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龙勤那句不靠谱的话所赐,后面的饭我吃得魂不守舍,鱼虾肉蛋吃到嘴里都一个味,别人说什么都不知道搭茬,净发傻了。
吃完饭姐夫张罗打麻将我也没玩,我怕我一上桌,龙勤自己一个人没意思又犯病。
翻出张周星驰的影碟来,陪小勤看片,我都快成幼稚园阿姨了。
小勤一整天的状态都挺好。
傍晚我们乘公共汽车回家,下车的车站到家是一段林荫路,我和小勤肩并肩走着,心情好得不得了。
结果刚拐了个弯,庞七和他那一伙人就冒了出来,团团把我们围住。
“肖老大,好久不见啊。”
“什么事?”我耐着性子和他打交道。
“还是上次说的那个事,肖老大给说说话。”庞七求人的态度非常不诚恳,眼睛来回在我和龙勤之间转。
“帮不上忙。”我拉着龙勤的手向前走。
可是一群人,呼呼啦啦围着我们,我实在过不去。
我不想当着龙勤的面动手,但耐性在逐渐减少。
“肖老大,这位就是从前龙局的公子吧。”庞七意有所指地看着龙勤,目光十分下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有别人不能触摸的禁地。
我的底线就是龙勤。
将龙勤揽进怀里,我微笑:“对,他就是龙勤。我的心头肉。七哥不妨替我在道上传个话,谁要想对我下手,可以先动龙勤试试。”
庞七和他的人都傻了,大概他们没见过喜欢男人喜欢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不耐烦地拨开眼前挡路的人,我拉着龙勤回家。
晚上波子带着几个兄弟来到我家。
“肖哲,庞七是不是堵你了?”
“嗯,你先别管。我看他也就做到这样,不会真动手的。”
“可是,你是老大啊,就这么算了,那……”
“我不是什么老大。”我头痛地打断波子的话,“我已经不打架好多年。他们那些事我不掺合。你们也少跟着掺合。”
“万一他们真的……”波子的眼神瞄了瞄龙勤。
“你怀疑我现在的身手一个打不了十个吗?”
我以一个简洁的问句答复波子。
06 往昔
龙勤和唐颂的出柜现在看好像是必然。
唐颂受西方教育,总觉得自己喜欢龙勤就是喜欢龙勤,光明正大,事无不可对人言。因此和龙勤亲热起来毫不避忌,不分场合,不管时间。
单纯的龙勤觉得爱人既然这样勇敢,自己也应该跟上,因为也跟着冒傻气。
想起这个我就恨,唐颂他有自己的公司,有上百万的资产,进可攻,退可守,他出柜谁又能说什么。
龙勤有什么,只有一个比较罩得住的老爸,他老爸要是不支持他就完了。可是他老爸怎么可能支持他搞同性恋。
风言风语传到龙局那里的时候,可以想象龙局是何等的震怒。
龙局问起龙勤这件事的时候,龙勤也怕,可是还是坚贞不屈地承认了。
结果先是被一耳光甩到脸上,接着是几脚踹过来,龙局还不解气,拿起个花瓶要砸,秦姐拼命地抱住他,流着眼泪对龙勤喊:“还不快跑。”
吓傻了的龙勤才踉踉跄跄跑出家门。
龙勤跑出家门半天,秦姐才偷偷拨电话给我,这种丢脸的事也不敢让亲戚知道,秦姐哭着跟我说,“小肖,只有靠你了,你去找找,看看龙勤上哪去了,把他领到你那去,别让他再见那个姓唐的。”
挂了电话我胡乱套了一件衣服,蹬上鞋子出了门,连去车库提车也等不及,路边拦了辆出租,沿着往龙局他们家去的路一路搜寻着。
还好,在离龙局他们家不远的地方,我找到了龙勤。
龙勤的样子狼狈极了,脸上又是指痕又是泪珠,一个人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看他那样子也管不住自己了,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头发说:“小勤,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龙勤拼命挣扎,神情狂乱,我赶紧哄着他,“小勤乖,小勤。我是肖哲,肖哲啊。”
