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袁显奕就像个小疯子,把袁显思往沙发里摁,扔了眼镜扒开他衣领贴上去的吻都毫无章法。带着酒精引发的高温的唇还有濡湿的舌尖在锁骨周围肆虐流连,吮吻经过之后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会因为空气的流动以及那份潮湿的蒸发而紧张起来。
袁显奕的手指有几分泛凉,贴着袁显思腰线慢慢滑下来,如吻一般灼人。
“你这都哪学来的?”身体战栗的空档,袁显思几乎是调笑着问他。以袁显奕这么个完全零经验的生手来说,这一套动作简直中规中矩到有点僵硬。幸亏袁显奕是学医的,拿惯了手术刀的手指冰凉柔软,这种粗浅程度的**才能事倍功半。
袁显奕磨牙,“少昂给的盘。”
听见这答案袁显思不可抑制地又想笑出来,却被突然覆上来的吻打断。
这个吻并不温柔,为了不让他逃脱,袁显奕钳着他下颌的动作堪称野蛮,**的热度就从皮肤与皮肤接触的部分逸散开来,伴着唇舌纠缠的粘腻濡湿。
袁显奕没有吻技可言,有的只有与他经历完全相符的鲁莽和青涩,袁显思第无数次被他咬了舌头的时候这么想,只是这种时候的鲁莽通常都会变成相当有效的催情剂。
袁显思相当顺从地躺在沙发里,双手本来扶在袁显奕的肩膀上,后来因为这种有点暴虐的亲热举动慢慢向上滑,最终手指插进弟弟柔软顺滑的发丝间,有几分渴求地把他一再拉近。
曾经有很久都习惯于情欲纠缠的身体在情事伊始,就回忆起往昔让每一个细胞都能够顺畅舒展的感觉,以慵懒的姿态向覆在自己身上的体温靠近。这种反应与其说是技巧不如说是本能,袁显思慢慢蠕动身体,脸微微泛红,眼睛湿润,就连呼吸都稍稍带着颤抖。
本来他今天并没有这个计划,明天回了济南恐怕还有诸多消耗体力的事情等着他,但是这种要命的时候,谁还管什么计划不计划。
支起一条腿的膝盖,很轻松就能插入袁显奕两腿之间,隔着并不算厚的布料能够轻易感知那具身体某个器官微妙的变化以及从唇舌和耳根扩散开的直线攀升的体温。
随着体温升高,汗水就慢慢蒸腾出来,袁显奕虽然不觉得如何,袁显思却受不了自己收拾了整天行李完全没有清理过的身体。
“……先洗澡行么。”
袁显奕动作僵了僵,特别委屈地抬起头来,脱去眼镜遮挡的双眼可怜兮兮看着袁显思。
被他这么看着的人无奈叹气。
“一起洗总行了吧?”
