,一个莫名的原因我回到了自己十四岁的身体里,因为弟弟,我离家出走了,还带走了我的同班同学,几个月的盲流生涯,使我们改变很大,特别是我,本是白皙的皮肤变的很黑,个子也蹿着长了不少,看上去壮了很多,形象和以前比反差很大,就是熟人看见我也不见的认的出来,我们一路南行,换了很多的车才来到这里,云南西南部的一个地区、与缅甸相接壤的边境线上,此地同时又是云南多民族聚居分布的地区,是横断山肪余脉向东南亚热带雨林过渡的区域;这里原始森林风光浓郁,民族风情浓厚,原生态文化保存较好,是天然的动植物博物馆,我没想到我的一切会从这里开始了。

  第二章

  将大厅里的窗户全打开,含有露气的冷风直吹进屋子里,桌上的烛火很快就熄灭了,屋子里显的异常的阴冷,潮湿。
  想起几个月前的自己,无意中闯进这里,这栋大屋,它大开着门,没有生气,寂静的被人抛弃在那里,房子是由某种不知名的木头建成的,从木头的腐蚀程度可以看出它曾经历过怎样的岁月,老房子里散发着股树木受潮的味道,谈不上好闻,淡淡的,却也不讨厌,那是这森林里特有的味道,我一看见它就再也走不动了,留了下来,开了这个店,房子很大,有两层,楼上十几间房,楼下是很空旷的大厅,这里没有电,没有水,一切都是极其原始却又不自然的保留着,我曾猜测过房子先前的主人在这里,缈无人烟的地方,建房的目的,为了避世,还是纯粹为了休息,很明显无人可以告诉我答案.
  每天快日出的时候,我都会打开所有的窗户,静静的坐上一会,等着看第一个客人从门口走进来的样子,他们的表情或惶恐或局促或意外,觉得很有意思,那间隔的时间总不会太长,精确的让人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有人吗?”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从门口发出来,细细的,底气却很足,“有没有人?”门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他进了门,还打着了火,在他手上微小的光线下,见到了在黑暗里坐在窗边的我,“喝”手上的火柴掉在地上熄灭了,“你,你是这里的老板?怎么不答话啊?”
  “想吃什么?”
  “包子!”来人很快的回答了我,我从他的口音里听出他的年纪很小,最多只有十岁,“只有面条。”
  “那你还问我想吃什么?”男孩子问,说完房间里发出一阵奇怪响声,对这种声音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来这里的十个有九个是肚子极饿的。
  我起身慢慢走进了厨房,从刚才锅里捞了碗剩面,端着出来时,看见他的黑影还站在原地不动,“坐!”我将面放到了桌上,即使是在黑暗里,我还是从他的眼里看见了两道绿光,噌的他坐在我面前,就在我认为他会毫不犹豫开吃的时候,他停住了,问我,“我听说……你们这个店可以下次来时付钱,是真的吗?”
  “听谁说的?”我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孩,瘦瘦小小的。
  “村上的人。”男孩子尽管很饿,但并不马上开吃,却很耐心的回答我的问题,“他们还说什么?”
  “他们说森林里靠进边界的地方有个木屋,能卖饭,还允许赊帐,我们村许多人都赊过,还有人不止一次,所以我……”男孩子欲言又止,“吃吧!”我轻声的说,“我不是想吃白食,老板你们这缺人吗,我会干活,工钱就当你的饭钱。”男孩子急急的说着,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喷嚏。
  “不需要。”我起身回到了那个靠窗的凳子上,“我一定会还你饭钱的,”男孩子发誓般的说道,然后,黑暗里响起唆唆吃东西的声音,这里的人连普通生活需求都无法满足,更别提去饭店吃饭了,来光顾这里的人不是偷度客就是猎人,“我一定会还你的!”男孩子吃的很快,快离开时对我鞠了一躬,语气坚定的说,我眼睛看向窗外点点头,算是听到了,他转身跑进树林里。