肖哲,肖哲,龙勤抖了半天才认清我,扑倒我怀里放声大哭,也难为他了,从小到大,别说挨打,挨骂可能都少。
龙勤为了他的爱情,是拼了命了。
我安抚着龙勤,打算带他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杵了个人,唐颂,不知道他再那里看了多久了。
我想叫龙勤回头看看,可是想起秦姐那句不要再让龙勤见唐颂的话,再加上自己心底的丝丝恨意,我就作出了一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我没有告诉龙勤,唐颂就在他身后,只要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他。
唐颂默默地看了我和龙勤一会儿,就转身走掉了。
我就带着龙勤回自己的家。
后面的形势急转直下,已经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了。
龙勤在我家里坐稳了,就给唐颂拨电话,可是怎么打唐颂都是关机。
龙勤眼睛都直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颂的电话打不通。
看着他那样子,我心疼得眼睛冒水。
我说你睡去,我替你打。
从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后悔,我为嘛不告诉龙勤呢。
可惜电话一直没有打通,后来我才知道,唐颂当晚回去收拾了行李,第二天就出国了。
龙勤三天一直没有联系上唐颂,整个人都呆掉了,其实我如果细心,应该发现那时候龙勤的精神状态就有点不对,但当时我太疏忽,只以为他是一时受的打击太大了。
坏事接踵而来。
龙勤出柜没有几天,龙局就被检察院双规了。
我没敢把消息告诉龙勤,让他知道又有什么用,白担心。
我只盼着龙局没事,上面我没人,使不上劲儿,唐颂如果没走,说不定他能想点辙,可也不见得有用,毕竟他从商,到底官场上的事能帮上多大忙不好说。况且这个如果不成立,他已经出国了,当时我不知道,还继续恨他,恨他无情无义。
结果情形越来越恶劣,龙局被关进了拘留所,看来翻身是不可能了。
我找了路子,去拘留所看龙局。
会见的时候龙局看我的眼神特别慈祥,就像看自己的孩子:“小肖,我本来想,让你跟我几年,安排你到下面大队当个队长,你聪明能干,有我拉着你,以后你也就慢慢起来了。可是处久了,老也舍不得放你离开我身边,现在把你给耽误了。这么些年我看你也跟自己亲儿子差不多,谁想到,我对不起你啊。”
我拼命地忍住即将掉落的眼泪,徒劳地安慰着:“龙局,您一定会没事的。”
那天走了之后,我托几个哥们往拘留所里找人带话,让里面的人照应着龙局点。
后来李局那面派我上北京接车,我就去了。
那时候形势那么紧,我怎么也不能顶风上,安排好龙勤,让娜娜每天过来给他做饭,我就走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会面的第二天龙局就在拘留所里自杀了。
秦姐听到这个消息心脏病发作抢救不及在医院里也去世了。
所以我接车出去不过三天,回来龙勤已经疯了。
一夕之间,亲人离世爱人失踪,一下子变成了孤儿,这样的打击搁谁身上谁可能也受不住。
07 就这样被你吃掉
“肖哲,我今天好像看到黑道仇杀的戏码。”晚上我给龙勤洗脚的时候,龙勤托着腮帮子说。
“哦,主角你是不是认识?”
