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照片里,谭诗思渐渐长开了,一岁左右便有了现在的影子,静静地坐着,冷静地看着世界,即使笑也是孤傲的。
谭诗思的确没有过卫溪想象的穿着花裙子流着鼻涕口水的样子。
她一直是美丽的,高贵的,甚至神情都是高高在上。她生下来就是谭家的长孙女,接受所有人的宠爱。
卫溪要是生下来就被带回谭家,那么,也许他也是这样的吧。
卫溪并不羡慕谭诗思,他并不后悔自己在那个小山村里长大,他的童年虽然有伤害,但并不是没有快乐和幸福。
他看着这个妹妹从小就能过得好,他觉得欣慰。
里面还有谭诗思骑在马上的样子,高贵骄傲,真的是和一位女王一般,还有她穿着制服在台上拉小提琴的样子,还有弹钢琴的样子,她是一位天生的应该骄傲的人。
卫溪这般想着自己的妹妹,心中全是自豪。
卫溪看完了三本照片,谭诗思笑着看他,问道,“怎么样?”
“非常漂亮,你从小就很了不起了,一直很漂亮。”卫溪由衷赞叹。
谭诗思露出当然如此的自信满满的笑容。
最后对卫溪露出小秘密说道。“其实,我有十多本相册的,我将里面好的挑出来做成了这三本,所以,要给人看,就只给他们看这三本。”
谭诗思这时候才笑得像个家中淘气小妹,卫溪笑着说道,“不愧是诗思,很聪明啊!”
诗思抿着嘴笑,最后说道,“即使是你,我也不能将那些拿给你看,只能以后我的丈夫看。”
想着她的有些照片,真的非常出丑,有在草地上追狗一下子摔倒狗啃泥的,也有第一次骑自行车摔倒裙子被掀翻的,还有六岁第一次骑小马驹在上面下不来哭得鼻涕横流的,果酱吃到鼻子上都有的……
总之,什么样的丑事的照片都有,她都想烧掉算了,是奶奶硬要留下来拿过去收藏起来了。要是那些照片被人看到了,那多烦人!
卫溪笑着和谭诗思出门。谭诗思担心卫溪忘了谭允文的房间,所以要坚持送他回去。
刚走出几步,一个仆人就过来说道,“小小姐,卫溪少爷,老爷要请卫溪少爷去说会儿话。”
谭诗思和卫溪都愣了一下,谭诗思看向卫溪,说道,“我也去吧,可以给爷爷捏肩膀。”
“老爷说只要卫溪少爷进去。”那仆人笑着向谭诗思歉意道。
卫溪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跟着进了谭家老爷子的房间。
番外——回家(十一)
进门是个待客小厅,并不是卧房,老爷子坐在窗台阳台边的躺椅上,正看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卫溪的进来。
卫溪进房间后,仆人便出门顺便关上了门。
卫溪紧张地走到窗前去,恭敬道,“不知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老爷子转头看看卫溪,眼神审视,面上没有表情,所幸并不是黑沉着脸或是严厉的神色,抑或是蔑视或厌恶,这已经让卫溪好受了很多。
“端把椅子坐过来!”老爷子淡淡吩咐。
卫溪扫视了一下房间,到另一边去端了个靠背藤椅放在老爷子侧前方,然后端正坐好。
老爷子看着卫溪一举一动,看他在椅子上坐好后便不说话了,戴着老花镜开始看手中的报纸。
卫溪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说,只好坐着,开始还很紧张,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阵紧张也被这午后的清净和暖阳熏蒸地消失,变得昏昏欲睡。
他刚才运动,背上起了汗,里面穿的衬衣便贴在身上并不太好受,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耗着,看老爷子到底要做什么。
卫溪望向窗外,这里是三楼,能够望向很远的地方,但视线所及之锤乎全是树木,在树林之间有几栋白色的房子,暖风吹过,树林便有些骚动,枝桠乱晃叶子摆动。
风吹进窗子,将卫溪的头发吹乱了,有几根甚至扫到了眼睛里去,他只好将眼镜取下来拨弄头发。
风吹得老爷子手中的报纸乱翻,他停下来整理。
抬头见到没有戴眼镜的卫溪正半阖了眼睑轻轻拨弄头发,老爷子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有一副好皮相,并不是属于大男人的那种刚毅俊朗,而是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细致清雅,他觉得这样的长相应该就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再者,谭家的男人都喜欢安静秀雅类型的人,谭允文喜欢上这么个孩子,选择上并没有错。
老爷子目不转睛将卫溪盯着,总觉得心里升起些奇怪的感觉,但他又抓不住那种怪异。
卫溪略微低下头戴眼镜,老爷子突然起身抓住了他拿眼镜的手。
“爷爷,怎么了?”卫溪被猝不及防抓住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中一丝疑惑迷茫将老爷子盯着。