房子是跟袁显奕一模一样的两居室套间,因为是老房子,卫生间的尺寸其实小得有点可怜,采光也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幸而昏黄灯光下的狭小空间看起来居然异常整洁。
两人几乎是黏在一起挤进这个狭小空间,衣物从沙发旁一直散落到卫生间门口。
酒精刺激下袁显奕对兄长的体温格外执着,搂在腰上的手臂让袁显思根本无心沐浴。莲蓬头最初喷出来的水是带着北京十一月气息的冰冷,淋在身上让袁显奕一个激灵,反射性把袁显思搂得更紧一些,恨不能俩人干脆融合成一个。
水温慢慢上升,最后维持在一个就淋浴而言相当舒适的温度。两个人身上都被冲得精湿,袁显思捏着沐浴棉挤上浴液就往身上涂,顺道也涂了袁显奕满身。谁的**也没有消退的迹象,随着柔软中稍带粗糙的沐浴棉在皮肤上打着圈滑过,袁显奕只觉得全身血液涌往下半身的感觉益发明显,而这种感觉在那个热胀难耐的器官被温暖湿润的黏膜包围的瞬间达到顶点。
水流慢慢冲刷着两个人的身体,打在皮肤上的沐浴露很容易就被冲洗干净。袁显思仍旧捏着沐浴棉在两个人身上打圈涂抹,从肩颈到腰腹,从腰腹到臀股……冲洗干净的皮肤上隐约还残留着淡淡的薄荷味道。沐浴棉移动到袁显奕的小腿脚踝,那明显充血挺立起来的器官就在他脸旁,袁显思莫名地笑了一下,张嘴就把它含进口腔里。
一瞬间袁显奕全身都僵成石像一般,没有可以倚靠的着力点,他整个人向后倒去,借着袁显思拦住他腰腿的姿势,肩膀贴上身后冰凉的瓷砖墙,身体慢慢滑坐在被水流不断冲刷的地上。
他坐下的位置正对莲蓬头,袁显思随着他身体的下滑也慢慢向后退去,到他坐稳的时候,袁显奕仍旧含着那精神奕奕勃起着有脉搏跳动的器官,莲蓬头洒下的水流就径直浇在他后脑。顿时他耳中只有水流冲刷的哗哗声,眼睛也张不开,口腔里还有不断膨胀迹象的小东西敏感精神的跳动掩盖了他的所有感官。
因为体位变化,突然顶进他喉间的深度让袁显思噎了一下,身体反射性的咳嗽还有喉间呕吐的动作让细密柔软的黏膜频繁挤压敏感的前端。袁显奕的手立刻覆了上来,压在他后脑,手臂不可遏止的颤抖还有手指不受控制揪紧他发丝的感觉让袁显思颇有些得意。
袁显奕僵着腰肢靠在身后冰冷的瓷砖墙上,四肢不由自主地轻颤。
这个时候身后那一大片冰冷根本已经不足以消褪他的**,反倒是被他持续沸腾的体温熨煨成一片炙热。
袁显思吮吸吞吐的动作逐渐激烈起来,能够接触到的一切都成了推动情欲的工具。
牙齿,舌头,口腔,咽喉。
剧烈迸发的快感即将如潮水般袭来的时候袁显奕反射性想要并拢双腿却被压住膝盖。袁显思在把他推到顶峰之前撤开,抬手关了流个不停的热水,擦脸之后随口吐出来的口水里还夹着几丝淡到几乎让人看不到的乳白。
勃发的**得不到纾解,袁显奕趁着他关水几秒钟已经自力更生起来。袁显思只扫过一眼,把他双手拉开扣在头顶,整个人弯下身子贴过去。
“别着急这个……先说,你上我还是我上你。”
袁显奕根本没考虑过这个谁上谁下的问题,听见他这句话就是一愣,琢磨了足有一分钟才小小声说:“我上你。”
倒不是自尊心或者征服欲的问题,而是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可能会有躺平被人上的一天。即使对手是袁显思,他恐怕也得消化一阵子才能接受。
他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这句话说得不合适惹恼袁显思的模样,连带着身体都要萎靡下去。
袁显思若有若无地笑一声,重新爱抚几下他有瘫软迹象的器官,劈腿跨在他身上,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后颈,舌尖径直缠上袁显奕的耳垂。那里是许多人共同的敏感带,尤其唇舌包裹耳廓的时候淫靡湿润的声音从最近距离传进耳朵里,几乎不需要其他的动作就能让人从头酥软到脚。
“哥……”袁显奕的声音已经近乎哀鸣。
“叫显思。”
袁显奕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好意思把兄长的名字叫出口。
“你会么?”袁显思从盥洗池旁的架子上摸出一瓶润肤露,随口这么问。他其实没对袁显奕抱有什么期待,一个长这么大除了看毛片跟打枪以外什么都没干过的人又能会些什么。哪知道这句话刺激了袁大夫罕见的自尊心,斩钉截铁告诉他“会”。
“那我可不教你了。”
袁大夫脸色变了变,愣是硬着头皮点了头。
室温已经开始有点下降,袁显思把润肤露丢给他,径自开了热水冲洗身体。晶莹剔透的水流沿着他麦色的身体曲线滑下来,看在袁显奕眼中就是莫大的**。
给了他润肤露就等于给了他主动权,袁显奕捏着瓶子起身从背后抱住正靠热水暖身体的袁显思,湿漉漉的肌肤相亲。他其实还是有点紧张,不过袁显思完全没有反对意思地彻底顺从此时相当受用。