我只管继续撩水给龙勤洗脚。
“嗯,和现在给我洗脚的这个人长得很像。”龙勤竟然有心情开玩笑了。
我抬头看着他笑:“说不定那个人是我走失的双胞胎兄弟。”
嗤嗤,龙勤笑着歪在沙发上,我看傻了眼,什么叫祸水啊,龙勤这样嫣然一笑群芳失色的就是祸水。
倒掉洗脚水,我拿着指甲刀给龙勤剪脚指甲。
打小都是别人伺候我,能让我这么伺候的也就是龙勤一个了。
我没想到脚也是龙勤的敏感区,我捧着他的脚丫子给他剪指甲,摆弄来摆弄去他就有反应了。
我听到他趴在沙发上低低地喘气,觉得有点不对,拉他起来就看见他支起了小帐篷。
“哈哈,你这小坏蛋。”我笑着撩龙勤的衣服。
龙勤满脸通红地按着自己的衣襟,好像我要非礼他似的。
“快点,你要自己DIY,还是我帮你解决。”我老实不客气地按住龙勤捣乱的双手,把他的上衣剥了下来。
真是秀色可餐。
粉白雪腻的肌肤上两点淡淡的嫣红,细瘦的腰身,圆润的脐眼,我看了会儿,抱住龙勤亲了下去。
我的吻技应该还算可以吧,从前粘着我的妹子可是一把一把的。
唇舌绞缠,呼吸开始渐渐紊乱。
手渐渐下滑,握住龙勤的命根子。
我错了,我真不应该小看他,这小家伙那里还真发育的不错,尺寸相当可观。
放开龙勤,我一把把他抱起来,直接扔进卧室的床上。
回头拿了瓶润肤油过来,扔到他手边,我躺到床上,“来吧。”
小子,今儿就当我把欠你的都还了,你就下手吧。
这么想着,我闭上了眼睛。
龙勤看着那瓶润肤油,压到我身上开始吻我。
湿润的舌尖从耳廓轻轻划过,我听见龙勤魅惑的声音:“肖哲,把眼睛睁开。”
睁开眼,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龙勤。
潮红的脸上,一双媚眼如丝,粉红的小舌顽皮地挑逗我的神经,妖孽啊,这个人真的是我每天悉心照顾,唯恐受一点伤害的人吗。
我没想到的还很多,没想到龙勤的技巧那么高段。
他不吻我,只是对着我吹气,暖暖的气息喷洒到哪里,舌头就跟着舔到哪里。
我这辈子都没被这么**过。
神魂颠倒,销魂极乐,只想快点和他融为一体。
不过龙勤的手指沾着润肤油伸进去的时候,我还是本能的缩了一下。
没办法,生平第一作受。
龙勤的扩张爱抚很有耐心,一点一点,只是他不许我转开眼神,一旦我难受的闭起眼睛,他会立刻要求我,“看着我,肖哲。看着我。”
在床上龙勤是完全的霸道,不许我的眼神有片刻离开他。
终于刺进去的那刻,我抓紧了龙勤的肩头。
接下来我反应过来现在骑着我的是我最心疼最心疼的宝贝,我松开手,去抓床单。
龙勤抓过我的手又放回他肩上,“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肖哲。我是你的。”
接下来的情势就不能控制,**,律动,房间里一片淫靡的景象……
天亮我张开眼,龙勤趴在我怀里睡得正香,捏住他的鼻子,不能呼吸的某人张开眼,
嗨,我招呼道。
龙勤的脸呼的一下全红了,整个身体缩进被子里不肯出来。
我好气又好笑,到底现在谁才是被吃干抹净的那一个啊?
“快出来。我跟你说,零钱都在床头柜左边的抽屉里,一会儿你自己下楼买早点。要是喝不惯外面的粥,用电饭煲煮一点,很简单,电饭煲上有煮粥的按钮。我来不及了,上班去了。”
穿好衣服下地,出了门我才嘶出声来,靠,还真的妈的受罪。
今天要跑得地方不算多,送何队去局里开会,又跑了趟七厂,回来总算消停了,我把座椅放平,自己躺了下来。
昨天事后也清理了,可还是疼。
不过心里好受了不少,这回我就不用再为做错的事内疚了吧。
这样子补偿应该可以了吧。
手机滴滴作响,我拿起来,家里的电话,我傻傻看着屏幕,有几秒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勤给我打电话了。
“喂。”我从来没接电话接的这么激动过。
“肖哲,你中午回家吃饭吧。我煮了粥……”小勤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那么不真实,我开始怀疑自己在做梦。
进了家门,看见饭桌上摆着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我彻底晕了,原来白日梦是这么做的,挺美好的,怪不得人人都爱做梦。
看,梦里我的小勤给我做好了饭菜等我回家呢。
梦里小勤还给我把粥盛好端到我面前。
梦,呼,粥好烫啊。
我大张着嘴巴吸气,那样子一定傻透了。
小勤一面对着我的嘴巴轻轻吹气,一面皱着眉道:“一个劲地跟你喊烫烫烫,你怎么就是听不到,想什么呢?”