卫溪和谭允文说话,他都将自己定位在家中孙辈谭诗思哥哥的地位,叫老爷子爷爷是习惯成自然,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老爷子却是脑中电闪而过,被突然一霹变得通透,卫溪低头的时候那种感觉和阿碧太像了,也像谭允文年轻的时候,这眉这眼就是阿碧的翻版。他怎么可能不觉得奇怪。
老爷子抓着卫溪的手,然后又放开,让他将眼镜戴上,自己坐回到躺椅上,将报纸放到身侧的几凳上用杯子压上。
眼睛看着卫溪问道,“你对允文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虽觉得卫溪和妻子儿子相像,又听卫溪叫他爷爷,他有一瞬真的想到眼前坐着的就是自己的孙子,而不是儿子的小**。
但是,这样荒唐的想法在他脑中闪过后就消失了,这种设想是不现实的。
男孩子潜意识里就喜欢寻找和母亲相像的爱人,老爷子这样对卫溪肖似妻子和儿子做了解释。
没想到老爷子询问的第一句话就如此直接,卫溪有些发愣,他习惯性地低头思考,想着想着脸上就带上些红晕,眼角也带着温柔深情,嘴角有些上翘,最后却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
老爷子看卫溪这幅情态,这和妻子想问题时也很像,他并没有怪罪卫溪的含糊回答,继续发问,“你和允文差了近二十岁,等允文六十岁了,你才四十岁,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候,你那时候还能和他在一起吗?”
卫溪有些惊奇,他不知道老爷子居然考虑地这么远了。现在的年轻人很多想的都是在一起时且共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感情的事情谁能够把握地住,什么时候感情就变了,那时候还不是就只能分了。在同志中,这种想法更盛,与子携手,白头到老,那已经是一种遥远地如同我爱你到天荒地老这种虚妄誓言一般的言辞,都是不可信的。
老人们,特别是一生一个伴侣,相伴幸福到老的老人,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现在年轻人的速食爱情。
老爷子这般问,其实已经是心中松动,愿意接受卫溪,在考验他了。
“二十年的时间,我和允文一定能够更加了解,更能融入对方的生活,能够更加懂得对方的一言一行,知道对方的所需所求。共同拥有这么长的时间,也许我们的生活习惯能够更加相似,即使只是对方一个手势眼神,便能知道对方的意思,知道他的所想所思。那时候,我们会更加无法放开对方的手。
时间只是让我们更加接近,让我更加成熟,在那时候,我想我便能够体会到允文现在的感受,能够知道他在心中有多么在乎我,珍惜我。
在我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时候,是他保护了我,是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怀抱;当我们年老,在他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时候,那时候,我便拥有了力量,我希望那时候我能够保护他,给他一个温暖可供依靠的怀抱……”
没有激动的言辞,也不是斩钉截铁的誓言,卫溪陷在二十年后的遐想里,想到那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谭允文,他觉得这种想象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老爷子望向窗外,良久没有说话。
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还没有爱上任何人,那时候中国人在美国很受歧视,他常常为此义愤填膺,要度洋回去报效祖国,但是被父亲锁在家里让他熟读兵书战策背诵家谱族训。
后来,他在舞会上遇到了阿碧,父亲就给他定了这门亲事,他的爱情是在婚后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到现在,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近五十年,时间的积累让两人的感情愈见深厚,直至两人密不可分。
两人的婚姻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老爷子甚至有一次婚后出轨,但是,那样的行为在他现在看来是多么荒唐可笑。一生拥有一个人,这样的感情才是最幸福的。
卫溪看老爷子没有任何表示,心中忐忑,并且,他并不希望爷爷和谭允文因为这件事关系闹僵,“爷爷,我知道您并不赞成我和允文在一起,您能告诉我理由吗,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您就否定了我,这让我不能接受。”
老爷子还以为这孩子就是个温吞柔软的性子,没想到也能说出这般有气势的话。
老爷子睿智深邃的眼光审视着扫过卫溪的脸,最后摆摆手说道,“你太小了,并不明白允文的心,也不能在他的事业上给予他多少帮助,还会给他招来非议。”
卫溪吃惊地瞪着眼,“就这么简单的原因吗?”