顺着这个姿势,袁显奕把人推到墙边去,舔吻从肩胛开始向下,一节一节啃噬过脊椎明显的骨节,停在没入骨盆的位置。感觉到袁显思身体明显一颤,他颇为得意地偷笑起来,唇舌就在那一小片肌肤流连,不用多久耳边就响起袁显思粗重浑浊的呼吸声。
润肤露挤在手上,水质的液体很容易顺着他指尖滴落。整只手都湿漉漉的去探找那个入口,袁显奕慢慢站直身体,有样学样地从身后亲吻袁显思的脖颈。袁显思自然比他懂识风情,转过头来跟他交换几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只是在身后的突然传来入侵的轻微刺痛感时瞬间绷紧了身体。
“你轻点……”
抱歉地笑笑,袁显奕贴在他耳边安慰:“一会儿就不疼了。”
这句话说得还真有点情场高手的味道,袁显思想,这八成是跟任少昂混久了学会的。
包裹着手指的身体滚烫,那是一种从内部灼烧出来的高温,手指慢慢入侵兄长身体的触感对于袁显奕来说是莫大的刺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隐约领略所谓的“征服欲”是怎么回事。袁显思完全没有半点羞赧遮掩的意思,乖乖伏在墙上接受他的入侵和扩张,连**喘息都没有丁点压抑。
借着润肤露的润滑,没有花费多长时间,袁显思的身体就轻易接受了他手指的入侵。
一根,两根,三根……
袁显奕扩张的动作生涩得厉害,手指偏偏又很灵活,总是隔三差五就滑过他身体里很是要命的地方,等到真正进入的时候,袁显思只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折腾去半条命。
袁显奕带着点强硬挤进去的钝痛慢慢挺入。袁显思抓着手边的水管压抑呼吸,那东西直挺挺压进来的感觉明晰得几乎让人汗毛直立,唯一的优点是他们两个身体大概太契合,只是简单的推进,带着滚烫触感的入侵物就毫不留情地滑过某个位置,让他几乎一瞬间双腿软倒下去。
袁显奕从身后搂着他,两个人随着他从进入之后就没有停止过的律动一分一分地朝墙壁靠得更近。袁显奕就贴在他身后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哥哥,听起来有几分禁欲色彩的单音节带来的是一种背德的快感。袁显思伏在墙上不断**出声,感觉身体内部的律动不断演变向狂暴的侵犯,强烈的快感如潮水般席卷。
不知道是谁撞到了另一边的水阀,一处水管里迸出来的水柱直接冲刷在袁显思身上,由冷至热,毫不温柔。但是比这个更加粗暴的是身后袁显奕几乎失控的冲撞律动。
水柱冲击在皮肤上的声响掩盖了**和呼吸,袁显奕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但是袁显思明显听不清楚。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身后炙热填充他身体的那个人突然抽身,紧接着是他的身体被人翻过来,抬高一条腿,就着这样的姿势重新挺入。袁显奕在他耳边的呼吸粗重,从哗哗不停的水声中传到他耳朵里,但是这个声音很快被覆在他唇上的深吻淹没。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他甚至看不清楚袁显奕这个时候的表情。
只知道侵入他身体的那部分激烈地颤抖着,同时随着冲撞律动的动作摩擦过他身体内最敏感的部分让快感沉积,这种感觉从他们做着最深度接触的部分逐渐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变成几乎难以忍受的焦灼。
袁显奕吻着他,舌尖抵到他口腔最深处纠缠,恨不能把他整个人都拆解开来包住自己。他想,他需要的或许不是占有,而是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到达顶端的瞬间,袁显奕头脑一片空白,仿佛置身云端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真的还活着。
发泄之后的他喘得厉害,整个身体里都充满**后的慵懒,连带着眼神都蒙眬萎靡起来。慢慢扶着器官从袁显思的身体里退出来,看见那几乎还粘稠得能拉出丝来的液体带着猥琐气息把两个人的身体连在一起,袁显奕才想起之前那一次的时候袁显思曾经拿出来过套子。
他明显已经忘了这回事。
早先苏语哲□过敏的事情还让他心里有点阴影,现在看见这种画面,第一反应就是道歉。
“对不起,我忘戴套子了……”那么**的状况下,也不会有人能想得起来这种保护措施吧,他这么在心底为自己辩解。
袁显思倚在墙边平复呼吸,挂满了不知道是水珠还是汗珠的后背靠着稍显冰冷的瓷砖墙面,这个时候稍微酸软的身体看起来倒是格外闲适。他舔着嘴唇,“那就再戴套子来一次?”