  第三章

  “咳咳”人未到先从楼上传来两声轻轻的咳嗽,一个男人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挪动着自己高大的身体,“你”跟在他身后的肖青几次想伸手搀他,却被他无情的挥开,等他如蜗牛般的速度移到大厅里时已是满身大汗,肖青在边上看着只是干着急。
  我心里微恼,这个叫柏成熙的年轻人,年纪不大脾气却固执的像个老头,一直偏执的认为我不可能把他的病治好,总想找个医生来给他看病,几次给他上药都给他掀翻,叫他卧床休息,他偏偏东走西走,对治疗整个一个不合作态度,我以为他会马上离开,可出奇的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和肖青一起住了下来。还有肖青和柏成熙之间的关系也是一个迷,他们俩在一起,气氛总是压抑又出奇的和谐。
  “郑小弟!”肖青下楼后,叫了我一声,手上正是那碗面,里面没有动,想是柏成熙希望到大厅里吃饭,而不愿留在房间里。
  “嘘,等一等,”我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等什么?”肖青小声的问,我没有回话,而是慢慢闭上了眼,我耳朵的灵敏度一向高于常人,我能听见别人无法察觉出的声音,比如这种,来了,先是一阵沙沙的略微急促的摩擦音,树叶,芳草抖动的声音,加入些不规律的风声,一切如首激昂的交响乐,不急不慢的前奏,华丽的过门,突现的□,平缓的回落,风回路转的又一个□,我的脑子里充满了这种奇妙的感觉,脸上表情是兴奋而满足的,当这一切都落幕的时候我睁开眼,肖青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如我所料,他的上位坐着那个固执的柏成熙,他们眼睛都不约而同的望着我,表情怪异,脸上残留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我起身关窗,发现屋里的光线亮了很多,立刻知道他们刚才经历了什么,他们这是第一次看日出吧,这个房子设计的很巧妙,建在一个山坳的中间,当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第一道光线,穿过整个屋子,那种景色不是能用一个美字来形容的,真是流光异彩,景象纷呈。
  “是不是很美?”我随意的说了句,“恩”肖青看着我的脸回道,我回厨房拿了些东西,出门时对肖青嘱咐了些注意事项,让他到时间给柏成熙服药,擦药,有客人来时厨房里有什么就给他们弄什么,若没人来就自己去休息,他连声说好的,又问我去哪里,我说去菜地一下,他摸了摸我的头,叫我别累着,我歪头看了他一眼。
  而柏成熙,到我出门的时候眼睛都没离开过我坐的那个窗口,我很纳闷,他到底在看些什么,这,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第四章

  这里的山林与别处不同,环境气温高,湿度大,植物种类繁多,种间密度很大,最常见的是高耸入云的望天树,一般都能长到五六十米,在树下抬头,你很难看见阳光,在大树的根部往往会长出巨大根肿,它们挤满了你脚下的每点土地,这里没有路更没有路标,不熟悉山里的人很容易迷路,
  在呆了几个月后,我勉强能走的远一些,出了门,向南走,两小时后,可见一片空地,那里,是我的菜园,山上的地不比平地,土壤里养分很稀薄,为防止过度开采,我每隔段时间就换个地方种植,眼见南边的大部分空地都被我种过了,如果我还想种点什么的话,就要去更远点的地方了,为什么一定要往南走呢,因为我发现四周的树林里只有南面有被人大面积开垦过的痕迹,那里空地多,却没有种过东西,想来是有人准备好了地方,却没来得及种,就离开了,不知道这个人和房子主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树林里很静,每声鸟叫都能在树林里回音很久,可我却能从这平静的表面感到不安分的一面,这里毒蛇野兽很多,每一步都杀机四伏,我曾经就看见过一棵像柳树状的树木把一头豹子活活给绞杀了,可这些却不是我担心的,我真正担心的是在森林里活动着的一群人,他们常年生活在这里,身手敏捷,嗜血成性,没有人接近过他们,所有人都怕他们.
  离我的菜地向北就是他们经常活动的地方,当地人都知道那是有一片沼泽,没有人敢靠近,这里,我来的次数很少,时间短,可还是时常能听见激烈枪战的声音,那提醒我,我离危险很近了,
  我的西面五百米是边防线,有一个小队的人驻守在那里,我和他们的队长混的很熟,队长四十多岁,是个河北汉子,到周末他休假的时候,会来我的店吃点东西,聊聊天,告诉我他有多想他的老婆和孩子,他经常会对我抱怨说因为他们哨所人太少了,对一些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进入森林的第二个礼拜就发现这里的不对劲,森林里人迹罕至,没有多少人敢进入,来这里的人都是有目的的,他们来去匆匆,不多做停留,而那个木屋,恰恰建在森林入口的必经之处。