“这些还不够吗?”老爷子反问道。
“这些不是最简单的问题吗?两个人即使是双胞胎也不一定明白对方的心,更何况两个迥异的人呢。我也许现在并不能完全明白允文的心,但是我们在一起,以后多多交流,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情,难道还不能够理解吗。允文事业上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但是,允文自己有办法的不是吗,要是他遇到了问题,我能够给予帮助的,我怎么会袖手;您说会招到别人的非议,舌头长在别人身上,我想我们并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我们为自己而活着,太在乎别人了,自己又有什么幸福而言。要是我和允文一直在一起,别人看习惯了,还不是就不说了,他们只能接受,并没有反对的权利。您就因为这些原因否定我吗,这样对我不公平。”卫溪觉得老爷子反对的理由真有些可笑,难怪允文会那样说了。
老爷子看卫溪说这话气势逼人,而且语音里还带着委屈,叹了口气,不想和他继续谈下去了,朝他摆了一下手,说道,“你出去吧!”
卫溪觉得自己话还没有说完,但是,看老爷子不想听了,他也只好有些丧气地将椅子搬回原地,回头望了老爷子一眼,看老爷子望着窗外,只好出去。
门在这时候响起敲门声,卫溪又回头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声音带着些疲累,说道,“你出去吧,若敲门的是允文,让他不要现在来烦我。”
卫溪答应了,过去开了门。
门外果真是谭允文。
门一开,谭允文便看到卫溪一双明眸大眼,眼里带着欣喜,便问道,“没事吧!”
卫溪摇摇头,出门将门带上了才说道,“没什么事。爷爷让你不要去烦他,我们走吧!”
谭允文露出放心的神色,带着卫溪下楼。
谭诗思在二楼楼梯口看到两人下来,便盯着卫溪看,又凑到卫溪身边说道,“我还以为爷爷会骂你的,看来你没被骂。”
“为什么?”卫溪好奇地问。
“我猜的呗。爷爷并不是好对付的人啊!”谭诗思眼光闪闪地回答。
谭诗思到一楼去了,谭允文带着卫溪回房去。
卫溪里面的衬衣背上都被汗湿了,谭允文沉着脸看着,“你这样感冒了可麻烦了!”
卫溪不好意思地低头,谭允文拿了温湿的毛巾来给他擦背,之后又拿衣服出来给他换了。
卫溪一双骨碌碌的眼睛看着谭允文,说道,“爷爷问我,二十年后,我还会不会和你在一起。”
番外——回家(十二)
二十年后,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怎么会不在一起呢,四十年后,我们也依然会在一起。死了之后,也会在一起,我们的□化成灰了也要在一起,我们的灵魂要在一起,这辈子在一起,下辈子也要在一起……
谭允文从卫溪身后将他搂在怀里,低下头脸颊靠在一起,问道,“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那是当然了,我怎么能够离开呢。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现在是你在护着我,以后,我要护着你。”卫溪靠在谭允文身上,伸手和谭允文的手十指相扣,两只手摩挲着,温热的,骨节分明,相扣相伴,不离不弃。
“那我等着你来护着我。”谭允文轻啄卫溪脸颊,脸上是温柔的沉溺的深情。
“会的,我会的。”卫溪转过身子一手攀着谭允文的肩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睛深深地望进谭允文眼里,那烟云尽散明亮清透顾盼生情的眸子里全是坚定和义无反顾。
“宝贝,我爱你!”谭允文感动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激动心情,只能将卫溪紧紧抱进怀里,用最直接的话表达自己的感情和那无以言表的深沉爱恋。
“我也爱你。”卫溪靠在他肩上回答。
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气息,触摸着彼此的身体,就这样,已经很快乐幸福与满足。
再多的财富,再高的地位,都无法和这样的即使是最平常的互相拥抱来得让人欣慰,这就是爱,无法言喻的,生命却因此而完满了。
别人的眼光,无论是鄙夷,蔑视,不赞同……,抑或是赞成,看好,祝福……
这些都是两个人之外的,并不能阻止这份感情,不能让这个相守的轻轻拥抱变质。
“允文,”卫溪半阖着眼睛,轻轻唤道。
“嗯?”