这句明显是不折不扣的邀请。
袁显奕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看他,他却挑衅似的抬高眉毛,带着艳情味道的笑容张扬。
“怎么?不行了?”
哪个男人的男性自尊受得了这种挑衅,袁显奕几乎是再次狂暴着贴过去。没有回答,只是按着他的肩膀,死死地按在墙上,以深吻堵住那张出言挑衅的嘴,顶进唇齿间的舌尖舔过黏膜。
只可惜这次的狂暴没有之前那么好的效果。
憋在喉间的笑让袁显思胸腔震动,他只需一抬手,完全不花费力气就把袁显奕最脆弱的部分握住。突然包裹上来的温度让袁显奕一惊,却连后退都做不到。
深吻就这么戛然而止,袁显思亲亲弟弟湿润柔软的下唇,无视他涨红的脸以及重点部位被人掌握的窘迫的表情,只是贴着他的耳朵丢给他三个字。
“先出去。”
一场情事结束,狭小的卫生间里空气流通实在是不好。兄弟俩就这么□地晃出来,袁显思甚至还去喝了点东西补充水分,一转身坐在沙发边对还有几分搞不清楚状况的袁显奕伸出手,“来吧。”
客厅里的大灯亮着,比浴室里的黯淡昏黄耀眼许多。被这灯光一照,袁显奕就好像清醒几分,一眼瞄见袁显思坐在沙发边的身体,脸上就是一片羞赧涨红。不过比这更重要的是,袁显思正朝他伸着手,他没有拒绝的立场,也没有拒绝的能力。
皮肤表面的水珠已经完全蒸发殆尽的身体扑过去,两个人一同摔进沙发里。沉重的肢体碰撞让袁显思闷哼一声,随即双腿间紧紧贴过来的热度就把一切不适都驱散开来。几乎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动作,袁显奕就这么抱着他,下半身已经不可抑制地硬挺起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精神的。”袁显思开口调笑,手掌贴上袁显奕满是潮红的脸颊,从他现在的模样就能想到自己此刻是个什么状况。他拱起一条膝盖,满是引诱地贴着袁显奕的大腿磨蹭,薄薄的汗水渗透出来,让这种肌肤相亲都濡湿粘腻。
随着这种动作,下半身交叠的器官也轻轻互相摩擦起来,热胀得让人几乎要发狂。
袁显奕咬紧下唇,抓住他不停点火的膝盖,掌握不了轻重缓急地往上扳。借着对方的身体几乎弯折起来的姿势就要进入,却被袁显思撑着沙发滑动身体逃开。
“一模一样的道歉我可不想听两次。”这么说完,袁显思从沙发边不知名的角落里摸出个方形的小包装来叼在嘴边撕开。半透明的橡胶制品就挂在他指间,朝色急攻心的袁显奕摇了摇。
袁显奕就像被绣球**的狮子般靠过去,被袁显思按坐在沙发上,把那个半透明的小玩意给他已经战火重燃的下半身套上。做完这个袁显思转身去找被他收在电视柜里的润滑剂,不料他根本没走出沙发范围就被身后的袁显奕揪回去,直接摁在沙发靠背上,就着背后位和刚才那一场的余韵,一插到底。
身体里突然撞进一个东西,袁显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到一起,从叫不出名字的地方传出来一阵一阵的钝痛。
两边都是肉,冒冒失失的袁显奕这会儿大概也不好受,像只小猫似的就着插入的姿势伏在他后背上。过速的心跳从贴在他背上的胸腔穿过来,与他的几乎共鸣。
“哥……有点儿疼……”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疼啊?”