想什么?我以为是做梦呢,原来是真的。
想不到嘿咻一次,小勤就正常了,又能做饭又能打电话了,早知道我早就豁出去让小勤上了。
那天的粥煮的不错,软软滑滑的,我喝了三大碗,觉得也没那么疼了。其它的菜色普普通通,可我仍然坚持认为,那是我吃过的最幸福的一顿饭。
原来我这个人,也挺感性的。
08 告别江湖
连着幸福了好几天,因为我觉得小勤现在是个正常人了,他不再把脚搁到饭桌上,不再说些奇怪的话,不会去花盆里挖蚯蚓,不会把抽屉里的药都翻出来想要烧掉。
每天下班小勤都会做好饭等我回来,不管那饭菜好吃不好吃我都一点不挑剔的吃掉。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幸福来之不易,我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吹毛求疵。
吃完晚饭我和小勤出去散步,有时我会故意松开小勤的手,自己向前走几步,然后等小勤追上来,把手重新放进我手里,这样我就幸福的不行。
这天下班的时候天有点阴,我看着外面想想小勤说会给我烧鱼吃,心里美滋滋的,一点没被气候影响。
可是走到路上就碰到了不想碰到的人。
王虎带着小卫和抹子拦住了我,“走,兄弟,跟哥哥喝一杯去。”
完了,今晚的鱼是吃不着热乎的了。
在饭店的包间里坐下,我警惕地看着王虎和他的两个兄弟。
王虎不是庞七,他手下这两个都不是好惹的。小卫是体校毕业的,身手嗷嗷灵活,抹子是从大牢里出来的,下手那叫一个狠,不见血不收刀,砍人跟切菜似的。
我可不想跟他们对上。
“怎么?虎子哥,叫兄弟来有什么吩咐?”我尽量把态度摆的低调些。
“哟,小哲,哥哥我哪敢吩咐你,实在是想要你帮忙。”王虎是个痛快人,也不藏着掖着,直奔主题了。
“东区这一片最近挺乱,差不多的都想伸伸手,可没个真像样的,再说你原来的那些弟兄,除了你谁也不服,我觉得你是不是还把东区这杆大旗扛起来。”
“虎子哥你这不是逗我玩呢吗?从前我的兄弟谁敢不服你虎子哥,你说出来,我教训他。”
“呵呵,我就是说咱们俩兄弟还一块干,咱们俩联手,这B市咱还不是平趟,到时候东区西区哪咱都说的算。”
深深吸口气,心底是无比的厌倦,我平静地开口:“虎子哥,兄弟我早就洗手了。今天当着亲哥哥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不想再干了。虎子哥我们家你也知道,老老少少十几口子都指着我呢,这刀头上舔血的事我真是干够了,再说你虎子哥手底下人才济济,不差我一个,哥哥你心疼心疼我,把我放了吧。”
王虎的脸色明显不悦起来,皱了半天眉说:“那你说谁行?庞七行不行?”
“庞七肯定不行。他这个人沉不住气……”
我话还没说完,庞七的大嗓门就在身后响起:“我庞七怎么就不行啊。”
门帘挑起,庞七和他的亲卫队进来了。
连王虎都开始阴我,我不由得笑了笑。
看来我当初坚定决心洗手不干是对的,少年时不懂事,好勇斗狠,拎着一把片刀砍砍杀杀,自以为满身侠气,快意恩仇。
可是终于慢慢发现,我结交的这些,并不是什么侠士,黑道争斗的阴险诡谲只能让人的劣根性暴露的更彻底,今天我的发现再次得到证明。
我不说话,庞七看着王虎,王虎不说话,于是他也不说话。
我真的不耐烦起来,小勤还等着我回去吃鱼呢,他们想要我怎么样,还想要我的命不成?