“爷爷那样说,其实,他是已经答应了吧!”卫溪眼睛眨了一下,问道。
“应该是。他是个老顽固,那样说,就表示已经松动了,要让他说更直接的话承认,估计是不现实的。”谭允文的声音里带着轻笑,表示他已经很满意。
“我也是这样想的。”卫溪从谭允文怀里退出来,眼里是得胜后的那种明媚笑意,“他是承认我了吧。”
“是,他承认你了。”谭允文看卫溪高兴,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一把将卫溪拉倒在床上,亲吻卫溪的脸颊。
卫溪刚才换衣服,现在身上只穿了件衬衣,裤子皮带也没系,谭允文手很快就从衣服下面伸进去。
“大白天的,你太好色了。”卫溪伸手将谭允文的手抓出来。
“亲亲脸也好色吗?”谭允文笑着抱着卫溪蹭他脸颊。
卫溪一双眼将谭允文直直地注视着,嘟着嘴说道,“你心里想的不是只亲亲脸。”
“宝贝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谭允文另一只手抚着卫溪脖颈直让他痒到了心里去。
“上午就被诗思看到了,现在说不定又会有人来敲门,那样不是很糟糕吗?”卫溪一本正经,把谭允文在他脖颈上作怪的手也抓住。
谭允文叹口气,侧身躺到卫溪身侧,握着卫溪的手说道,“在门口挂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家都会知道了。”卫溪侧身和谭允文相对,微抬了眉,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说道。
“宝贝,你这样太诱人了。”谭允文笑着去亲吻卫溪的眼角,卫溪没带眼镜的时候,比平时更加诱人些,一双眼睛会说话一样的,让人疼到心里去了。
“你夸我也不行。”卫溪将谭允文伸到他腰上的手抓住,说道,“晚上吧,大好阳光浪费了多可惜,我们应该出去晒太阳。”
谭允文笑着坐起来,房门就被敲响了。
卫溪露出一个‘看吧!我说准了吧!’的神情,也从床上爬起来坐好。
谭允文把卫溪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了,这才下楼去开门。
“五小姐带着她的朋友回来了,少爷小姐们在娱乐室里玩牌,三少爷问您要不要去?”家里的女仆恭敬地向谭允文询问。
谭允文点点头,说道,“我就去。让他们先玩吧!”
看大人们玩牌没什么意思,卫溪盯了两眼就被诗思拉走了。
奶奶居然会剪纸,孩子们在一起看着老人家剪,一旁是一本厚厚的参考书,想要什么图案里面都有,谭诗思翻着书,拿着红纸剪刀,每次剪出来的东西都不成型,让一边的谭惠扬笑话了去,“诗思也有不会做的事情!”
谭诗思斜睨了架着眼镜翻书的谭惠扬一眼,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剪,这样已经很难得了。要是是你,一定更差的。”
谭惠扬放下书,就接过谭诗思手中的剪刀,看着参考书里是头牛,于是自信满满的下剪刀,片刻之后,那张纸已经变成碎片了。
谭诗思高傲的睨视他,不说话。
谭惠扬耸耸肩放下剪刀和纸屑,当作事情没发生地继续看自己的书。
卫溪看着他们两的斗气,觉得很温馨。
“卫溪,你不试试吗?”谭惠扬看卫溪坐在一边嘴边含笑,不打算放过他的问道。
卫溪摆摆手,“不,我不会这个。我看奶奶剪就好了。”
“这个给卫溪好了。”奶奶剪了一只老虎出来,“你是属虎的吧!”