“……我下回不敢了。”这么说着袁显奕就把身体往外撤了几分,结果因为刚才的疼痛而紧张起来的黏膜都好像被他拖动,袁显思差点腿一软跪在地上。
“袁显奕你大爷的!”
因为这一下又不敢继续动作的袁大夫很是委屈地哭丧着脸,“我们俩没大爷,而且我大爷就是你大爷……”
袁显思深呼吸慢慢调整姿势翻起白眼。
他明天就去找人写个横幅做成匾挂在屋里——投胎不慎,交友不慎。
两场做完袁显奕连再洗个澡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在床上瘫成一坨。袁显思拽拽地洗了条毛巾出来给他擦脸擦身体,看见他累瘫的模样就想鄙视。
“怎么,以后还敢上我么?”
袁显奕躺在床上接受他伺候太后似的全方位擦脸擦手擦身体,对这个问题隔了相当长时间才挤出个反问:“你舒服么?”
袁显思想了想,恶狠狠给他脑门一巴掌,把毛巾送回卫生间去。
此时夜已深,万籁俱静。袁显思收拾好一切刚沾上枕头,那个声称还要上他的袁大夫就赖唧唧蹭过来往他怀里一靠。
“小时候咱俩都是这么睡的。”袁显奕说。
“你这个小时候只到八岁以前。”袁显思纠正他。
他们八岁那年跟着父母来到北京,住进空军大院,分床睡,认识了任少昂。之后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分开了太远太远的距离,远到他们两个都曾经以为这一生再也不可能有跟对方亲近的机会。哪知道峰回路转,二十多年以后,仍旧是他们两个人睡一张床,仍旧是做弟弟的赖唧唧躺在哥哥怀里,占着天底下最大的便宜,陪着天底下最喜欢的人。
“我们俩,本来应该是一个人。”缩在袁显思怀里,明明已经困得要死的袁显奕突然很是哲学地冒出来这一句,声音连半点模糊都没有。
已经快要入梦的袁显思醒过来低头看他,回应了个升调的鼻音。
袁显奕此时已经闭上眼睛,满脸的餍足疲倦准备睡去,连回答都懒洋洋软绵绵。
“在出生之前,我们俩都应该是一个人,即使出生之后也不分开。”
本来是同一个身体,同一个灵魂,为了方便寻找到彼此以及生命的另一半,才在母亲的身体里分开,来到这个世界上感受种种的相同与不同。即使中间可能会有重重困扰,即使时间可能会冲淡血缘带来的联系,他们两个也还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这种仿佛命中注定的羁绊切不开,斩不断。
只因为前世夙愿,今生有缘。
第三十一章
这种体力消耗过度的结果就是睡得特别死。一夜酣眠连梦都没有,翻身时候全身软绵绵的好像化成一汪水在柔软的床铺上流淌,手机他在耳边狂轰滥炸了足有十分钟才勉强把袁显奕彻底从深眠中揪出来。
这种安稳日子里一听到手机响,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医院的夺命连环CALL。于是当他翻开屏幕看见闪动的“任少昂”三个大字的时候,眼皮几乎是反射性地又耷拉回去。
“打电话催什么命,我这还睡觉呢……”
任少昂明显已经给他打电话打到不耐烦,“睡什么睡,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袁显奕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勉强把眼皮抬起一条缝看看时间,“下午两点……怎么啦?”