眼光从屋内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虎子哥,这样好不好?这房里不算我一共12个人。大家一起上好了,如果我能冲出去,虎子哥你就放过我。如果我冲不出去,虎子哥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绝不反悔。”
一个,对十二个,听起来太嚣张,然而我知道,真正需要我提防的就那么几个。
王虎黑着脸点点头。
我手一抬一碗热茶直接泼向离我最近的人,惨叫声中,我一脚踹上他的肋骨,同时夺过他手中刀。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肋骨肯定断了,他一时爬不起来,我自己下脚什么分量我一清二楚。又是一脚踹上某人的裆部,很好又撂倒一个。
接下来刀光闪闪,鲜血飞溅,我不知道什么是分寸,我只知道我砍不死别人,别人就要砍死我了。
连庞七在内躺下九个后,我中了两刀,还好都不在要害,现在剩下的三个人是小卫,抹子和王虎。
他们三个人站的位置正好堵住包间门口,我早说过,真正要对付的就这么几个。
挥刀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小卫迎了上来,几招交过,空门大开,兄弟,这情我记下了,感激地看了小卫一眼,刀尖虚虚从他臂上划过,我专心对付抹子,一人一刀,我中刀的部位是上臂,抹子中刀的是大腿,摔倒之后就只剩下了王虎,咬咬牙,我决定赌了,把手里的刀一扔,我直接向门口走去,王虎犹豫着,最后手里的刀刺过来不是向着我的胸口,而是向着我的手,我赌赢了。
一把握住王虎手里的刀,我夺门而出。
血流的有点多,我头晕,摸出手机靠着最后的清醒,拨了电话给波子。
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洁白,看见我醒了,波子开心地跳起来。
“老大,肖哲,你醒了,你醒了。”
“来点水。”我虚弱地开口。
娜娜走了过来,摇起了医院的病床,波子扶着我,给我喝了点水。
“老大你真是的,”看我状态好了点,波子开始抱怨,“你砍人怎么不叫着兄弟,挨了四刀,幸好刀口都不深。”
“没事,这点伤小意思。”我没当一回事。
“哦,对,老大,我给你们家挂电话了,你们家那小孩伢子吓哭了。”
天啊,龙勤,龙勤还等着我回去吃鱼呢。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头一晕又摔回床上,波子和娜娜吓坏了,一起扑过来按住我,“老,老大,老大,你别,你不能动啊。”波子都吓嗑巴了。
“你告诉他干什么?”我冲波子喊。
随即反映过来,“是得告诉他,要不我一直不回去他更着急。”
“老大,我叫陈兵去接他了,一会儿他就来了,你别担心好不好。快躺下。”
“你又犯病了是不是,叫我肖哲。”
这个时候我还计较这个有点让波子哭笑不得,“是,肖哲,你先躺下行吗?”
09 都会过去
龙勤拎着个饭盒进病房的时候,鼻头红红的。
还真是越宠他越象小孩子了,这么爱哭。
波子拉着娜娜回家,娜娜有点不放心的样子,龙勤一个人行吗?
行。哪不行啊,都二十了,陪床还陪不了,赶紧的,回家。连拉带拽波子弄走了娜娜。
“我给你把鱼装饭盒里带来了。”龙勤说。
一面打开那些漂亮的小盒子。
“我都快饿死了。”我撑着想起来,这会儿胃有反应了,想吃东西。
“你别动。”龙勤轻轻按住我。
接着开始挑鱼刺,挑好了拌上米饭喂进我嘴里。
这被人伺候的感觉,真他妈舒坦。
龙勤专心挑鱼刺的时候,我就盯着他看。
龙勤的眼睫毛可真长,微微地向上卷翘着,白皙的皮肤一点瑕疵都没有。我开始有点理解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要是有谁敢把我眼前这人毁了,我能把他家祖坟掘开。
吃了两口,我想起来问:“小勤你吃饭了吗?”
龙勤摇摇头。
这孩子就不会装作吃了哄哄我。
“那你先吃吧。”
“不。”龙勤坚决摇摇头,“老是你照顾我。今天让我伺候伺候你,你先吃,我吃你剩下的。”
我,我,一个大男人被感动到流泪太丢人了。我忍。
我转开脸眼睛看着窗外半天才敢再看龙勤。
我们两吃完饭,龙勤去刷饭盒,去的时候那个长啊,我都担心他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回来了。
“我刚才去问了问医生你的情况。医生态度真好,跟我解释的可详细了。”龙勤坐下说。
医生准是个**。我腹诽着。
“想吃水果吗?我下楼买去?”龙勤问。
“刚才娜娜买了,搁床头柜里了,你给我削个苹果吧。”
恩,龙勤听话地拿出个苹果,打开钥匙环上的瑞士军刀,开始削起来。
这东西,准是唐颂送他的吧。
“这个是我爸爸给我的。”
咦,小勤在说什么啊。
天啊,我难得一见的脸红了,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肖哲,你为什么跟人打架?”龙勤好奇地问我。
“他们想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最后就动手了。”我思索了下如是回答。
“你不想做的事?”龙勤蹙了蹙眉,“贩毒吗?”