  第五章

  把菜园里的地细细理了遍,摘了些够两天用的菜进背后的竹篓里,我已是满头大汗,这里树木多,蚊虫也很多,尽管闷热,森林里穿比较厚点的长衣,长裤是基本常识,再热也得忍住,若去某些深山地带,更要全身涂上一种驱虫的药水,气味其臭无比,是当地植物熬成的汁液。我是知道当地人的这种土方子却是半点都不想尝试.
  刚来的时候,我体质敏感不是很适应这里的气候,起了一身的疹子,皮肤过敏的厉害,张平看的着急想背我出林子去卫生所,被我制止了,我知道这一关无论如何都是要过的,三天里我高烧不断,满口水泡,吃不进东西,只能不停的灌水,到了第四天我的体温才降了下来,全身脱了层皮,张平看见我虚脱般走出房门,冲过来抱着我失声痛哭,被我用力推开,他又过来用更大的力量抱住我,虽然后面被我一拳揍倒,可他的眼神告诉我,我吓到他了.
  抬头估摸了下日头,离正午时间还早,赶回去还能修修屋顶,前些天连着下了很长段时间的雨,有客人抱怨房间里漏雨,一直拖到退房都没给人修,现在天气好,正好可以动手.
  小店生意一直很清淡,主要是做些过路人的生意,赚的不多,要是客人住宿的话,也许还能赚点,还好吃住都是山里现成的,没花什么钱,勉强也能度日,可我心里有底,这样来钱慢不是长久之计。
  擦擦头上的汗,我用手表上的指针对照着太阳,分辨出方位,收拾手边的东西,背上篓子往木屋的方向回走,手腕处的手表是一个食客赊给我的,过境前没忍住,要了碗饭,蹲在门口吃,样子很普通,戴着很厚的黑框眼镜,梳着很土的发型,衣服洗的发白却很干净,明显就是一个知识分子,他没钱付帐,只能把手上的手表下给了我,还教会我怎么用手表的指针辨别方向,说实话,太多人赊帐了,每天的人数有十到二十左右,我完全理解挨饿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所以我把表还给了他,告诉他,可以赊帐,而且赊帐的不止他一个人,他不能理解的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干,我说,因为,很可怜。
  他听后愣住了,蹲在那里发了半天呆,眼圈泛红,告诉我,他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母亲是个下乡的知青,父亲虽没文化但人老实,真心喜欢母亲,婚后的生活没什么波澜只有平静,一年后生了他,父亲是农民当然想等儿子长大了就让他下地跟着干活,可母亲是文化人,不肯,只说要这个唯一的儿子去读书,父亲听后拿着锄头就下地了,儿子一天天长大,书是一年年的往上读,村里人读到高中的只有他一个,都在伸着脖子等着看他们家的笑话,高考那年,他很轻松的就考上了大学,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他是他们村的光荣,大学毕业后本来该是他孝敬父母的时候了,可他却犯了个不可饶恕错误,现在全国都在通缉他,他没脸见家人,又不甘心就这么进去了,只能离开,说完把表又给了我,说是给我留个纪念,“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自己可怜的人,希望以后还能看见你”临走时他看了我很久,像是要用力记住我的样子,我因为先前的那块电子手表早抛进了河底,也需要一块手表看时间就没有再拒绝他。
  事后发现这块表还挺管用,表面看上去不是很新,但从没出过故障,上的是发条,也不用为买电池而烦恼,每次看着表做事效率自然就高了,偶尔也会想起那个颓废的男人,但马上就被一大堆事给占据了脑子,没心思去想他,也就渐渐把他给忘记了。