“你哥都丢了你就没发现?”
这句话把袁显奕问得愣了愣。他僵硬了足有半分钟才来来回回扭头看着明显只有他一个人躺着的床铺,还有他脑袋下面霸占着的两只枕头。
袁显思不在,他想。
袁显思丢了,任少昂说。
确定了一把袁显思确实没继续睡在他旁边这件事,袁显奕躺在俩枕头中间发呆,又过一会儿才诈尸一样惊跳起来,“我哥哪去了!”入睡之前不是还好好躺在他身边的吗,这会儿怎么没影了。
任少昂在彼方几乎都想翻白眼,“他没跟你说他今天走的事情?”这么不靠谱的事,袁显思干不出来才对,这种要人命的乌龙全是袁显奕的风格。
使劲回想了一把他们两个跑到浴室亲热之前那点事情,袁显奕才终于回忆起昨天他哥哥确实是收拾好了行李箱准备今天就上飞机,赶紧从床上蹦跳起来满屋子找内裤衬衫往身上套,边套衣服边夹着电话问:“他几点的飞机?我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你怎么不早叫我……”
“我倒是想早叫你,你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我打那么长时间电话你才醒,我叫你有用吗?”任少昂一句接一句的损他,“你也别费劲赶着出门,飞机起飞都快一个钟头了。”
袁显奕哭丧着脸,“你使劲叫一叫,我肯定能起来。”
事已至此,挽回是没什么希望了,袁显奕索性放慢速度慢悠悠找到一只干净袜子套上然后踩着拖鞋去找另一只。身体怠惰的后遗症还没完全退去,总是看见个平整的地方就想一屁股坐下来,一就这么晃晃悠悠到了客厅才把衣服穿齐,沉着身体坐进沙发里。
亲热之后的许多都还没收拾得特别干净,大概是袁显思昨天也累得够呛没能认真清理打扫,客厅里只是收拣出平常整洁的模样,但扔在茶几下面的小垃圾桶里还有昨晚的垃圾。用过的套子还有擦拭用之后皱巴巴的纸巾还丢在黑色的垃圾袋里,从他坐着的角度看过去居然很有些成就感。
盯着那点垃圾袁显奕的嘴角就不可遏止地开始往上挑,眉毛也得意洋洋地一动一动。
“少昂少昂,赶紧恭喜我。”
“恭喜毛啊?”
“恭喜我**。”袁显奕美滋滋地甩了拖鞋拿脚丫子拨弄那小垃圾桶,翻了一圈,又翻了一圈。换另外一个方式来形容,那就是——给他插两只鸽子膀,他就能飞。
不过任少昂明显没他这好心情。这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任大少爷就满嘴冒火:“你还好意思说。你丫到底会不会啊,抬腿就敢上。亏得显思跟你面前脾气好,忍疼这茬也在部队练出来了,不然他今天走都走不成。”
“啊?”
“啊毛啊,他瘸着上飞机的,你自己想想你干这点好事。要上床哪天不能上,非捡这要命的时候。他要是跟那边有病有灾,你等着哭死吧。”
“他不是没事吗……”昨晚上还伺候他擦手擦脸擦身子,活蹦乱跳。
“你那破枪连磨都没磨过,你能知道他有没有事?想上别人你自己倒是先把技术练好啊,拿这么个要命的人开刃,你脑子里边全都灌着KY养着皮皮虾吧?”
袁大夫被他这一通损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越琢磨关于“破枪”的问题越郁闷,于是垃圾桶也不踢了,就在沙发上窝一团发愁,愁他哥万一在西北有个三长两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要不……我买晚班飞机票追他去?”思来想去,也就这么个不靠谱的办法。
结果这不靠谱的办法都被任少昂一桶冷水浇回去,“你请得下来假么?”