“没有没有。要那么严重你以为我还能活着回来,人家早把我剁碎扔马葫芦里了。”
“哦,”龙勤哦了一声,把分成小块的苹果喂进我嘴里,继续发问:“你一个人和几个人打?”
“嗯,没几个。你以为我真那么神。”我咽下苹果说着。
“哪天你也教我功夫好不好?”
“学功夫得从小,再说你学这没用的干吗?”
“怎么是没用的?”龙勤不服气地看我。
“有我在你不用学功夫。”
“挨了四刀你痛不痛?”
痛不痛?
我看着小勤,一狠心把话说了出来。
“小勤,你想不想知道我这辈子最痛的是哪一次?”
“想。”小勤放下了苹果专心听着。
“就是我去医院接你,你叫我名字的时候。”
回忆挟着风声滚滚而来,犹如闪电劈入我们的脑海,我看见小勤脸色变了。
从北京接车回来,娜娜和波子告诉我小勤不见了。
我顾不上埋怨,就开始满世界的找。到处都找遍了,也报了警,就是没有小勤的踪迹,我都快急疯了。
那阵脾气暴躁的,谁便一句话都能勾起我的火,让我指着对方的鼻子痛骂。
小勤家的亲戚我逐一去打听,人家听到小勤的名字都跟碰到瘟疫似的,不知道,不知道。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兄弟搞到的消息,小勤疯了,被一个远房亲戚送进精神病院了。
在精神病院我看见小勤的时候,他瘦得没两根骨头,眼睛和死鱼一样,呆呆的。
那时我心里真的开锅了,各种情绪一起都冒了出来,在我胸口沸腾。
我强压着自己的情绪跟医生谈,我要接小勤出去。
医生还不准,因为我不是他的直系亲属。
我都快要忍不住捏死那家伙了,两眼血红地跟他吼,他爸爸妈妈都死了他哪来的直系亲属,我这有他们家亲戚的委托书够不够。
其实小勤有的,有舅舅还有叔叔,舅舅在外地,不晓得怎么联系。叔叔明确表示不管,唯恐家里要养个疯子,一辈子的麻烦。
医生大概被我那样子打动,好言好语跟我解释:“他现在状态不稳定,你接出去管不了也还得送回来。”
“妈的,什么叫状态稳定?老子我接出去就不送回来。”
关于精神病院的那一套我也有所耳闻,什么镇静剂,什么电击,我怎么能把小勤扔在这里受折磨,我宁可和他一起死。
可是医生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领人。
就在我几乎绝望地转身之时,听见小勤小声得叫了声:“肖哲。”
我激动地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薅住医生的衣领:“他叫我,你听没听见,他叫我。他状态很好,他认识我。我就是肖哲,我给你看身份证……”
那一声呼唤,带给我的感觉是万箭攒心般的痛楚,如果那天最后医生还不放人,恐怕他只好再关进去一个了。
小勤的脸色惨白一片,那肯定是一段极其痛苦的回忆。可是不把疮疤挖开,就不能从根上把伤治好。
“嗯,”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小勤才轻轻“嗯,”了一声。
“那阵子我真的坚持不住,几次想跳楼逃跑。你要是再不去接我,我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清醒了。”小勤轻轻说。
我的天啊,小勤没有因为那段回忆又发作,他的意思是他现在是清醒的。
我按捺着心头的激动,小心翼翼地跟小勤商量:“等我伤好了,咱们去公墓吧。”
番外:可爱的小哲哲
我们家小哲哲实在太可爱了,越看越喜欢呢。
可惜小哲哲自己不知道。
通常人都是乌鸦站在猪背上,看得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我们家小哲哲刚好相反,他是小哲哲站在小勤旁,只看见别人美,看不见自己美。
其实我们家小哲哲,呃,是很美的。
小哲哲的整张脸都好看,但是我最喜欢的是……
我最喜欢小哲哲的嘴唇了。淡粉色的,平时很坚毅不屈地合着,下定决心的时候就紧紧抿在一起,和我玩亲亲的时候就会张开。
小哲哲的嘴唇润润的,滑滑的,含在嘴巴里的感觉好棒,所以我都要亲很久,才去抚慰小哲哲寂寞的舌头。
小哲哲的皮肤也很好,光滑,坚韧,淡褐色的胸膛上,小小的乳尖也是淡粉色的,很诱人,我很想咬一口,最后没有舍得,只用舌头舔了舔,结果小哲哲的小兄弟绷得更紧了。
小哲哲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点不大灵光。
当然当然,像我这样钟灵毓秀,集智慧和美貌于一身的人世间是没有几个的,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以下省略一万字歌颂自己的话。)
话说我说小哲哲笨,是有原因的。
有时候他看起来很决绝,漆黑的瞳仁里是灭世的光芒:“你没疯,没疯。”
嘿嘿,我当然知道我没疯,我逗他玩呢。
可他看不出来,这还不是笨吗?