“是,谢谢奶奶!”卫溪将那张轻薄的纸老虎接到手里来,“这个要用相框裱起来才行。”
“我去拿相框。外婆,我要只老鼠,我是属鼠的。”谭惠扬热烈响应。
大家都看向谭惠扬,谭诗尧坐得端正,看着奶奶手中的鬼斧神工,这时候也接嘴道,“老鼠会被猫咪吃掉。”
大家都笑起来。谭惠扬很无语地上楼去找相框去了。
番外——回家(十三)
这次晚饭居然是吃的中国家宴,摆了三个大圆桌,每桌坐了是近十个人,大红的桌布,除了老爷子和奶奶的是高背椅,其余的都坐梨花木凳子。
卫溪没有坐在谭允文身边,而是和谭诗思一起坐在晚辈的一桌,另一手边是谭惠扬。
菜上桌了,谭惠扬就不断帮卫溪夹菜,“听说你喜欢吃辣的东西,我不喜欢,辣得让人眼泪都要掉出来,受不了。……这个是红烧鳝段吧,看起来很入味,你吃!”
“谢谢!”卫溪没办法拒绝,只好接了。看谭惠扬将夹了鳝段的筷子又在汤碗里洗涮,就暗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卫溪,还是喝雪蛤汤吧,对皮肤好!”谭诗思不落人后地给卫溪舀了一碗汤,放到卫溪面前。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卫溪只好将谭诗思舀的汤喝了。
还有最后一只雪蟹腿,谭诗思和谭诗尧一同伸筷子,收回筷子的时候,谭诗尧看着没夹到,眼睛就瞪着谭诗思筷子上夹的蟹腿,瘪着嘴委屈地想哭,谭诗思看了他一眼,将蟹腿放到他碗里,说道,“吃吧!你多少岁了,还哭!”
谭诗尧很委屈地低下头,专心致志吃起来。
这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欢乐吧,多好啊,拥有弟弟妹妹的感觉真好。
这样的家宴让卫溪感动,也给谭诗思舀了一碗汤,给谭惠扬夹了两筷子菜,看到对方开心的吃下去,心里便有一股温暖流动。
谭诗思端着果汁去给爷爷奶奶敬酒,“爷爷奶奶,祝你们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于是这一桌子孩子都起身去敬酒,谭惠扬说道,“阖家欢乐,发大财!”
大家都笑。
徐启裕说道,“大家万事如意!”
谭诗语接着说到,“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
到谭诗尧的时候,他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身体好,越长越高!”
大家听着都开始大笑。
谭诗尧看见大家笑,委屈地回头看他妈妈,那是一位金发碧绿眼睛的高贵美人,用纯正的中文对他安慰道,“宝贝,做得好!明年你又长十厘米。”
家里全是欢声笑语。
谭允文端着酒杯,到卫溪一桌拉上卫溪的手走到老爷子和谭母身边,说道,“爸爸妈妈,以后,卫溪就是家里的人了,你们能接受他,我感激你们,这一杯酒,是我和他敬两位长辈。”
谭母拉上卫溪手拍拍,笑着回答,“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老爷子没什么表示,看了卫溪一眼,接过卫溪双手奉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说道,“要是你们三天两头闹矛盾,以后就别回这家里来了。”
“谢谢爸爸!”谭允文很恭敬地回答。
之后,谭允文就让卫溪坐在了自己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吃饭。家里的兄弟姐妹们都来敬了酒,卫溪喝了两杯,脸就红了,谭允文不再让他喝,家里人敬的酒就全都自己喝了。
小孩子们也来凑热闹,谭诗思将果汁换成了葡萄酒,端着敬到父亲面前,“爸爸,卫溪,祝你们执手白头偕老!”
卫溪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谭允文看是女儿敬的酒,便倒了半杯葡萄酒,将杯子递到卫溪手上,温柔地说道,“诗思的敬酒,喝了吧!”