眼看就要入冬,万一飘点雪花结个霜上个冻就要变成车祸高发期,紧接着又是圣诞元旦和春节。这种时候想要从医院里边请假出来,除了递辞职申请基本上没有别的选择。
得到最后这个结论,袁大夫再次枯萎下去,觉得**这事已经不那么喜庆了。
七七八八又扯了许多废话,任少昂才又问他:“你到底醒过来没有?我这跟你楼下等你呢。”
“你等我干嘛……”袁显奕枯萎在沙发上,要死不活。
“你哥上飞机之前留话了,说你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来着,勒令我肩负起带你出去吃饭的重任。”任少昂照本宣科地念着,又不耐烦催他,“醒了就赶紧穿衣服洗脸下楼,晚饭我请客,不用你掏钱。”
“等我三分钟,马上出现。”
袁显奕根本不考虑他为什么不上楼的问题,动作麻利换了衣服就飞奔出去。
有人请吃饭,不去是混蛋。
吃饭不积极,大脑有问题……
任少昂开的还是那台红得扎眼的路虎,假模假式戴着个墨镜倚方向盘上嚼块口香糖,看见袁显奕冲出来就朝他招手。
袁显奕相当积极地往车里冲,在副驾驶座门前晃了一圈发现里头躺着苏语哲,才很识相地自动自发绕到后座去,坐得四平八稳开口就问:“咱哪吃去?”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任少昂应该有袁显思家门钥匙,如果不是不能放苏语哲自己在车里头等着,他哪有那么多时间还能优哉游哉在屋里穿衣服穿袜子,八成一早被任少昂拎着领子揪出来——所以,有时候,见色忘义这句话也不全是贬义。
前阵子苏语哲被车撞得腿骨裂了,到现在还打着夹板,行动要多不便有多不便。
本来任少昂就有媳妇儿依赖症,这次真是恨不能一天二十六个小时都跟苏语哲黏在一起,就怕他这小媳妇儿再出点什么意外。
慢慢打着方向盘把车子挪出小区门,任少昂在脑子里研究了很久,才很是狗腿地向苏语哲请示:“媳妇儿,咱们是去吃羊蝎子火锅呢,还是去喝猪骨汤?”完全没把袁显奕的存在当回事。
袁显奕本来也喜欢这小孩儿,并不在意这些,挺八卦地就在后座看前边俩人打情骂俏,谈论点关于苏语哲想吃西北土产,任少昂说骨裂了就别惦记去什么实验基地,苏语哲一歪脑袋声称要绝食的话题。
他最开始还很是幸灾乐祸任少昂终于有被人收拾住的一天,后来就越想越郁闷。
那西北基地明显不是什么好地方,现在袁显思颠儿颠儿又跑过去了,回来说不定瘦成什么样。
一郁闷起来也不想关心晚上究竟吃什么,连空了快二十四个小时的肠胃一阵一阵哀鸣都被他完全无视,就这么心不在焉被任少昂拎进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骨头汤馆。
任少昂一马当先抱着苏语哲往里走,袁显奕跟在后头。饭菜上来了对面那小夫妻你一句我一句你一口我一口吃得火热,袁显奕越看越憋气,索性一拍桌子,“你们俩能不能别刺激我了,我一孤家寡人独守空闺就差贱妾首空床了我容易么我!”
这几天被惯得少爷脾气明显见长的苏语哲挑个眉毛看他,“你怎么孤家寡人了?显思哥顶多一个礼拜就回来。你们俩以前一分开十来年都没事,这才三五天就受不了了?”
“时间不是问题。”袁显奕捏着筷子表情严肃,“他去地方才是问题。我们在这好吃好喝,他自己跑西北那么个虫不拉屎尿不生蛋乌龟不上岸的地方去,你们难道就没有罪恶感么?”
他义正言辞地说,对面俩人就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