  第六章

  回去的路上没想着一定得走哪条路,只是习惯性的朝自己有把握的方向走,走了没两步见离的不远处植被丛里有东西在摇动,我不由停下脚步,那东西在树那边发出一串低低声音,并挪动两下,我向右走了两步,绕过挡在视线前的那些植物,想看清那个东西的真面貌,哪知道,我一动,那东西就感觉到了,“休”它转了个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是个人,还是个小老头,他蹲在地上,头上戴着一顶大的尖斗笠帽,帽子底下的脸黑黝黝的,很小,就一个巴掌大,全身灰白色大褂,样式很旧,他的身边地上摆放着一个普通的背篓,他一直保持着转身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他的视线给我一种感觉,像是头大型动物,逼视着靠近自己的猎物,我知道在这种深山老林里不可能无故出现一个人,这种人多半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他们自私,残暴,可以为了钱丧心病狂,自相惨杀,可以说他们是群惟利是图的疯子。
  三个月里我一直走这条路,从来没见过他,那么他肯定是最近才入的林,对方的底细还不清楚的情况下,我不敢轻举妄动,对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相视无语,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放,好像不这么干,就会给对方机会扑过来猛咬你一口,我们这么胶着着直到我退后了一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有追过来,等了一会,我又退了一步,他闪过的神色更奇怪了,像是看不懂我在干什么,我慢慢后退,退到一棵大树后完全遮住身形,松了口气,那人绝对不是平常人,眼神太犀利了,逼着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付他,一摸背后竟然全是汗。
  后面的路我走的很快,还好没有再碰见什么人,陌生人的出现让我打乱了路线,在树林里绕了很大的圈才到家。

  第七章

  站在木屋前,我并没有马上进去,宽敞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屋子笼罩在背光处,光线暗淡,原始森林的气息把这里紧紧包裹在里面,肖青一个人正笨拙的用湿毛巾擦着厅里的桌子,脚边放着一桶水,这是第一次有人住进来后帮我干活,看了会,我进屋,从他身边经过,他不知是太用心擦桌子了还是在走神竟浑然不觉,我把背篓放进厨房,将篓子里所有东西都放好,台子上留有几只空碗随手给洗了,理了理灶台,走到屋后洗了把脸,上楼换了件衣服,觉得口有点渴,拿着杯子去大厅柜台上取水,发现装开水的竹筒里,早已空空如也,我知道很多当地人是不介意喝山里的泉水的,可我的骨子里有着根深蒂固的洁癖,我小心翼翼的不让人知道我这个嗜好,只告诉张平喝生水不好,张平只觉得我讲究太多,他自己从山里出来的,喝什么水不是水啊,平常却和我一起喝白开水,回到厨房,灶里的火已经灭了,我通了通,重新开了灶,加了些水进灶台边上的'水壶',第一次看见它,我就很喜欢这种设计,平时烧饭的时候,还能顺便烧烧水,真是一举两得,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不能保温,灶台要是熄了火,'水壶'里的水也就慢慢冷掉了,坐在大厅的凳子上,见肖青还在抹桌子,最后两张,“你回来了,”,擦完桌子的肖青发现了我,“恩”,说完这些话后,我们两人都陷入沉默中,不知该说什么,肖青用袖子擦着头上的汗,将桶里脏水提到屋门口,均匀的泼洒四周,我则继续留在大厅里,“柏成熙的药上了吗?”我问已经干完活的肖青,“上,上了”肖青神色慌张的回答,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躲着我的视线,“今天有什么事发生?”
  “没,没有。”肖青咳了下嗓子,“上午有客人上门吗?”
  “没有”这次他很快就回答了。
  肖青看我闷声不语,只看着他,忙低头走进厨房,放手里的东西,我收回视线心中想起一种可能,又很快打消,怪自己太多疑了。
  “中午吃笋,你要不要到厨房里看看。”肖青从我身边快步上楼时,我问他,“哦,好。”肖青心不在焉的说,我都怀疑他根本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第八章