之后谭惠扬徐启裕谭诗语谭诗琴也来敬酒,谭允文一律都喝。
一场家宴吃得欢喜。
吃完饭,大人们又聚集在娱乐室里聊天打牌,孩子们在旁边放映厅里放电影看。
谭惠扬要看惊悚片,一群小孩子都害怕地要跑出去,他这提议当然就被否决了,最后,大家一起看动画。
本来准备看《咖啡猫2》,但是大家都看过了,于是谭诗思便提议看犬夜叉剧场版《天下霸道之剑》,家里的小孩子对日本动画接触的少,最开始不习惯,后来全都被迷住了。
看完之后,家里两个小妹妹拉着谭诗思讲动画剧情,谭诗思带着她两去网上看简介。
喝了酒,卫溪头有些昏,坐在窗边看外面的夜景顺便吹夜风,谭惠扬看他过了两个小时,脸上的酒晕都没消,整个人被熏得本身就似那芳香的美酒,让人不自觉被吸引,沉醉在那醉人的芬芳里。
谭允文从牌桌上逃脱,想卫溪喝了酒必定难受,让他早些睡了比较好,找到放映厅来,便看见卫溪望着窗外发呆,谭惠扬看着他发呆。
一个人清秀美丽,一个人俊帅活泼,卫溪望着夜景眼神熏然,谭惠扬看着卫溪神情迷醉。两个人坐在一间房里异常和美,谭允文看着,心里便异常不快。
他走到卫溪身边,拉上卫溪的手,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问道,“头昏吗,回房间洗澡睡觉吧!”
卫溪回过神来,看到谭允文便笑了,回道,“脑子有些迷糊,想着吹会儿风会好些。”
“吹感冒了怎么办!走吧!”谭允文搂着卫溪的腰将卫溪带起来。
“惠扬,我们先走了!”卫溪出门前向谭惠扬说了一声。
谭惠扬很失落地点头,“你们走吧!我给dad打会儿电话。”
上了三楼,谭允文问道,“你什么时候和谭惠扬关系那般好了?”
卫溪没有听出谭允文话里的醋味,撑着发疼的脑袋回答,“惠扬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就是那种很有亲和力的,让人不知不觉就会喜欢上他。没想到他的专业居然是社会学,学社会学的人都很博学吧,而且,他还很喜欢中国,中文讲得很不错,对中国历史和古代文学可以说有很深的了解……”
“是么?”谭允文打开自己的房门,按开了房间壁灯,看卫溪对谭惠扬的话题津津乐道,这两字说得酸味十足。
“也许法国人都是那样开朗不羁,不是说法国是个浪漫的国度么?”卫溪跟在谭允文身后进了房间。
“你这样是说我不够浪漫么?”谭允文关上门,将卫溪压在门上,逼视着问道。
卫溪醉得头脑昏沉,谭允文离他太近让他觉得头更昏,于是手撑在谭允文肩上要把他推远一些。
“没说你不够浪漫,只是,法国人更加热情一些。”卫溪实事求是。
“你是说我不够热情?”谭允文脸上更黑了,抓着卫溪撑在他肩上要推开他的手压在门上,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味。
卫溪望着谭允文笑,“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感觉你在生闷气。”
“那你还故意气我。”谭允文轻咬了卫溪一边的耳朵,惩罚性地用了力。
卫溪动了动头想避开谭允文的嘴唇骚扰,笑得眉眼弯弯,房间里没开顶灯,只有壁灯昏黄温暖的光线,更晕得他肤色细腻仿若凝脂,眼眸流转顾盼动人,“你是在吃醋吗?”
“你是要我吃醋吗?”谭允文下身紧紧贴上卫溪身体,温热的气息喷在卫溪耳畔脸颊。
卫溪轻轻地笑,半阖上眼睛,没被谭允文抓住的那只手搂上谭允文的腰,“我很高兴看你吃醋啊!多有成就感!”
“看你使坏!”谭允文吻上卫溪的嘴唇,轻啄辗转,即使是心中醋意翻腾,也依然轻怜蜜意,不舍得自己的激烈动作让他难受。
被压在门上的手反手握住谭允文的,十指相扣,一点点收紧又放松,卫溪渐渐软靠在门上。
“允文……,嗯,别在这里……”卫溪眼中荡漾一层潋滟波光,就快站不稳。
“那进去吧!”谭允文拦腰抱起这至爱至怜的爱人,几步走到沙发前,将他放在沙发上便倾身压上去。
身体的接触,仿佛多近都无法让渴望相知相融的灵魂感到满足,永不满足的唇舌相触相交,喘息中的蜜语轻言便能让心中的激情更加翻腾。
【番外回家 完】
番外——走近你(一)
温室效应的作用,一年年气温越来越高,才三月天气,就仿若进了五月,校园里穿短袖短裤短裙的已经一大堆。