有时候他又拖泥带水,犹豫不决,比如我上他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在问:“你爱我吗?你为什么要?”
傻瓜,和相爱的人做,才叫做爱。
我在和你做爱不是吗?
连这都看不出,小哲哲是不是很笨?
小哲哲脑子的糊涂念头还很多呢?
比如什么原谅不原谅之类的。
他老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其实和他没关系了,分开还是什么的都和他没关系,我虽然疯过,但我不是傻瓜,我聪明着呢,我知道和小哲哲没关系。
小哲哲太笨了,老是以为疯了的人和智障差不多,什么都不会,所以连脚都替我洗。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什么都会,什么都记得。
我记得自己挖花盆挖得满手满脸都是土的时候,小哲哲的眼泪在眼睛里转啊转啊,可是最后他憋了回去,他一声不响地拉我到洗手台边给我洗干净。
我记得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小哲哲每晚带我散步我都说个不停,别人在我们身后指指点点,疯子疯子,小哲哲牵着我的手在发抖,可是他仍然牵着我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看,所有的事我都记得。
可是小哲哲这个笨蛋就是不明白,现在他经常半夜醒来,捧着我的脸偷偷亲我,傻傻地看我直到天亮,他以为我猜不到他想干什么,他太笨了,我什么都知道。
10 给你自由,是我最后的温柔
和小勤去公墓那天老天爷非常配合地下起了绵绵细雨。
我和小勤两个捧着鲜花沿着台阶拾级而上,一直来到龙局和秦姐的碑前,办后事的时候请的先生说合葬吧,我也不太懂,就点头了,因此两个人就立了一块碑。
把花束放在碑前,小勤就跪下开始哭,我也跟着跪在一边哭。
反正今天这关早晚得过,我知道小勤心里难受,总觉得自己一辈子没给父母尽过孝,临了还惹父亲生气,最后死之前都没能求得他的原谅,这些东西都压在他心里,压也压死他了。
今天有什么话,有什么委屈,在墓前都交代了,往后好好过日子,不用再背包袱了。
至于我我早就坚定决心,小勤跪多久我就陪他跪多久。
这苦肉计不咋高明,可我也想不出别的辙来了。
小勤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彻底好利索的表现。
反正他犯病的时候是嘴巴里说个不停的,而且不看人,对着空气就能说。也不分场合,有时候就站马路中间说。
而今天,小勤只是默默流泪。
并且,没有跪多久,反正没有我预想的时间长。
小勤就拉我起来:“咱们回去吧。”
“哎,回去。”
我实实在在过了几天神仙般的日子。
每天回家都能吃上现成饭。小勤把他的聪明才智都用做饭上了,烹调水平那叫一个一日千里,我现在连饭店都不乐意去,天天就盼着回家吃小勤给我烧的菜。
衣服也不用我洗,所有的家务活小勤全包了,我上班回来,顶多帮小勤把碗刷了,他还老推着说不用我,我享受着幸福的感觉。心里又甜蜜又忧伤。
赶上一个周末,我和小勤说:“你歇歇,今儿别做饭了。步行街那新开了家烤羊腿,我带你吃去。”
小勤腻我怀里撒娇:“不去行吗?我去市场买羊腿给你做,准保比饭店好吃。”
我心里这难受啊,愣往外挤个笑脸说:“去吧,天天做饭你不累啊。”
小勤看了我一会说:“那去吧,吃烤羊腿人多有意思。把波子哥和娜娜姐也叫上。”
我就打电话叫上他们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