  午饭的时候,肖青和柏成熙谁都没有下楼来,他们的房门各自都紧闭着,静悄悄的,我在大厅里喊了几句,没有人回应,要不是知道楼上有重病人不能远行,我还以为他们都不告而别了,不知道这两人在楼上干什么,我是不是收了个麻烦进来,皱了皱眉,我讨厌麻烦.
  炒了两个菜,简单的处理了下自己的午饭,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看看手表十二点十分,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丛林里是很少有客人上门的,拿了块木牌子上刻着'休息'两字挂在了门上,
  从竹筒里倒了杯清茶出来,端着就上了楼,我的房间在走廊的东头第三间,左面和对面的房间是空的,右面的房间是一个客人订下的,订了有一个月,可他一天也没住过,订房间的人我见过是一个面相和气的中年人,说话得体,是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和我拉了半天的家常,才满意的订了房间,这种人是我善于应付的类型,他们的顾虑和谨慎是我闭着眼都能猜到的,所以我会把让他最放心的一面给他看,房间再过去一间是柏成熙的,他的对面是肖青的房间,
  至于张平的房间在东头第一间,他一上来选房间就挑中了那间,那间房是所有房间里最大的一间,又通风,难怪他死活不放手了,不知从哪弄了把锁,平时出门时也锁着门,不让人进,像所有这个时间段的年轻人一样藏着属于自己的秘密.
  我来到自己的房门前,停顿了五秒钟,推开门,门没锁,吱的一声开了,回手带门,上锁,把所有东西都隔绝在了门外,每个人都有秘密,可张平不知道越是锁着,藏着的东西,越是有人去窥探,去夺取,隐藏,也是有学问的.
  我的房间不大,放张床和台子刚刚好,床身是用竹子做的,线条简单,床上一叠被子折的整整齐齐,床下是我带来的行李,背包,里面就几件衣服和些钱币,旁边台上是秉烛台,上面残留着半根蜡烛,四处里空空如也,除了床头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水彩画,画里面的内容红红绿绿的一片,可又具体说不上是什么东西,这是另一个偷度客抵给我的信物,本来应放大厅柜子里跟其他抵押品一起的,等着主人赎回,可是它太大了,柜子里放不下,挂起来又不怎么‘上相’,想想还是把它放在了这里,艺术总是要有人欣赏的.
  当初选房间时,我和张平挨个的看,张平的眼睛老是转悠着房间的大小,朝向什么的,而我总要先闻闻气味,最好是能在房间里呆上一会,感觉一下,
  房间里有一扇窗户,面向南方, 外面是一大棵芭蕉树,近在咫尺,从窗户处一出手就能摸到它的叶子,巨大的叶片遮盖住了远处的风景,
  我能选这间房,这棵芭蕉树占了很大的原因,我时常伸手去触摸它,就像能摸到生命的脉搏.
  午睡的习惯,我一向都是有的,来这里后更是慢慢恢复了生前的作息时间,每个人一天的蛰伏期不一样,大部分人是在晚上,而我却是在中午,晚上我睡的很少甚至能不睡,一般在下午四点我才能醒来,这是我一点一点累积下来的习惯,别人是无法懂的.

  第九章

  午后的森林里满是躁动的气息,等太阳下山的时候,这种气息会渐渐隐去,树林里平静下来,周遭的温度会下降5到10度,感觉到温度的变化,我睁开眼,在竹床上翻了个身,伸手在枕边摸出块手表看了看,六点,又仔细看了看手表确定自己没看错,是起晚了,看来最近忙的有点过头,也许是睡的久了,觉得口有点干,从台上取了杯子喝了口茶水,早已冷却的茶水没有刚泡时那么苦,淡淡的带着丝丝凉意.
  我知道得赶紧起来做晚饭了,店里生意虽然不好,可三餐还是要按点开,人毕竟还是有的,至于吃什么就很难说了,经常得看菜园里收成怎样.张平今天是第一天上学,算了吃点好的吧,算是给他庆祝一下,我心里如是的想着,身体懒懒的动了动,将床上东西收拾好后,慢慢出了房门,走廊里空无一人,楼下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我信步走下楼,果然空空如也的大厅里肖青和柏成熙坐在一张桌子前说着话,见我下楼来,停住不语,肃然安静,头有点晕,我到柜台上倒了杯水喝了几口,觉得舒服多了,掂掂手里的竹筒却见里面的茶水已然见底,看来这茶水不止我一个人喝.
  “小紊,你要做饭了吗?”从我下来之后一直很安静的大厅里传来肖青的声音,他不安的望着我,如果说我和他相处是两两相望无语的话,那么我们三个人的相处房间里只可以用寂静来形容,往往一天里我们三个人都能相互不说一句话,张平看的是连连称奇,直说我们是怪胎,可我们依旧如故,对着那两个人,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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